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与楷王的初识
宫内已经平静下来，赵捷眼看时辰不早，辞别皇祖父，上了马车出了宫门。随行的内监扈从黎叔、另外一名护卫在前面赶车。
终于临近皇城南门，赵捷掀帘子望去，只见沿道行人来往不绝，店铺林立，做买做卖。包子铺里小笼包做得只只精致，缕缕向外飘散肉香。赵捷探出头，吩咐黎叔道：“去买些小笼包，给运河的船工吃，他们等了有些时辰。哎，拖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何时到明州。”
黎叔领命下车，赵捷想了想，也跳下车进店买了两只肉包子。待他回来后帘子一掀，发现有人坐在里面。赵捷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原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姑娘。姑娘望着他，一脸紧张，一双眸子亮闪闪的。
平白无故的进来一个人，赵捷好生纳闷，忙问：“你是谁？”
“我听见你们说去运河，还有去明州，带我一程吧。”姑娘收起怯色，语意带着恳切。
姑娘正是姚之芸。
之芸下了凤凰山之后，一路摸索到了皇城南门，不觉又累又饿。正沿路打听去运河的路，听到赵捷与黎叔的说话声，趁他们下车的机会，顾不了多想便上了车。
赵捷心想，此女子真够大胆的，也不想想坐在对面的人是个王爷。转念又想，自己来去都是布衣装扮，外人是认不出自己的身份的。长这么大，平时最烦的就是年轻女子，根本不想与她们说话。如今平白冒出个人儿来，还想与他同车同坐，赶又赶不了，竟为难得没话可说。
这时黎叔过来，发现了之芸，问明情况，将赵捷拉到一边，小声提醒道：“主人，别人看不出，您可是看出来了，这姑娘一身下等宫婢打扮，又是衣衫破烂、脏兮兮的模样，一定是趁乱从宫里逃出来的。”
赵捷断然道：“宫中之事懒得理会，她逃出来与我何干？”
“那不如找人把她抓回去？一旦抓回宫，这姑娘的小命可就丢了。”黎叔试探着说道。
赵捷犹豫片刻，道：“既然这样，她已经坐下了，也不好赶走她。”
黎叔这才笑道：“奴才知道。主人暂且委屈一下，反正运河离这儿不远。”
赵捷想了想，也就爽快的应了，坐上车后，还将手里的肉包子递了一个给之芸。之芸谢了谢，加上饥肠辘辘难以忍受，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几口包子下肚，她朝赵捷粲然一笑，赵捷竟有些失神，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马车刚到城南门，忽然一阵急切的敲破锣声音，接着有人沿路高声叫着：“金人来啦！金人要关城门了！”
本来井然有序的街道刹那间乱了，进城的、出城的乱哄哄涌向城门。紧接着，一队金兵骑马而来，扬起大路灰尘，为首的高喊：“关上城门，挨家挨户搜查！”大门徐徐在关闭，更多的人流涌了过去，哭喊声、马嘶声响成一片。
赵捷的马车被夹在人流中动弹不得，黎叔回头朝车内大喊：“主人，不行了！马过不去！”
赵捷眼看情势不妙，也喊道：“弃车！赶快出城门！”说完，跳下了车。之芸见此情景，也跟着跳了下来，眨眼间就与赵捷几人冲散了，她只能顺着涌动的人流往城门而去。那些金兵却越发肆意，专找年轻女子掳上马调戏一番。
赵捷凭着年轻灵活，已经跑到通往运河的道路，等着与黎叔会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禁朝城门方向张望，不多时，望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一个小小的红点正朝这边移动，渐渐近了，原来是两名金兵正追赶着那名年轻女子，还能清晰地听到金兵的谑语浪笑声，年轻女子虽是竭力坚持着，终究跑不过马儿的四条腿，眼看就要被金兵追到……
见此情景，赵捷跑上前，一把拉住之芸，提醒道：“往田埂跑！马过不去！”
他拉着她跑了一段路，急转上了埂子。田埂又窄又小，两边全是插满秧苗的水田，金人的马匹一下子陷入泥泞，连人带马摔在了泥坑里。赵捷满意地笑了，带着之芸跑向了运河。这时，黎叔等人已经在运河边着急等候，一见主人出现，连忙朝赵捷招手。之芸见状，毫不犹豫地跟随赵捷跳了下来。
船儿继续在运河上行进。
