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背叛
恢复意识时，沈慕只觉得眼皮颇沉，浑身发热、汗流不止。
又觉似是有什么人，在用一块凉凉的布帕，湿了水，给他擦拭额头。
是瑞易吗？
“殿下，王夫是受惊过度才引发的高热，这些时日切莫注意不要让王夫受了风寒……”
殿、殿下？！
沈慕心跳如擂，耳尖绯红。
前来给他出诊的似乎是个老大夫，说话不紧不慢。
像是觉着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什么，他听不真切。
“有劳先生。”
游砚凛的声音重重地砸进了沈慕的心。
是、是她？
她来看自己了么？
游砚凛身上独有的寒梅般的幽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她似乎离自己距离很近。
沈慕心下暗喜，极想偷偷睁开眼去看游砚凛的脸。
却无奈眼皮太沉，他实在睁不开眼。
“殿下，您照顾王夫操劳一夜辛苦。奴给您捏捏肩。”
瑞易的声音好像是不和调的音符。
“你倒是懂得体恤主子。”游砚凛的声音淡漠。
“殿下哪的话，奴倒是羡慕王夫有殿下这样的好妻主~”
“不像阿易，总是凄凄一人孤身，难寻可栖之处……”
瑞易的音调像是特意作娇，期期艾艾地自诉，柔弱无骨似的往游砚凛身上凑。
沈慕闻言一愣。
他知道瑞易一向是个不甘低微的性子。
却不曾想，这与自己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竟会为了攀附权贵，舍得挖自己的墙角。
沈慕心底默然生了些无名火。
游砚凛交代了几句什么，便因为公务繁忙匆匆离开了。
瑞易看着游砚凛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不舍。
他笑盈盈地拧干手上湿了水的毛巾，带着些春期少男的羞涩娇俏，刚想转身去擦擦沈慕发热的额间。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沈慕盛满怒意的眸。
“我还没死呢！你就想着上位了？”
沈慕微眯着眼，竭力压抑着音量，攥紧了被角。
他简直气昏了头，面上都是发热出的薄汗，面颊微微发红，几缕发丝被汗液黏连在他的脸上。
眼底显了浅浅的乌青，似是没有休息好。
教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刚端了水进来的瑞迹，见瑞易又生了事端，赶忙俯身下跪：
“王夫息怒、王夫息怒！您的身子要紧！”
瑞易只是略略俯身行礼：
“王夫息怒。”
大抵是赌定沈慕不会重罚他，又或者是认为他的好兄长瑞迹会为自己求情。
瑞易就连认错都是带些敷衍的。
可这样的态度再一次触怒了沈慕。
沈慕本是天生的好脾气，可纵使看到瑞易这样毫不悔改的面孔，气得浑身发颤：
“你！——好……好得很！”
“家仆瑞易，以下犯上，拖下去杖打三十！”
瑞易闻言，不仅面上毫无悔改之意，还轻嗤了一声。
院里的侍卫刚要冲上来将瑞易架下去，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制止住了：
“哟~王夫哥哥可是动了好大的气啊……倒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来得不巧了。”
梅夜沐仰着脸，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模样。
“好的奴才，是出于平日管教得当。而不是平日里不管不教，一犯了错便打这么重的板子——奴才犯错，主子并非无过。王夫殿下认为呢？”
他声音慵懒得像是一只猫儿，身着紫色华服，贵气逼人。
其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各式各样补品礼物的小厮。
瑞易见了梅夜沐，如同是见了救兵，躲到梅夜沐身后便一副找到了靠山的模样，腰板都直了起来。
