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人有旦夕祸福
姚家，奶奶也在不停地劝慰着之荧。经历过灾难的之荧，脸色惨白，毫无生气。
奶奶抚摸着之荧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奶奶知道，这些日子你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小脸儿瘦的不成样，奶奶看着心里疼。之荧啊，夫家没了，阎王爷把他们带走了，你唤都唤不来的。你丈夫待你不薄，也算是恩爱一场，你就安心让他走吧……”
之荧眼圈已经发红，扑在奶奶的身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奶奶哽咽几声，拭去眼泪，换了坚定的语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场大灾，受难的岂止我们家，樊家岙活着的人的眼泪都把大浃江都填满了。别人能好好活下去，咱们照样能！奶奶在，你父亲、哥哥妹妹们都在，你的家就在这里，你就当鬼门关走一遭又回来了，阎王不收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咱们还是老样子，快快乐乐过日子……”
奶奶劝慰了大半天，看之荧慢慢平静下来，就唤孙媳妇黄依畅下楼取点热水。黄依畅下了楼，进了厨房，边倒热水边嘀咕道：“青山都没了，哪来的柴可烧？”
之菁跟着下楼，听到大嫂的嘀咕声，解释道：“奶奶的意思是，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以后还会有希望。”
黄依畅白了之菁一眼：“还有什么希望？丈夫死了，大姐就是寡妇了。她这么年轻就守寡，啧啧。”
“你这人真是，什么寡妇、寡妇的？”之菁气得直跺脚，“我们姚家不是你们黄家，大姐和我好歹也是上过书塾的，以后不许提起这两个字！”
黄依畅瞪起眼珠子，哼声道：“黄家没上过书塾怎么啦？我就不认字怎么啦？合着你还看不起我了！告诉你，我是你嫂子，管不了别人，我可偏管得了你！你要是想跟我顶嘴，我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你摁到水缸里，让你咕噜咕噜灌上几口水，撑死你！”
说完，朝之菁威胁地扬了扬拳头，提起面盆登登上楼去了。
之芸正巧进厨房，之菁一见二姐，呜呜直哭。之芸抬眼望了望楼梯口，拍拍小妹的头：“怎么啦？又跟大嫂吵架了？”
“二姐，大嫂她欺负我……”之菁抽泣道。
之芸微笑着摇头：“怎么老见你跟大嫂吵架呢？之菁长得这么可人，大嫂人也不坏，怎么就你们俩搞得八字不合爱吵架的？大嫂人高马大，你这么小巧玲珑，你打不过她，你就让一下，不吃亏。姑嫂之间不合，大哥左右为难，奶奶也不好办，全家都不开心，你说对不对？”
之菁停止了抽泣，拉住之芸的胳膊，嘟起嘴道：“二姐，你去临安，就带我走吧。”
之芸软了心，笑着安慰小妹：“二姐最近很忙，不能照顾你，等下次有了空闲，就带你去。”
这段日子，之芸确实忙碌极了。
樊家岙救灾，之芸和父兄不光出力，还献计献策，这会儿姚乐胥和两个儿子还忙碌在樊家岙一带。朝廷派来了医官，之芸奉张大人之命陪同，走入各个灾民避难地，医官一口浓重的临安话，又摆脱不了尚药局官员傲慢的架子，灾民丧失家园，本就怨气频发。为免双方交流之中起冲突，之芸从中竭力周旋。
料理完之荧夫家的丧事，之芸就着手替之荧的今后打算了。她召集了以前之荧教过的绣女，将她们的绣品交给之荧过目，为此还请郡府张大人帮忙，在临街僻静处腾出了一个地方，待之荧身心平复之后，姚家的绣工坊就开张了。以后之荧有了事情忙碌，丧夫之痛就会消除些，人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了。
