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燕狐
天黑的时候，赵捷迎来了黎叔的马车，却不见之芸的人影。
“人呢？”他问。
黎叔回道：“小人在宫外等了半晌，后来宫里头有人说皇后留住了之芸姑娘，要恩赏她呢，叫小人先自回来。”
赵捷听说皇祖父已经撤销废后诏书，暗暗替赵扩高兴，想必赵扩会亲自送之芸回明州，也就没有深入猜测。夜晚想想挨了谭克明一记重拳也是值得，不觉挑灯读了一会儿兵书，方才入寝睡去。
白日里久久等不到赵扩，赵捷先去了姚家打听，又跑去市舶司等人。岂料接连两天，别说是赵扩来不来明州，之芸依然毫无踪影。这下赵捷开始担心起来，思忖道：“之芸向来忌惮皇后，她得了恩赏不会停留多久，堂兄为什么还不送她回来？除非又去了译馆，可是译长出馆讲学去了，之芸就是办些琐碎私事，按理也该回来了。莫非又遇到别的……”
正巧姚家奶奶也担心之芸，使唤载结前来打探，赵捷让载结回家好生安抚奶奶，趁父亲不备，亲自备马往临安去了。
之芸究竟去了哪里？
之芸醒转的时候，周围是沉沉的黑，偶尔听到外面有鸟鸣声，不知道究竟是在白天还是黑夜。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反身捆绑在一张木床上。悠悠回忆起，自己撑着伞离开大内皇宫，宫门外不见了黎叔的人影，一名宫人模样的驱车而来，招呼她上去，她刚掀帘子进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隆隆的声响，殿门被推开，一道耀眼的日光射了进来，将里面的景致照得通亮。之芸惊恐地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是曾经带给她噩梦般险恶的地方，而那两个险恶之人，此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懿阳郡主朝柳志示意，柳志上前用剑头挑起之芸的后襟，随着一记布帛的撕裂声，之芸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禁凄烈地闭上了眼睛。
郡主细细地观察之芸的后背，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抑制不住心内狂喜，索性哈哈大笑起来：“姚之芸啊姚之芸，没想到在本郡主的眼皮底下，你好好地活着。两年多来，你是阴魂不散，搅得本郡主寝食难安！这下好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自投罗网，今日终于落到本郡主的手中，哈哈！”
之芸挣扎着，咬牙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凭什么要抓我？放了我！”
“放了你？别做梦了！”郡主阴阴一笑，“你身上藏着我最重要的秘密，我怎会再放过你？”
“什么秘密？你尽管拿去好了，只要你放我走！”
“一旦我拿走，你的小命就丢了。”
郡主恶狠狠的说着，弯身凑近之芸的脸，眼神犀利如刀，同时不容一丝怜悯的，用冰冷的声音命令柳志：“取了。”
之芸绝望地大叫起来。
这时，门外匆匆跑进周文韬，朝郡主轻声耳语一句。郡主听罢，摆手示意柳志暂缓行动，转身出殿门去了。
阁内，一道修长的黑影。
郡主面对着黑影，用生气且埋怨的语气道：“燕狐，你果然来了。你坏了赤狐馗的规条，明明知道姚之芸还活着却秘而不报，我白白信任与你，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燕狐深深地行了馗礼，冷静地回道：“小人犯了馗条，任由郡主处置。姚之芸的事情，小人还是后来才得知，秘而不报绝无故意而为之。只是姚之芸死了，郡主不过多了一张剥下的牒面而已，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郡主也许以后会后悔。”
