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天无绝人之路
官兵领命，拿绳子捆住姚之芸，载结兄弟想保护妹妹，与官兵发生了冲突，张大人发了火，命令连兄弟二人都一起绑了。恰这时，又有两女一男挤开人群，硬闯了进来。先是一位六十多岁的白发老妇，虽瘦小，但出手极快，一把扯住绑绳，嘶哑着喉咙哭道：“先绑了我！先绑了我！”
原来是姚家奶奶仨人赶到了。
葛运易一见姚乐胥，便骂道：“姚乐胥，你偷偷把女儿换了，是想害葛家犯窝藏之罪啊，你居心何在？你欠我葛家的，我要你马上还！”
姚乐胥尴尬地站着，急着解释道：“我是答应嫁女儿，没错啊，花轿不是抬到你家了吗？”
“葛家娶的是你家大女儿，不是二女儿！”
闻言，还在哭闹的奶奶突然一手抓住之荧，又一手抓住之芸，冲着葛运易道：“我的两个孙女，都是姚家的心肝宝贝，你看看哪个差了？嫁给王孙公子都绰绰有余，你还想挑三拣四的，我呸，一个都不嫁给你家！”
葛夫人看了看姚家的两个闺女，态度不像先前的强硬，朝张大人低语道：“张大人，虽说新娘子是姚家二女儿，可毕竟跟我家显允是拜了堂的，您这番将她抓回去，顶多算是犯了宫规，不算很严重吧……”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葛运易听见了，反而斥责起自己的媳妇，“你以为皇宫就是隔壁街的菜市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这样逃出来可是欺君啊，是要犯死罪的！你还替姚家说话，真是妇人之见！”
遭丈夫无端斥了一通，葛夫人又气又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哭起来。
“我这不是为儿子着想吗？显允至今还娶不上媳妇，我当娘的能不急吗？我所做的还不是替葛家考虑？可怜我的显允啊，这会儿委屈他了！今日办的是什么喜酒啊，人抓走了，客人都跑了，葛家的脸都丢尽了！我怎么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啊！”
于是葛家的两个女儿来劝慰母亲，小孩子们看到官兵的架势也吓哭了，这边奶奶、姚乐胥和葛运易争执不休，姚家儿子和葛家儿子怒目而视，冲突一触即发，客人们嗡嗡哄哄的议论不休，整个葛家杂乱一片。
赵历诚急着要将姚之芸带走，见此情景，感觉硬来场面不好收拾，无奈与张大人耳语一番。
张大人当然想息事宁人，于是摆摆手，示意众人嘘声，说道：“众乡亲听本官说几句，本官向来公正严明，不徇私枉法，刚才搅了大家的兴致，本官在此抱歉了。只是姚之芸触犯宫规，赵大人将其带去皇城，也是秉公办事，宫中也好有个交代。别的事情本官暂予不追究，等姚之芸之事解决了，再作了断如何？”
郡府张大人为官清正廉明，在明州一带有些口碑，众人纷纷表示附和。
张大人又朝姚家奶奶道：“老人家心情，本官理解。姚之芸若有罪，下官是举荐人，自然也要担责。所以请老人家不要阻拦，让赵大人带你孙女回宫，还请老人家体恤谅解。”
奶奶抹着眼泪，不再吭声。
张大人又对姚乐胥、葛运易二人说道：“你们之间的债务纠纷，本官依法度办事，不徇私情。只是这些日子姚家事端频生，焦头烂额，本官做主，就再宽限些时日，如何？”
郡府大人出面，葛运易自然应承，姚乐胥也深谢不已。
这样，赵历诚命人将之芸绑了，带出大门。众人尾随其后，一直送到大街上，起初还算平静，待之芸即将被带上囚车，之菁突然哭喊一声“二姐”，奶奶、之荧等人接着也哭了起来。之芸想到自己此番凶多吉少，或许这是亲人之间最后一面，也是心酸不已，便依依地叫着亲人，于是街上一片萋萋的哭声。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街那边过来两匹人马，正悠悠然经过，看见那边围着一群人看热闹，又听到哭声凄恻，不由翘首而望，正望见被强行带上囚车的之芸。马上的人似是不相信，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原来正是楷王赵捷和他的扈从黎叔。
黎叔首先开口道：“主人，这姑娘不就是上次一起坐船回来的那位吗？”
“姚之芸？”赵捷心里默念，不由眉头紧皱。
