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发蛟
三月三之前，明州接连下了几场大雨，河水漫涨，渠道充溢。
姚家的水缸都装满了水，院子里整日湿漉漉的。后院载结新修的婚房漏了水，载结和媳妇黄依畅忙碌着整理弄湿的箱奁。姚家奶奶最是观云测雨的，这会儿也不由犯嘀咕：这种节气不该下这么大的雨，老天变脸不成？
之菁却没有沮丧之气，她甚至有些雀跃，因为盼望见到大姐之荧的日子到了。天还蒙蒙亮，她就囔嚷着准备出发。奶奶已经联系了前往樊家岙赶庙市的熟人，将小孙女托付他们好生照顾，之菁临行前，姚家还特意准备了几样送给之荧夫家的礼盒。之菁提着礼盒出门，奶奶一直送到河埠头，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眼看着船行很远才离开。
之芸回到家，高声叫之菁，奶奶告诉说：“别叫了，她去见之荧，这会儿船已经走了几十里路了。”
之芸道：“昨日临安也有商船去樊家岙了，走到半道又回来了，说沿河时有桥涵坍塌、茅屋冲毁，为防不测，今年三月三庙市香会就不去了。我想让之菁断了念头，改六月六庙会再去。”
奶奶也急了，自责道：“怪我老糊涂，竟没替之菁想周全。穷山僻壤的，之菁又是独自出门，这可如何是好？”
“船家有经验，又是熟人，不会有事的。”之芸唯恐奶奶担心，忙安慰道，“明州城走樊家岙的河道宽，路途不远，约莫再过三四个时辰就到了。再说，如若让之菁不去，她会哭闹的，她可是日盼夜盼这一天。”
当下奶奶宽下心，和之芸聊起别的事情。之芸告诉奶奶，最近已经搬出谭爷的别院，移到另一小院独住。奶奶放心不下她一个人，之芸解释说，小院靠近御街，那里时有御林军巡逻，是极为安稳妥当的地方。
新住的小院，其实是赵捷替她选的，也是赵捷帮她搬过去的，之芸生怕奶奶问个究竟，并未提及赵捷。
晌午时分，姚乐胥从茶林回来，脸上漾着几丝微笑，神情也比以前爽朗几分。姚家的华顶云雾茶树新芽萌发，叶底朵朵嫩绿，今春收成势必喜人。还在说笑间，载义也回来了，说最近龙潭窖活儿空闲，窖主放他几天假。
一家人团团围坐着吃午饭，姚乐胥眯起一口酒，笑说：“之菁之荧姐妹俩在，这家子就齐了。”
奶奶嗔道：“来年要是依畅生个大胖曾孙，之荧带着夫婿、孩子回来，一家人那才叫齐了呢。”
黄依畅忸怩了一下，作势碰了碰身边的载结，载结不经撞，差点跌坐在地上，众人一阵通笑。
之芸促狭地朝载义眨眨眼，边笑边道：“要是二哥能把那位亚丫姑娘带来，那才叫齐了。”
载结立即起哄，其余人好奇地追问亚丫姑娘是谁，慌得载义连连摆手，转而冲之芸笑说“要是让那位楷王殿下娶了你，那才叫齐了。”之芸放下饭碗，作势要打二哥，载义笑逃开了，嘴里继续开着玩笑话，之芸不依不饶，追打着二哥不放。
正在笑闹间，不远处一阵急促的敲锣声响过，一家人停止了说笑，姚乐胥唤载义出去探个究竟。隔了不大一会儿，载义匆匆跑进来，喊道：“奶奶，爹，不好了，四明山发蛟！（注：古代指发洪水），听说冲垮了很多房屋！”
众人全都变了脸色，奶奶张大了嘴，喃喃道：“怪不得我左眼皮一直在跳呢，合着今日真的出事情。樊家岙就在四明山，会不会连带遭殃？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之芸霍然起身，毅然道：“大哥，二哥，咱们赶快去郡府，找张大人要条船！山洪猛烈，百姓势必遭殃，当务之急，赶快去救人！”
兄妹仨人不加迟疑地冲出了家门。
奶奶既担心又着急，拿起佛珠，对着祖宗牌位喁喁念着：“姚家列祖列宗，保佑明州百姓吧。之菁今日还赶去看她大姐呢……哎呦喂，她们可是全在那边呢！”
——
之菁随赶庙会的商船去看大姐，船行了三四个时辰，绵延的山麓隐隐就在眼前。天气也出奇的好，天朗气清，空阔无云，之菁想到就要见到大姐了，心情如天气这般晴好。船家也是赶庙会心切，橹声不断，船速加快。
眼看过不了个把时辰就要到樊家岙了，前面清澈的河面渐渐变得浑浊起来，水势加急，俄而浊浪滚动，夹杂着一些残枝断木。为首的船家从河里捞起一块板木，凝神细听前方动静，忽然大叫：“发蛟了！赶快调转船头！快！”
