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野风
赵捷从父亲的书房回来，将房门推得哗啦作响，他独自站了很久，只能干生气。
父亲这是小题大做，连眼前都有些茫然，还能预测未来？他想想都可笑，明明这是父亲找借口。有一点必须承认，向任何人包括父亲借钱，然后帮姚之芸还债，那是行不通的。他必须靠自己的努力，绝对不能靠别人。
可是眼下，自己还是靠朝廷俸给供养，只够平时花销，上哪儿替姚之芸还债？他不免有些沮丧，待赵扩再度提起去姚家，他依然迟疑着。
赵扩没在意堂弟的心思，他一心想去姚家，还着人准备了几包礼品，就催着赵捷出府。赵捷见礼品还算丰厚，想了想，最后欣然同意。黎叔随带两名护卫紧随两旁，几个人就出发了。
姚家奶奶正在收拾院子，她的三个孙女已经换了下地的行头，准备下地干活。眼下正值早稻收割季节，姚家尚有五亩地，除了家里的三个男劳力已经将早稻收割，剩下犁地、插秧等农活，就要靠姚家的女人们了。
天气热，早晨的日头明晃晃的，奶奶吩咐之菁戴上草笠。之芸正在将草笠往之菁头上套，门外响起敲门声。
之荧紧张地问：“是不是葛家催债来了？”
奶奶道：“来了也不怕。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又不会逃，他家不就男人多些。”
之菁附和道：“我们家女人比他家多，不怕。”
之芸笑着抚摸之菁的头发。
奶奶过去开门，门一开，之菁又哇的一声叫：“这么多男人！”
来人正是赵扩和赵捷等人。
贵客临门，全家人不知所措，奶奶忙着请兄弟二人入座。赵捷偷偷忘了几眼之芸，尴尬得不知从何说起。幸亏赵扩活络，吩咐黎叔等人将礼品送上，又吩咐他们出去。
从未遇到两位皇子进入家门，奶奶也有些慌乱，忙不迭地招呼之芸和之荧向客人敬茶。之芸默默地将茶水放到赵捷面前，赵捷也是默默地喝。赵扩倒爽快地接过之荧敬的茶，呷了几口，连连夸好茶。
“这是姚家的云雾茶，她们爹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奶奶解释道。
赵扩看了赵捷一眼，笑着应道：“今日可是冒昧打扰了，不过还真没喝过茶农自家的茶，感觉新鲜。上次……就是自从之芸姑娘离开靖孝王府，我三番五次催促阿捷到姚家探访，他有些不好意思，上次的事情实属误会，还望老人家和几位多多原谅。”
奶奶忙道：“嘉王爷说哪里话？咱们乡野丫头不懂事，不懂规矩，楷王爷生点气那是应该的。再说，之芸此番化凶为吉，还解除了宫籍，全靠楷王爷仗义相救，姚家谢都来不及呢。都怪之芸这丫头，性子倔，两位小王爷都上门来了，还不叩拜致谢，真是不懂道理！”
赵扩连声道“不必”。
这时之芸开口说话了：“这件事两位王爷都帮了之荧，之荧记在心里，来日必会报答。只是时辰不早，我们姐妹三个就要下地干活，恕不能奉陪了。”
赵扩眼见之芸和赵捷之间的误会还未化解，忙问姚家田地在何处，之芸告诉说就在城外，离家还需走五六里路。赵扩兴致勃勃，还捅了赵捷的胳膊，怂恿他一起去。
奶奶连忙劝阻道：“两位小王爷去不得，田地里又脏又臭的，你们都是金贵之身，怎可以去那种地方？”
赵扩一心为堂弟考虑，顾不得多想，只顾笑着道：“她们姐妹都可以去，咱们堂堂男子怎不能？我听说，苏湖熟，天下足，明州一带也是鱼米之乡，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奶奶无奈，只好允了。赵扩兄弟准备动身，之菁还将一把犁交给赵扩，赵扩也笑嘻嘻地痛快地背上。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刚出城门，日头毒辣辣地斜照着，偶有一丝微风，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赵扩早已经将犁放下，拖着走，越走越慢，嘴里直喊“热死了”。
之菁与赵扩并行，挖苦道：“这还没到地头呢，你就喊累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别受苦了。”
“回去多少路？”赵扩问。
“四五里吧。”
“那到田里呢？”
“不到两里路。”
“回去不是更受罪？小丫头，你耍我。我不上你的当，我宁愿再走两里路。唉……我还不是为了你二姐和我家堂弟，打小还真没走这么长的路。”