一切尚未安顿下来，她又要回去临安，谭记金银铺开设不久，很多事情急需她处理。
万没想到，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
之芸回到临安城，先去了自己新的住处。那是赵捷为她安置的，小屋三围筑墙，安静且无人打扰，自是非常满意。
接着，她去了谭记新开的金银铺。谭克明请来的新掌柜是地地道道的临安城人，年纪四十有余，姿态颇为倨傲，因为之芸告假日期比较长，新掌柜不认识她，拿她当茶水丫鬟使唤，之芸也是默默地做了。铺子里的伙计多半认识之芸，这会儿却不戳穿，躲在一边看笑话。
后来葛显丰进来了，一见之芸便打招呼：“之芸姑娘，谭爷刚回来，正在找你呢。”
之芸还在扫地，微笑道：“我这就去，谭爷是在钱庄吗？”
“不在钱庄，在别院里。对了，你搬了新居，谭爷准备了一套漂亮的橱柜要送你呢。”
这时，新来的掌柜慌忙跑过来，嘿嘿笑着，弯身接过之芸手中的扫把，回头大声呵斥：“你们都瞎了？怎么让之芸姑娘扫地呢？还不把扫把拿走，好好给我干活去！”
之芸随显丰来到别院，谭克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派人将橱柜送至之芸的新住处。之芸见整套橱柜乃金丝檀木所制，纹理细密瑰丽，惊得不知所措，道：“谭爷，这太名贵奢侈了，我这小屋……”
“送给你就拿着。”谭克明不甚在乎地一笑，“这不算什么。你搬新居，区区薄礼，理当略表心意。”
之芸深知谭克明脾性，只好勉强收下，谢过谭爷。正要离开，谭克明又告诉她：“金银铺不要去了，明日来钱庄，我另外有重要的事宣布。”
忙乎了半天，之芸将橱柜安放妥当，独自对着一屋子绮丽发愣。她想象着赵捷看到小屋的布置，一定也会惊讶不已，不由天真的笑了。可是等到天黑，赵捷还未出现。
她却感觉十分宽慰，自言自语道：“枢密院不像别的官署，军纪严明，戒备森严，赵捷纵是楷王也不可犯禁，他若长期跟随韩渠大人，以天下为己任，必定会实现鸿鹄之志。”
第二天，之芸早早来到钱庄。不久，谭克明也出现在众人面前，待钱庄所有人到齐，谭克明训完话，当众宣布：自明日起，姚之芸出任谭记钱庄新掌柜。
奶奶抚摸着之荧的手，轻轻拍了拍，柔声道：“奶奶知道，这些日子你睡不好觉，吃不下饭，小脸儿瘦的不成样，奶奶看着心里疼。之荧啊，夫家没了，阎王爷把他们带走了，你唤都唤不来的。你丈夫待你不薄，也算是恩爱一场，你就安心让他走吧……”
之荧眼圈已经发红，扑在奶奶的身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奶奶哽咽几声，拭去眼泪，换了坚定的语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场大灾，受难的岂止我们家，樊家岙活着的人的眼泪都把大浃江都填满了。别人能好好活下去，咱们照样能！奶奶在，你父亲、哥哥妹妹们都在，你的家就在这里，你就当鬼门关走一遭又回来了，阎王不收你。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以后咱们还是老样子，快快乐乐过日子……”
奶奶劝慰了大半天，看之荧慢慢平静下来，就唤孙媳妇黄依畅下楼取点热水。黄依畅下了楼，进了厨房，边倒热水边嘀咕道：“青山都没了，哪来的柴可烧？”
之菁跟着下楼，听到大嫂的嘀咕声，解释道：“奶奶的意思是，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以后还会有希望。”
黄依畅白了之菁一眼：“还有什么希望？丈夫死了，大姐就是寡妇了。她这么年轻就守寡，啧啧。”
“你这人真是，什么寡妇、寡妇的？”之菁气得直跺脚，“我们姚家不是你们黄家，大姐和我好歹也是上过书塾的，以后不许提起这两个字！”
