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翻供就分手
可能是心情好，饿得快，还没到地方我就嚷嚷上了，王佑泽让我把手伸进他兜里，摸出来几块巧克力。当时不知道怎么想的没舍得吃，就揣进裤兜，后来捂化了，形状变得很难看，一直放在我的枕头底下。
那天我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一路不停地说话，跟他说我们眼前路过的风景，说我从小到大碰到的趣事，说我不招继父的待见，说我辅导的那个小孩有多调皮，他会特别配合地呵呵笑两声，然后突然加速吓得我赶紧抱住他的腰。对于这座我生活多年的城市第一次觉得有了色彩和生命力。
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吃饭的地方，对于王佑泽熬夜写稿子换来的稿费我根本不舍得花，所以一直拦着让他别乱花钱，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点了一大堆我以前提过的爱吃的东西。
因为高兴，我们喝了一瓶红酒，然后趁着彼此高兴我就把裹上彩纸的礼物拿出来放在桌上，王佑泽有点诧异问我，“在你们广东，有五一劳动节互相送礼物的习惯？”
我摇摇头，一脸茫然地说：“没有啊，我一直想送一件礼物给你，刚好今天碰上了。”
“我们这么默契，呵呵，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他咪笑咪笑的样子略显羞涩。
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手机盒。
他说：“电池已经充满电了，号码也按照你的心愿选的是情侣号。来看看。”然后按下开机键，就响起hello moto的声音。
我哭笑不得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拿走我面前的礼物盒，边拆边说：“谢谢，我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收礼物。”
接着就有好戏看了，在那个手机还很奢侈的年代，接电话都5毛钱一分钟，有两个土豪吃着牛排，摆弄着4个一模一样的，很时髦的摩托罗拉彩屏手机。
这让我想起了很老很老的一个故事。欧亨利的小说《麦琪的礼物》，说是外国一个老头为了给老太婆买梳子，把手表卖了。然后老太婆为了给老头买表链把头发卖了。
回忆起来这一幕，觉得多少有点甜蜜又感伤。
后来那几部手机我咬牙都留了下来，没有拿去退掉。日积月累里面储存满了短信，一条都没舍得删。直到智能手机普及的今天，我还保留着那些外表漆都掉得不成样子的古董。
开机，居然还能正常工作。屏保是张雪景照片，是他拍的，在他老家的院子里，我们一起堆的雪人，胡萝卜做的鼻子，头发是破拖把，脖子围着他妈妈的旧围巾，头上戴着葫芦做成的帽子。
我叹口气，给刘妈打电话，告诉她我们来看她，不凑巧的是她不在家。我还以为王佑泽提前联系好了呢，白浪费精神。
王佑泽提议既然来了，随便走走。我想，这样也好，找个安静的地方了结一段江湖恩怨。
沿着人工湖沉默地走，广播室的音乐响起，一抬头就看到四楼校广播站后窗蓝色的窗帘在风中飞舞，这么多年都没有换过，那间屋子还住着新的师妹或者师弟吗？
他停下来，顺着我的目光也看过去，“铁打的广播站，流水的播音员，如果没有换节目，今天应该是《嘉宾有约》
嘉宾有约？我想起来了，他还被作为嘉宾被采访过呢。我发烧好了以后，也不知道算不算正式在一起了，一开始不太好意思去广播站找他，偶尔有事才去，所以大家都不知情。有一天被几个女主播堵在直播间，虎视眈眈逼问我是不是我想追王佑泽，是不是想跟他搞对象。我吭哧瘪肚正拼命解释呢，他突然推门而入说，姑娘，你承认吧，我不介意。
当我厚着脸皮赖在广播站，用尽伎俩追上王佑泽的消息，传遍文学院楼的时候，我只能哭笑不得。
那周我无意间看见一份播音稿，是《嘉宾有约》的最新一期准备播出的台词。他是作为被采访对象的。里面居然提问他感情的问题。
