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建议遭拒
金，陪都南京开封府。
宫室又在扩建和营造，工匠们四处忙碌，满眼的飞檐画栋，琉璃瓦叠放排行，望柱上舞凤飞龙盘绕，按照完颜璟的设想，他的陪都也要与当年汴京的宋宫相媲美。
巍峨气派的宫墙之上，完颜璟负手而立。他望着眼前的景致满意而笑，转头看向羽晖。
羽晖笔直地站立着，经过长途跋涉，他的脸上略有倦意，身上还未褪去一路风尘。
完颜璟稍显歉意，道：“这次急召你回来，是因为西夏国屡犯我境，频频骚扰，民众苦不堪言，朕欲御驾亲征。你是新封的亲王，还未为我金做出一点成绩，朝中个别大臣颇有微词，趁这次机会，你随驾出征，让那帮质疑你的人闭嘴。”
“小臣竭尽忠诚，愿为大金肝脑涂地！”羽晖施礼，慷慨道。
“朕就知道你会答应。”完颜璟满意极了，拍拍羽晖的肩膀，“朕让你调查荆平纲的下落，进展如何？”
“皇上，《论衡》里有句名言：故夫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能把两百车的荆平纲悄悄运走，而且做到不留蛛丝马迹，可见盗贼蓄谋已久、谋略至深。除官贼相护，还需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啊。”
“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完颜璟皱眉沉思，“朕也怀疑这一点。你怀疑谁？”
羽晖答道：“小臣对朝中事务不熟，辨照是非之理，即以实为根据，疾虚妄之言。”
完颜璟频频点头，赞许道：“看来你读汉书不少啊。内贼之事，朕另派人暗查，你不必忙碌。就是这个官贼相护，你抓到什么把柄没有？”
“皇上，小臣已断定，赤狐馗就是盗取荆平纲的贼。在临安，小臣结识了几位朝中要人，顺藤摸瓜有了一点线索，只是赤狐馗最近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全都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尤其那个馗首，始终躲在暗处不露面。只要抓住馗首，即使与之勾结的是赵惇，也无法抵赖了。”
完颜璟说道：“羽晖，你这次南下收获不少啊。你结识了这么多人，他们对你有益处，只是宋人狡猾多变，你要小心，不可暴露。”
“皇上，小臣处处小心，可一路荆棘遍布，为引诱馗首出洞，必要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抛弃自己的性命。”
完颜璟大为感动，再度拍拍羽晖的肩膀。
羽晖想了想，还是直言说道：“小臣南下，不光暗查荆平纲，而且去了不少地方，见了世面，所以，小臣还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话怎这般小心翼翼的？说来无妨。”
“皇上，小臣确实看了不少汉书之后，有了另外的想法。自唐以来，陆上的丝绸之路贯通着与西北方向的联系，为保障其畅通无阻，我大金照样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可是，自从我大金断了宋的陆上贸易之路，宋那边实际对于西境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他们似乎正在寻找另外一条贸易之路。”
“你是说，他们想靠另外一条路让自己活过来？”完颜璟嗤笑出声。
羽晖却一脸严肃，郑重道：“皇上，在我大金，我们运载货物靠的都是骆驼、马匹，它们行走缓慢，负载又重。可是在临安、在明州等地，小臣看到的都是船。”
“船？”完颜璟不甚在意的说道，“朕见到的船多了。船能跑起来？船能到处走吗？”
“可是皇上，除去所需人员，一艘船的运力相当于几十匹骆驼，甚至上百匹马呀。皇上，水运的成本比陆运的成本低！”
完颜璟敛起笑容，问道：“所以，你说的那个建议是什么？”
