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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星:住进你心里
    星辉照耀白道上

    文/池沁洋

    童璘眼角抽搐,感觉自己被抛弃在悬崖边上,进退两难。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脸受伤,漂亮的眼睛里蕴藏着一丝复杂的深情,视线一直跟随着尉迟昀靖走远的背影移动。

    医馆里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童璘的眼眸滴溜一转,小心翼翼地把视线投向了爷爷,当真想开口说点什么时,爷爷可能察觉到她的尴尬,先说:“等他抓完药,上去一起吃饭,奶奶做了你们的饭。”

    “好。”童璘乖巧地点头,原本还有点不情愿的,听爷爷发话了也无从推辞。

    爷爷步上二楼,身影慢慢消失在楼梯间,童璘脸上立刻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她踏着欢快的小碎步,匆匆溜到百子柜前,尉迟昀靖已经抓好三味药材。

    “要喝那么多剂啊?”童璘看到桌上平铺着14张纸,想到中药的苦味,不禁一个激灵,内心苦兮兮的。“我没时间煎药。”

    尉迟昀靖背对着她,仰头寻找金银花的柜子,淡淡地说:“我有啊。”

    童璘拿起纸上的一片薄荷叶,闻了闻又放下,不动声色地问道:“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尉迟昀靖把金银花放在戥子上,是药方上的克数了,倒在桌上的纸上。然后故意低了低身子,离她的脸更近几分:“接下来,我们去领国内的结婚证,明天好吗?”

    童璘煞有介事地瞪他,语气古怪且迟疑地说:“不好,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

    “找工作呗,努力赚钱养你啊。”尉迟昀靖深知她的脾气,勉强她做她不想做的事情适得其反,就想试探她的反应而已。

    “我天天盼着这一天。”童璘对尉迟昀靖答非所问没正经的样子,浅笑了一下,似乎就不必言明了。

    尉迟昀靖笃定地说:“你这个愿望很快就会实现,下周去我爸医院报到。”

    以尉迟昀靖双博士的学历,而且一家子都是医学界的权威,童璘压根本不担心他的工作问题。

    灯光流水般倾泻下来,打在尉迟昀靖的英俊的面部轮廓,散发着淡淡的柔光。特别是眉眼,深邃如旋涡,仿佛稍不留神就会被卷进去。

    童璘看得神色微闪,迅速过滤了一遍大脑内相关信息,笑得有点坏,强转话题:“我们深城老百姓有福了,又多一个医术超群的好医生了。”

    她没琢磨明白尉迟昀靖突然回国的真正意图,但前有他的妥协,后有他的坚持,她这两日思考的结果除了得出她就是个渣女外,意识到问题在哪了。

    听完这话,尉迟昀靖被气笑了。他竟然这么不被期待?都上升到深城老百姓这个层面上了。

    他很快抓好药,把医馆收拾得整整齐齐,打扫得一尘不染,两人才上楼。

    步至客厅,爷爷奶奶说话声都从厨房里传出来。尉迟昀靖让童璘自便,他拿着一包中药走进厨房。

    童璘第一次上来二楼,坐在沙发上东张西望地把屋内看了一个遍,古香古色的中式装修,墙壁都长霉发黑了,处处显示着年代感。

    大约几分钟后,尉迟昀靖走出厨房,唤她到餐厅吃饭。

    吃饭期间,童璘主动帮大家盛汤,礼貌地感谢了奶奶亲自下厨做的这桌饭菜,与爷爷为她治病,这才仪态万千的重新落座。

    爷爷奶奶都喜欢有规矩的晚辈,虽然大家都见过面,但相隔10年之久,依然很陌生,童璘这一举动显然拉了不少好感分。

    奶奶已经是七旬老人,脸颊沟壑明显,胜在精神乐硕,依然一头黑发,慈祥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说起话来又清脆又好听。

    奶奶并不掩饰对童璘的喜爱,含笑道:“家里没什么规矩,随意就好。”她一边示意众人举筷开饭,一边找话与童璘闲聊。奶奶顾及童璘吞咽困难,特别为她熬了粥,笑道:“粥合胃口吗?”

    童璘对奶奶的热情关爱,简直受宠若惊,乖巧地接过粥,尝了一口,甜甜地对着奶奶笑道:“味道很好。”

    爷爷看见尉迟昀靖慢悠悠地夹着菜,便问:“你们俩,打算什么时候去把我们的结婚证给补回来?”

    虽然爷爷奶奶没有责怪他们隐瞒在美国注册结婚,也没有责怪童璘回国两年,没有过来看过他们老人家。

    但童璘在这种不同频的聊天无以为继,这个问题,童璘自然是不会回答的。她假装没听见,低头不语,装作很认真的品尝着眼前这碗粥。餐桌下,她悄悄架起二郎腿,用脚尖踢了踢尉迟昀靖,暗示他去回答。

    正专注挑鱼刺的尉迟昀靖手中筷子一顿,如同一场手术一样的动作停下来,他侧目,漫不经心地瞥了眼童璘,淡声道:“人都把你带回来了,还怕差那条证。”

    童璘心口呵了一声,声音染上了几分撒娇的笑意:“爷爷,你给尉迟昀靖开一条药方呗。”

    爷爷满脸问号看向尉迟昀靖,“他需要什么药方?”

