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星夜颠簸
“我也去！”赵捷冲口道。
“阿捷，你不能去！”
月洞门外匆匆走来赵录，朝赵捷喝道：“你已经去了两次临安，别想再去了。明日赵扩寿宴，他老娘到场，你离她远点！”
赵捷不服气道：“我去了，皇后奈何不了之芸！”
赵录叱道：“你怎么去啊？黑灯瞎火的，骑驴子去？要磨到什么时候？”
见父子两互相争执不清，羽晖忙道：“在下善于夜行骑马，知道去临安的道路，不出意外，三四百里路应该不成问题。”
这时，之芸面对着赵捷，婉言劝说道：“还是慕容先生送我去吧。嘉王寿宴，你不在宴请名单，你突然出现，反而会让皇后起疑。慕容先生与嘉王关系也不错，他低调出现，别人也不会注意他，事情反而好办些。”
羽晖接口道：“之芸说得对，你出现会惊动嘉王府的人，若替一个宫女说话，反而破绽百出。”
几个人说得在理，赵捷显得无奈，不吭声了。
赵录催促道：“慕容先生，马车就在前院备着，快带之芸姑娘走吧。”
“多谢王爷！”
羽晖朝赵录父子拱手，拉起之芸，往前院奔去。
这一夜，羽晖和之芸飞奔在通往临安的官道上。而在临安城中的韩府，也是灯火通明，一派紧张的忙碌。
韩夫人检查完明日送去嘉王府的寿礼，将请帖再次浏览一番，这才满意而笑。
“老爷，皇后娘娘亲自点名我家淑苓，可把妾身惊得不敢相信是真的。赵大人说了，是他帮淑苓说了不少好话。上回的斗茶会，风头被别人占去，这次好机会来了。”
韩渠也是一脸喜色，频频点头：“赵大人如此有心，你替我好好谢谢他。”
看时辰不早，韩渠还是不放心，道：“淑苓定是紧张，我去宽慰几句。”
夜风轻拂，竹韵声声，幽亮的灯下，韩淑苓手抚白瓷盏陷入沉思。青白色的光晕，依稀映出那个高大飘逸的身影，那人抿唇微笑着，面目清俊。
韩渠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淑苓这才缓过神，像是被人偷窥到秘密似的，慌忙将白瓷盏放回到盒内。
韩渠早观察到了，以为侄女在思念故去的父亲，心里一阵怜惜，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明日自己出门，不用紧张。嘉王生性好玩，府中自有很多热闹的年轻人，你与他们熟稔了，就会多说话。”
淑苓施礼道：“婶母已经叮嘱再三，淑苓记下了。”
“哎……日子过得真快，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韩渠感叹道，“有什么心里话，有什么顾虑，尽管跟叔叔说。”
“叔叔待淑苓恩重如山，叔叔与婶母自是替淑苓着想，淑苓没什么可顾虑的。”
韩渠常年与屯营里的将士打交道，不善儿女情长之事，但还是听出侄女声音里的清凉，这才想起，自从收到请帖之后，这个性情本就内敛的侄女，竟不见其一丝兴奋之色。
“你……可是不愿意？”他惊讶道。
淑苓的脸上绯红一片，垂眸说道：“听说皇后娘娘为人跋扈，时常做些酷虐之事？”
韩渠以为淑苓为此顾虑，不以为然道：“我倒知道皇后与嘉王妃关系融洽，彼此相安无事。可见宫闱之事多是搬口弄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说，你嫁的是嘉王，不是皇后，怕她作甚？”
“不瞒叔叔，上次见过嘉王殿下，他对淑苓只是平淡之交而已。”
韩渠又吓了一跳：“那你对嘉王的意思呢？”
“也属于平淡罢了。”淑苓终于吐露心声。
韩渠怔忡半晌，方缓缓道：“这么说，你和嘉王之事八字没一撇？他无意，你也无心。这可咋办？”
淑苓扑通跪在韩渠面前，哽咽道：“叔叔一心为淑苓，恐怕淑苓要辜负叔叔、婶母了！”
韩渠搀扶起淑苓，叹了口气，反劝道：“那只是皇后的意思，她明日见你，这么多王公大臣家的闺女，她不一定会中意你。即使过了皇后这一关，还有嘉王这一关呢。”
