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入住傅宅
傅轻舟从北镇抚司出来，刚转入西直门大街，远远地就瞧见自家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下马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马车上下来一个小姑娘，朝他飞奔过来。
能在京城见到沈云舒，傅轻舟也很意外。
虽不知沈云舒为何会在此，但见她之带着两个下人就来京城了，父母皆不在身边，也从未来信提前告知，傅轻舟便隐隐感觉出大事了。
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家亲人，沈云舒恨不得立刻将这段日子的经历都说给他听。
谁知正要开口，便被傅轻舟打断了，“进去再说。”
他侧身对身后跟上来的一个心腹吩咐道：
“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还有，让门口这几个人的嘴巴都给我闭紧了，谁都不许议论此事。”
“属下明白。”
安排好之后，傅轻舟才带着沈云舒进府。
沈云舒一路上也没敢说话。直到进屋之后，看傅轻舟将门给关上，她才说起了江南水患之事，包括沈佑之去应天府求援却无功而返，自己路上住客栈却被人盯上险些丢了性命等等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沈佑之亲笔写的信给了傅轻舟。
傅轻舟越听脸色越黑。
早知道当初就该留几个锦衣卫在扬州。
当时他想着自家姐姐姐夫行事低调，在外多年从未提起京中之事，不管是在延平府还是在扬州府，都少有人知道他们和京城的关系，想来也不会被人给盯上。
没想到，一时疏忽，险些害沈云舒丢了性命。
“客栈里的杀手是什么人？”傅轻舟问道。
沈云舒回忆了一下：“不清楚，都自尽了。据店家说，他们一个多月以前就到那了，只要江南来的信件都会被拦截。”
想到沈佑之之前的推测，她又猜测道：“应天府的河道提督肯定逃不了干系，我爹有去找过他，可他却没有将这件事往上报。至于那位巡抚周大人，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傅轻舟折好信件，又放回信封，对沈云舒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这几日，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沈云舒忍不住问道：“外祖父呢？我可以去见他吗？”
方才一路过来，都没听傅轻舟说起过他。联想起自家母亲之前说过的话，沈云舒担心傅昀是真的不待见她们家。
该不会傅昀为了自保，也不许傅轻舟插手这件事吧。
傅轻舟笑道：“放心好了，我一会儿就差人去通知他。老爷子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沈云舒这才放下心来。
只听傅轻舟又问道：“对了，你方才说，有位女侠护送你进京，你可向她说起过你的身份？”
“没有，我只同她说，我来投靠远房表舅。”
“好，那你就记住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傅家的表小姐，我是你远房表哥。”
“啊？为什么呀？”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沈云舒摸不着头脑。
不是，怎么这辈分还往上拔高了一辈呢？就算要隐瞒身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傅轻舟解释道：“一旦让人知道你是从江南来的，还是扬州知府的女儿，必然会被人给盯上。”
“而江南那边，也会很快就得到消息，说不定会对你爹娘不利。”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想办法上达天听。只是这样一来，将会掀起一场大风波。所以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才能保全你。”
沈云舒隐约有些明白了。
来之前傅婉柔就交代过，到京城之后，一切都听傅轻舟的安排。所以对于他说的话，沈云舒是不会怀疑的。
只不过，她还有一个想见的人。
“小舅舅，我明天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去哪？”
“以前住在我们家隔壁的那个裴家，您还记得吧？他们家已经回到京城了，在广宁门大街附近，我想去见见他们。”
“裴家……”傅轻舟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之前傅婉柔有同他说过，是裴英的夫人帮她调养好了身子，这才有的沈怀渊。
裴英回到京城后一路高升，如今已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其子裴湛还是新科榜眼。
他们家的底细，倒也还算干净，没怎么参与过朝堂之争，也就是跟梁国公府走得比较近。