“你还挺仗义的。这样吧，我也仗义地告诉你一些窍门，走路就不会累了，而且一眨眼就到田里头了。”
“好好，赶快告诉我。”
“嗯，跟我背诗吧，等你背得熟了，这路也就走完了。跟我一起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锄禾下了土……”
“不对，是锄禾日当午。”
“锄禾日当午，汗滴淌一路，走路真辛苦……”
“啊呀，你们文人四书五经是怎么背的，怎么连四句诗都背不会！”
“是你教得不够好。”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另外三人默默地听着吵闹之声，不知不觉到了田头。
水稻的种植在江南可一年两季甚至三季，整地已趋完整。所以放眼望去，平整无垠的土地上，到处是忙碌的人们，有的插秧耘耥，有的施肥灌溉。姚家的五亩地就在其间，之芸拉犁下地，赵捷过去帮忙，之芸让他脱靴赤脚下来。另一水田里，之荧和之菁拉起秧绳准备插秧。赵扩已经走得乏累，自行坐到树荫下歇息去了。
耕了一会儿犁，赵捷率先打破沉默，道：“葛家有没有上门讨债？”
之芸回答道：“来过一次，只是葛家夫妇二人。我爹我哥哥都在，争吵了几句，他们就回去了。”
赵捷犹豫地说道：“我想帮你还……”
“不要。”果然之芸断然拒绝。
几句话下来，两个人关系缓和了许多。赵捷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知道慕容先生去哪儿了？”
他偷偷地观察之芸的神色，之芸只是埋头干着活，倒显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异样。
“听说去了襄阳。他是做大生意的，四处落脚，并无定处。”
赵捷无端的舒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看来，这段日子是见不着他了。”
之芸这才抬起眼，嗔怪道：“你是见着他生气，见不着他也生气，如此反复无常，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赵捷又急了：“姚之芸，我是认真的，还不是因为他……”
他的话语被紧随而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二人同时闻声望去，原来赵扩不知什么时候赤脚下了水田，挤到之菁身边，要一起插秧苗，他笨手笨脚的动作又招来之菁一顿奚落。
正午时分，众人都干得累了，之荧招呼大家先去水沟里洗净手脚，回到大树底下，将带来的饭菜摆放整齐。赵扩洗净了双脚，之菁从他的后腿找到两条蚂蟥，吸附着肌肉硬是拉不下来，赵扩吓得脸色都变了，哇哇乱叫。之菁反而觉得有趣，将蚂蟥搓成圆筒状去吓唬赵扩，激起赵扩惊叫连连。
好不容易停止了笑闹，之菁将鱼干放到赵扩的饭碗里，表示嘉王爷辛苦半天，这是她犒劳给他的，赵扩不恼也不气，反而吃的津津有味，连呼吃到了人间美味。
之芸将饭碗端给赵捷，笑道：“看来今天最开心的是嘉王。”
“我也是。”赵捷回答，脸上洋溢着愉悦之色。
回去的路上，赵扩继续与之菁背着四句诗，再也没喊累了。
——
临安宫城重华殿内。
赵昚修剪着他的花草，照常聆听内侍霍临的禀报，完了在花架下的太师椅坐下。他的对面坐着吴太皇太后，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赵昚让霍临捶了捶背，叹道：“想我这把年纪，筋骨已经不及皇娘了。”
吴太皇太后劝说道：“那是因为你操劳过多。最近金人征兵西夏，大宋又可以喘口气了，你要操心的反而越多，都是因为三儿不够争气。你就放手让他试试，别老是放心不下。他都四十多岁的人，都抱皇孙了。”
“听说扩儿去了明州城。”赵昚说道。
“他是去见小麻雀，不是去见赵录。”吴太皇太后一脸凝重，最后一句甚至加重了语气。
赵昚解释道：“皇儿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兄弟感情好，我心宽矣。只是突然想起来，三儿即位快两年了，是不是该立储君了。”
“你的意思是想立扩儿为储君？”吴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中宫那位当面连提都不敢提起，你倒替她考虑了，她岂不要做梦都在笑？”