我看着稿子，紧张地问他：“这，这，感情问题部分能不能回避啊？”
他说：“回避不了，都是事先预设好的，我只能如实回答。”
“那答案是什么，你先说说，你的答案将决定我接下来的日子绝食与否，所以你要慎重昂。””那请问姑娘，标准答案是什么呢？”他偏过头，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帮你想好了啊，你这么说，我的女朋友叫谢云昔，我很喜欢她。我玩命追的她。成么？”
“这样子啊，我这么说了，有什么好处吗？”
“我陪你去逛街，陪你去游泳馆游泳，我唯一拿得出手的爱好就是这两个了。”
他哭笑不得地问：“姑娘，你说清楚这到底是谁陪谁？”
“我不管，”我撒娇道，“反正你得按照我说的来，行不行？你脸皮这么薄，你确定你到时候会这么说么？”
“看心情。”
“看什么心情，看你大爷，你画押，到时候不能翻供，翻供就分手。”
他无可奈何地笑。
为了避免王佑泽忘记台词，我隔几分钟就不放心地提问一下，“请问王主播，你们谁追的谁啊？”
《 嘉宾有约》如期播出了，果然被女主持人特别八卦地问，“江湖盛传一向孤傲的王主播恋爱了，有这么回事么？”
我当时正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假装捧一本书，听到这里，赶紧竖起了耳朵。
“是。”
主持人提高嗓门问：“那么，根据您一贯这么低调的作风，请问是谁追的谁呢？”
“呃，当我发现我在她面前变成话痨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
“那么她是谁呢？”
“谢云昔，我喜欢霸道的时候张牙舞爪的你，我喜欢害羞的时候孩子气的你。总之，每一个你。你满意么？”
哎呦呦，听说那天全校师生，凡是能听到广播的地方，都停下了当时正进行的动作，好像被施了魔法，个个嘴巴张得能塞鸡蛋，还有人怀疑这是不是王佑泽本人，这么霸气侧漏，是一向低调冷淡的人说出来的话？表出来的白？
我不知道当时他是迫于我平时的淫威才承认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反正这句没有考虑后果高调的告白让‘谢云昔’三个字一下子就火遍了各个学院。
满意，满意，我特么太满意了。
天旋地转的幸福眩晕感来得如此猛烈。让我小小的虚荣心一顿骄傲。
鉴于王佑泽同志的优秀表现，我已经敢于在校园里明目张胆地秀恩爱了。
为了兑现诺言，真的拉着他一起去游泳了，那天闹了个笑话。
我跟王佑泽换好泳衣边走边说话，快到浅水池，他弯腰捡帽子，我眼花缭乱地看谁的泳衣更open，身材更火辣，顺手拉起一个臂弯，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么肉乎，侧目一看，我居然拉着一个胖老头，胖老头是经管学院的副主任，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王佑泽在后面第一次开怀大笑，我恼羞成怒。折回去踢了他一脚，谁知他一脸黑线地问，“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我刚走慢两步就下岗啦？”
可见他还是有冷幽默细胞的。
想到这段，我没忍住，莫名笑出声来。
王佑泽喃喃自语：“时光一去不复返。”
我冷不丁接了一句：“如果复返，我选择不认识某些渣男。”
他也不生气，继而面无表情地问：“你和肖文怎么现在才……”
“你管得着吗？我们多谈几年恋爱多浪漫啊。”我气不打一处来，蹭的一下就点着火了，瞪着这个看起来温良的男人吼道。
“这几年，都还好吧？”
“好的很，你昨天电话里已经问过了，你要搞清楚，我们不是来叙旧的。你好歹也给我个提问的机会，别特么废话，说吧，为什么走？又为什么回来？”
“这个问题……都过去就不翻旧账了吧，你现在过的幸福就行了。很多事情没有对错，没有为什么。”
真特么官方的回答。
我知道他不想说，我问不出来的。调整好呼吸，我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浪费时间了，公司很忙，先走了。”