黎叔又瞧见郡府张大人身边的赵历诚，不无调侃道，“呵呵，连知合门事大人都亲自光临明州了，看来此事与宫里有关。一定是那位姑娘逃宫之事被发现了，可她怎么在城东呢？”
“你去打探一下。”赵捷道。
随着官兵和囚车离开，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街那头恢复了平静。赵捷还在原地等，过了良久，黎叔才匆匆而来。
“怎么打探得那么久？”赵捷不满道。
“主人有所不知，奴才打听了不少人，都只知道些皮毛。后来问了张大人，才把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理个清楚。此事，复杂着呢。”
黎叔娓娓道来，包括姚家欠下葛家债务，姚之芸替姐出嫁，赵历诚赴明州送抚恤金，无意发现宫女尚在人世，等等，一一向赵捷叙述。末了，不无遗憾道：“说来还是因为寿皇仁慈，还派送抚恤金，姚家嫁女早不嫁晚不嫁的，偏偏撞上了。”
赵捷也叹气：“姚之芸逃宫，迟早会被发现的。张大人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贼精，天下第一老狐狸。姚之芸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早晚会被张大人抓住的。大意了，那晚临走时，我应该提醒她。”
“主人是不是有点担心她？”黎叔促狭的笑。
赵捷瞪着眼，一副夸张的表情，拖起长音道：“本王会担心她？她是谁？开什么玩笑。走走，城东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回家！”
——
赵捷回到靖孝王府，府里管家忙迎上去，接过马缰，告知王爷正在书房找他有要事。赵捷知道，父亲找他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情，又拒绝不了，只好勉勉强强的过去。一进书房，果见父亲坐在案桌前，桌上摊着几幅女子画像，父亲正一张张的端详，脸上堆着满意的笑。赵捷迟疑了一下，想抽身离开，无奈父亲早就发现了。
“阿捷，快来瞧瞧，这几个闺女来自明州的名门贵族，全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长得个个俊俏，旺夫相。”
赵捷不情愿地坐在父亲对面，画像里的美女个个顾盼生辉，娇姿欲滴，他却连个正眼都不看，还提醒父亲：“爹，这些都是花大价钱请的画师，画得天仙似的，事实上都是假的，有的还很丑，会把你吓出病来。”
“莫胡说，那是你见过的女人少，见过的美女更少。”赵录心情好，言语温柔，“让你见见面又不会吃亏，好看的留下，丑的不要。”
“可是，爹，光看人家外表有什么用？儿子要么不找，找的绝非绣花枕头烂稻草之类的。”
“死麻雀崽子，你在骂你爹找的那些小妾是绣花枕头烂稻草？女子无才便是德，至少她们会逗你爹开心，要是来了个大智大慧的女菩萨，家里早就鸡飞狗跳了！”
“好好，爹您说的有道理，儿子佩服之至，行了吧。”
“那你答应爹，好好替爹挑个媳妇。”
无端的，赵捷心内一股烦躁撩了上来，道：“爹，您老好烦！我才十八岁，不想这么早成家！”
赵录眼珠子一瞪，生气了：“你不想成家，我可是想抱孙子！死麻雀崽子，我就你一个儿子，像我这般年纪的都抱孙子啦！”
赵捷扶额，耐着性子道：“爹，您先让您儿子静一静，这事以后再说。至于您这抱孙子的宏伟愿望，儿子早晚会让您实现的，好不好？”
赵录起了关心，凑近儿子，仔细审视他的脸色，问：“怎么，有心事了？死麻雀崽子，休要耍花招，别看你爹平日对你不理不问的，你肚子里麻雀毛有几根，爹是知道的。”
“爹，知合门事赵历诚来明州了。”赵捷突然说道。
“这家伙来干什么？”赵录果然被激怒，胡子一抖一抖的，“阿谀奉承，拍马屁拍的啪啪响的家伙，他来干什么？”
赵捷故作神秘的眨眨眼，道：“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很奇怪是不是？更奇怪的是，这个专门拍马屁的家伙，居然没有来拜访您这位靖孝王公，当您不存在咋地？您虽然不闻朝政，不管百官之事，可您名望在呢。”
“别跟你老子提朝政二字！”赵录气鼓鼓的。