几名船夫调转船头，拼命地划桨，试图让船儿远离洪水。之菁眼睁睁看着离樊家岙越来越远，依然懵懵地问船家：“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去赶庙会了？”
“小姑娘不懂，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庙会？都被蛟龙冲走了，人都难以活命！”
之菁惊骇，哭喊道：“可是我大姐还在那里呢！不行，我不能走，我要过去救大姐！”
船上的人连忙拉住她：“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救人？蛟龙汹涌而来，摧枯拉朽，咱们若是逃得慢，免不了葬身其中！先逃命要紧，你大姐逃得了逃不得靠她的造化了！”
之菁绝望了，她瘫坐在船尾，恐惧的双眼望着眼前茫茫一片，哭着喊着。
“大姐，你在哪儿呢？你千万不能死啊！大姐！”
之芸兄妹仨人摇着官船，随前去救人的船队汇集，浩浩前往四明山。沿途只见纷纷逃亡明州城的灾民，有举家躲灾的，有载伤亡者的，也有赶庙会撤离的，淤积的泥浆、崩塌的山石，冲塌的民房、湮没的人和兽、漂浮的尸体……河岸上、河面上，到处是惨叫声哭喊声，声势实在惨烈骇人。
之芸在半路碰到了之菁的商船，之菁无碍，兄妹仨人又惊又喜。之菁哭着喊大姐，四兄妹继续沿着河岸寻找，向每个经过的灾民打探之荧的踪迹，可是始终一无所获。当他们终于到达樊家岙，眼前一片死寂，被洪水冲毁的村庄荡然无存。
郡府张大人神情哀默，朝之芸等人叹了叹息，说道：“樊家岙……没了。”
众人大哭起来。
之芸强忍悲痛，安抚哥哥和妹妹，望向张大人：“姚家四兄妹悉听大人差遣，先救人吧。”
四人联合救灾民众、官兵，在樊家岙一带搜救，安顿灾民，埋葬尸体，当他们筋疲力尽回到明州城，已经是五天之后。刚看到通往姚家的小巷，想到之荧至今生死未卜，又是一阵流泪欷歔。
跨进院门，奶奶、姚乐胥从堂屋冲出来，几天之间，姚乐胥的头上又增添了许多白发。
看着四兄妹狼狈不堪的样子，奶奶哭着拉住他们的手：“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就相信，佛祖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之芸难过地说道：“可是大姐……”
奶奶收起眼泪：“来来来，你们上楼去看看。”
仿佛明白了什么，兄妹四人纷纷冲向奶奶的房间。房间里，之荧半躺在床上，黄依畅坐在守着她。
“大姐！”
之芸和之菁激动地叫着，扑向床头，与之荧拥抱在一起。
之荧神情呆滞，挂在脸上的泪水仿佛凝固了，眉眼在巨大的悲痛中拧成一团，声音低低的近似自言自语：“夫家没了……他们都死了……”
哀伤重新笼罩在众人的脸上。
——
重华殿内，太上皇赵昚表情凝重，正默默地聆听礼部诸臣上报灾情。
“蛟龙现身，水漫明州四明山，由樊家岙至柳村，民房冲塌五百余间，湮没者无算，失踪不下两千人，被灾田地、河流涉及两百余里……”
赵昚冷声道：“此事你们已经在朝会上奏，皇上的意思呢？”
诸臣面面相觑。
赵昚已经猜出大概，既生气又痛心，道：“为君之道，必须心存百姓，体恤百姓疾苦。诸爱卿也是，不得损害百姓只顾自己腹饱。明州百姓历来忻乐太平，遭此大灾，必须防止流民饿殍，民心不稳。张潜！”
明州郡府张大人出列，匍匐跪地，道：“启禀寿皇，微臣已开仓赈粮，或从绍兴等地购买调运，有力之家减价出粜。死难者，官府出资安葬。微臣亲赴灾地勘灾造册，对灾民薄征赋税，以工代赈，各官各富户慷慨捐银解囊，与民修建盖房、疏通河渠，以便尽早恢复耕作、恢复家园。”
赵昚满意地点头。
张大人继续禀道：“只是灾情重大，明州仓廪存粮有限，加上市舶司启动，库银远远不足，每家每户发放的抚恤金也是杯水车薪啊。”
“朕心中有数，赈恤事宜，朕另行宣示。现责令尚药局派医官送药看病，以防疫病肆意流行。”