“不介意一起吃顿饭吧，一顿饭而已，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当初你怎么不说这句话，你以为我会阻难你出国？你以为我会耽误你前途？你混蛋，王佑泽，你真是一个混蛋。
怎么，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无辜，眼神冷峻而落寞。算了，算了，穷寇莫追。
生气归生气，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他提供了什么有用信息呢，我耐着性子跟随他朝校外走去。
那天我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一路不停地说话，跟他说我们眼前路过的风景，说我从小到大碰到的趣事，说我不招继父的待见，说我辅导的那个小孩有多调皮，他会特别配合地呵呵笑两声，然后突然加速吓得我赶紧抱住他的腰。对于这座我生活多年的城市第一次觉得有了色彩和生命力。
有说有笑很快就到了吃饭的地方，对于王佑泽熬夜写稿子换来的稿费我根本不舍得花，所以一直拦着让他别乱花钱，可是他根本不听我的，点了一大堆我以前提过的爱吃的东西。
因为高兴，我们喝了一瓶红酒，然后趁着彼此高兴我就把裹上彩纸的礼物拿出来放在桌上，王佑泽有点诧异问我，“在你们广东，有五一劳动节互相送礼物的习惯？”
我摇摇头，一脸茫然地说：“没有啊，我一直想送一件礼物给你，刚好今天碰上了。”
“我们这么默契，呵呵，我也有礼物送给你。”他咪笑咪笑的样子略显羞涩。
说着从包里拿出两个手机盒。
他说：“电池已经充满电了，号码也按照你的心愿选的是情侣号。来看看。”然后按下开机键，就响起hello moto的声音。
我哭笑不得地坐在那里，看着他拿走我面前的礼物盒，边拆边说：“谢谢，我第一次这么正式地收礼物。”
接着就有好戏看了，在那个手机还很奢侈的年代，接电话都5毛钱一分钟，有两个土豪吃着牛排，摆弄着4个一模一样的，很时髦的摩托罗拉彩屏手机。
这让我想起了很老很老的一个故事。欧亨利的小说《麦琪的礼物》，说是外国一个老头为了给老太婆买梳子，把手表卖了。然后老太婆为了给老头买表链把头发卖了。
回忆起来这一幕，觉得多少有点甜蜜又感伤。
后来那几部手机我咬牙都留了下来，没有拿去退掉。日积月累里面储存满了短信，一条都没舍得删。直到智能手机普及的今天，我还保留着那些外表漆都掉得不成样子的古董。
开机，居然还能正常工作。屏保是张雪景照片，是他拍的，在他老家的院子里，我们一起堆的雪人，胡萝卜做的鼻子，头发是破拖把，脖子围着他妈妈的旧围巾，头上戴着葫芦做成的帽子。
我叹口气，给刘妈打电话，告诉她我们来看她，不凑巧的是她不在家。我还以为王佑泽提前联系好了呢，白浪费精神。
王佑泽提议既然来了，随便走走。我想，这样也好，找个安静的地方了结一段江湖恩怨。
沿着人工湖沉默地走，广播室的音乐响起，一抬头就看到四楼校广播站后窗蓝色的窗帘在风中飞舞，这么多年都没有换过，那间屋子还住着新的师妹或者师弟吗？
他停下来，顺着我的目光也看过去，“铁打的广播站，流水的播音员，如果没有换节目，今天应该是《嘉宾有约》
嘉宾有约？我想起来了，他还被作为嘉宾被采访过呢。我发烧好了以后，也不知道算不算正式在一起了，一开始不太好意思去广播站找他，偶尔有事才去，所以大家都不知情。有一天被几个女主播堵在直播间，虎视眈眈逼问我是不是我想追王佑泽，是不是想跟他搞对象。我吭哧瘪肚正拼命解释呢，他突然推门而入说，姑娘，你承认吧，我不介意。
当我厚着脸皮赖在广播站，用尽伎俩追上王佑泽的消息，传遍文学院楼的时候，我只能哭笑不得。
那周我无意间看见一份播音稿，是《嘉宾有约》的最新一期准备播出的台词。他是作为被采访对象的。里面居然提问他感情的问题。
我看着稿子，紧张地问他：“这，这，感情问题部分能不能回避啊？”
他说：“回避不了，都是事先预设好的，我只能如实回答。”
“那答案是什么，你先说说，你的答案将决定我接下来的日子绝食与否，所以你要慎重昂。””那请问姑娘，标准答案是什么呢？”他偏过头，一本正经地问我。
