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没人敢耍老子
从班级出来，任陷跟在安饶后面，一直下到了一楼，最后停在走廊里。
片刻，安饶拿着本新的册子出来走到任陷面前，伸手递给他。
任陷轻轻垂眼，伸手去接，而安饶一下把手移开，任陷的手当即吃空。
安饶看着他讽声说：“你真以为我给你换？”
没等他反应，安饶拎起他的新册子，一下一下撕成碎片，朝着他的脸扬了出去。
纸片纷飞中，任陷面色染上愠怒：“你耍我？”
安饶毫不示弱地扬起下巴：“耍你又怎样？比起你干的事，我还差得远呢。”
任陷一把将她抵在墙上，狠声说：“没人敢耍老子。”
安饶朝他扬手，被他当即截住。
“打人打上瘾了？”
话音落下，任陷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外拖，安饶吃痛挣着，被他一路从走廊拽到了教学楼外。
外面的雨还没停，雨势也不小。
出门的一瞬间，密集的雨点打在身上，安饶被浇得浑身发凉。
“你放开我！”
“给我放手听见没有！”
任陷充耳不闻，把她拽到学校角落里一处铁栅栏边，拎起外套将她双手绑在栏杆上，打了个死结。
愤怒，无助，冰冷…
恍惚中有那么一瞬间，安饶仿佛看见了曾经宁紫迦的影子，眼前闪过一幕幕痛苦的回忆，无数刀子扎进心里，搅得天翻地覆，撕破理智。
她看着任陷转身离去的背影，爆发出一声怒喊：“混蛋！下地狱吧！”
闻声，任陷瞬时顿住了身子。
他几步折回来，一只手上去死死捏住她的下巴，猩红的目光从眼里迸射，几乎要将她贯穿。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阴冷的嗓子里传出：“下地狱？老子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那里什么样，你知道么？”
安饶被迫仰着脸，雨水从头浇下来，发丝附在脸颊，湿得破碎，倾泻而下的雨点和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松了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学楼。
安饶在雨里拼命挣着手上的束缚，力气耗尽也无济于事。这一块偏偏是校内较为隐蔽的位置，来往学生很少，很难有人来帮忙。
就这么在雨里淋了不知多久，雨势逐渐退去，停了下来，但安饶早已浑身湿透。
栅栏之外，薛杰一伙人路过，看见绑在栏杆上的安饶，眯了眯眼，随后走进校门绕了进去。
安饶再次抬眼的时候，便看见薛杰走到她面前。
好不容易看见活人，但面前这几个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样。
薛杰走近，瞄了眼安饶身上的校牌，不满地吭了一声：“操，跟任陷那狼崽子一个班。”
安饶试探着问：“你认识他？”
薛杰冷哼一声：“何止认识。”
他侧头把脑袋伸过来，一道短而重的疤痕印在太阳穴旁边。
“看见没有？那厮干的。”
抬起头，薛杰看向安饶双手被绑住的地方，扯了个笑：“看这场面，该不会也是他的杰作吧？”
安饶没说话，等同于给了薛杰肯定的答案。
薛杰颇有意味的朝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扬起一个让人不太舒服的笑容：“美女，别跟他计较，任陷那就是个疯子，逮谁咬谁，你跟我混吧，保证没人敢欺负你，怎么样？”
安饶试图转移话题：“你…能不能先帮我把手上的扣子解开。”
薛杰嬉笑着说：“行啊，把你手机号给我，我就帮你解开。”
安饶思虑两秒：“可以，但你要先帮我解开。”
薛杰乐呵着应声：“成。”
他伸手就往开解，兴许也有点吃力，边解边嘟囔：“妈的，这孙子系得还真紧。”
扣子解开，安饶终于得到解脱。
几乎没怎么想，她迅速动身往出跑，薛杰身后的一个红毛眼疾手快地把她扯了回来，一把摔在栅栏上。
“能不能对女士有点风度？”薛杰呵斥一声，随后走到安饶面前：“你看我都帮你解开了，手机号告诉我，咱们好常联系啊。”
安饶眼里充满了排斥，再次动身往出跑，薛杰抓住她的衣服往怀里扯。
下一秒，薛杰整个人被拽过身，结结实实的迎上任陷的一记拳头。
等他站稳身子看见眼前的人，立刻怒目圆睁：“任陷！你这条疯狗！上次的账还他妈没算！”