赵捷的脸上浮起微笑，装出诚恳的样子：“所以，您不想提朝政，我做儿子的，得帮您打听啊。今日我就赶去临安城，最好半路截住赵历诚，问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不是跟那个……什么太上皇有关？”
赵录铁青着脸沉吟，赵捷明白自己小计谋得逞，心内欢呼不已。
果然赵录点了点头，允了。
“如此也好，你速去速回。”
赵捷蹦跳着到了前院，吩咐黎叔速速准备。黎叔猜不明白，小主人是如何迅速得到王爷再赴临安的默许，看他兴奋的样子，自然也替他高兴。
“主人，已经打探清楚，赵历诚回去走的不是运河，从北门旱路所出。”
“知道了，咱们快马扬鞭，追上他们！”
原来是姚家奶奶仨人赶到了。
葛运易一见姚乐胥，便骂道：“姚乐胥，你偷偷把女儿换了，是想害葛家犯窝藏之罪啊，你居心何在？你欠我葛家的，我要你马上还！”
姚乐胥尴尬地站着，急着解释道：“我是答应嫁女儿，没错啊，花轿不是抬到你家了吗？”
“葛家娶的是你家大女儿，不是二女儿！”
闻言，还在哭闹的奶奶突然一手抓住之荧，又一手抓住之芸，冲着葛运易道：“我的两个孙女，都是姚家的心肝宝贝，你看看哪个差了？嫁给王孙公子都绰绰有余，你还想挑三拣四的，我呸，一个都不嫁给你家！”
葛夫人看了看姚家的两个闺女，态度不像先前的强硬，朝张大人低语道：“张大人，虽说新娘子是姚家二女儿，可毕竟跟我家显允是拜了堂的，您这番将她抓回去，顶多算是犯了宫规，不算很严重吧……”
“妇人之见，妇人之见！”葛运易听见了，反而斥责起自己的媳妇，“你以为皇宫就是隔壁街的菜市啊，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她这样逃出来可是欺君啊，是要犯死罪的！你还替姚家说话，真是妇人之见！”
遭丈夫无端斥了一通，葛夫人又气又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号哭起来。
“我这不是为儿子着想吗？显允至今还娶不上媳妇，我当娘的能不急吗？我所做的还不是替葛家考虑？可怜我的显允啊，这会儿委屈他了！今日办的是什么喜酒啊，人抓走了，客人都跑了，葛家的脸都丢尽了！我怎么会碰上这么倒霉的事啊！”
于是葛家的两个女儿来劝慰母亲，小孩子们看到官兵的架势也吓哭了，这边奶奶、姚乐胥和葛运易争执不休，姚家儿子和葛家儿子怒目而视，冲突一触即发，客人们嗡嗡哄哄的议论不休，整个葛家杂乱一片。
赵历诚急着要将姚之芸带走，见此情景，感觉硬来场面不好收拾，无奈与张大人耳语一番。
张大人当然想息事宁人，于是摆摆手，示意众人嘘声，说道：“众乡亲听本官说几句，本官向来公正严明，不徇私枉法，刚才搅了大家的兴致，本官在此抱歉了。只是姚之芸触犯宫规，赵大人将其带去皇城，也是秉公办事，宫中也好有个交代。别的事情本官暂予不追究，等姚之芸之事解决了，再作了断如何？”
郡府张大人为官清正廉明，在明州一带有些口碑，众人纷纷表示附和。
张大人又朝姚家奶奶道：“老人家心情，本官理解。姚之芸若有罪，下官是举荐人，自然也要担责。所以请老人家不要阻拦，让赵大人带你孙女回宫，还请老人家体恤谅解。”
奶奶抹着眼泪，不再吭声。
张大人又对姚乐胥、葛运易二人说道：“你们之间的债务纠纷，本官依法度办事，不徇私情。只是这些日子姚家事端频生，焦头烂额，本官做主，就再宽限些时日，如何？”
郡府大人出面，葛运易自然应承，姚乐胥也深谢不已。
这样，赵历诚命人将之芸绑了，带出大门。众人尾随其后，一直送到大街上，起初还算平静，待之芸即将被带上囚车，之菁突然哭喊一声“二姐”，奶奶、之荧等人接着也哭了起来。之芸想到自己此番凶多吉少，或许这是亲人之间最后一面，也是心酸不已，便依依地叫着亲人，于是街上一片萋萋的哭声。
有道是天无绝人之路，街那边过来两匹人马，正悠悠然经过，看见那边围着一群人看热闹，又听到哭声凄恻，不由翘首而望，正望见被强行带上囚车的之芸。马上的人似是不相信，惊得眼珠子都瞪大了。
原来正是楷王赵捷和他的扈从黎叔。
黎叔首先开口道：“主人，这姑娘不就是上次一起坐船回来的那位吗？”
“姚之芸？”赵捷心里默念，不由眉头紧皱。
黎叔又瞧见郡府张大人身边的赵历诚，不无调侃道，“呵呵，连知合门事大人都亲自光临明州了，看来此事与宫里有关。一定是那位姑娘逃宫之事被发现了，可她怎么在城东呢？”
“你去打探一下。”赵捷道。