之芸趴在船舱里，用河水洗去脸上的汗水，慢慢梳理乱蓬蓬的头发。赵捷望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子，轻咳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之芸，谢谢你救我。”之芸落落大方道。
赵捷倒又有些不自在了，装出满不在意的样子，问：“你说你想去明州，明州有你什么人？”
之芸露齿笑了：“明州有我家，我的亲人在那里。你呢，你的家也在明州是吗？”
赵捷又是一阵恍惚，喃喃道：“对……我家就在明州，我父亲在那里。”
之芸暗中打量赵捷的装扮，一时猜测不出他的身份，但看他的架势以及行止、气度，也是非富即贵的，便干脆说道：“如果你们为难，就送我上岸好了。我知道沿着运河一直走，定可以走到明州。”
“不用在意，带你只是举手之劳。”赵捷连忙解释，岔开话题，“你说说看，明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之芸知道赵捷在试探她，沉吟，回答道：“明州四季分明，山美水美。它山堰蓄淡泄洪，三江潮护佑六岸。早在神宗年间万斛神舟下水，明州百姓倾城庆贺。明州还以四明山为名，有五山十刹的二刹，奉化岳林寺还是弥勒化身布袋剃度之地……”
之芸娓娓道来，船上的人都听得呆了，赵捷投来赞许的目光，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知道的还挺多。我再问你，目前明州有什么有名的能人居士？”
“我对名人倒不甚了解。”之芸摇了摇头，想了又想，“听我奶奶说起过，当今皇上的兄长靖孝王公就在明州，百姓们叫他……”
“叫什么？”提起父亲的名字，赵捷感兴趣的问。
之芸终于想起来了，回道：“叫他‘明州一枝花’！”
闻言，赵捷脸上的笑意没了，他对这个绰号充满了反感，又生气不得，只好继续问：“除了这位靖孝王公，还有哪位名人？”
之芸老老实实回答道：“真的没什么了。”
赵捷心里很失望，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楷王，怎么这般无名无实。黎叔看出小主人有了情绪，分发些果品给大家，又说了些在皇城听到的笑话，说笑声伴随着欸乃的橹声飘荡在宁静的运河上空。
黄昏时分，船儿终于进入了明州地界。
之芸站在船舱外，群山连绵，和风煦煦，吹得菜花黄又香。她尽情呼吸来自家乡的清新的空气，那是熟悉的味道，她的眼里微微有了湿气。
“奶奶，爹，大哥，二哥，大姐，小妹，我终于回来了！”
终于临近皇城南门，赵捷掀帘子望去，只见沿道行人来往不绝，店铺林立，做买做卖。包子铺里小笼包做得只只精致，缕缕向外飘散肉香。赵捷探出头，吩咐黎叔道：“去买些小笼包，给运河的船工吃，他们等了有些时辰。哎，拖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何时到明州。”
黎叔领命下车，赵捷想了想，也跳下车进店买了两只肉包子。待他回来后帘子一掀，发现有人坐在里面。赵捷吓了一跳，定睛一瞧，原是一名十六七岁的姑娘。姑娘望着他，一脸紧张，一双眸子亮闪闪的。
平白无故的进来一个人，赵捷好生纳闷，忙问：“你是谁？”
“我听见你们说去运河，还有去明州，带我一程吧。”姑娘收起怯色，语意带着恳切。
姑娘正是姚之芸。
之芸下了凤凰山之后，一路摸索到了皇城南门，不觉又累又饿。正沿路打听去运河的路，听到赵捷与黎叔的说话声，趁他们下车的机会，顾不了多想便上了车。
赵捷心想，此女子真够大胆的，也不想想坐在对面的人是个王爷。转念又想，自己来去都是布衣装扮，外人是认不出自己的身份的。长这么大，平时最烦的就是年轻女子，根本不想与她们说话。如今平白冒出个人儿来，还想与他同车同坐，赶又赶不了，竟为难得没话可说。
这时黎叔过来，发现了之芸，问明情况，将赵捷拉到一边，小声提醒道：“主人，别人看不出，您可是看出来了，这姑娘一身下等宫婢打扮，又是衣衫破烂、脏兮兮的模样，一定是趁乱从宫里逃出来的。”
赵捷断然道：“宫中之事懒得理会，她逃出来与我何干？”
“那不如找人把她抓回去？一旦抓回宫，这姑娘的小命可就丢了。”黎叔试探着说道。
赵捷犹豫片刻，道：“既然这样，她已经坐下了，也不好赶走她。”
黎叔这才笑道：“奴才知道。主人暂且委屈一下，反正运河离这儿不远。”