任陷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脸上只有怒火，拳头接踵而至，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你死我活的架势。薛杰身边跟着的几个都傻了眼，根本不敢动手。
闹出不小动静，才有路过的老师跑过来阻止。
*
政教处办公室，任陷和薛杰站在屋里，不同程度的挂着彩，薛杰明显更严重，任陷侧脸也挂着血。
三七主任气得眼冒金星：“任陷啊任陷！我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了！这都多少次了！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了！搏斗场啊！”
“还有你薛杰！你要不来上学就该干嘛干嘛去！别来找茬！”
薛杰扬了扬眉毛，毫不怯弱地张口：“主任，你说我找茬，要不你去跟我爸谈谈？”
提到薛杰的爸，三七主任有些心虚地扶了扶眼镜，咳嗽一声：“那个，薛杰你先回去吧，但是记住以后不要总打架了，同学之间应该和睦一点，走吧走吧。”
薛杰扯了个得意的笑，走之前对着任陷露出一抹挑衅的神色。
回过头依旧是训话声：“任陷，总之，你已经多次触犯校规，正好这次月考之后要开家长会，到时候我跟你妈好好谈谈，这个学你能不能上，不能上直接开除得了！”
任陷出声：“不用等，现在开也行。”
主任的火气瞬间窜上来：“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行！我如你所愿！”
转身，三七手脚麻利的去打印机复制出一份开除单，摆在桌上呵斥道：“来啊，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按手印！”
任陷毫无波澜走到桌前，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往签字处用力一按，显出刺目的红白分明。
随后，转身离开。
安饶站在办公室门外，见他出来，先一步躲到了旁边。
直到他走出来，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身上没有一丝留恋，在他眼里，安饶从来不曾看见期待或是希望，唯有一片荒芜的原野，寸草不生。
而关于薛杰，安饶还不知道，薛杰他爸是个沾黑的，丰南一带出了名的地头蛇，人们嘴里叫他薛老四。早些年尽干些地痞流氓的勾当，没少祸害镇子上的老百姓，只是近些年有所收敛，安分了些，但作恶的名声还在，提起来仍有人畏惧。
*
家长会这天，岑忆红被政教主任单独叫到办公室。
“咱们不是没给过机会，他已经触犯校规太多次了！你看看，这是打架那天我印的开除单，他想都没想，抹了把血给我按的手印，太嚣张了！哪有像他这样的学生！”
岑忆红坐在对面，依旧精致的打扮，平静的脸上没有太多波澜，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着火吸了一口。
“主任，我想请问，你既然要开除任陷，那同样参与打架的薛杰，你是否也给了同等处理？”
主任的脸色瞬间僵了下来。
“这个… 薛杰啊，他本来就不怎么好好上学，已经算是半辍学的状态，所以开不开除他其实没什么区别。”
岑忆红嗤笑出声：“主任您可真会说笑，白纸黑字，这开不开除的区别可大了去了。你到底是假装公平处理，还是怕薛老四找你麻烦，旁人心里一清二楚。”
主任脸上终是挂不住，露出尴尬的表情。
岑忆红接着开口：“任陷犯校规是他不对，但开除我绝对不可能同意，要钱尽管张口就行，我也有的是手段把薛老四闹过来，都是为了孩子，没办法就只能得罪了。”
……
从办公室出来，家长会也结束了。
孟岚在楼梯口跟岑忆红碰了面。
“你回家吗红姐？还是回市里？”
岑忆红默了几秒：“我暂时先回家。”
两个人顺路走了一段。
路上，孟岚想起开会时发下来的成绩单，闲聊问声：“红姐，任陷这孩子成绩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我记得到嘉杭前些年咱们通电话，那阵你总在电话里高兴地跟我炫耀儿子动不动就是第一名第二名的，现在怎么…排到末尾去了。”
岑忆红神色一僵，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惆怅，似是陷入某些痛苦的回忆里，恍然间失了神。
半天，嘴角牵出一丝苦笑：“这都怪我。”