“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在替那个姚之芸庇护！”郡主恼怒道，“本郡主的目的就是牒面，牒面失而复得，自然要取下，还有什么后悔的？”
“现今取下牒面不是关键，牒面找到了，郡主大可安心，市舶司才是郡主心心念念之所在。郡主别忘了，姚之芸已经译馆出师，她会是朝廷第一女译官。姚之芸的能力想必郡主已经有所耳闻，如若为赤狐馗所用，前景不可估量，若是杀了，郡主自然后悔。”
郡主沉默了，燕狐的话多少让她心动，心中的怒火自然也被浇灭了。这么多年来，燕狐是她最器重最信任的，他拿捏得住她的脾性，轻重分寸恰好。她盯着他，心有不甘的，又带点酸涩涩的，冷笑一声：“你对她着迷了？女人十八正值芳华，鲜艳得滴出水了，难怪连堂堂赤狐馗的燕狐也坠入情网。”
燕狐挑了挑眉，全然不屑的样子，一副郡主熟悉的放荡不羁的神情，回答道：“弱小的女人用来怜悯，聪明的女人才值得欣赏。郡主神武盖世，霸气彻骨，智慧远高于常人，那可是用来扭转乾坤的，十个姚之芸也比不过郡主一根手指头。”
听罢，郡主嗤声笑了，破天荒露出一丝媚态来。
“既如此，本郡主暂时放过她，先养肥了，等哆狄人需要牒面再杀不迟。今天多亏你提醒，以后姚之芸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燕狐这才转身离去，黑蓬临风翻动。
郡主盯着燕狐的背影出神，这时周文韬进来，发现燕狐已走，颇为不服气道：“燕狐坏了赤狐馗的规条，理应受到惩处，郡主竟无事般轻飘飘连句斥责的话都没有。”
“你懂什么？”郡主眼里寒光掠过，反而嘲讽起自己的丈夫，“燕狐才智卓异，保我赤狐馗，做了多少厥功甚伟之事？我惩处别人也不会惩处他！男人性风流倜傥了些，可人家胸有大志、做事雷厉风行，这才叫潇洒不凡！”
周文韬被无端叱了一顿，只能委委屈屈站着。郡主扫了丈夫一眼，道：“明日带上姚之芸，咱们明州城走一遭。姚之芸既然为我赤狐馗所用，本郡主倒要给她讲讲规矩，免得日后胡乱做事惹我生气。”
“若姚之芸不依从呢？”
郡主冷笑一声：“谅她也不敢。”
周文韬在妻子面前不甘心示弱，提醒道：“听说阿捷与她走得近，有阿捷照应着，恐她毫无忌惮。”
郡主依然神情笃定：“阿捷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早晚会离开市舶司。姚之芸是个顾家的人，有什么比亲人更重要的呢？”
“人呢？”他问。
黎叔回道：“小人在宫外等了半晌，后来宫里头有人说皇后留住了之芸姑娘，要恩赏她呢，叫小人先自回来。”
赵捷听说皇祖父已经撤销废后诏书，暗暗替赵扩高兴，想必赵扩会亲自送之芸回明州，也就没有深入猜测。夜晚想想挨了谭克明一记重拳也是值得，不觉挑灯读了一会儿兵书，方才入寝睡去。
白日里久久等不到赵扩，赵捷先去了姚家打听，又跑去市舶司等人。岂料接连两天，别说是赵扩来不来明州，之芸依然毫无踪影。这下赵捷开始担心起来，思忖道：“之芸向来忌惮皇后，她得了恩赏不会停留多久，堂兄为什么还不送她回来？除非又去了译馆，可是译长出馆讲学去了，之芸就是办些琐碎私事，按理也该回来了。莫非又遇到别的……”
正巧姚家奶奶也担心之芸，使唤载结前来打探，赵捷让载结回家好生安抚奶奶，趁父亲不备，亲自备马往临安去了。
之芸究竟去了哪里？
之芸醒转的时候，周围是沉沉的黑，偶尔听到外面有鸟鸣声，不知道究竟是在白天还是黑夜。她动了动，发现自己被反身捆绑在一张木床上。悠悠回忆起，自己撑着伞离开大内皇宫，宫门外不见了黎叔的人影，一名宫人模样的驱车而来，招呼她上去，她刚掀帘子进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随着隆隆的声响，殿门被推开，一道耀眼的日光射了进来，将里面的景致照得通亮。之芸惊恐地发现，自己所处的位置就是曾经带给她噩梦般险恶的地方，而那两个险恶之人，此时就出现在她的眼前。