黄依畅瞪起眼珠子，哼声道：“黄家没上过书塾怎么啦？我就不认字怎么啦？合着你还看不起我了！告诉你，我是你嫂子，管不了别人，我可偏管得了你！你要是想跟我顶嘴，我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把你摁到水缸里，让你咕噜咕噜灌上几口水，撑死你！”
说完，朝之菁威胁地扬了扬拳头，提起面盆登登上楼去了。
之芸正巧进厨房，之菁一见二姐，呜呜直哭。之芸抬眼望了望楼梯口，拍拍小妹的头：“怎么啦？又跟大嫂吵架了？”
“二姐，大嫂她欺负我……”之菁抽泣道。
之芸微笑着摇头：“怎么老见你跟大嫂吵架呢？之菁长得这么可人，大嫂人也不坏，怎么就你们俩搞得八字不合爱吵架的？大嫂人高马大，你这么小巧玲珑，你打不过她，你就让一下，不吃亏。姑嫂之间不合，大哥左右为难，奶奶也不好办，全家都不开心，你说对不对？”
之菁停止了抽泣，拉住之芸的胳膊，嘟起嘴道：“二姐，你去临安，就带我走吧。”
之芸软了心，笑着安慰小妹：“二姐最近很忙，不能照顾你，等下次有了空闲，就带你去。”
这段日子，之芸确实忙碌极了。
樊家岙救灾，之芸和父兄不光出力，还献计献策，这会儿姚乐胥和两个儿子还忙碌在樊家岙一带。朝廷派来了医官，之芸奉张大人之命陪同，走入各个灾民避难地，医官一口浓重的临安话，又摆脱不了尚药局官员傲慢的架子，灾民丧失家园，本就怨气频发。为免双方交流之中起冲突，之芸从中竭力周旋。
料理完之荧夫家的丧事，之芸就着手替之荧的今后打算了。她召集了以前之荧教过的绣女，将她们的绣品交给之荧过目，为此还请郡府张大人帮忙，在临街僻静处腾出了一个地方，待之荧身心平复之后，姚家的绣工坊就开张了。以后之荧有了事情忙碌，丧夫之痛就会消除些，人也不会终日郁郁寡欢了。
一切尚未安顿下来，她又要回去临安，谭记金银铺开设不久，很多事情急需她处理。
万没想到，一件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
之芸回到临安城，先去了自己新的住处。那是赵捷为她安置的，小屋三围筑墙，安静且无人打扰，自是非常满意。
接着，她去了谭记新开的金银铺。谭克明请来的新掌柜是地地道道的临安城人，年纪四十有余，姿态颇为倨傲，因为之芸告假日期比较长，新掌柜不认识她，拿她当茶水丫鬟使唤，之芸也是默默地做了。铺子里的伙计多半认识之芸，这会儿却不戳穿，躲在一边看笑话。
后来葛显丰进来了，一见之芸便打招呼：“之芸姑娘，谭爷刚回来，正在找你呢。”
之芸还在扫地，微笑道：“我这就去，谭爷是在钱庄吗？”
“不在钱庄，在别院里。对了，你搬了新居，谭爷准备了一套漂亮的橱柜要送你呢。”
这时，新来的掌柜慌忙跑过来，嘿嘿笑着，弯身接过之芸手中的扫把，回头大声呵斥：“你们都瞎了？怎么让之芸姑娘扫地呢？还不把扫把拿走，好好给我干活去！”
之芸随显丰来到别院，谭克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派人将橱柜送至之芸的新住处。之芸见整套橱柜乃金丝檀木所制，纹理细密瑰丽，惊得不知所措，道：“谭爷，这太名贵奢侈了，我这小屋……”
“送给你就拿着。”谭克明不甚在乎地一笑，“这不算什么。你搬新居，区区薄礼，理当略表心意。”
之芸深知谭克明脾性，只好勉强收下，谢过谭爷。正要离开，谭克明又告诉她：“金银铺不要去了，明日来钱庄，我另外有重要的事宣布。”
忙乎了半天，之芸将橱柜安放妥当，独自对着一屋子绮丽发愣。她想象着赵捷看到小屋的布置，一定也会惊讶不已，不由天真的笑了。可是等到天黑，赵捷还未出现。
她却感觉十分宽慰，自言自语道：“枢密院不像别的官署，军纪严明，戒备森严，赵捷纵是楷王也不可犯禁，他若长期跟随韩渠大人，以天下为己任，必定会实现鸿鹄之志。”
第二天，之芸早早来到钱庄。不久，谭克明也出现在众人面前，待钱庄所有人到齐，谭克明训完话，当众宣布：自明日起，姚之芸出任谭记钱庄新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