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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诛心
 
说完,幽雨忙叫来门口的侍女照顾零缚,她自己跑出去找医官。但谁料刚到沉贤宫门口,就被侍卫拦住了,“沉贤宫禁足,任何人不得出入。”
 
“王后娘娘身体不适,突发顽疾,耽误了救治,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幽雨怒吼道,“沉贤宫从未收到王上命令不得出入,今日何必如此为难我们。”
 
“幽雨姑娘,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姑娘不要逼迫我们。纯王妃拥有后宫掌宫之权,王妃下令,我们不得不从。”侍卫也很为难。
 
“王后娘娘病得很重,急需医官,各位侍卫大哥能否通融一下,王后娘娘自会记得各位。”幽雨看着面前众多侍卫,硬闯不现实。
 
“姑娘真的不要为难我们了,我们不可能放姑娘出去。”侍卫的态度很坚决。
 
“放肆,你们就不在意王后娘娘的姓名吗?”幽雨急的直跺脚。可侍卫门虽面色纠结,但仍然不肯方形放行。
 
幽雨只能努力劝说,可侍卫们相互对视一眼,便开始不理会她了。

幽雨焦急又气愤,可眼下该如何。

“侍卫大哥,我不出去了,辛苦你跑一趟,请医官前来救治,王后娘娘真的病的很严重,性命垂危。我定会记住今日各位的帮忙,日后报答。”幽雨的声音已经带着哭腔。她说完话,从身上将王后赏赐给她的手镯拿了下来递给侍卫。
 
“劳烦了。”幽雨满脸泪花。侍卫看着幽雨这般,不忍动容,思虑一番,想着帮找医官并不违反命令,于是点头答应了幽雨的请求。
 
待到医官到来,已是大半个时辰后,零缚已疼得奄奄一息。

幽雨一直在旁边唤着说着,“娘娘,娘娘您挺住,为了自己,为了零家,您都要挺住啊……”
 
幽雨在医官身影出现后立刻起身让出为位置,“医官,快,娘娘快挺不住了,快看看娘娘。”

医官一看零缚此刻虚弱的样子立刻上前进行救治,丝毫不敢耽搁,人命关天。

幽雨在一旁看着,紧张的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打扰到医官。

过了好一会儿,医官长长舒了一口气,擦了下额头上的汗珠,起身来到一旁。

医官舒这一口气,也让幽雨放下心来。她知道,零缚此刻安全了。

“医官大人,您请坐。”幽雨请医坐下休息,接着秉退了其他侍女,“你们先下去吧,娘娘寝宫未得召令,任何人不得入内。”

周围人都退下后,幽雨对着医官一鞠躬,“感谢医官大人救了娘娘。”

“姑娘快请起,这是我的职责,医者仁心。”医官说道。

“敢问医官,娘娘这是怎么了?”

医官犹豫了一下,看着榻上的零缚,思虑良久,“王后娘娘小产了…若我能来的更及时些或可保住,但时间拖得太久了……”

“什么……”榻上的零缚刚好在醒来的瞬间听到了医官的话。“我……”

幽雨看到零缚醒来,连忙跑来零缚床头,“娘娘,感觉如何?”幽雨的眼泪止不住的滴落。

幽雨是真的心疼,心疼她受苦,又心疼她这失去的孩子……

零缚双眸睁大,直视着医官,“医官,你说本宫怎么了?本宫小产了?”零缚的话音都在颤抖。

她不知自己怀孕了,谁能想到,只那一次,就……
 
“回娘娘,是的,娘娘这阵子本就忧郁,郁结于心,又受了猛烈的刺激,情绪波动过大,心力交瘁,不曾及时医治……所以……”医官说到这里,欲言又止。
 
“所以什么……医官请直言便是。”见医官的模样,零缚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娘娘此次小产对身体造成了影响,日后恐难怀上子嗣……不过臣会尽力为娘娘调养身子的,并非完全没可能。”
 
“我……”

