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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可她求的是我
    掌间温热未了,顾时晟其实对她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并未当下拆穿,找了个缝隙问她话,“过去等我?”

    他没把话挑直白,问得云淡风轻。

    年梨沉闷的嗓子有点说不上话来,慢由由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耷拉着脑袋,应他的话有点小声,“不然呢,你都不回我信息。”唯有亲自过来截胡。

    一开始她是想给他发消息的,但又怕他不会回,后面想起给他助理发的时候,就有了方才那幕,想到这里,她胆子忽然变大起来,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忽然给她好说话的错觉,话里底气足带着点幽怨迎向他,“你上次都不回我消息。”

    顾时晟望向她,眉宇微挑,说的话立马截断了她的错觉,“不回你?”

    “年小姐诚意不够,所谓的合作不过是在双方都有加持的筹码上。”

    他看着刚刚还在梨花带雨,一幅我见犹怜的人,此时却满脸生龙活虎同他理论起来,不免觉得有点好笑。

    他退开距离,坐姿端正,听着她句句在理的样子。

    他当时并无意不回她的信息,后来忙开了便忘记这事,等他看到的时候,觉得也没太多必要回了,毕竟当时都隔了一天,没想到现在给了她搬出来的理由。

    年梨这趟本就不是来怪责他,再说对他都有几分忌惮在心,嗔言了两句看他脸色就没敢继续说下去,继续像个小苦瓜似的倾诉。

    “方才里边那人我见过,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他突然上来动手动脚我就没忍住,是上次经纪人给我谈的品牌负责人,后面我也拒绝了。”

    她没把话详说,意思已经表达出来,聪明的人也会一听就懂里面的含义。

    顾时晟侧过头来看她,宽大的外套虚拢着她纤薄的身姿,微卷长发有点凌乱,额头处有几根分明出来,睫毛长而卷翘,只是他的外套太宽大,像是把人塞进去的。

    “你刚才、会没事吧。”年梨想到他的举动,有点担忧地问出口。

    年梨不知道他的行为会带来什么后果,毕竟那是个轻奢品牌,品牌溯源到法国,能成为国内品牌担当的负责人,分量也不容置喙,要是真追究起这事儿没法脱身,她也不好过。

    “担心我摆不平还是担心你自己?”

    年梨被他的话噎住,肯定是两者都有,不得不佩服他看穿别人心思的能力。

    “顾总你也说了,我没什么筹码,赔不起。”

    顾时晟被她的话差点逗笑,慢条斯理地问她,“没什么筹码,所以我长得就像筹码吗?”

    一句话,不轻不重,戳在了她的心上。

    隔了许久,年梨眼神瞟向他,话音提起两分认真,“没把你当筹码。”

    确实他不得不对这姑娘毅力产生折服,给她台阶她会往上爬,到底与众不同的性子,狠起来也可以说到做到,和他说话懂得如何舒缓轻重,小聪明不少。

    他眸色看向外面,落下一句“再说。”

    一句再说云淡风轻。

    车子停在了一处安静的街边,司机下去了,只剩下两人在车厢内,他似乎是有点倦了,没再想搭她的话,年梨见状也好闭口,没打扰他,毕竟他今晚还出手维护了自己。

    过了约莫十分钟,右侧的车门被有序敲响,磕眸的人缓缓睁开,点了下车门,司机的脸出现在面前,“顾总你要的东西。”

    说完交给顾时晟后就走开了,也没回车里。

    顾时晟瞥了眼手提袋,右手接过给她伸过来,嗓音低凉,“先换上。”

    说完怀里就多了个袋子,年梨看了眼包装,从里面拿出来是一条上新设计款的粉色长裙,布料顺滑厚重,她看了眼自己身上早已污渍的衣物,形成对比。

    年梨望着他,眼神流转,听见他出声,“不换吗?”

