第三十五章 脆弱之时
寒假不比暑假漫长，大年一过，马上就要开学。正月十六，纪音音从老家赶到锦城，她得抓紧时间再替邵飏补习几天。
“邵飏，吃不吃油条？”秦意裹着棉衣，一手拿着油条，一手又抹抹额头耷拉的头发。
秦意踩着拖鞋，在客厅里瞧了瞧，又窜到邵飏的房间。门打开着，里面却没人。“咦，人呢？难道昨夜在磨盘上睡的，又去晨跑啦？”
“喂，邵飏，表姐问你吃不吃油条，不然我们吃完喽。”秦意又嚎了两嗓子。
那是谁？蹲在厕所门口，穿着秋衣秋裤，捯饬着什么？
“喂？”秦意走到邵飏背后，跺了跺脚，故意吓唬他。
“嗐哟。”邵飏趔趄一步，差点栽倒朝前面的洗脚盆里，“秦意，你疯了吧，人吓人，吓死人。”
“这么胆小呀你？”秦意探着身子，朝前面看了看，“大清早的，干嘛呢？”
“关你什么事，赶紧走开。”邵飏起身，又扯过搭在门把手上的外套，穿上，妄图阻止秦意的下一步行动。
“这么勤快呢，大冬天早上，洗衣服。”秦意垂着眼睑，又望了眼盆子。
“哦，哈哈哈哈，我知道啦？”秦意大笑起来，“你，你居然···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你懂个屁，滚回你家。”邵飏脸涨得通红，他嘭的一声将厕所门关上。
秦意脑袋后仰，撅着嘴，眼睛扑闪着，又笑起来。“唉哟，真是太羞耻了。”
“我要回去告诉表姐。”说着，秦意一蹦一跳地走啦。
“秦小意，你敢。”邵飏咆哮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
厕所里寂静下来，邵飏又蹲到地上，他揉揉头发，真是丢脸呀。早晨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梦遗了，连在厕所里洗内裤都被别人发现。
他起身，又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怎么办，听说只要冲个冷水澡就好了。可这大冬天的，实在是对自己下不了那么狠的手。
上午，纪音音就发现了邵飏的不对劲，见他佝偻着背，夹紧腿，好像有什么隐疾一般。
“你的英语周报呢？”纪音音指了指邵飏身边的一叠资料，问道。
“在，在房间里。”邵飏脸色有些发青，抬头望向纪音音，脆弱不已。
“你不舒服，生病了？”纪音音皱了皱眉，关心道。
“呃，没。”邵飏噎住，又垂着头，伸手按住自己的腹股沟，“没有什么。”
秦意撇撇嘴，噫了一声，真是不害臊呢。
纪音音并没觉得尴尬，邵飏脸上的痛苦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腹股沟痛？”纪音音弯弯腰，她有个高中同学考上医科大学，前段时间还在聊天，说到疝气这个问题。
眼下邵飏这情形，很贴合呀。
“是一边痛，还是两边？”纪音音问道，“你摸一摸，有没有鼓包出来。”
邵飏抬头，有些惊诧，又害羞慌乱地点点头，“右边，前段时间有一点鼓包，最近变得更凶了。”
说着说着，邵飏仿佛在开始淌冷汗。
“脱下来看看。”纪音音指着邵飏的腹部。
“哈？”秦意瞪眼，又小声嘀咕，“他倒是巴不得你看光他呢。”
邵飏此刻没有多余的力气跟秦意争辩，“这不好吧，脱裤子？”
“没叫你脱内裤。”纪音音叹口气，“快点。”
邵飏的脸烧得通红，他扭扭捏捏地将外套裤子褪下，纪音音低头，仔细看了看腹股沟，果然，已经凸起很大一块。
“我听我同学说过，这个样子应该就是疝气。”纪音音抬头，“得做手术的。”
“啊？”邵飏被吓着。
“那就要打麻药了？”秦意附和道，“我听说，打了麻药后，人会变笨的。”
“我送你去医院吧？”纪音音又朝秦意说道，“快去把车钥匙拿来。”