    童璘眼神里透着兴味,慢悠悠地说:“治自恋狂大的药方。”

    尉迟昀靖没辩驳,把剔掉鱼刺的鱼肉踢到碗边,漂亮的薄唇浮现一丝傲娇的微笑,振振有词道:“反正你也跑不了。”

    童璘倨傲一笑,自动屏蔽掉他轻飘飘的这句。

    他的自恋果然没得治了。

    饭后,童璘闷头喝过中药后,尉迟昀靖看了看时间,适时提出童璘上班累了,让她早点回家。

    爷爷奶奶周到地一起将她送到了门口,希望童璘和尉迟昀靖经常回圣和堂小住。

    到了寒暄告别的时刻,童璘紧绷着的神经一放松,连笑容也多了不少:“好。”

    尉迟昀靖站直身体,轻揽奶奶的肩膀,不着痕迹地打断这场已经持续了五分钟的告别:“不用依依不舍,反正她每个星期都要过来,见面机会多得是。”

    挥别爷爷奶奶,童璘心里有点暖,心想,她和尉迟昀靖也能像爷爷奶奶相爱到白头就好了。

    如果说最美的爱情是从校服到婚纱,那最好的爱情就是从青丝到白发。陪你一起慢慢变老,彼此都头发斑白,愿仍有人爱你灵魂的至诚,爱你渐衰的脸上愁苦的风霜,这样才是人间最浪漫的爱情。

    然而,如今社会物欲横流,爱情速食的快感时代,白头偕老这个漫长的过程中,需要更多的理解、爱、信任、喜悦。

    童璘不想让爱只是一个名词,更不希望爱成为解决孤独的灵丹妙药,让他们的爱情已经变得不堪重负,而是期待余生能与尉迟昀靖成为抗衡生活波折的堡垒。

    圣和堂门前有一条长长的美丽跑道,举目而望又可以看到河对面辉煌的霓虹夜景。

    童璘没有立刻开车离开,而是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消食,春天的夜晚带着幽幽香气,不知名的花香,闻起来清新又宜人,夹着一份寒气的甘冽,吹散了各自身上的疲倦。

    对着河边的夜景,伸腰舒展身体,心情越来越温软。

    尉迟昀靖突然低声问童璘,“冷吗?”

    晚风吹来,凉意从皮肤侵入,蔓延到四肢百骸,童璘捋了捋随风飘扬的发丝,扯着嘴角露出笑容点了下头,“嗯。”拢了拢垂落的双手。

    尉迟昀靖将她整个人都裹进了自己的大衣,手从前往身后绕着环抱住她,嘴唇也贴在她的耳侧,清冷濡湿,带着些痒意。“要不你今晚不要回去。”

    不,我不要!童璘微微蹙眉,看了尉迟昀靖一眼,嗫嚅着回答:“明天工作多。”

    尉迟昀靖好整以暇看着她,眸间带笑,揶揄道:“童总都用敷衍客户的那套来敷衍我了。”

    童璘听到这里,忍不住嘟囔:“是你妈不喜欢我,我不想她那么早知道。”温柔中带了几分不爽和无奈。

    尉迟昀靖的唇微微抿了一下,不易察觉地眸光一黯,他面上还是没什么情绪:“不会一直都这样,他们会接受你的,有我在呢。”喧哗车流声,他的声音很轻,仿佛融进了月色里。

    童璘本来心情愉悦,一想到这个残酷的现实问题,一下子沉重了。

    尉迟昀靖嘴角略弯,趁机问道:“明天,你能抽个空,我们去看房子。”

    童璘饶有兴趣的望着他,问:“为什么要买房?我们住星航华府就好了。”她知道他的个性,更知道他有多少积蓄,要是买了房,他们的生活质量就会大大下降。

    尉迟昀靖注意到她神色略凝重,下意识抿了抿唇,沉吟片刻,以商量的语气说道:“既然华姐住星航华府,就让她继续住。她日后结婚,你就出租也行。如果我们不买房,你想跟爷爷奶奶住,还是想跟我爸妈住?”

    星航华府是童璘父母送给她的毕业礼物,他不想日后被人笑话他靠老婆,落得一个凤凰男的名声。

    都不想!

    只想跟你住,住进你心里。我想在你心里建一栋房子,一住便是一辈子。

    童璘随心所欲惯了,要她跟长辈住,岂不是互相伤害。她的脑海里千头万绪,无意与他再争执下去。

    身边恰好有几个滑着滑板的小孩子,嬉笑着追逐跑过。

    尉迟昀靖立刻把他抱紧,后退两步,靠着河岸石柱围栏。

    微风吹动童璘的发梢,扫过光滑的下巴,又调皮地跳到嘴唇。尉迟昀靖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一脸宠溺的表情:“我想有只属于我们的小家。”语气温柔,完全哄小女孩那种。

    童璘内心最后那丝挣扎,就在他愈发温柔地抚摸下消失不见了。忽然心里变得很软,有太多话想说,却都不忍开口。

    她立马换个愉快的话题:“我亲自设计建一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