随着官兵和囚车离开，看热闹的人群散去，街那头恢复了平静。赵捷还在原地等，过了良久，黎叔才匆匆而来。
“怎么打探得那么久？”赵捷不满道。
“主人有所不知，奴才打听了不少人，都只知道些皮毛。后来问了张大人，才把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理个清楚。此事，复杂着呢。”
黎叔娓娓道来，包括姚家欠下葛家债务，姚之芸替姐出嫁，赵历诚赴明州送抚恤金，无意发现宫女尚在人世，等等，一一向赵捷叙述。末了，不无遗憾道：“说来还是因为寿皇仁慈，还派送抚恤金，姚家嫁女早不嫁晚不嫁的，偏偏撞上了。”
赵捷也叹气：“姚之芸逃宫，迟早会被发现的。张大人是什么人我会不知道？贼精，天下第一老狐狸。姚之芸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早晚会被张大人抓住的。大意了，那晚临走时，我应该提醒她。”
“主人是不是有点担心她？”黎叔促狭的笑。
赵捷瞪着眼，一副夸张的表情，拖起长音道：“本王会担心她？她是谁？开什么玩笑。走走，城东没什么好玩的，咱们回家！”
——
赵捷回到靖孝王府，府里管家忙迎上去，接过马缰，告知王爷正在书房找他有要事。赵捷知道，父亲找他十有八九没什么好事情，又拒绝不了，只好勉勉强强的过去。一进书房，果见父亲坐在案桌前，桌上摊着几幅女子画像，父亲正一张张的端详，脸上堆着满意的笑。赵捷迟疑了一下，想抽身离开，无奈父亲早就发现了。
“阿捷，快来瞧瞧，这几个闺女来自明州的名门贵族，全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长得个个俊俏，旺夫相。”
赵捷不情愿地坐在父亲对面，画像里的美女个个顾盼生辉，娇姿欲滴，他却连个正眼都不看，还提醒父亲：“爹，这些都是花大价钱请的画师，画得天仙似的，事实上都是假的，有的还很丑，会把你吓出病来。”
“莫胡说，那是你见过的女人少，见过的美女更少。”赵录心情好，言语温柔，“让你见见面又不会吃亏，好看的留下，丑的不要。”
“可是，爹，光看人家外表有什么用？儿子要么不找，找的绝非绣花枕头烂稻草之类的。”
“死麻雀崽子，你在骂你爹找的那些小妾是绣花枕头烂稻草？女子无才便是德，至少她们会逗你爹开心，要是来了个大智大慧的女菩萨，家里早就鸡飞狗跳了！”
“好好，爹您说的有道理，儿子佩服之至，行了吧。”
“那你答应爹，好好替爹挑个媳妇。”
无端的，赵捷心内一股烦躁撩了上来，道：“爹，您老好烦！我才十八岁，不想这么早成家！”
赵录眼珠子一瞪，生气了：“你不想成家，我可是想抱孙子！死麻雀崽子，我就你一个儿子，像我这般年纪的都抱孙子啦！”
赵捷扶额，耐着性子道：“爹，您先让您儿子静一静，这事以后再说。至于您这抱孙子的宏伟愿望，儿子早晚会让您实现的，好不好？”
赵录起了关心，凑近儿子，仔细审视他的脸色，问：“怎么，有心事了？死麻雀崽子，休要耍花招，别看你爹平日对你不理不问的，你肚子里麻雀毛有几根，爹是知道的。”
“爹，知合门事赵历诚来明州了。”赵捷突然说道。
“这家伙来干什么？”赵录果然被激怒，胡子一抖一抖的，“阿谀奉承，拍马屁拍的啪啪响的家伙，他来干什么？”
赵捷故作神秘的眨眨眼，道：“他匆匆而来，匆匆而去，很奇怪是不是？更奇怪的是，这个专门拍马屁的家伙，居然没有来拜访您这位靖孝王公，当您不存在咋地？您虽然不闻朝政，不管百官之事，可您名望在呢。”
“别跟你老子提朝政二字！”赵录气鼓鼓的。
赵捷的脸上浮起微笑，装出诚恳的样子：“所以，您不想提朝政，我做儿子的，得帮您打听啊。今日我就赶去临安城，最好半路截住赵历诚，问问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不是跟那个……什么太上皇有关？”
赵录铁青着脸沉吟，赵捷明白自己小计谋得逞，心内欢呼不已。
果然赵录点了点头，允了。
“如此也好，你速去速回。”
赵捷蹦跳着到了前院，吩咐黎叔速速准备。黎叔猜不明白，小主人是如何迅速得到王爷再赴临安的默许，看他兴奋的样子，自然也替他高兴。
“主人，已经打探清楚，赵历诚回去走的不是运河，从北门旱路所出。”
“知道了，咱们快马扬鞭，追上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