“哦。”秦意乖乖听话，跑去拿钥匙。
锦城中心医院住院部32号病房外，邵妘坐在长椅上，眼眶微微泛红。
她请了一周假，照顾邵飏。
前天，纪音音和秦意合力将邵飏送到医院，确诊后，果然是成年疝气。
纪音音当机立断，立即办理了入院手续。手术之前还要做一次全面体检，指标正常才可以进行手术。
今天一早，邵飏就被推进手术室，其实成年疝气不算太复杂的手术。只不过术后需要住院几天，接下来两三个月不能进行强度活动。
“音音，谢谢你。”邵妘握住纪音音的手，小声抽噎着，“我太不合格了，不知道飏飏身体出了问题，唉，姐姐把他托付给我，我实在没尽到一个好家长的责任。”
“小姨，疝气很常见的，听我同学说，好多都是几个月的小孩，男女都有。”纪音音安慰着邵妘，“手术已经完成，而且医生说，住院两三天就可以回家了。”
邵飏的麻药还没有完全退散，纪音音走进去，站在病床边，小声地喊道，“邵飏，邵飏，听得见吗？知道我是谁吗？”
手术后，医生特意叮嘱，每隔十分钟需要叫喊病人。
此时，病床上的邵飏脸色泛着青白，嘴唇有些干燥，他努力地抬抬眼皮，抿了抿嘴角。
“嗯，音音。”邵飏气息若游丝，纪音音只听他嗯哼地回应。
“真乖。”纪音音又俯下身，朝他笑了笑，“闭上眼，再休息休息。”
邵妘伸手，理了理邵飏的头，又摸摸他的脸颊。不知不觉得，邵飏都十八了，那个被抱在怀中粉嘟嘟的小婴儿，仿佛就在昨天。
这是邵飏手术后的第三天，医生刚刚来做了检查，告诉他明天一早可以出院。
纪音音坐在一旁的黑色椅子上，拿出手机，嘴角微微扬起。邵妘是个很懂规则的人，她在补课费的基础上，多付了一倍的钱。
她起身，扭扭脖子，伸伸手臂，走出病房。
“三十八号，三十七号，朝前面走。”住院部走廊上传来男声。
“把水果给我，我来提。”又有另外的声音。
“干嘛给你，大家一起出钱买的。”
“就是嘛，只兴你来当这个善人？”
“唉呀，这是医院，你们小声点好不好。”秦意翻了翻眼皮，指着病房，“有点素质好不好？”
几个学生赶紧闭上嘴，不吭声了。
“邵飏，吃不吃油条？”秦意裹着棉衣，一手拿着油条，一手又抹抹额头耷拉的头发。
秦意踩着拖鞋，在客厅里瞧了瞧，又窜到邵飏的房间。门打开着，里面却没人。“咦，人呢？难道昨夜在磨盘上睡的，又去晨跑啦？”
“喂，邵飏，表姐问你吃不吃油条，不然我们吃完喽。”秦意又嚎了两嗓子。
那是谁？蹲在厕所门口，穿着秋衣秋裤，捯饬着什么？
“喂？”秦意走到邵飏背后，跺了跺脚，故意吓唬他。
“嗐哟。”邵飏趔趄一步，差点栽倒朝前面的洗脚盆里，“秦意，你疯了吧，人吓人，吓死人。”
“这么胆小呀你？”秦意探着身子，朝前面看了看，“大清早的，干嘛呢？”
“关你什么事，赶紧走开。”邵飏起身，又扯过搭在门把手上的外套，穿上，妄图阻止秦意的下一步行动。
“这么勤快呢，大冬天早上，洗衣服。”秦意垂着眼睑，又望了眼盆子。
“哦，哈哈哈哈，我知道啦？”秦意大笑起来，“你，你居然···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你懂个屁，滚回你家。”邵飏脸涨得通红，他嘭的一声将厕所门关上。
秦意脑袋后仰，撅着嘴，眼睛扑闪着，又笑起来。“唉哟，真是太羞耻了。”
“我要回去告诉表姐。”说着，秦意一蹦一跳地走啦。
“秦小意，你敢。”邵飏咆哮的声音从厕所里传出来。
厕所里寂静下来，邵飏又蹲到地上，他揉揉头发，真是丢脸呀。早晨一醒来，就发现自己梦遗了，连在厕所里洗内裤都被别人发现。
他起身，又看了看自己的下半身，怎么办，听说只要冲个冷水澡就好了。可这大冬天的，实在是对自己下不了那么狠的手。