不过傅轻舟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当他看到沈云舒企求的目光，却怎么也没法狠下心来拒绝她。
“行吧，不过你不能出去。这几日，我会留两个人给你，保护你的安全。你若想见谁，让他们帮你带过来即可。”
“谢谢小舅舅！”
沈云舒挽着傅轻舟的胳膊，朝他粲然一笑。
傅轻舟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记住，不能说漏嘴了。这件事没有定下来之前，不能向外人泄露半句话。”
“知道了。”沈云舒点头应道。
哎，看来只能继续编瞎话骗过裴湛了。
不过能见到面总是好的，其他的事情，以后再同他解释就是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沈云舒在傅轻舟的安排下，彻底安顿了下来。此行她也没带什么行李，收拾起来还挺方便的。
先前她觉得自家宅子翻新后已经很大很宽敞了，毕竟是知府的住处呢，够大气了。
可到了这里之后，她才觉得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什么叫阔气，这才叫阔气！就她住的这个小院子，都抵得上沈府的两个院子了。更不用说那后花园，那游廊，那池塘……
不愧是内阁首辅，真是够气派。
闲来无事，她就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琢磨着明日要怎么和裴湛解释自己突然就来京城了。
说是来探亲？不行不行，探亲怎么可能就她一个人来？
说是来祝寿？不行不行，谁知道他外祖父的寿辰是什么时候，这太容易穿帮了。
说是离家出走？算了，这还不如探亲靠谱呢。
在裴湛面前，她向来是不会撒谎的。傅轻舟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云舒？”
一个苍劲有力地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沈云舒抬眸望过去，只见那人穿着绯色官服，补子上绣着仙鹤。
看来这便是她那从未谋面的外祖父，傅昀。
仙鹤纹补子是一品文官专属，而傅昀便有着一品太师之衔。虽是虚衔，却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他却依旧步伐稳健，衣袂飘然，毫无龙钟老态。双目炯炯有神，透着威严的光芒。哪怕没见过面，沈云舒也能感觉出内阁首辅的气场。
但初次见面，沈云舒也不知该不该直接叫人。直到傅轻舟小声提醒她该叫人了，她才行了个礼，开口叫道：
“云舒，见过外祖父。”
傅昀抬手抚上她的脸，突然就笑得很是慈祥：“好孩子，你的事我听说了，这一路，你受苦了。”
这态度让沈云舒有些意外。她想象中的傅昀，是那种杀伐果决，不怒自威的权臣形象。没想到，竟也和普通长辈一般和蔼可亲，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
“外祖父多虑了，云舒没受苦。”沈云舒安慰道，“只是，我爹娘还在扬州等着京城的消息。朝廷再不管这事，他们恐怕就真的撑不住了。”
傅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此事我已知晓，很快就能解决了。”
“多谢外祖父！”
看着沈云舒欢欣雀跃的样子，傅昀便想起了从前的傅婉柔。
沈云舒像极了傅婉柔，不过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天真烂漫。许是从小活得无拘无束，整个人的气质都特别干净。
傅婉柔在她这个年纪，已是京中颇负盛名的名门贵女。
傅昀的妻子，在诞下傅轻舟时便难产去世了。傅婉柔在家中，干的都是当家主母的活。不仅能主持中馈，教抚两个弟弟，还时常进宫，深受皇后和太后的喜爱。
“你且在此处安心住下，江南的事，我争取在这几日就解决了。”
安顿好沈云舒之后，傅昀便带着傅轻舟离开了，想来是要去商议对策。
沈云舒帮不上什么忙，就在院子里待着，没多久就有下人将晚膳给送来了。
离开雪松院后，傅昀立时收起那慈祥的面孔，眼眸变冷，微微皱着眉头，和傅轻舟讨论了起来。
“瞒报灾情，周时逸好大的胆子！！”
“周时逸尚无定论，毕竟他一直卧病在床，说不准就是个傀儡，被人控制了。”
“堂堂巡抚都能被控制，我看他这巡抚是当到头了。”
“那个河道提督卢叙，他必然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不知背后又是谁在给他撑腰。”
“还能有谁？他可是秦抚阳的门生，当初调任应天府河道提督，秦抚阳的好侄子可是出了不少力。再说了，卢叙的父亲，如今可是通政司的参议。这件事，和秦抚阳脱不了干系。”
傅昀这么一说，傅轻舟立刻就想起来了。
秦抚阳在内阁也算有点地位，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栽培自己的势力。他的侄子秦昭刚当上吏部左侍郎，卢叙便调到了应天府当河道提督。
在此之前，卢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