“征占长江沿线，堵截长江至明州运输，将宋赶到长江以南。”
羽晖说出这段话，完颜璟怔住，一时无言。
忽然，背后有说话声应风而来，声音极冷。
“阻断长江沿线谈何容易？简直胡言乱语！”
二人并未回头，听声音都知道，来人正是完颜璟的二叔父——汉绍王完颜查。完颜查步步走近，朝完颜璟施礼，道：“皇上，我大金素来以游牧为主，善骑马砍杀，不善水战，当年与宋作战也吃过不少亏。如若将大量驻军投入长江沿线，以自己的短处强攻敌人的长处，岂不白白送命？”
完颜璟不吭声。
羽晖回敬道：“叔父大人，西北的驻军也是耗费巨大，甚至使国库吃紧，入不敷出。”
完颜查冷笑道：“西北军资再怎么耗费，那也是必须的！北有蒙古，西有西夏、吐蕃诸部，它们对我大金虎视眈眈，我大金必须时刻提防！这不，眼下皇上就要御驾亲征西夏，而宋已是弱国不堪一击，你却提出再度南战，把这么重要的西征放在一边？年轻人，停止你疯狂的想法吧，简直不识时务！”
这时，完颜璟说话了：“二叔父说的极是。羽晖，宋在朕眼里就是一只病猫，只有苟延残喘，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我大金如今的主要对手，是西夏。”
羽晖不甘心，依然企图说服完颜璟：“皇上，我大金对宋需时刻警惕啊，它不是病猫，它是一条蛰伏的龙，等它强盛起来，就来不及了。无论临安城，还是沿江的夔州、江州、明州等地，都呈现商旅云集的繁盛趋势。”
完颜璟不以为然，指着眼前的绵延宫阙，道：“自南迁后，百官、富户纷纷迁入开封府，这里不也是益增的繁华场面？你自称来自慕容家族，别人也不怀疑，因为慕容就是属于没有南渡的世家大族，重商轻农，不以为怪。”
羽晖低眉无语，完颜璟以为他为刚才的冲动想法反省，笑着劝说道：“大叔父过世后，朕拜二叔父为仲父。二叔父考虑周全细致，你得向他多多请教。宋金已经议和，朕不会有攻打宋的念头，你还是帮朕追查荆平纲的下落吧。”
这时，又有内侍过来禀报：“皇上，高丽国大使求见。”
完颜璟发出惬意的笑声，道：“你看，高丽派遣使臣不也是进贡我大金吗？赵惇空坐龙椅，他的皇后得不到高丽人参，说不定在哭泣呢！哈哈！”
完颜璟笑着，大步下了宫墙，留下羽晖独自站着。他有些失望，也多了几分茫然，恍惚里完颜查投来轻蔑的一笑，随着一记从鼻孔出来的哼声，震响在耳边。
“呸！野种！”
宫室又在扩建和营造，工匠们四处忙碌，满眼的飞檐画栋，琉璃瓦叠放排行，望柱上舞凤飞龙盘绕，按照完颜璟的设想，他的陪都也要与当年汴京的宋宫相媲美。
巍峨气派的宫墙之上，完颜璟负手而立。他望着眼前的景致满意而笑，转头看向羽晖。
羽晖笔直地站立着，经过长途跋涉，他的脸上略有倦意，身上还未褪去一路风尘。
完颜璟稍显歉意，道：“这次急召你回来，是因为西夏国屡犯我境，频频骚扰，民众苦不堪言，朕欲御驾亲征。你是新封的亲王，还未为我金做出一点成绩，朝中个别大臣颇有微词，趁这次机会，你随驾出征，让那帮质疑你的人闭嘴。”
“小臣竭尽忠诚，愿为大金肝脑涂地！”羽晖施礼，慷慨道。
“朕就知道你会答应。”完颜璟满意极了，拍拍羽晖的肩膀，“朕让你调查荆平纲的下落，进展如何？”
“皇上，《论衡》里有句名言：故夫河冰结合，非一日之寒；;积土成山，非斯须之作。能把两百车的荆平纲悄悄运走，而且做到不留蛛丝马迹，可见盗贼蓄谋已久、谋略至深。除官贼相护，还需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啊。”
“内外勾结，里应外合？”完颜璟皱眉沉思，“朕也怀疑这一点。你怀疑谁？”
羽晖答道：“小臣对朝中事务不熟，辨照是非之理，即以实为根据，疾虚妄之言。”
完颜璟频频点头，赞许道：“看来你读汉书不少啊。内贼之事，朕另派人暗查，你不必忙碌。就是这个官贼相护，你抓到什么把柄没有？”
“皇上，小臣已断定，赤狐馗就是盗取荆平纲的贼。在临安，小臣结识了几位朝中要人，顺藤摸瓜有了一点线索，只是赤狐馗最近好像听到了什么风声，全都销声匿迹，不见踪影。尤其那个馗首，始终躲在暗处不露面。只要抓住馗首，即使与之勾结的是赵惇，也无法抵赖了。”