听完医官言语,零缚嘴角扯出的是一丝绝望的笑意。“幽雨,本宫看来当真没有机缘做母亲。”

别人不懂,零缚自己很清楚。这个小产的孩子是意外来的。是被下了药,是一场阴谋。日后,恐没机会了,壹重对她冷漠至极,怎可能想与她生儿育女。
 
“娘娘……”看着零缚眼中露出的绝望,幽雨心痛不已,她明白,都明白。
 
“娘娘,臣先去开药,娘娘注意休息。”医官知道他无法再劝慰什么,请安退下。
 
待医官离开,零缚噗的直接吐出一口鲜血,那红色异常刺眼,吓得幽雨浑身发抖,“娘娘,娘娘,我去叫医官……”
 
“不用了,幽雨,我心里有数,无妨。和我说说今日的情况吧,医官怎么会来的如此晚,发生了什么?”零缚知道定是有异常事情发生。
 
幽雨将整个事情讲述了一番,说明了纯王妃封锁沉贤宫之事,“果真是她,这是毫不避讳的和本宫撕破脸了。”

“既如此,本宫想看看他的反应。幽雨,拿纸笔,替本宫手书。”零缚给壹重准备了一封信,这是她对他最后的期待了……
 
若壹重可以心疼她,惩治纯王妃,那他们之间或还有回旋的余地,若壹重无动于衷,那她……便不为难自己了……

龙幽殿
 
“王上,这是王后娘娘派侍卫送来的信。”冯瑾拿着信走到壹重身边。
 
“放下吧,朕不想看,她还好意思写信给朕。”壹重冷哼一声。冯瑾将信放在桌案上,壹重并未停止批阅奏折。
 
冯谨在一旁看着壹重,殿内极度安静……
 
几日后
 
零缚的身体在医官的调养下恢复许多,这几日,她想尽办法打探左相的消息,可收到的内容竟都是左相大人被王上秘密处死……
 
原本,她内心还抱有一丝期望的,她不相信父亲会就这样离开。可是这几日的消息,竟然一致相同……
 
她万分担忧,担心母亲的状态,可是她如今的处境,无法联系到母亲,只能干着急。
 
“幽雨,给我梳妆,本宫要去和王上见一面。太累了,本宫不想再拖下去,这深宫,磨死了太多人,本宫心疼自己,心疼未出世的孩子,心疼父母亲,心疼你跟着我受苦……”
 
零缚的声音哽咽,眼睛泛红,但神色坚定,不是前几日的虚弱。她如今散发出的气息,让看出一种视死如归的模样。
 
“娘娘,您去之前,奴婢送您一件宝贝吧。”说着,幽雨从脖子上取下一块闷青色的石头放在了零缚手心。
 
零缚一触碰到这石头就感觉受到了一股能量的冲击,惊讶开口,“幽雨,这是什么?”

幽雨没回应零缚的话,而是将她的手割了一个小口,让她的血液滴在了那温润的石头上。
 
这石头在沾染到零缚血液的那一刻,忽然变得透亮,散发出耀眼的光芒,而零缚手上的伤在缓缓愈合……随后光芒散去,幽雨压制不住的吐出一口鲜血……
 
“幽雨,你怎么了?”零缚连忙扶住幽雨,眼神关切。“是这个石头的问题吗?伤到你了吗?” 

“娘娘,这是……佑石。”
“佑石?”零缚惊呼。
 
“是的娘娘,就是佑石,想必娘娘也知道它的传说,但奴婢告诉娘娘,它不是传说,是真实存在的,有它,娘娘便有多一次选择的机会。”幽雨的声音透着虚弱。
 
“那你怎么受伤了?是因为将佑石给了我吗?”零缚虽然惊讶手中的佑石,但现在她更关心的是幽雨的身体。
 
“娘娘别担心,奴婢不会有危险,奴婢是佑石精灵,刚刚已经帮娘娘和佑石建立了契约,只是消耗了些精力,养一养就好了。”幽雨害怕零缚担忧,对着她笑了笑。
 
看着幽雨努力扯出的笑意,零缚瞬间落泪。

“娘娘,娘娘您怎么哭了,奴婢没事,别担心。”
 
