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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烽火戏诸侯
    年梨向上望过,什么也没看到,侍者的话让她感到更好奇了,她方才好像是看到了顾时晟的身影,一闪而过,也不确定是不是真是他。

    她耸耸肩,笑得清晰:“哦,没事啦。”接着就跟着侍者的引导走进去里面的包间。

    白容回来后,见她正在观赏房间里摆在亮堂实木桌面上的盆景,是一株荷春兰,品种昂贵,叶瓣嫩绿,花形呈瓣状展开,里面娇嫩嫩的花苞莹白,爬着条状不齐的淡紫色,看起来颇有生机,静静注视几眼,就拥有让人凝神缓疲的效果。

    “怎么还有心情欣赏起花来了,这可不是一般的神荷。”

    年梨听闻,微勾唇角,看着花身,“那就更不能错过。”

    白容啼笑,有点佩服她现在遇事却一反常态出奇平静的心情,认为她是经历多后一改以前锋芒的性子。

    还能怎么办。

    “公司那边刚才给我电话,反正你就咬定那不是你就行,视频里的影像那么模糊,根本看不清脸,已经派人和发布者沟通了。”

    “热度清清就过去了,新的一波出来,旧的总会被压下去,这事儿就会像大海捞针一样没人过问,现在就是在势头上。”

    年梨轻嗯了一声。

    白容又继续说,“黑红也是红,谁让我们没个金主撑腰,话说回来我还从来没听过你谈及家人呢。”

    她回国没多久,白容就带她到现在,忙时通宵达旦,逢年过节也没见她要会去哪里或者是出现过家人,便也存在好奇。

    听完,年梨若有所思,很快转过身来,拉开就近实木椅坐下,“倒没什么好提的。”

    白容狐疑地望向她,“你家不会是隐藏富豪吧,你就是那位要自食其力不愿透露真实身份的千金大小姐。”

    年梨嘘她一下,“说什么呢,倒没那实力,不然还会出这事。”

    白容想想也是,忽然又提起顾时晟,“那你上次见的那位,顾家当权人,没戏啦?”

    “虽然说要是有这种堆金积玉的金主是好事,但我还是想说别走太近,否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事还是干不得。”白容点点头认可自己自己的话。

    “提他干什么?”

    白容心下庆幸她终于想通了:“你明白这里面的得失就好,不管是从身份地位还是财富出发,我们还是不要去招惹他,他哪天不高兴我们整个公司改名换姓那天是绰绰有余的事。”

    以为她是真的想通了,白容笑容满面地把烫金厚重的菜单给她推过去,“想吃什么,我的姑奶奶随便点,都算我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离顾时晟远点”

    年梨看了她一眼,接过手中菜单,默了会儿,唇边溢起弧度“我忽然想起来,”她故意顿了会儿,眼里充满钢铁般坚定。

    “什么?”

    “我还真惹定他了。”

    白容:“······”

    “你别忘了在他身上受过罪,到头来自讨苦吃。”白容警告她,并喋喋不休地让她见好就收,顾时晟不是一般人,做事不会留任何情面。

    “连亲叔都能下手的人,是不会有任何意外的。”白容对年梨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很无奈,偏偏她还是个倔强子,旁人根本挠不动。

    “我知道你也很想抓住机会,但是都忍了这么久,慢慢有点起色,还怕后面不会扶摇直上吗?”

    相比起她的职业生涯,白容更怕得罪顾时晟,在离城还没有他伸不到手的地方。

    前几天的新闻她没落下,手机浏览器推出的头条让人避免不了,顾时晟还亲自把顾贺给整下去,美名其曰是受重任职,实际上是卸了他手中大权,还将整个南区的控制权重归于个人手中,是个明眼人都能看透背后的深谋算计,豪门争夺内斗就是你死我活的常态,赤裸裸的事也没人会上赶着送死,他就是个不折不扣阴谋家。

    年梨活了二十多年,卯足的劲全使到了顾时晟身上,一个铁面无情,一个不信铜墙铁壁坚不可摧,怎么可能会有人毫无破绽。

    事实是年梨确实使了浑身解数,他眼皮都不带眨一下。

    国际餐厅门口停了一辆连车牌都是平整数字的宾利,并排男人一起走出来的,还有几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他身段挺拔,站在簇拥着的人群中间,气质清隽有一股独生睥睨众生的贵气感,迎面镀上的金光,映衬着他利落凌厉的五官,颇为禁欲,暗眉之下的深邃让人不自觉脸红心跳。

    车门早已打开等待,他稍微偏头,开口说了句什么后便上车,直到其余人目送着黑色宾利消失在视线内才有所松动。

    年梨和经纪人出来的时候,门口的人群还没完全散去,看样子应该是有什么重要人物接待,排面才如此大,这里是国际餐厅,位置是寸土寸金的中心消费地段,不出为奇,她想到脑海里一晃而过的背影,没继续深究,她心里藏匿的某个想法越来越深······