见状如此，瑞迹都惊着了。
梅夜沐和瑞易是什么时候私下勾结的！
“不过是一个犯了错事的下人，不罚不知事。让梅小公子见笑了。”沈慕顿时沉了脸色，气上心头，也不顾先前一直架着的王夫风范，“梅小公子虽贵为摄政王府的座上宾，但眼下我须整顿后院风纪。还请梅小公子不要插手摄政王府的家事。”
好一句家事！
梅夜沐闻言若有所思地挑眉，微眯着眼打量眼前病气缠体、眼神却丝毫没有退却之意的沈慕。
他怎么没想到这个软柿子竟是如此伶牙俐齿？
嘁，果真在凛姐姐面前装得好一副大度懂事模样，真是心机深沉……
“我贵为摄政王府座上宾，羡慕王夫身旁的下人体贴伶俐，欲向王夫求人。”梅夜沐扬起下巴，目光带些鄙夷，言语里尽是挑衅，“大度如王夫殿下，不会连一个犯了错的下人都不舍得给吧？”
沈慕越是这样端着王夫架子，他梅夜沐越要蹬鼻子上脸。
“梅小公子就是如此非要护下瑞易吗？”
只见榻上的人缓缓起身，一张脸面色沉得实在可怕。
梅夜沐从未见过一向温润平静的沈慕这般面色，心下暗暗一惊。
他怕什么？这摄政王府是凛姐姐的，凛姐姐何时不宠他？
区区一个摄政王夫，有什么可怕的？
梅夜沐思虑至此，压下心中的惊讶，再次骄傲道：
“若是凛姐姐在，定然不会舍得拒绝我这样一个小小请求的。”
这一下打断了正欲发作的沈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梅夜沐这样骄傲的人，居然会将游砚凛搬出来压她。
沈慕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攥紧的手好一会儿才像是想开了似的，慢慢松了下去。
是啊，他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梅夜沐能在摄政王府这样骄傲，仗着的不就是游砚凛的宠爱吗？
可他堂堂摄政王正夫，若是就连管教后院的下人，都得看梅夜沐一个外人的脸色。
这事若是传出去，他又何以在京中立足？何以在府中立足？
他不愿让这一步……
正在沈慕打算不管不顾，誓要和梅夜沐硬气到底时，一阵稍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什么请求？”
不知何时下朝归来的游砚凛出现在了卧房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太医、两位拎着药材补品的小厮。
可眼前的场景让游砚凛轻轻蹙眉。
她注意到一向伺候沈慕的瑞易躲在了正与沈慕对峙的梅夜沐身后，明显感觉到屋内的氛围有些不太对。
“你们在做什么？”
又觉似是有什么人，在用一块凉凉的布帕，湿了水，给他擦拭额头。
是瑞易吗？
“殿下，王夫是受惊过度才引发的高热，这些时日切莫注意不要让王夫受了风寒……”
殿、殿下？！
沈慕心跳如擂，耳尖绯红。
前来给他出诊的似乎是个老大夫，说话不紧不慢。
像是觉着不放心，又嘱咐了几句什么，他听不真切。
“有劳先生。”
游砚凛的声音重重地砸进了沈慕的心。
是、是她？
她来看自己了么？
游砚凛身上独有的寒梅般的幽香，萦绕在他的鼻尖。
她似乎离自己距离很近。
沈慕心下暗喜，极想偷偷睁开眼去看游砚凛的脸。
却无奈眼皮太沉，他实在睁不开眼。
“殿下，您照顾王夫操劳一夜辛苦。奴给您捏捏肩。”
瑞易的声音好像是不和调的音符。
“你倒是懂得体恤主子。”游砚凛的声音淡漠。
“殿下哪的话，奴倒是羡慕王夫有殿下这样的好妻主~”
“不像阿易，总是凄凄一人孤身，难寻可栖之处……”
瑞易的音调像是特意作娇，期期艾艾地自诉，柔弱无骨似的往游砚凛身上凑。
沈慕闻言一愣。
他知道瑞易一向是个不甘低微的性子。
却不曾想，这与自己自小一同长大的兄弟，竟会为了攀附权贵，舍得挖自己的墙角。
沈慕心底默然生了些无名火。
游砚凛交代了几句什么，便因为公务繁忙匆匆离开了。
瑞易看着游砚凛离去的背影，眼神中带着不舍。
他笑盈盈地拧干手上湿了水的毛巾，带着些春期少男的羞涩娇俏，刚想转身去擦擦沈慕发热的额间。转身映入眼帘的却是沈慕盛满怒意的眸。