“幽雨,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一开始,我找到你,只是因为觉得你不同,觉得与你有缘,觉得你知道的东西多可以帮到我,所以我才选了你。你带给我的感觉不一样……可是,你连佑石都给我……这可是天下至宝啊,全天下的人都想争抢的东西。”

零缚听说过佑石的故事,自是明白这佑石的重要,这东西能引起天下动荡,无数人疯狂争抢。她一直以为佑石只是传言,谁知竟真的存在。

幽雨看着零缚,“娘娘,奴婢能感受到,您真心待奴婢好,而且,娘娘还记得小时候救得那个粉色衣裙的小女孩儿吗?”

“粉色衣裙的小女孩?”零缚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啊,那个……那个女孩是你?你后来怎么留下一封信就离开了,我寻了你好久……”

零缚回忆起来,曾经有一回偷溜出左相府偶遇到一个生病的小女孩,她把她带回府内救治好,本想留下她给自己做个伙伴,可那个小女孩却突然不辞而别。

“娘娘,奴婢是佑石精灵,但在十二岁之前会处处受制,一直到十二岁突破后才能获得和佑石的连接。娘娘遇到奴婢的时候,正是奴婢突破的时候,突破的过程痛苦不堪……”幽雨解释着当年的情况,那时候这些话不能说,但此刻可以说了。

“所以,刚好那个时候我给你带回府救治,你突破成功以后便悄悄离开了?”

“是的娘娘,那时候奴婢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不能耽搁。而那时候娘娘还小,若是当面告别,娘娘必定很难过,所以奴婢就偷偷跑掉了,但后来,奴婢悄悄去看过娘娘好几次。”

龙幽殿

“王上,王后娘娘派人传话来,想见您一面。”冯瑾说着。

壹重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见朕?来恳求朕的原谅吗?可笑,不见。”壹重说的决绝。

“诺,奴才回消息过去。”冯瑾说着退下。

冯瑾并未看到在他离开后壹重紧紧攥住的拳头。不知怎么,壹重每每想到零缚都能让他心烦意乱,思绪纷飞,明明这个女人入宫以后没怎么接触,怎就对他影响如此大。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了那个救了他的姑娘。他无数次的梦到那个身影,白衣飘飘,左肩上纹有一只蝴蝶,在他昏迷之际给他嘴里塞了一颗药,救了他一命,又照顾他许久……只是待他醒来,那姑娘并不肯露真颜,他不知她真实模样。

事后他念念不忘,数次去寻找那个姑娘,却始终没找到,她的影子一直在他的心里扎根……
 
有时候壹重甚至觉得,那次刺杀就是为了让他遇见她……可是,他却找不到她……
 
沉贤宫
 
零缚收到冯谨的消息后,并不甘心,还在继续等着,等壹重同意相见。可一连几日都没再得到任何消息,她对壹重最后一点点期盼被抹平,最后的期望消失殆尽。
 
“幽雨,我想好了,今日我一定要见到他,这种等待与未知太折磨了,本宫受够了。”零缚的眼睛里少了一束光,一束深爱的光。
 
幽雨看着零缚的模样,没有劝阻,她知道,零缚一定难受的受不住才会有此决定,她支持她。“娘娘,奴婢给您想办法,您务必随身带着佑石,决不可离身。”
 
菁云阁
 
朝堂之上,壹重和百官议着国事。

“众爱卿还有事上奏吗?”壹重每日被政务困得头痛,可国家政事,他又不敢马虎。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冯瑾在一旁高声开口,他看出了壹重的疲倦。
 
百官能奏的都奏了,也想早点回去休息,有冯谨开口,纷纷退去。壹重和冯瑾二人再次返回菁云阁,壹重坐在龙椅上,看着空空的殿内,抬手揉了揉头,感叹安静真好。
 
“王上,要么……”冯瑾想劝壹重去外面走走,可话还未说完,就见身着一席婚服的零缚冲进殿内,这抹身影是那么的耀眼。

壹重被这面前的大红色婚服直刺眼底,他将目光挑过去,看着零缚,眼眸中带着气愤和好奇。这女人强行离宫了吗?