通政司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照理来说，江南的臣民若要奏报灾情，公文信件必会经过此处。
而通政司的卢参议，恰恰就是卢叙的父亲。
不过这些事，傅轻舟都还没让人查呢，要不是傅昀说出来，他都没那么快想到。
这很难不让他怀疑，傅昀一直都在暗中关注江南的局势。
还说要跟傅婉柔断绝父女关系，这话，也就骗骗沈佑之，好让他踏实当个地方官吧。
经傅昀这么一说，傅轻舟彻底明白了：
“所以秦抚阳是想借江南水患，发一笔横财？等江南四处缺粮，各州府都周转不过来的时候，他便能将早已囤积起来的粮食高价卖出。”
“不错。”
“他就不怕此事上达天听吗？”
傅昀停下脚步，眼底划过一抹寒意，冷声说道：
“只要下手狠，就没有拦不住的人。”
能在京城见到沈云舒，傅轻舟也很意外。
虽不知沈云舒为何会在此，但见她之带着两个下人就来京城了，父母皆不在身边，也从未来信提前告知，傅轻舟便隐隐感觉出大事了。
好不容易见到了自家亲人，沈云舒恨不得立刻将这段日子的经历都说给他听。
谁知正要开口，便被傅轻舟打断了，“进去再说。”
他侧身对身后跟上来的一个心腹吩咐道：
“去看看周围有没有其他人看到。还有，让门口这几个人的嘴巴都给我闭紧了，谁都不许议论此事。”
“属下明白。”
安排好之后，傅轻舟才带着沈云舒进府。
沈云舒一路上也没敢说话。直到进屋之后，看傅轻舟将门给关上，她才说起了江南水患之事，包括沈佑之去应天府求援却无功而返，自己路上住客栈却被人盯上险些丢了性命等等事情。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沈佑之亲笔写的信给了傅轻舟。
傅轻舟越听脸色越黑。
早知道当初就该留几个锦衣卫在扬州。
当时他想着自家姐姐姐夫行事低调，在外多年从未提起京中之事，不管是在延平府还是在扬州府，都少有人知道他们和京城的关系，想来也不会被人给盯上。
没想到，一时疏忽，险些害沈云舒丢了性命。
“客栈里的杀手是什么人？”傅轻舟问道。
沈云舒回忆了一下：“不清楚，都自尽了。据店家说，他们一个多月以前就到那了，只要江南来的信件都会被拦截。”
想到沈佑之之前的推测，她又猜测道：“应天府的河道提督肯定逃不了干系，我爹有去找过他，可他却没有将这件事往上报。至于那位巡抚周大人，目前还不清楚是什么情况。”
傅轻舟折好信件，又放回信封，对沈云舒说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办。这几日，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
沈云舒忍不住问道：“外祖父呢？我可以去见他吗？”
方才一路过来，都没听傅轻舟说起过他。联想起自家母亲之前说过的话，沈云舒担心傅昀是真的不待见她们家。
该不会傅昀为了自保，也不许傅轻舟插手这件事吧。
傅轻舟笑道：“放心好了，我一会儿就差人去通知他。老爷子要是知道你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沈云舒这才放下心来。
只听傅轻舟又问道：“对了，你方才说，有位女侠护送你进京，你可向她说起过你的身份？”
“没有，我只同她说，我来投靠远房表舅。”
“好，那你就记住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傅家的表小姐，我是你远房表哥。”
“啊？为什么呀？”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沈云舒摸不着头脑。
不是，怎么这辈分还往上拔高了一辈呢？就算要隐瞒身份，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傅轻舟解释道：“一旦让人知道你是从江南来的，还是扬州知府的女儿，必然会被人给盯上。”
“而江南那边，也会很快就得到消息，说不定会对你爹娘不利。”
“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尽快想办法上达天听。只是这样一来，将会掀起一场大风波。所以我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这样才能保全你。”
沈云舒隐约有些明白了。
来之前傅婉柔就交代过，到京城之后，一切都听傅轻舟的安排。所以对于他说的话，沈云舒是不会怀疑的。
只不过，她还有一个想见的人。
“小舅舅，我明天想出去一趟可以吗？”
“去哪？”
“以前住在我们家隔壁的那个裴家，您还记得吧？他们家已经回到京城了，在广宁门大街附近，我想去见见他们。”
“裴家……”傅轻舟回忆了一下。
好像是有那么一回事。之前傅婉柔有同他说过，是裴英的夫人帮她调养好了身子，这才有的沈怀渊。
裴英回到京城后一路高升，如今已是京卫指挥使司的指挥使，其子裴湛还是新科榜眼。
他们家的底细，倒也还算干净，没怎么参与过朝堂之争，也就是跟梁国公府走得比较近。
不过傅轻舟还是有些犹豫。
毕竟这个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可当他看到沈云舒企求的目光，却怎么也没法狠下心来拒绝她。
“行吧，不过你不能出去。这几日，我会留两个人给你，保护你的安全。你若想见谁，让他们帮你带过来即可。”