“皇娘是在开玩笑，您是了解皇儿的心思，扩儿不是储君唯一的人选。”
吴太皇太后露出宽心的微笑，说道：“也不急于一时，小麻雀羽翼未丰，朝中又无辅佐大臣，别让他吃亏。”
“所以，皇儿是这么想的，先让他回临安，在朝中多加磨炼。”
“这便好。”
吴太皇太后临走前，又说道：“秋末时，后宫教坊又会热闹起来，李凤娘会将嘉王府填得满满的。小麻雀可要努力了，咱们先替他找个媳妇儿。小孩子一旦成了男人，他就会成熟起来，有所担当。”
“皇娘所言极是。”
父亲这是小题大做，连眼前都有些茫然，还能预测未来？他想想都可笑，明明这是父亲找借口。有一点必须承认，向任何人包括父亲借钱，然后帮姚之芸还债，那是行不通的。他必须靠自己的努力，绝对不能靠别人。
可是眼下，自己还是靠朝廷俸给供养，只够平时花销，上哪儿替姚之芸还债？他不免有些沮丧，待赵扩再度提起去姚家，他依然迟疑着。
赵扩没在意堂弟的心思，他一心想去姚家，还着人准备了几包礼品，就催着赵捷出府。赵捷见礼品还算丰厚，想了想，最后欣然同意。黎叔随带两名护卫紧随两旁，几个人就出发了。
姚家奶奶正在收拾院子，她的三个孙女已经换了下地的行头，准备下地干活。眼下正值早稻收割季节，姚家尚有五亩地，除了家里的三个男劳力已经将早稻收割，剩下犁地、插秧等农活，就要靠姚家的女人们了。
天气热，早晨的日头明晃晃的，奶奶吩咐之菁戴上草笠。之芸正在将草笠往之菁头上套，门外响起敲门声。
之荧紧张地问：“是不是葛家催债来了？”
奶奶道：“来了也不怕。冤有头债有主，咱们又不会逃，他家不就男人多些。”
之菁附和道：“我们家女人比他家多，不怕。”
之芸笑着抚摸之菁的头发。
奶奶过去开门，门一开，之菁又哇的一声叫：“这么多男人！”
来人正是赵扩和赵捷等人。
贵客临门，全家人不知所措，奶奶忙着请兄弟二人入座。赵捷偷偷忘了几眼之芸，尴尬得不知从何说起。幸亏赵扩活络，吩咐黎叔等人将礼品送上，又吩咐他们出去。
从未遇到两位皇子进入家门，奶奶也有些慌乱，忙不迭地招呼之芸和之荧向客人敬茶。之芸默默地将茶水放到赵捷面前，赵捷也是默默地喝。赵扩倒爽快地接过之荧敬的茶，呷了几口，连连夸好茶。
“这是姚家的云雾茶，她们爹可是花了不少心血。”奶奶解释道。
赵扩看了赵捷一眼，笑着应道：“今日可是冒昧打扰了，不过还真没喝过茶农自家的茶，感觉新鲜。上次……就是自从之芸姑娘离开靖孝王府，我三番五次催促阿捷到姚家探访，他有些不好意思，上次的事情实属误会，还望老人家和几位多多原谅。”
奶奶忙道：“嘉王爷说哪里话？咱们乡野丫头不懂事，不懂规矩，楷王爷生点气那是应该的。再说，之芸此番化凶为吉，还解除了宫籍，全靠楷王爷仗义相救，姚家谢都来不及呢。都怪之芸这丫头，性子倔，两位小王爷都上门来了，还不叩拜致谢，真是不懂道理！”
赵扩连声道“不必”。
这时之芸开口说话了：“这件事两位王爷都帮了之荧，之荧记在心里，来日必会报答。只是时辰不早，我们姐妹三个就要下地干活，恕不能奉陪了。”
赵扩眼见之芸和赵捷之间的误会还未化解，忙问姚家田地在何处，之芸告诉说就在城外，离家还需走五六里路。赵扩兴致勃勃，还捅了赵捷的胳膊，怂恿他一起去。
奶奶连忙劝阻道：“两位小王爷去不得，田地里又脏又臭的，你们都是金贵之身，怎可以去那种地方？”
赵扩一心为堂弟考虑，顾不得多想，只顾笑着道：“她们姐妹都可以去，咱们堂堂男子怎不能？我听说，苏湖熟，天下足，明州一带也是鱼米之乡，我还真想去见识见识。”
奶奶无奈，只好允了。赵扩兄弟准备动身，之菁还将一把犁交给赵扩，赵扩也笑嘻嘻地痛快地背上。
一行人走了一段路，刚出城门，日头毒辣辣地斜照着，偶有一丝微风，夹杂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赵扩早已经将犁放下，拖着走，越走越慢，嘴里直喊“热死了”。
之菁与赵扩并行，挖苦道：“这还没到地头呢，你就喊累了。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别受苦了。”
“回去多少路？”赵扩问。
“四五里吧。”
“那到田里呢？”
“不到两里路。”
“回去不是更受罪？小丫头，你耍我。我不上你的当，我宁愿再走两里路。唉……我还不是为了你二姐和我家堂弟，打小还真没走这么长的路。”