“叔叔如此垂怜，宽容，淑苓更不知如何是好。”淑苓感激万分道。
韩渠倒显得大方：“我拿你当亲闺女看待，你的终身大事自然慎重。若为难你，岂不害你？我就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娘。”
提起爹娘，淑苓泣不成声，韩渠也是心酸，抹了一把眼泪，道：“说通了就没事了。你就乖乖的去赴宴，早点回来。”
韩渠从淑苓的院子出来，彷徨了一阵，才进入房间。韩夫人已经快迷糊过去了，嘀咕道：“老爷这回这般啰嗦，跟淑苓说了什么？”
“淑苓这孩子太文静了，或许我们不该老让她待在家里，平时你带她出去走动走动，与人说说话，她藏了心事，我们也不知道，我思来想去，越想越内疚。”
韩渠自言自语了半晌，猛然想起什么，问道：“夫人上次带她去斗茶会，她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或者与陌生男子说了什么话？”
无人应答。
韩渠转过头，才见夫人已经经不住困意，打起了呼噜。他无奈躺下，合眼睡去。
——
东边的最后一缕曙光隐去山峦，经过一夜披星戴月的颠簸，羽晖的马车终于冲进了临安城南门。又经过一番走街串巷，在嘉王府外面停驻。
嘉王府门口，车来人往甚是热闹，各路嘉宾陆续进府。赵扩心不在焉地与来宾打招呼，往道路方向频频翘首。一辆马车疾驰而至，沾着远路风尘，赶车人摘下蒙面纱巾，朝赵扩招手。一见此人，赵扩惊喜地跑过去，叫道：“慕容先生，你怎么出现在这儿？你不是去明州了吗？”
“奉楷王之命而来。”
羽晖短促地回答：“我把姚之芸带来了。后院小门在哪儿？咱们悄悄把她带去膳房，皇后娘娘以为她还是膳房丫鬟，就不会为难她了。”
赵扩明白过来，连声说好，吩咐心腹内侍将之芸安排入府，另请羽晖从大门入。
随着一声唱和，羽晖翩翩然跨进正厅，在座的所有嘉宾都转过头去看他。
韩淑苓已经就坐，她显得孤寂淡漠。这时候，她依稀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蓦地侧过头去。
她看到他了。
“阿捷，你不能去！”
月洞门外匆匆走来赵录，朝赵捷喝道：“你已经去了两次临安，别想再去了。明日赵扩寿宴，他老娘到场，你离她远点！”
赵捷不服气道：“我去了，皇后奈何不了之芸！”
赵录叱道：“你怎么去啊？黑灯瞎火的，骑驴子去？要磨到什么时候？”
见父子两互相争执不清，羽晖忙道：“在下善于夜行骑马，知道去临安的道路，不出意外，三四百里路应该不成问题。”
这时，之芸面对着赵捷，婉言劝说道：“还是慕容先生送我去吧。嘉王寿宴，你不在宴请名单，你突然出现，反而会让皇后起疑。慕容先生与嘉王关系也不错，他低调出现，别人也不会注意他，事情反而好办些。”
羽晖接口道：“之芸说得对，你出现会惊动嘉王府的人，若替一个宫女说话，反而破绽百出。”
几个人说得在理，赵捷显得无奈，不吭声了。
赵录催促道：“慕容先生，马车就在前院备着，快带之芸姑娘走吧。”
“多谢王爷！”
羽晖朝赵录父子拱手，拉起之芸，往前院奔去。
这一夜，羽晖和之芸飞奔在通往临安的官道上。而在临安城中的韩府，也是灯火通明，一派紧张的忙碌。
韩夫人检查完明日送去嘉王府的寿礼，将请帖再次浏览一番，这才满意而笑。
“老爷，皇后娘娘亲自点名我家淑苓，可把妾身惊得不敢相信是真的。赵大人说了，是他帮淑苓说了不少好话。上回的斗茶会，风头被别人占去，这次好机会来了。”
韩渠也是一脸喜色，频频点头：“赵大人如此有心，你替我好好谢谢他。”
看时辰不早，韩渠还是不放心，道：“淑苓定是紧张，我去宽慰几句。”
夜风轻拂，竹韵声声，幽亮的灯下，韩淑苓手抚白瓷盏陷入沉思。青白色的光晕，依稀映出那个高大飘逸的身影，那人抿唇微笑着，面目清俊。