    网上的讨论声并没消退,而是频繁上了热搜,还挂在微博的前面,白容让人查到确实是初楚买的黑稿,热度本来都慢慢消退了,却在某个时间段像雨后春笋般忽然卷土重来,挂在热词前面不相上下。

    年梨这两天没在顾时晟眼皮底下晃,一如既往该上班上班,该赶通告赶通告,下班就回家,白容不知道她有没有真的把自己好言相劝的话听进去心里,反正近来挺安分的。

    当她告诉年梨,热搜确实是初楚顺水推波动的手,她情绪波动也不大,按照往常早就炸毛发泄过过嘴瘾,让她不得不以为年梨是备受打击之后自甘堕落了。

    “喂,我说的话你听进去没?”白容侧头甚至有点好脾气被磨没了。

    年梨低头把玩着手机,全神贯注不知道在看什么,答她的话心不在焉。

    白容刚想炸开,就见她瓷白清丽艳脸转过来,把手机伸出来放大屏幕,“这幅画是真的,我想收下。”

    白容:“······”

    敢情一个字没听进去,她的笑和眼神让人又无法怒起来,白容总算知道了什么叫烽火戏诸侯,为博美人一笑丢江山。

    年梨就是罪魁祸首的美人。

    年梨喜欢收藏古董书画玩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她家里还专门有一个房间用来放这些珍贵名画的,除了古董书画她还有一个特别烧钱的爱好就是手工工艺品,对于手工创意玩意的爱好可以说是无人比拟,各种各样、琳琅满目地摆满一整个房间。

    手工创意品的收藏可以追溯得到市面上已经有价无市的,这两个爱好对于年梨来说凌驾于奢侈品包包之上,反观她对奢侈品的没那么热烈的追求。

    要是哪天她落魄了,就凭她那一屋子宝贝还能勉强后顾无忧。

    她眼皮掀动,眼底盛满对眼前真品的势在必得:“帮我查一下,我要得到它。”

    “······”

    白容看了眼上面市面估价,眼睛瞪大:“你疯了。”

    “多少?!”

    白容不敢相信,喉咙吞咽,仔细数了数数字:“个,十,百,千,万,十万······”

    为了幅画,要豪掷上百万!

    白容差点质疑她现在的身份,到嘴的话都要直接把她骂清醒。

    最后变成一句:“你有这么多钱吗?”

    她算了算,像是在回忆思索,大脑迅速转过,“嗯,差不多能接受。”

    对于她的片酬白容没质疑,但对她掏家底似的行为产生了深深的怀疑,“那你怎么办,别忘了你现在左右逢源的处境!”

    她真的服了,对这个女人产生深深的折服!

    “接下来要是接不到戏怎么办?你要吃土吗?还是去街头流浪?”白容一顿咆哮输出三连问。

    “没那么不堪,相信我。”

    没那么不堪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会面临这种抉择。

    “这是市面估值,相信回到我手里还能翻一翻。”

    白容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当自己是太上皇,会算命呢。

    事实是她的爱好并不是白来,房间当初入手的真迹现在不止是翻一翻了,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翻了好几十倍。

    白容也是不得不佩服得五体投地。

    年梨打小就喜欢收藏这些有典藏价值的珍品,看过相关的典古书籍也不在少数,一开始她就觉得这些带有年代感的东西颇有意境,后来慢慢地了解多了便渐渐爱上,觉得很有意思,有时候得空她能在她那个放满宝贝的房间研究上一整天,一来二去,她的鉴赏力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锻炼出来,市面上拍卖的绝大部分珍品,她都能一眼定真假以及估出大概价值。

    白容经常去她家,还是偶然发现她有一屋子的宝贝的,当时她还怀疑年梨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低调富家公主,哪有正常人会如般“挥霍”,任她一再旁敲侧击也敲打不出来什么。

    当晚在家里,年梨躺进床里,连上蓝牙耳机慢悠悠地看着里面扭捏惺惺作态的面容,画面里的人装模做样的梨花带笑让她很膈应,屏幕上不断跳跃的文字刷刷地闪逝,里面的女人妆容浓厚,好像是刻意又漠不关心,语调拖曳卖弄关子:“嗯,关于这个角色我们还是以官方为准的啦,相信很快就会有通知。”

    下方网友对她含糊不清的回答认为以另一个意思就是非她莫属,纷纷都在公屏上刷着附和她的话。

    有几个刚进直播间的路人,想来看不惯她,连续刷着黑评,“最近贵圈有点热闹,初小姐不会也是靠手段争取来的吧。”

    “初小姐不会就是热搜的那位女明星吧。”

    一连几秒公屏上都是这几条评论,ID都是同一个人,就是故意想让她看到。

    她确实看到这条评论,脸色可见的变化,不过演员即为演员,连情绪变化控制都是令人佩服,后面这个ID的评论没在在直播间出现过。

    接着清脆的声音从耳机里传出来,“当然不会啦,我也抵制这种行为,反而我觉得脚踏实地认真工作才是真正的负责,我们不但要对角色负责也要对观众负责,关于刚才评论,我相信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