“你还挺仗义的。这样吧，我也仗义地告诉你一些窍门，走路就不会累了，而且一眨眼就到田里头了。”
“好好，赶快告诉我。”
“嗯，跟我背诗吧，等你背得熟了，这路也就走完了。跟我一起背：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锄禾下了土……”
“不对，是锄禾日当午。”
“锄禾日当午，汗滴淌一路，走路真辛苦……”
“啊呀，你们文人四书五经是怎么背的，怎么连四句诗都背不会！”
“是你教得不够好。”
两个人一路吵吵闹闹，另外三人默默地听着吵闹之声，不知不觉到了田头。
水稻的种植在江南可一年两季甚至三季，整地已趋完整。所以放眼望去，平整无垠的土地上，到处是忙碌的人们，有的插秧耘耥，有的施肥灌溉。姚家的五亩地就在其间，之芸拉犁下地，赵捷过去帮忙，之芸让他脱靴赤脚下来。另一水田里，之荧和之菁拉起秧绳准备插秧。赵扩已经走得乏累，自行坐到树荫下歇息去了。
耕了一会儿犁，赵捷率先打破沉默，道：“葛家有没有上门讨债？”
之芸回答道：“来过一次，只是葛家夫妇二人。我爹我哥哥都在，争吵了几句，他们就回去了。”
赵捷犹豫地说道：“我想帮你还……”
“不要。”果然之芸断然拒绝。
几句话下来，两个人关系缓和了许多。赵捷深吸了一口气，又问：“你知道慕容先生去哪儿了？”
他偷偷地观察之芸的神色，之芸只是埋头干着活，倒显气定神闲的样子，丝毫看不出异样。
“听说去了襄阳。他是做大生意的，四处落脚，并无定处。”
赵捷无端的舒了口气，脸上也有了笑意：“看来，这段日子是见不着他了。”
之芸这才抬起眼，嗔怪道：“你是见着他生气，见不着他也生气，如此反复无常，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赵捷又急了：“姚之芸，我是认真的，还不是因为他……”
他的话语被紧随而来的一声尖叫打断，二人同时闻声望去，原来赵扩不知什么时候赤脚下了水田，挤到之菁身边，要一起插秧苗，他笨手笨脚的动作又招来之菁一顿奚落。
正午时分，众人都干得累了，之荧招呼大家先去水沟里洗净手脚，回到大树底下，将带来的饭菜摆放整齐。赵扩洗净了双脚，之菁从他的后腿找到两条蚂蟥，吸附着肌肉硬是拉不下来，赵扩吓得脸色都变了，哇哇乱叫。之菁反而觉得有趣，将蚂蟥搓成圆筒状去吓唬赵扩，激起赵扩惊叫连连。
好不容易停止了笑闹，之菁将鱼干放到赵扩的饭碗里，表示嘉王爷辛苦半天，这是她犒劳给他的，赵扩不恼也不气，反而吃的津津有味，连呼吃到了人间美味。
之芸将饭碗端给赵捷，笑道：“看来今天最开心的是嘉王。”
“我也是。”赵捷回答，脸上洋溢着愉悦之色。
回去的路上，赵扩继续与之菁背着四句诗，再也没喊累了。
——
临安宫城重华殿内。
赵昚修剪着他的花草，照常聆听内侍霍临的禀报，完了在花架下的太师椅坐下。他的对面坐着吴太皇太后，一脸慈祥地看着他。
赵昚让霍临捶了捶背，叹道：“想我这把年纪，筋骨已经不及皇娘了。”
吴太皇太后劝说道：“那是因为你操劳过多。最近金人征兵西夏，大宋又可以喘口气了，你要操心的反而越多，都是因为三儿不够争气。你就放手让他试试，别老是放心不下。他都四十多岁的人，都抱皇孙了。”
“听说扩儿去了明州城。”赵昚说道。
“他是去见小麻雀，不是去见赵录。”吴太皇太后一脸凝重，最后一句甚至加重了语气。
赵昚解释道：“皇儿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兄弟感情好，我心宽矣。只是突然想起来，三儿即位快两年了，是不是该立储君了。”
“你的意思是想立扩儿为储君？”吴太皇太后冷哼一声，“中宫那位当面连提都不敢提起，你倒替她考虑了，她岂不要做梦都在笑？”
“皇娘是在开玩笑，您是了解皇儿的心思，扩儿不是储君唯一的人选。”
吴太皇太后露出宽心的微笑，说道：“也不急于一时，小麻雀羽翼未丰，朝中又无辅佐大臣，别让他吃亏。”
“所以，皇儿是这么想的，先让他回临安，在朝中多加磨炼。”
“这便好。”
吴太皇太后临走前，又说道：“秋末时，后宫教坊又会热闹起来，李凤娘会将嘉王府填得满满的。小麻雀可要努力了，咱们先替他找个媳妇儿。小孩子一旦成了男人，他就会成熟起来，有所担当。”
“皇娘所言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