“谢谢小舅舅！”
沈云舒挽着傅轻舟的胳膊，朝他粲然一笑。
傅轻舟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叮嘱道：“记住，不能说漏嘴了。这件事没有定下来之前，不能向外人泄露半句话。”
“知道了。”沈云舒点头应道。
哎，看来只能继续编瞎话骗过裴湛了。
不过能见到面总是好的，其他的事情，以后再同他解释就是了。
约摸过了一个时辰，沈云舒在傅轻舟的安排下，彻底安顿了下来。此行她也没带什么行李，收拾起来还挺方便的。
先前她觉得自家宅子翻新后已经很大很宽敞了，毕竟是知府的住处呢，够大气了。
可到了这里之后，她才觉得真是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什么叫阔气，这才叫阔气！就她住的这个小院子，都抵得上沈府的两个院子了。更不用说那后花园，那游廊，那池塘……
不愧是内阁首辅，真是够气派。
闲来无事，她就坐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琢磨着明日要怎么和裴湛解释自己突然就来京城了。
说是来探亲？不行不行，探亲怎么可能就她一个人来？
说是来祝寿？不行不行，谁知道他外祖父的寿辰是什么时候，这太容易穿帮了。
说是离家出走？算了，这还不如探亲靠谱呢。
在裴湛面前，她向来是不会撒谎的。傅轻舟这不是在为难她吗？
“云舒？”
一个苍劲有力地声音从院门口传来。
沈云舒抬眸望过去，只见那人穿着绯色官服，补子上绣着仙鹤。
看来这便是她那从未谋面的外祖父，傅昀。
仙鹤纹补子是一品文官专属，而傅昀便有着一品太师之衔。虽是虚衔，却也是至高无上的荣耀。
虽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可他却依旧步伐稳健，衣袂飘然，毫无龙钟老态。双目炯炯有神，透着威严的光芒。哪怕没见过面，沈云舒也能感觉出内阁首辅的气场。
但初次见面，沈云舒也不知该不该直接叫人。直到傅轻舟小声提醒她该叫人了，她才行了个礼，开口叫道：
“云舒，见过外祖父。”
傅昀抬手抚上她的脸，突然就笑得很是慈祥：“好孩子，你的事我听说了，这一路，你受苦了。”
这态度让沈云舒有些意外。她想象中的傅昀，是那种杀伐果决，不怒自威的权臣形象。没想到，竟也和普通长辈一般和蔼可亲，心里也没那么害怕了。
“外祖父多虑了，云舒没受苦。”沈云舒安慰道，“只是，我爹娘还在扬州等着京城的消息。朝廷再不管这事，他们恐怕就真的撑不住了。”
傅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放心，此事我已知晓，很快就能解决了。”
“多谢外祖父！”
看着沈云舒欢欣雀跃的样子，傅昀便想起了从前的傅婉柔。
沈云舒像极了傅婉柔，不过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天真烂漫。许是从小活得无拘无束，整个人的气质都特别干净。
傅婉柔在她这个年纪，已是京中颇负盛名的名门贵女。
傅昀的妻子，在诞下傅轻舟时便难产去世了。傅婉柔在家中，干的都是当家主母的活。不仅能主持中馈，教抚两个弟弟，还时常进宫，深受皇后和太后的喜爱。
“你且在此处安心住下，江南的事，我争取在这几日就解决了。”
安顿好沈云舒之后，傅昀便带着傅轻舟离开了，想来是要去商议对策。
沈云舒帮不上什么忙，就在院子里待着，没多久就有下人将晚膳给送来了。
离开雪松院后，傅昀立时收起那慈祥的面孔，眼眸变冷，微微皱着眉头，和傅轻舟讨论了起来。
“瞒报灾情，周时逸好大的胆子！！”
“周时逸尚无定论，毕竟他一直卧病在床，说不准就是个傀儡，被人控制了。”
“堂堂巡抚都能被控制，我看他这巡抚是当到头了。”
“那个河道提督卢叙，他必然是知道内情的，只是不知背后又是谁在给他撑腰。”
“还能有谁？他可是秦抚阳的门生，当初调任应天府河道提督，秦抚阳的好侄子可是出了不少力。再说了，卢叙的父亲，如今可是通政司的参议。这件事，和秦抚阳脱不了干系。”
傅昀这么一说，傅轻舟立刻就想起来了。
秦抚阳在内阁也算有点地位，这些年一直在暗中栽培自己的势力。他的侄子秦昭刚当上吏部左侍郎，卢叙便调到了应天府当河道提督。
在此之前，卢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工部员外郎。
通政司掌内外章奏和臣民密封申诉之件，照理来说，江南的臣民若要奏报灾情，公文信件必会经过此处。
而通政司的卢参议，恰恰就是卢叙的父亲。
不过这些事，傅轻舟都还没让人查呢，要不是傅昀说出来，他都没那么快想到。
这很难不让他怀疑，傅昀一直都在暗中关注江南的局势。
还说要跟傅婉柔断绝父女关系，这话，也就骗骗沈佑之，好让他踏实当个地方官吧。
经傅昀这么一说，傅轻舟彻底明白了：
“所以秦抚阳是想借江南水患，发一笔横财？等江南四处缺粮，各州府都周转不过来的时候，他便能将早已囤积起来的粮食高价卖出。”
“不错。”
“他就不怕此事上达天听吗？”
傅昀停下脚步，眼底划过一抹寒意，冷声说道：
“只要下手狠，就没有拦不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