懿阳郡主朝柳志示意，柳志上前用剑头挑起之芸的后襟，随着一记布帛的撕裂声，之芸清楚地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禁凄烈地闭上了眼睛。
郡主细细地观察之芸的后背，满意地点了点头，终于抑制不住心内狂喜，索性哈哈大笑起来：“姚之芸啊姚之芸，没想到在本郡主的眼皮底下，你好好地活着。两年多来，你是阴魂不散，搅得本郡主寝食难安！这下好了，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自投罗网，今日终于落到本郡主的手中，哈哈！”
之芸挣扎着，咬牙道：“我与你无冤无仇，凭什么要抓我？放了我！”
“放了你？别做梦了！”郡主阴阴一笑，“你身上藏着我最重要的秘密，我怎会再放过你？”
“什么秘密？你尽管拿去好了，只要你放我走！”
“一旦我拿走，你的小命就丢了。”
郡主恶狠狠的说着，弯身凑近之芸的脸，眼神犀利如刀，同时不容一丝怜悯的，用冰冷的声音命令柳志：“取了。”
之芸绝望地大叫起来。
这时，门外匆匆跑进周文韬，朝郡主轻声耳语一句。郡主听罢，摆手示意柳志暂缓行动，转身出殿门去了。
阁内，一道修长的黑影。
郡主面对着黑影，用生气且埋怨的语气道：“燕狐，你果然来了。你坏了赤狐馗的规条，明明知道姚之芸还活着却秘而不报，我白白信任与你，你还有什么脸来见我？”
燕狐深深地行了馗礼，冷静地回道：“小人犯了馗条，任由郡主处置。姚之芸的事情，小人还是后来才得知，秘而不报绝无故意而为之。只是姚之芸死了，郡主不过多了一张剥下的牒面而已，可是人死不能复生，郡主也许以后会后悔。”
“这个节骨眼上，你还在替那个姚之芸庇护！”郡主恼怒道，“本郡主的目的就是牒面，牒面失而复得，自然要取下，还有什么后悔的？”
“现今取下牒面不是关键，牒面找到了，郡主大可安心，市舶司才是郡主心心念念之所在。郡主别忘了，姚之芸已经译馆出师，她会是朝廷第一女译官。姚之芸的能力想必郡主已经有所耳闻，如若为赤狐馗所用，前景不可估量，若是杀了，郡主自然后悔。”
郡主沉默了，燕狐的话多少让她心动，心中的怒火自然也被浇灭了。这么多年来，燕狐是她最器重最信任的，他拿捏得住她的脾性，轻重分寸恰好。她盯着他，心有不甘的，又带点酸涩涩的，冷笑一声：“你对她着迷了？女人十八正值芳华，鲜艳得滴出水了，难怪连堂堂赤狐馗的燕狐也坠入情网。”
燕狐挑了挑眉，全然不屑的样子，一副郡主熟悉的放荡不羁的神情，回答道：“弱小的女人用来怜悯，聪明的女人才值得欣赏。郡主神武盖世，霸气彻骨，智慧远高于常人，那可是用来扭转乾坤的，十个姚之芸也比不过郡主一根手指头。”
听罢，郡主嗤声笑了，破天荒露出一丝媚态来。
“既如此，本郡主暂时放过她，先养肥了，等哆狄人需要牒面再杀不迟。今天多亏你提醒，以后姚之芸的事情你不要管了。”
燕狐这才转身离去，黑蓬临风翻动。
郡主盯着燕狐的背影出神，这时周文韬进来，发现燕狐已走，颇为不服气道：“燕狐坏了赤狐馗的规条，理应受到惩处，郡主竟无事般轻飘飘连句斥责的话都没有。”
“你懂什么？”郡主眼里寒光掠过，反而嘲讽起自己的丈夫，“燕狐才智卓异，保我赤狐馗，做了多少厥功甚伟之事？我惩处别人也不会惩处他！男人性风流倜傥了些，可人家胸有大志、做事雷厉风行，这才叫潇洒不凡！”
周文韬被无端叱了一顿，只能委委屈屈站着。郡主扫了丈夫一眼，道：“明日带上姚之芸，咱们明州城走一遭。姚之芸既然为我赤狐馗所用，本郡主倒要给她讲讲规矩，免得日后胡乱做事惹我生气。”
“若姚之芸不依从呢？”
郡主冷笑一声：“谅她也不敢。”
周文韬在妻子面前不甘心示弱，提醒道：“听说阿捷与她走得近，有阿捷照应着，恐她毫无忌惮。”
郡主依然神情笃定：“阿捷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早晚会离开市舶司。姚之芸是个顾家的人，有什么比亲人更重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