“我帮你想好了啊，你这么说，我的女朋友叫谢云昔，我很喜欢她。我玩命追的她。成么？”
“这样子啊，我这么说了，有什么好处吗？”
“我陪你去逛街，陪你去游泳馆游泳，我唯一拿得出手的爱好就是这两个了。”
他哭笑不得地问：“姑娘，你说清楚这到底是谁陪谁？”
“我不管，”我撒娇道，“反正你得按照我说的来，行不行？你脸皮这么薄，你确定你到时候会这么说么？”
“看心情。”
“看什么心情，看你大爷，你画押，到时候不能翻供，翻供就分手。”
他无可奈何地笑。
为了避免王佑泽忘记台词，我隔几分钟就不放心地提问一下，“请问王主播，你们谁追的谁啊？”
《 嘉宾有约》如期播出了，果然被女主持人特别八卦地问，“江湖盛传一向孤傲的王主播恋爱了，有这么回事么？”
我当时正在图书馆靠窗的位置，假装捧一本书，听到这里，赶紧竖起了耳朵。
“是。”
主持人提高嗓门问：“那么，根据您一贯这么低调的作风，请问是谁追的谁呢？”
“呃，当我发现我在她面前变成话痨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上她了。”
“那么她是谁呢？”
“谢云昔，我喜欢霸道的时候张牙舞爪的你，我喜欢害羞的时候孩子气的你。总之，每一个你。你满意么？”
哎呦呦，听说那天全校师生，凡是能听到广播的地方，都停下了当时正进行的动作，好像被施了魔法，个个嘴巴张得能塞鸡蛋，还有人怀疑这是不是王佑泽本人，这么霸气侧漏，是一向低调冷淡的人说出来的话？表出来的白？
我不知道当时他是迫于我平时的淫威才承认的，还是发自内心的，反正这句没有考虑后果高调的告白让‘谢云昔’三个字一下子就火遍了各个学院。
满意，满意，我特么太满意了。
天旋地转的幸福眩晕感来得如此猛烈。让我小小的虚荣心一顿骄傲。
鉴于王佑泽同志的优秀表现，我已经敢于在校园里明目张胆地秀恩爱了。
为了兑现诺言，真的拉着他一起去游泳了，那天闹了个笑话。
我跟王佑泽换好泳衣边走边说话，快到浅水池，他弯腰捡帽子，我眼花缭乱地看谁的泳衣更open，身材更火辣，顺手拉起一个臂弯，走了几步才反应过来，怎么这么肉乎，侧目一看，我居然拉着一个胖老头，胖老头是经管学院的副主任，他笑眯眯地看着我，王佑泽在后面第一次开怀大笑，我恼羞成怒。折回去踢了他一脚，谁知他一脸黑线地问，“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我刚走慢两步就下岗啦？”
可见他还是有冷幽默细胞的。
想到这段，我没忍住，莫名笑出声来。
王佑泽喃喃自语：“时光一去不复返。”
我冷不丁接了一句：“如果复返，我选择不认识某些渣男。”
他也不生气，继而面无表情地问：“你和肖文怎么现在才……”
“你管得着吗？我们多谈几年恋爱多浪漫啊。”我气不打一处来，蹭的一下就点着火了，瞪着这个看起来温良的男人吼道。
“这几年，都还好吧？”
“好的很，你昨天电话里已经问过了，你要搞清楚，我们不是来叙旧的。你好歹也给我个提问的机会，别特么废话，说吧，为什么走？又为什么回来？”
“这个问题……都过去就不翻旧账了吧，你现在过的幸福就行了。很多事情没有对错，没有为什么。”
真特么官方的回答。
我知道他不想说，我问不出来的。调整好呼吸，我说：“既然如此，我就不浪费时间了，公司很忙，先走了。”
“不介意一起吃顿饭吧，一顿饭而已，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当初你怎么不说这句话，你以为我会阻难你出国？你以为我会耽误你前途？你混蛋，王佑泽，你真是一个混蛋。
怎么，他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无辜，眼神冷峻而落寞。算了，算了，穷寇莫追。
生气归生气，吃顿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他提供了什么有用信息呢，我耐着性子跟随他朝校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