“我还没死呢！你就想着上位了？”
沈慕微眯着眼，竭力压抑着音量，攥紧了被角。
他简直气昏了头，面上都是发热出的薄汗，面颊微微发红，几缕发丝被汗液黏连在他的脸上。
眼底显了浅浅的乌青，似是没有休息好。
教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爱。
刚端了水进来的瑞迹，见瑞易又生了事端，赶忙俯身下跪：
“王夫息怒、王夫息怒！您的身子要紧！”
瑞易只是略略俯身行礼：
“王夫息怒。”
大抵是赌定沈慕不会重罚他，又或者是认为他的好兄长瑞迹会为自己求情。
瑞易就连认错都是带些敷衍的。
可这样的态度再一次触怒了沈慕。
沈慕本是天生的好脾气，可纵使看到瑞易这样毫不悔改的面孔，气得浑身发颤：
“你！——好……好得很！”
“家仆瑞易，以下犯上，拖下去杖打三十！”
瑞易闻言，不仅面上毫无悔改之意，还轻嗤了一声。
院里的侍卫刚要冲上来将瑞易架下去，便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制止住了：
“哟~王夫哥哥可是动了好大的气啊……倒是我这个做弟弟的来得不巧了。”
梅夜沐仰着脸，依旧是那副高傲的模样。
“好的奴才，是出于平日管教得当。而不是平日里不管不教，一犯了错便打这么重的板子——奴才犯错，主子并非无过。王夫殿下认为呢？”
他声音慵懒得像是一只猫儿，身着紫色华服，贵气逼人。
其身后还跟着几个抬着各式各样补品礼物的小厮。
瑞易见了梅夜沐，如同是见了救兵，躲到梅夜沐身后便一副找到了靠山的模样，腰板都直了起来。
见状如此，瑞迹都惊着了。
梅夜沐和瑞易是什么时候私下勾结的！
“不过是一个犯了错事的下人，不罚不知事。让梅小公子见笑了。”沈慕顿时沉了脸色，气上心头，也不顾先前一直架着的王夫风范，“梅小公子虽贵为摄政王府的座上宾，但眼下我须整顿后院风纪。还请梅小公子不要插手摄政王府的家事。”
好一句家事！
梅夜沐闻言若有所思地挑眉，微眯着眼打量眼前病气缠体、眼神却丝毫没有退却之意的沈慕。
他怎么没想到这个软柿子竟是如此伶牙俐齿？
嘁，果真在凛姐姐面前装得好一副大度懂事模样，真是心机深沉……
“我贵为摄政王府座上宾，羡慕王夫身旁的下人体贴伶俐，欲向王夫求人。”梅夜沐扬起下巴，目光带些鄙夷，言语里尽是挑衅，“大度如王夫殿下，不会连一个犯了错的下人都不舍得给吧？”
沈慕越是这样端着王夫架子，他梅夜沐越要蹬鼻子上脸。
“梅小公子就是如此非要护下瑞易吗？”
只见榻上的人缓缓起身，一张脸面色沉得实在可怕。
梅夜沐从未见过一向温润平静的沈慕这般面色，心下暗暗一惊。
他怕什么？这摄政王府是凛姐姐的，凛姐姐何时不宠他？
区区一个摄政王夫，有什么可怕的？
梅夜沐思虑至此，压下心中的惊讶，再次骄傲道：
“若是凛姐姐在，定然不会舍得拒绝我这样一个小小请求的。”
这一下打断了正欲发作的沈慕。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梅夜沐这样骄傲的人，居然会将游砚凛搬出来压她。
沈慕恶狠狠地咬着后槽牙，攥紧的手好一会儿才像是想开了似的，慢慢松了下去。
是啊，他怎么会没有想到呢？
梅夜沐能在摄政王府这样骄傲，仗着的不就是游砚凛的宠爱吗？
可他堂堂摄政王正夫，若是就连管教后院的下人，都得看梅夜沐一个外人的脸色。
这事若是传出去，他又何以在京中立足？何以在府中立足？
他不愿让这一步……
正在沈慕打算不管不顾，誓要和梅夜沐硬气到底时，一阵稍快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什么请求？”
不知何时下朝归来的游砚凛出现在了卧房门口，身后还跟着一位老太医、两位拎着药材补品的小厮。
可眼前的场景让游砚凛轻轻蹙眉。
她注意到一向伺候沈慕的瑞易躲在了正与沈慕对峙的梅夜沐身后，明显感觉到屋内的氛围有些不太对。
“你们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