孟岚看岑忆红异常低落的神情，怕是自己的话惹得她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后悔地连忙张口：“不说了不说了，学习这东西嘛，努努力成绩总会赶上去的。”
良久，岑忆红迫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轻声问道：“孟岚，你听说过英正书院吗？”
片刻，安饶拿着本新的册子出来走到任陷面前，伸手递给他。
任陷轻轻垂眼，伸手去接，而安饶一下把手移开，任陷的手当即吃空。
安饶看着他讽声说：“你真以为我给你换？”
没等他反应，安饶拎起他的新册子，一下一下撕成碎片，朝着他的脸扬了出去。
纸片纷飞中，任陷面色染上愠怒：“你耍我？”
安饶毫不示弱地扬起下巴：“耍你又怎样？比起你干的事，我还差得远呢。”
任陷一把将她抵在墙上，狠声说：“没人敢耍老子。”
安饶朝他扬手，被他当即截住。
“打人打上瘾了？”
话音落下，任陷抓起她的手腕就往外拖，安饶吃痛挣着，被他一路从走廊拽到了教学楼外。
外面的雨还没停，雨势也不小。
出门的一瞬间，密集的雨点打在身上，安饶被浇得浑身发凉。
“你放开我！”
“给我放手听见没有！”
任陷充耳不闻，把她拽到学校角落里一处铁栅栏边，拎起外套将她双手绑在栏杆上，打了个死结。
愤怒，无助，冰冷…
恍惚中有那么一瞬间，安饶仿佛看见了曾经宁紫迦的影子，眼前闪过一幕幕痛苦的回忆，无数刀子扎进心里，搅得天翻地覆，撕破理智。
她看着任陷转身离去的背影，爆发出一声怒喊：“混蛋！下地狱吧！”
闻声，任陷瞬时顿住了身子。
他几步折回来，一只手上去死死捏住她的下巴，猩红的目光从眼里迸射，几乎要将她贯穿。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阴冷的嗓子里传出：“下地狱？老子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那里什么样，你知道么？”
安饶被迫仰着脸，雨水从头浇下来，发丝附在脸颊，湿得破碎，倾泻而下的雨点和眼泪混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他松了手，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教学楼。
安饶在雨里拼命挣着手上的束缚，力气耗尽也无济于事。这一块偏偏是校内较为隐蔽的位置，来往学生很少，很难有人来帮忙。
就这么在雨里淋了不知多久，雨势逐渐退去，停了下来，但安饶早已浑身湿透。
栅栏之外，薛杰一伙人路过，看见绑在栏杆上的安饶，眯了眯眼，随后走进校门绕了进去。
安饶再次抬眼的时候，便看见薛杰走到她面前。
好不容易看见活人，但面前这几个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样。
薛杰走近，瞄了眼安饶身上的校牌，不满地吭了一声：“操，跟任陷那狼崽子一个班。”
安饶试探着问：“你认识他？”
薛杰冷哼一声：“何止认识。”
他侧头把脑袋伸过来，一道短而重的疤痕印在太阳穴旁边。
“看见没有？那厮干的。”
抬起头，薛杰看向安饶双手被绑住的地方，扯了个笑：“看这场面，该不会也是他的杰作吧？”
安饶没说话，等同于给了薛杰肯定的答案。
薛杰颇有意味的朝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扬起一个让人不太舒服的笑容：“美女，别跟他计较，任陷那就是个疯子，逮谁咬谁，你跟我混吧，保证没人敢欺负你，怎么样？”
安饶试图转移话题：“你…能不能先帮我把手上的扣子解开。”
薛杰嬉笑着说：“行啊，把你手机号给我，我就帮你解开。”
安饶思虑两秒：“可以，但你要先帮我解开。”
薛杰乐呵着应声：“成。”
他伸手就往开解，兴许也有点吃力，边解边嘟囔：“妈的，这孙子系得还真紧。”
扣子解开，安饶终于得到解脱。
几乎没怎么想，她迅速动身往出跑，薛杰身后的一个红毛眼疾手快地把她扯了回来，一把摔在栅栏上。
“能不能对女士有点风度？”薛杰呵斥一声，随后走到安饶面前：“你看我都帮你解开了，手机号告诉我，咱们好常联系啊。”
安饶眼里充满了排斥，再次动身往出跑，薛杰抓住她的衣服往怀里扯。
下一秒，薛杰整个人被拽过身，结结实实的迎上任陷的一记拳头。
等他站稳身子看见眼前的人，立刻怒目圆睁：“任陷！你这条疯狗！上次的账还他妈没算！”