赵捷想了想，也就爽快的应了，坐上车后，还将手里的肉包子递了一个给之芸。之芸谢了谢，加上饥肠辘辘难以忍受，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几口包子下肚，她朝赵捷粲然一笑，赵捷竟有些失神，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马车刚到城南门，忽然一阵急切的敲破锣声音，接着有人沿路高声叫着：“金人来啦！金人要关城门了！”
本来井然有序的街道刹那间乱了，进城的、出城的乱哄哄涌向城门。紧接着，一队金兵骑马而来，扬起大路灰尘，为首的高喊：“关上城门，挨家挨户搜查！”大门徐徐在关闭，更多的人流涌了过去，哭喊声、马嘶声响成一片。
赵捷的马车被夹在人流中动弹不得，黎叔回头朝车内大喊：“主人，不行了！马过不去！”
赵捷眼看情势不妙，也喊道：“弃车！赶快出城门！”说完，跳下了车。之芸见此情景，也跟着跳了下来，眨眼间就与赵捷几人冲散了，她只能顺着涌动的人流往城门而去。那些金兵却越发肆意，专找年轻女子掳上马调戏一番。
赵捷凭着年轻灵活，已经跑到通往运河的道路，等着与黎叔会合。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禁朝城门方向张望，不多时，望见不远处尘土飞扬，一个小小的红点正朝这边移动，渐渐近了，原来是两名金兵正追赶着那名年轻女子，还能清晰地听到金兵的谑语浪笑声，年轻女子虽是竭力坚持着，终究跑不过马儿的四条腿，眼看就要被金兵追到……
见此情景，赵捷跑上前，一把拉住之芸，提醒道：“往田埂跑！马过不去！”
他拉着她跑了一段路，急转上了埂子。田埂又窄又小，两边全是插满秧苗的水田，金人的马匹一下子陷入泥泞，连人带马摔在了泥坑里。赵捷满意地笑了，带着之芸跑向了运河。这时，黎叔等人已经在运河边着急等候，一见主人出现，连忙朝赵捷招手。之芸见状，毫不犹豫地跟随赵捷跳了下来。
船儿继续在运河上行进。
之芸趴在船舱里，用河水洗去脸上的汗水，慢慢梳理乱蓬蓬的头发。赵捷望着这个狼狈不堪的女子，轻咳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姚之芸，谢谢你救我。”之芸落落大方道。
赵捷倒又有些不自在了，装出满不在意的样子，问：“你说你想去明州，明州有你什么人？”
之芸露齿笑了：“明州有我家，我的亲人在那里。你呢，你的家也在明州是吗？”
赵捷又是一阵恍惚，喃喃道：“对……我家就在明州，我父亲在那里。”
之芸暗中打量赵捷的装扮，一时猜测不出他的身份，但看他的架势以及行止、气度，也是非富即贵的，便干脆说道：“如果你们为难，就送我上岸好了。我知道沿着运河一直走，定可以走到明州。”
“不用在意，带你只是举手之劳。”赵捷连忙解释，岔开话题，“你说说看，明州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之芸知道赵捷在试探她，沉吟，回答道：“明州四季分明，山美水美。它山堰蓄淡泄洪，三江潮护佑六岸。早在神宗年间万斛神舟下水，明州百姓倾城庆贺。明州还以四明山为名，有五山十刹的二刹，奉化岳林寺还是弥勒化身布袋剃度之地……”
之芸娓娓道来，船上的人都听得呆了，赵捷投来赞许的目光，说道：“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的，知道的还挺多。我再问你，目前明州有什么有名的能人居士？”
“我对名人倒不甚了解。”之芸摇了摇头，想了又想，“听我奶奶说起过，当今皇上的兄长靖孝王公就在明州，百姓们叫他……”
“叫什么？”提起父亲的名字，赵捷感兴趣的问。
之芸终于想起来了，回道：“叫他‘明州一枝花’！”
闻言，赵捷脸上的笑意没了，他对这个绰号充满了反感，又生气不得，只好继续问：“除了这位靖孝王公，还有哪位名人？”
之芸老老实实回答道：“真的没什么了。”
赵捷心里很失望，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个楷王，怎么这般无名无实。黎叔看出小主人有了情绪，分发些果品给大家，又说了些在皇城听到的笑话，说笑声伴随着欸乃的橹声飘荡在宁静的运河上空。
黄昏时分，船儿终于进入了明州地界。
之芸站在船舱外，群山连绵，和风煦煦，吹得菜花黄又香。她尽情呼吸来自家乡的清新的空气，那是熟悉的味道，她的眼里微微有了湿气。
“奶奶，爹，大哥，二哥，大姐，小妹，我终于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