    好一个又当又立。

    不过还有眼尖的网友发现了她的心虚,复制着前面那段文字问她,她有意视而不见,继续回答着她想要回答的问题。

    看到她装模做样,年梨接下来更有点期待网友看到她打脸的样子。

    第二天工作完后,年梨刚从更衣室出来,助理小依正听着电话,抬眼看到她正好出来后,伸下耳边的手机给她:“梨姐,容姐找你。”

    她把外套递给助理,一手接过手机,里面不知道说了什么,她眼睛晶亮,含着点愉悦,“好,我知道了。”

    挂完电话把手机递回去给助理,“小依你先回去,我还有点事,就不用送我了。”

    她边说边拿起旁边的包,要往外走。

    小依见她匆匆模样,刚要让她注意点有事记得打电话,她先一步回她话,“不用担心,你早点回去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

    “那我和你一起出去。”

    小依也是要出去外面等车,今天没开车过来,两人一起走出来外面公路旁等待。

    “我走啦。”说完她就往停在路边的黑色出租车走去,弯腰开门上车,回头对助理摇了摇手。

    车上白容给她发了一串地址,她和司机说了目的地,然后又在网上搜了下大概地址以及要见的人。

    白容电话里和她说过,并且打听到这画的买主,按照她的描述买家还挺神秘的,当时收了这幅画的时候并没有留下真实姓名,而是让他人代拿下再转接他手。

    这幅水墨画是明代的,她在手机上看过图片,画质看上去虽有泛旧的牛黄色感,上面的牡丹却出笔粗收放自如,泼笔粗中有细细中有蕴粗,落墨的枝茎以及脉络都十分讲究,花蕾花瓣泼墨轻重有别,整幅画看起来非常具有富贵之色,庄严又不失雅致之相,根据现在的估价,应该在三百多万左右,但是未来还会翻倍。

    就是不知道这位买主能不能割爱,或者和她一样极度沉迷古典收藏,不会拱手相让。

    年梨指尖擦拭下屏幕,对上面的地址若有所思,看不出来什么苗头,像是要确认一件什么事情似的,最后收回手机,整理了下口罩。

    半个小时后,车子停在一座别致庭院前,门口的牌匾光滑呈深棕色,上面篆刻着繁体字,大门两侧都栽种着繁茂的绿植藤曼,弯弯绕绕地爬在墙面上,看起来古典别致,雅赏幽美。

    年梨下车,确认了面前的庭院,牌匾下面的大门都是采用与庭院相陪衬的构造,整体上给人的第一感是神秘幽静,如此低调又醒目的风格不难想象里面的主人会是什么风格,她脑海里跃出一些画面,随即抬手按了按旁边的门铃。

    没反映,再按一遍。

    “有人吗?”还是没人。

    年梨站在大门前,转过身回头又往门口看了两眼,门源左右两边侧台上的灯火烛火发着橙红的光,应该是有人,没听到而已。

    她打算重新再多按几次,果然里面传来女声,出来开门的是位中年妇人,看样子应该是庭院的佣人,看到站在门口的人,她眼光亮起疑惑:“小姐,是要找人吗?”

    年梨点了点头,“找这里的主人。”

    妇人说看着面前漂亮姑娘,第一意识认为她是找先生的,“先生在里面。”

    年梨知道她嘴中的先生应该就是庭院的主人,礼貌地点了点头,“我们约好了。”

    “那先进来吧,我去和先生说一声。”

    年梨跟着她进来,没想到里面的院子还挺大的,不同的走廊通向里面不同的室内,白墙灰筑,院子里的绿植一样不落,百花丛中过,各种各样稀奇珍贵的品种,争奇斗艳,走廊由实木打造,经过层层加工油滑泛光,长廊两侧一路挂着如灯笼般点亮的灯,有一种与现代建筑截然不同的静朴。

    妇人给她倒过茶水,说是通知她口中的先生,便出去了。

    年梨在室内四周欣赏着,这里的一桌一椅都是上等实木家具,所有风格都是按照古代风情庭院的清幽来打造的,小到房间里的每一个装饰品,大到墙面还有地板都是一股淡木香味。

    年梨正欣赏着眼前盛着茶水的琳琅杯,身后的脚步落地有声,由远及近慢慢地靠过来,最后停驻在门口。

    身后磁性厚重的男声干脆利落:“什么人都敢往我这里撞。”

    年梨心口一跳,脑海里的声音彷佛印证了她的猜想,随即缓缓转过头,对上那张满是不屑的俊脸。

    看到她的霎那,男人的眼里闪过片刻讶异,视线炽热放在她身上,一路循循向上,对上那双仿若春花桃眸。

    “K,”男人吊儿郎当带笑,对她的出现无可厚非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