上午，纪音音就发现了邵飏的不对劲，见他佝偻着背，夹紧腿，好像有什么隐疾一般。
“你的英语周报呢？”纪音音指了指邵飏身边的一叠资料，问道。
“在，在房间里。”邵飏脸色有些发青，抬头望向纪音音，脆弱不已。
“你不舒服，生病了？”纪音音皱了皱眉，关心道。
“呃，没。”邵飏噎住，又垂着头，伸手按住自己的腹股沟，“没有什么。”
秦意撇撇嘴，噫了一声，真是不害臊呢。
纪音音并没觉得尴尬，邵飏脸上的痛苦神情不像是装出来的。
“是腹股沟痛？”纪音音弯弯腰，她有个高中同学考上医科大学，前段时间还在聊天，说到疝气这个问题。
眼下邵飏这情形，很贴合呀。
“是一边痛，还是两边？”纪音音问道，“你摸一摸，有没有鼓包出来。”
邵飏抬头，有些惊诧，又害羞慌乱地点点头，“右边，前段时间有一点鼓包，最近变得更凶了。”
说着说着，邵飏仿佛在开始淌冷汗。
“脱下来看看。”纪音音指着邵飏的腹部。
“哈？”秦意瞪眼，又小声嘀咕，“他倒是巴不得你看光他呢。”
邵飏此刻没有多余的力气跟秦意争辩，“这不好吧，脱裤子？”
“没叫你脱内裤。”纪音音叹口气，“快点。”
邵飏的脸烧得通红，他扭扭捏捏地将外套裤子褪下，纪音音低头，仔细看了看腹股沟，果然，已经凸起很大一块。
“我听我同学说过，这个样子应该就是疝气。”纪音音抬头，“得做手术的。”
“啊？”邵飏被吓着。
“那就要打麻药了？”秦意附和道，“我听说，打了麻药后，人会变笨的。”
“我送你去医院吧？”纪音音又朝秦意说道，“快去把车钥匙拿来。”
“哦。”秦意乖乖听话，跑去拿钥匙。
锦城中心医院住院部32号病房外，邵妘坐在长椅上，眼眶微微泛红。
她请了一周假，照顾邵飏。
前天，纪音音和秦意合力将邵飏送到医院，确诊后，果然是成年疝气。
纪音音当机立断，立即办理了入院手续。手术之前还要做一次全面体检，指标正常才可以进行手术。
今天一早，邵飏就被推进手术室，其实成年疝气不算太复杂的手术。只不过术后需要住院几天，接下来两三个月不能进行强度活动。
“音音，谢谢你。”邵妘握住纪音音的手，小声抽噎着，“我太不合格了，不知道飏飏身体出了问题，唉，姐姐把他托付给我，我实在没尽到一个好家长的责任。”
“小姨，疝气很常见的，听我同学说，好多都是几个月的小孩，男女都有。”纪音音安慰着邵妘，“手术已经完成，而且医生说，住院两三天就可以回家了。”
邵飏的麻药还没有完全退散，纪音音走进去，站在病床边，小声地喊道，“邵飏，邵飏，听得见吗？知道我是谁吗？”
手术后，医生特意叮嘱，每隔十分钟需要叫喊病人。
此时，病床上的邵飏脸色泛着青白，嘴唇有些干燥，他努力地抬抬眼皮，抿了抿嘴角。
“嗯，音音。”邵飏气息若游丝，纪音音只听他嗯哼地回应。
“真乖。”纪音音又俯下身，朝他笑了笑，“闭上眼，再休息休息。”
邵妘伸手，理了理邵飏的头，又摸摸他的脸颊。不知不觉得，邵飏都十八了，那个被抱在怀中粉嘟嘟的小婴儿，仿佛就在昨天。
这是邵飏手术后的第三天，医生刚刚来做了检查，告诉他明天一早可以出院。
纪音音坐在一旁的黑色椅子上，拿出手机，嘴角微微扬起。邵妘是个很懂规则的人，她在补课费的基础上，多付了一倍的钱。
她起身，扭扭脖子，伸伸手臂，走出病房。
“三十八号，三十七号，朝前面走。”住院部走廊上传来男声。
“把水果给我，我来提。”又有另外的声音。
“干嘛给你，大家一起出钱买的。”
“就是嘛，只兴你来当这个善人？”
“唉呀，这是医院，你们小声点好不好。”秦意翻了翻眼皮，指着病房，“有点素质好不好？”
几个学生赶紧闭上嘴，不吭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