“寿皇万寿无疆。明州百姓各安生业，感念寿皇浩荡皇恩。这次救灾，倚仗民间救援之力，众人各展才力、众志成城，方使灾情平复，民心稳定。”
赵昚连声夸奖。
“对无私施展才力者，如实上报名册，朕另行表扬奖励。”
姚家的水缸都装满了水，院子里整日湿漉漉的。后院载结新修的婚房漏了水，载结和媳妇黄依畅忙碌着整理弄湿的箱奁。姚家奶奶最是观云测雨的，这会儿也不由犯嘀咕：这种节气不该下这么大的雨，老天变脸不成？
之菁却没有沮丧之气，她甚至有些雀跃，因为盼望见到大姐之荧的日子到了。天还蒙蒙亮，她就囔嚷着准备出发。奶奶已经联系了前往樊家岙赶庙市的熟人，将小孙女托付他们好生照顾，之菁临行前，姚家还特意准备了几样送给之荧夫家的礼盒。之菁提着礼盒出门，奶奶一直送到河埠头，又是一番千叮咛万嘱咐，眼看着船行很远才离开。
之芸回到家，高声叫之菁，奶奶告诉说：“别叫了，她去见之荧，这会儿船已经走了几十里路了。”
之芸道：“昨日临安也有商船去樊家岙了，走到半道又回来了，说沿河时有桥涵坍塌、茅屋冲毁，为防不测，今年三月三庙市香会就不去了。我想让之菁断了念头，改六月六庙会再去。”
奶奶也急了，自责道：“怪我老糊涂，竟没替之菁想周全。穷山僻壤的，之菁又是独自出门，这可如何是好？”
“船家有经验，又是熟人，不会有事的。”之芸唯恐奶奶担心，忙安慰道，“明州城走樊家岙的河道宽，路途不远，约莫再过三四个时辰就到了。再说，如若让之菁不去，她会哭闹的，她可是日盼夜盼这一天。”
当下奶奶宽下心，和之芸聊起别的事情。之芸告诉奶奶，最近已经搬出谭爷的别院，移到另一小院独住。奶奶放心不下她一个人，之芸解释说，小院靠近御街，那里时有御林军巡逻，是极为安稳妥当的地方。
新住的小院，其实是赵捷替她选的，也是赵捷帮她搬过去的，之芸生怕奶奶问个究竟，并未提及赵捷。
晌午时分，姚乐胥从茶林回来，脸上漾着几丝微笑，神情也比以前爽朗几分。姚家的华顶云雾茶树新芽萌发，叶底朵朵嫩绿，今春收成势必喜人。还在说笑间，载义也回来了，说最近龙潭窖活儿空闲，窖主放他几天假。
一家人团团围坐着吃午饭，姚乐胥眯起一口酒，笑说：“之菁之荧姐妹俩在，这家子就齐了。”
奶奶嗔道：“来年要是依畅生个大胖曾孙，之荧带着夫婿、孩子回来，一家人那才叫齐了呢。”
黄依畅忸怩了一下，作势碰了碰身边的载结，载结不经撞，差点跌坐在地上，众人一阵通笑。
之芸促狭地朝载义眨眨眼，边笑边道：“要是二哥能把那位亚丫姑娘带来，那才叫齐了。”
载结立即起哄，其余人好奇地追问亚丫姑娘是谁，慌得载义连连摆手，转而冲之芸笑说“要是让那位楷王殿下娶了你，那才叫齐了。”之芸放下饭碗，作势要打二哥，载义笑逃开了，嘴里继续开着玩笑话，之芸不依不饶，追打着二哥不放。
正在笑闹间，不远处一阵急促的敲锣声响过，一家人停止了说笑，姚乐胥唤载义出去探个究竟。隔了不大一会儿，载义匆匆跑进来，喊道：“奶奶，爹，不好了，四明山发蛟！（注：古代指发洪水），听说冲垮了很多房屋！”
众人全都变了脸色，奶奶张大了嘴，喃喃道：“怪不得我左眼皮一直在跳呢，合着今日真的出事情。樊家岙就在四明山，会不会连带遭殃？阿弥陀佛，菩萨保佑……”
之芸霍然起身，毅然道：“大哥，二哥，咱们赶快去郡府，找张大人要条船！山洪猛烈，百姓势必遭殃，当务之急，赶快去救人！”
兄妹仨人不加迟疑地冲出了家门。
奶奶既担心又着急，拿起佛珠，对着祖宗牌位喁喁念着：“姚家列祖列宗，保佑明州百姓吧。之菁今日还赶去看她大姐呢……哎呦喂，她们可是全在那边呢！”
——
之菁随赶庙会的商船去看大姐，船行了三四个时辰，绵延的山麓隐隐就在眼前。天气也出奇的好，天朗气清，空阔无云，之菁想到就要见到大姐了，心情如天气这般晴好。船家也是赶庙会心切，橹声不断，船速加快。
眼看过不了个把时辰就要到樊家岙了，前面清澈的河面渐渐变得浑浊起来，水势加急，俄而浊浪滚动，夹杂着一些残枝断木。为首的船家从河里捞起一块板木，凝神细听前方动静，忽然大叫：“发蛟了！赶快调转船头！快！”