    他身转过来,凝了眼她手心攥着的裙子,若有所思般随后开了车门下去。

    年梨很迅速手脚并用脱掉身上脏了的衣物,换上那条司机送上来的裙子,全程用了都没五分钟。

    换好后,她便侧过去落下车窗,顾时晟的身影就在车门旁候着,“换好啦。”

    听见她话声,顾时晟才转过身,看向她从车窗内露出的清亮眼眸。

    随后重新打开车门上了车,年梨眼尖地发现他手里面捞着个白色袋子。

    嫩粉色的裙子非常适合她,年梨皮肤本来就白莹,狐狸眼内勾外翘,不说话时偏冷媚,性子算不上热情,撒娇起来时又有几分娇态,总归美得很有分辨度。

    顾时晟还记得头次见她时,也是一身嫩粉旗袍,发觉她对衣服色彩挑剔了点,身段在旗袍点缀下栩栩生动,只不过娇态了点,她又有意于他,携带的目的性很强,胆子够大,像条泥鳅一样,滑溜溜地往他车上钻,只是当时没把她扔下去。

    年梨亮着眼侧看他不出声,他眉色轻淡递过来袋子,没有说什么。

    年梨看他意思是递给自己,伸手接过来打开瞧,是一瓶损伤喷雾。

    一刻就知晓他的意思,扬起来笑意,“谢谢。”

    顾时晟见她神色切换模样,白嫩的脸弯起弧度,裙子很衬肤色,看起来就是宽松了点,整个人显得十分生动活俏。

    心底滑过点异样情愫,难以捉摸,很快就散去。

    年梨觉得他今晚的习性倒没往常,对他也大胆了一点,一两次说的话上了火,他并没迁怒,唯一的狠戾都在今晚会所里面那会儿。

    像他每天都挂着个别人倒欠他几千万似的冷漠,不怕才怪,里头那个叫陈总得罪她的人,对他也不敢造次。

    外头把他形容的像地狱罗刹似的手腕凶狠,都怕他翻脸,年梨此时觉得他还有一丝温情可言,没有那么可怕戾气,想到这里心情就雀跃了点,就当他是对她留情。

    司机重新回来后发动了车子,两人一路上没再多言,车子过了两个红绿灯后,顾时晟在手持翻阅着从旁边座托里拿出来的文件,气氛安静流动,年梨没再敢打扰他。

    直到车子驶出繁华地段,顾时晟才缓缓话出,“想要CR的代言?”

    打破沉默的氛围,年梨缓过来回头看他,还是一样冷静自持的样子,下意识地点点头,CR是有名的法国轻奢品牌,自打进入国内以来就颇受年轻人的青睐,其旗下的饰品设计本就年轻多样化,审美一流,很多年轻人都追尚,今晚那个陈总就是其品牌负责人之一。

    听见他舍得开口,年梨用力地点点头,生怕他下一秒就反悔,收回好不容易施舍出来的一点宽待。

    他的下一句话紧跟着进来问她话,“身边没助理跟着?”

    年梨见他肯和声,立马应着,“有,不过助理一般都是工作时候才跟着,经纪人带的不止我一个,有时候没有空过来,日常生活方面打理都有助理。”

    话虽这么说,白容带着她这么久,也挺看重她,能拿到的角色适合她的角色也会亲力亲为,助理的照顾也挺尽职尽为,公司又不是只签她一个人,毕竟不可能放上所有心思在她身上。

    隔了会,年梨挨过去身子,歪着头问,“顾总,要把CR的代言拿下来给我?”

    她唇边噙笑,心头松动。

    暖黄的车内灯光柔和地落在他肩头,西装马甲整齐穿戴,乌黑的碎发有些零散,此刻显得他人也温和不少,虚淡些许往常的不近人情模样。

    顾时晟低声对望她,眼神深邃很有穿透力,“不是来蹲我的么,不想要?”

    他的意思若然昭示,就是在等她的亮牌。

    “那可不可以换一个,”年梨声音徐徐,底气被他拿捏得快要听不见,换做前面对他主动出击,这会儿被反客为主,换成她侧手无策。

    主要是前几次她都说了多少好话,他突然得答应让她觉得不太实在。

    “什么?”

    年梨仰起头,有种视死如归的快感,“我想要《清月传》的女一号,顾总有办法弄到吗?”