任陷丝毫没把他放在眼里，脸上只有怒火，拳头接踵而至，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你死我活的架势。薛杰身边跟着的几个都傻了眼，根本不敢动手。
闹出不小动静，才有路过的老师跑过来阻止。
*
政教处办公室，任陷和薛杰站在屋里，不同程度的挂着彩，薛杰明显更严重，任陷侧脸也挂着血。
三七主任气得眼冒金星：“任陷啊任陷！我已经对你忍无可忍了！这都多少次了！把学校当什么地方了！搏斗场啊！”
“还有你薛杰！你要不来上学就该干嘛干嘛去！别来找茬！”
薛杰扬了扬眉毛，毫不怯弱地张口：“主任，你说我找茬，要不你去跟我爸谈谈？”
提到薛杰的爸，三七主任有些心虚地扶了扶眼镜，咳嗽一声：“那个，薛杰你先回去吧，但是记住以后不要总打架了，同学之间应该和睦一点，走吧走吧。”
薛杰扯了个得意的笑，走之前对着任陷露出一抹挑衅的神色。
回过头依旧是训话声：“任陷，总之，你已经多次触犯校规，正好这次月考之后要开家长会，到时候我跟你妈好好谈谈，这个学你能不能上，不能上直接开除得了！”
任陷出声：“不用等，现在开也行。”
主任的火气瞬间窜上来：“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行！我如你所愿！”
转身，三七手脚麻利的去打印机复制出一份开除单，摆在桌上呵斥道：“来啊，有本事你现在就给我按手印！”
任陷毫无波澜走到桌前，抬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往签字处用力一按，显出刺目的红白分明。
随后，转身离开。
安饶站在办公室门外，见他出来，先一步躲到了旁边。
直到他走出来，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他身上没有一丝留恋，在他眼里，安饶从来不曾看见期待或是希望，唯有一片荒芜的原野，寸草不生。
而关于薛杰，安饶还不知道，薛杰他爸是个沾黑的，丰南一带出了名的地头蛇，人们嘴里叫他薛老四。早些年尽干些地痞流氓的勾当，没少祸害镇子上的老百姓，只是近些年有所收敛，安分了些，但作恶的名声还在，提起来仍有人畏惧。
*
家长会这天，岑忆红被政教主任单独叫到办公室。
“咱们不是没给过机会，他已经触犯校规太多次了！你看看，这是打架那天我印的开除单，他想都没想，抹了把血给我按的手印，太嚣张了！哪有像他这样的学生！”
岑忆红坐在对面，依旧精致的打扮，平静的脸上没有太多波澜，从包里掏出一支烟，点着火吸了一口。
“主任，我想请问，你既然要开除任陷，那同样参与打架的薛杰，你是否也给了同等处理？”
主任的脸色瞬间僵了下来。
“这个… 薛杰啊，他本来就不怎么好好上学，已经算是半辍学的状态，所以开不开除他其实没什么区别。”
岑忆红嗤笑出声：“主任您可真会说笑，白纸黑字，这开不开除的区别可大了去了。你到底是假装公平处理，还是怕薛老四找你麻烦，旁人心里一清二楚。”
主任脸上终是挂不住，露出尴尬的表情。
岑忆红接着开口：“任陷犯校规是他不对，但开除我绝对不可能同意，要钱尽管张口就行，我也有的是手段把薛老四闹过来，都是为了孩子，没办法就只能得罪了。”
……
从办公室出来，家长会也结束了。
孟岚在楼梯口跟岑忆红碰了面。
“你回家吗红姐？还是回市里？”
岑忆红默了几秒：“我暂时先回家。”
两个人顺路走了一段。
路上，孟岚想起开会时发下来的成绩单，闲聊问声：“红姐，任陷这孩子成绩不是一直挺好的吗？我记得到嘉杭前些年咱们通电话，那阵你总在电话里高兴地跟我炫耀儿子动不动就是第一名第二名的，现在怎么…排到末尾去了。”
岑忆红神色一僵，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惆怅，似是陷入某些痛苦的回忆里，恍然间失了神。
半天，嘴角牵出一丝苦笑：“这都怪我。”
孟岚看岑忆红异常低落的神情，怕是自己的话惹得她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后悔地连忙张口：“不说了不说了，学习这东西嘛，努努力成绩总会赶上去的。”
良久，岑忆红迫使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轻声问道：“孟岚，你听说过英正书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