几名船夫调转船头，拼命地划桨，试图让船儿远离洪水。之菁眼睁睁看着离樊家岙越来越远，依然懵懵地问船家：“那里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能去赶庙会了？”
“小姑娘不懂，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庙会？都被蛟龙冲走了，人都难以活命！”
之菁惊骇，哭喊道：“可是我大姐还在那里呢！不行，我不能走，我要过去救大姐！”
船上的人连忙拉住她：“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救人？蛟龙汹涌而来，摧枯拉朽，咱们若是逃得慢，免不了葬身其中！先逃命要紧，你大姐逃得了逃不得靠她的造化了！”
之菁绝望了，她瘫坐在船尾，恐惧的双眼望着眼前茫茫一片，哭着喊着。
“大姐，你在哪儿呢？你千万不能死啊！大姐！”
之芸兄妹仨人摇着官船，随前去救人的船队汇集，浩浩前往四明山。沿途只见纷纷逃亡明州城的灾民，有举家躲灾的，有载伤亡者的，也有赶庙会撤离的，淤积的泥浆、崩塌的山石，冲塌的民房、湮没的人和兽、漂浮的尸体……河岸上、河面上，到处是惨叫声哭喊声，声势实在惨烈骇人。
之芸在半路碰到了之菁的商船，之菁无碍，兄妹仨人又惊又喜。之菁哭着喊大姐，四兄妹继续沿着河岸寻找，向每个经过的灾民打探之荧的踪迹，可是始终一无所获。当他们终于到达樊家岙，眼前一片死寂，被洪水冲毁的村庄荡然无存。
郡府张大人神情哀默，朝之芸等人叹了叹息，说道：“樊家岙……没了。”
众人大哭起来。
之芸强忍悲痛，安抚哥哥和妹妹，望向张大人：“姚家四兄妹悉听大人差遣，先救人吧。”
四人联合救灾民众、官兵，在樊家岙一带搜救，安顿灾民，埋葬尸体，当他们筋疲力尽回到明州城，已经是五天之后。刚看到通往姚家的小巷，想到之荧至今生死未卜，又是一阵流泪欷歔。
跨进院门，奶奶、姚乐胥从堂屋冲出来，几天之间，姚乐胥的头上又增添了许多白发。
看着四兄妹狼狈不堪的样子，奶奶哭着拉住他们的手：“你们总算回来了！我就相信，佛祖一定会保佑你们的！”
之芸难过地说道：“可是大姐……”
奶奶收起眼泪：“来来来，你们上楼去看看。”
仿佛明白了什么，兄妹四人纷纷冲向奶奶的房间。房间里，之荧半躺在床上，黄依畅坐在守着她。
“大姐！”
之芸和之菁激动地叫着，扑向床头，与之荧拥抱在一起。
之荧神情呆滞，挂在脸上的泪水仿佛凝固了，眉眼在巨大的悲痛中拧成一团，声音低低的近似自言自语：“夫家没了……他们都死了……”
哀伤重新笼罩在众人的脸上。
——
重华殿内，太上皇赵昚表情凝重，正默默地聆听礼部诸臣上报灾情。
“蛟龙现身，水漫明州四明山，由樊家岙至柳村，民房冲塌五百余间，湮没者无算，失踪不下两千人，被灾田地、河流涉及两百余里……”
赵昚冷声道：“此事你们已经在朝会上奏，皇上的意思呢？”
诸臣面面相觑。
赵昚已经猜出大概，既生气又痛心，道：“为君之道，必须心存百姓，体恤百姓疾苦。诸爱卿也是，不得损害百姓只顾自己腹饱。明州百姓历来忻乐太平，遭此大灾，必须防止流民饿殍，民心不稳。张潜！”
明州郡府张大人出列，匍匐跪地，道：“启禀寿皇，微臣已开仓赈粮，或从绍兴等地购买调运，有力之家减价出粜。死难者，官府出资安葬。微臣亲赴灾地勘灾造册，对灾民薄征赋税，以工代赈，各官各富户慷慨捐银解囊，与民修建盖房、疏通河渠，以便尽早恢复耕作、恢复家园。”
赵昚满意地点头。
张大人继续禀道：“只是灾情重大，明州仓廪存粮有限，加上市舶司启动，库银远远不足，每家每户发放的抚恤金也是杯水车薪啊。”
“朕心中有数，赈恤事宜，朕另行宣示。现责令尚药局派医官送药看病，以防疫病肆意流行。”
“寿皇万寿无疆。明州百姓各安生业，感念寿皇浩荡皇恩。这次救灾，倚仗民间救援之力，众人各展才力、众志成城，方使灾情平复，民心稳定。”
赵昚连声夸奖。
“对无私施展才力者，如实上报名册，朕另行表扬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