    这回换成顾时晟低笑,觉得这姑娘真是给了胆子就上天,而且还想平和的和他讨论对等条件——

    年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她下了车,关上车门,手里拎着袋子,里面装着的是她换上的脏衣服和顾时晟拿给她的药物喷雾。

    送她回家后,顾时晟又折回公司开了个小会议,此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多。

    明延给他冲了一杯咖啡送进来,放在办公桌面,恰好会议结束,顾时晟抬手扣上笔记本。

    “顾总,已经处理好了。”

    顾时晟颔首,轻应了声,“CR区域经理,换个人。”

    陈龙自从上位为CR的经理之后,秉性丝毫不改,拿着手里的职权玩弄着内娱不少想往上爬的女明星,酒会之上被送到他床|上的女星从他当上CR区域经理之后更是络绎不绝,背地里擅用职权从CR捞了不少油水,代言给谁,都是一句话的事,这些摆不上台面的勾搭大家都心知肚明,根本经不起细查,顾时晟用不上撕多大的口子。

    就像看上去结实强劲的参天大树,实则枝干空虚,只要大风一吹,便会顷刻拔地而起。

    只能怪他有眼不识泰山,歪心思动到了年小姐身上,明延能感觉得到,顾时晟对她的态度不一样,不过就算今晚他没有跟着顾时晟在现场,也从那些人嘴中陆陆续续拼出了大概,事情一出,就立马在圈子里传开,竟然活见顾时晟头一回护女人,还是位女戏子。

    没人敢在明面上表现出得失,大家私底下都心知肚明。

    这事儿在离城公子哥们的耳里丝毫不落,偌大的顶层俱乐部,顶头灯光炽烈白炽,挥洒在球桌面,颜色有别的球身应附着醒目的阿拉伯数字,一片光影投映在桌面,安静出格。

    手持球杆的人呈俯趴的姿势,一杆开出“Pia!”的一声,主球击中数字球,滑啦的一声拐落进右上角的洞口,掉进下面的球网,男人温和柔声,“还真是新奇,晟哥竟然对女子上心嘞。”

    话刚说完,顾时晟推门进来,其他人刷地看过去,都很自觉地停了嘴边的话,沈从一看到正主来了,模样变了变,吊儿郎当的作风如出一辙,不带犹豫的,“呦,晟哥来啦。”

    说着他把手中的球杆头用巧克摩擦了几下,动作慢尤,握紧手上力度将球杆抛向顾时晟的角度,“来两把。”

    沈从一不信邪,上回合着赢他那七千万的事还没过去,沈从一倒不是在意这数目,是在年梨这里磕了跟头,输给女人,他还是头一次,仅凭七千万还不至于让他如此挂记。

    何况现在这女人还算到了他头上,前脚跟着输掉七千万,后脚就跟上来要《牡丹图》,他可以不给,顾时晟的面子不会不卖,这画不过是他众多收藏中最不起眼的一件,倒好,没把他的宝贝儿全掏空,要是真要,那时候他也不会真给拱手相让。

    顾时晟没语,接过他抛过来的球杆,身着一袭黑风衣,威严里的风度不容置疑,他俯身,伸手发出一杆,球面碰撞间,同色号的球前后并齐的刷进球洞里,接连两枚咕噜滚落到底下网袋。

    紧接着他又把同色号剩下的球陆陆续续毫无差错的送进同一个洞口,最后剩下一枚黑球,在他掌间握着球杆收放出去的力度下,彻底送进去最后那颗黑球,胜负分明。

    “好球!”,沈从一平淡笑意。

    顾时晟没看他,又径自拿起球杆,往另一边排列整齐的桌面走去,这回没在无声,“一亿四千万,我已经让人打进你的账户。”

    好财力,好粗气,不过他就喜欢这种,过去输掉在他手下的数字可不止这点,现在他把连上次替年小姐赢得的,加倍奉还,他很乐意,沈从一不会替他心疼,顾氏离城之首,他手下握着的和他这点数目一比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微如尘埃,不过这副画顶多也就值个五百万,就算再过个十年再他手里也不可能翻出他开的倍数,不要白不要。

    如今看来,他是真上了心。

    不亏是小孔雀,三两下就能拨下这颗神坛之花,真令他刮目相看。

    一旁的赵平亚也意外,转念一想,还是出了话,“这姑娘,和文桉似是藕连?”

    赵平亚是在提醒他的点。

    顾时晟对此却不以为然,收起球杆,声线沉厚有力,压迫感满满,“可她求的人是我,不是周文桉。!”

    沈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