完颜璟说道：“羽晖，你这次南下收获不少啊。你结识了这么多人，他们对你有益处，只是宋人狡猾多变，你要小心，不可暴露。”
“皇上，小臣处处小心，可一路荆棘遍布，为引诱馗首出洞，必要时会暴露自己的身份，甚至抛弃自己的性命。”
完颜璟大为感动，再度拍拍羽晖的肩膀。
羽晖想了想，还是直言说道：“小臣南下，不光暗查荆平纲，而且去了不少地方，见了世面，所以，小臣还有一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话怎这般小心翼翼的？说来无妨。”
“皇上，小臣确实看了不少汉书之后，有了另外的想法。自唐以来，陆上的丝绸之路贯通着与西北方向的联系，为保障其畅通无阻，我大金照样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可是，自从我大金断了宋的陆上贸易之路，宋那边实际对于西境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他们似乎正在寻找另外一条贸易之路。”
“你是说，他们想靠另外一条路让自己活过来？”完颜璟嗤笑出声。
羽晖却一脸严肃，郑重道：“皇上，在我大金，我们运载货物靠的都是骆驼、马匹，它们行走缓慢，负载又重。可是在临安、在明州等地，小臣看到的都是船。”
“船？”完颜璟不甚在意的说道，“朕见到的船多了。船能跑起来？船能到处走吗？”
“可是皇上，除去所需人员，一艘船的运力相当于几十匹骆驼，甚至上百匹马呀。皇上，水运的成本比陆运的成本低！”
完颜璟敛起笑容，问道：“所以，你说的那个建议是什么？”
“征占长江沿线，堵截长江至明州运输，将宋赶到长江以南。”
羽晖说出这段话，完颜璟怔住，一时无言。
忽然，背后有说话声应风而来，声音极冷。
“阻断长江沿线谈何容易？简直胡言乱语！”
二人并未回头，听声音都知道，来人正是完颜璟的二叔父——汉绍王完颜查。完颜查步步走近，朝完颜璟施礼，道：“皇上，我大金素来以游牧为主，善骑马砍杀，不善水战，当年与宋作战也吃过不少亏。如若将大量驻军投入长江沿线，以自己的短处强攻敌人的长处，岂不白白送命？”
完颜璟不吭声。
羽晖回敬道：“叔父大人，西北的驻军也是耗费巨大，甚至使国库吃紧，入不敷出。”
完颜查冷笑道：“西北军资再怎么耗费，那也是必须的！北有蒙古，西有西夏、吐蕃诸部，它们对我大金虎视眈眈，我大金必须时刻提防！这不，眼下皇上就要御驾亲征西夏，而宋已是弱国不堪一击，你却提出再度南战，把这么重要的西征放在一边？年轻人，停止你疯狂的想法吧，简直不识时务！”
这时，完颜璟说话了：“二叔父说的极是。羽晖，宋在朕眼里就是一只病猫，只有苟延残喘，没有一丝抵抗的能力。我大金如今的主要对手，是西夏。”
羽晖不甘心，依然企图说服完颜璟：“皇上，我大金对宋需时刻警惕啊，它不是病猫，它是一条蛰伏的龙，等它强盛起来，就来不及了。无论临安城，还是沿江的夔州、江州、明州等地，都呈现商旅云集的繁盛趋势。”
完颜璟不以为然，指着眼前的绵延宫阙，道：“自南迁后，百官、富户纷纷迁入开封府，这里不也是益增的繁华场面？你自称来自慕容家族，别人也不怀疑，因为慕容就是属于没有南渡的世家大族，重商轻农，不以为怪。”
羽晖低眉无语，完颜璟以为他为刚才的冲动想法反省，笑着劝说道：“大叔父过世后，朕拜二叔父为仲父。二叔父考虑周全细致，你得向他多多请教。宋金已经议和，朕不会有攻打宋的念头，你还是帮朕追查荆平纲的下落吧。”
这时，又有内侍过来禀报：“皇上，高丽国大使求见。”
完颜璟发出惬意的笑声，道：“你看，高丽派遣使臣不也是进贡我大金吗？赵惇空坐龙椅，他的皇后得不到高丽人参，说不定在哭泣呢！哈哈！”
完颜璟笑着，大步下了宫墙，留下羽晖独自站着。他有些失望，也多了几分茫然，恍惚里完颜查投来轻蔑的一笑，随着一记从鼻孔出来的哼声，震响在耳边。
“呸！野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