韩渠走到门口，轻轻敲了敲，淑苓这才缓过神，像是被人偷窥到秘密似的，慌忙将白瓷盏放回到盒内。
韩渠早观察到了，以为侄女在思念故去的父亲，心里一阵怜惜，用温和的语气说道：“明日自己出门，不用紧张。嘉王生性好玩，府中自有很多热闹的年轻人，你与他们熟稔了，就会多说话。”
淑苓施礼道：“婶母已经叮嘱再三，淑苓记下了。”
“哎……日子过得真快，你也到了该出嫁的年龄。”韩渠感叹道，“有什么心里话，有什么顾虑，尽管跟叔叔说。”
“叔叔待淑苓恩重如山，叔叔与婶母自是替淑苓着想，淑苓没什么可顾虑的。”
韩渠常年与屯营里的将士打交道，不善儿女情长之事，但还是听出侄女声音里的清凉，这才想起，自从收到请帖之后，这个性情本就内敛的侄女，竟不见其一丝兴奋之色。
“你……可是不愿意？”他惊讶道。
淑苓的脸上绯红一片，垂眸说道：“听说皇后娘娘为人跋扈，时常做些酷虐之事？”
韩渠以为淑苓为此顾虑，不以为然道：“我倒知道皇后与嘉王妃关系融洽，彼此相安无事。可见宫闱之事多是搬口弄舌，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再说，你嫁的是嘉王，不是皇后，怕她作甚？”
“不瞒叔叔，上次见过嘉王殿下，他对淑苓只是平淡之交而已。”
韩渠又吓了一跳：“那你对嘉王的意思呢？”
“也属于平淡罢了。”淑苓终于吐露心声。
韩渠怔忡半晌，方缓缓道：“这么说，你和嘉王之事八字没一撇？他无意，你也无心。这可咋办？”
淑苓扑通跪在韩渠面前，哽咽道：“叔叔一心为淑苓，恐怕淑苓要辜负叔叔、婶母了！”
韩渠搀扶起淑苓，叹了口气，反劝道：“那只是皇后的意思，她明日见你，这么多王公大臣家的闺女，她不一定会中意你。即使过了皇后这一关，还有嘉王这一关呢。”
“叔叔如此垂怜，宽容，淑苓更不知如何是好。”淑苓感激万分道。
韩渠倒显得大方：“我拿你当亲闺女看待，你的终身大事自然慎重。若为难你，岂不害你？我就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娘。”
提起爹娘，淑苓泣不成声，韩渠也是心酸，抹了一把眼泪，道：“说通了就没事了。你就乖乖的去赴宴，早点回来。”
韩渠从淑苓的院子出来，彷徨了一阵，才进入房间。韩夫人已经快迷糊过去了，嘀咕道：“老爷这回这般啰嗦，跟淑苓说了什么？”
“淑苓这孩子太文静了，或许我们不该老让她待在家里，平时你带她出去走动走动，与人说说话，她藏了心事，我们也不知道，我思来想去，越想越内疚。”
韩渠自言自语了半晌，猛然想起什么，问道：“夫人上次带她去斗茶会，她是不是见到了什么人，或者与陌生男子说了什么话？”
无人应答。
韩渠转过头，才见夫人已经经不住困意，打起了呼噜。他无奈躺下，合眼睡去。
——
东边的最后一缕曙光隐去山峦，经过一夜披星戴月的颠簸，羽晖的马车终于冲进了临安城南门。又经过一番走街串巷，在嘉王府外面停驻。
嘉王府门口，车来人往甚是热闹，各路嘉宾陆续进府。赵扩心不在焉地与来宾打招呼，往道路方向频频翘首。一辆马车疾驰而至，沾着远路风尘，赶车人摘下蒙面纱巾，朝赵扩招手。一见此人，赵扩惊喜地跑过去，叫道：“慕容先生，你怎么出现在这儿？你不是去明州了吗？”
“奉楷王之命而来。”
羽晖短促地回答：“我把姚之芸带来了。后院小门在哪儿？咱们悄悄把她带去膳房，皇后娘娘以为她还是膳房丫鬟，就不会为难她了。”
赵扩明白过来，连声说好，吩咐心腹内侍将之芸安排入府，另请羽晖从大门入。
随着一声唱和，羽晖翩翩然跨进正厅，在座的所有嘉宾都转过头去看他。
韩淑苓已经就坐，她显得孤寂淡漠。这时候，她依稀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蓦地侧过头去。
她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