可是在他看到他眼睛的时候发现,她的眼中再没有之前望向他的深情……现在更多的是冷漠和挣扎……
 
看到她眼中的冷漠,壹重忽觉心拧成结,一股痛意涌起,他努力的压制着。
 
“你这是何意?”

“我是何意?臣妾也想问问王上是何意?”零缚本已下定决心,放弃与壹重之间的所有感情。可再一见到他,她的心还是忍不住的欢跳,对他的感情奔涌而出……
 
可她一想到,她的孩子,她的父亲,便不得不压制住她所有的爱。今日,她一定要个结果,他们之间不能再拖着了。
 
“你问朕什么?”壹重不知她何意,“朕让你禁足,你今日来这菁云阁已是抗命,还敢质问朕,别以为朕不会杀你。”
 
“哈哈哈哈哈哈,杀我?”零缚突然大笑起来,这笑容,让壹重心底发慌,他察觉到今日的零缚很不一样。
 
“你到底有何事?”壹重的声音掺杂了一些烦躁。
 
零缚停下脸上笑容,一步一步走向壹重,在离他还有两臂距离时停了下来,“臣妾,只想要个答案和真相。”零缚的表情异常严肃庄重。
 
“你要问什么?左相吗?”壹重心里只能想到这儿。
 
“是,我父亲如何了?”零缚没有再犹豫,开门见山的问着。
 
闻言,壹重嘴角一撇,冷声道,“左相叛国,已处死。”
 
这七个字,让零缚身体一个颤抖,一颗心倏然剧痛。虽然来之前有心理准备,但直面父亲的死讯她仍接受不了,零缚咬紧牙关带着恨意看向壹重,“王上可真是位明君,滥杀无辜,冤枉忠臣。”
 
“朕已查明左相叛国,证据确凿。怎能说滥杀无辜,怎能是冤枉忠臣。国家大事,不可掺杂个人感情。那是你父亲,你自然偏心,可朕不能,为了菁国,朕必须秉公执法。”
 
“好,就算我父亲的事情是国事,那我们的孩子呢?”零缚吼出这句话,那未出世便离开的孩子拉扯着她无数痛苦。
 
“什么孩子?”壹重疑惑。
 
“你真虚伪,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这里装傻,可真是一个好王上,自己的孩子都不理会,你欠他一个交代……”零缚在嘶吼,右眼眼尾处突然流出一滴血泪……
 
壹重并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只觉得她在无理取闹胡言乱语,什么孩子?哪里来的孩子?
 
零缚看着壹重冷静从容的面庞,彻底暴怒,“壹重,你够狠啊……”她笑了,一步一步向壹重走去。
 
她离他越来越近,使得壹重心底泛起慌乱。明明是个弱女子,可此刻身上散发的气息怎如此令人不安?在她距他还有四五步的距离时,他忽地拔出了右手边的菁云剑,直插进她的胸口……
 
这一瞬间,在场三人都呆了。

冯瑾没想到壹重会突然的出剑,他来不及阻拦。壹自己也不知是怎么了,刚一瞬间,就这样给了她一剑……
 
零缚嘴角流出鲜血,胸口的疼痛和他的反应让她瞬间心死……他居然,刺了她一剑……这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心痛到窒息,血液都凝固……

她看着他的眼睛,用尽全身力气顶着胸前的剑向前走了一步,只听“噗”的一声,剑插的更深了,血液顺着衣襟止不住的向下流淌,染湿了大红的喜服。“壹重,你这一剑,诛心,决不敢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