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当年夹着尾巴走了，后悔不
我干脆低下头，拼命夹菜，不准备迎接她的白眼了，影响食欲，我早饭都没吃，刘群的厨艺真不错，从我搬到这里住起，一放学在楼道里我就知道肖文家吃什么，红烧肉啊，蘑菇炖鸡啊，叉烧啊，蒸肉啊，我就咽口水，我们家总是煮白菜啊，炒土豆啊，酸腌菜啊。
一饱口福以后，我主动请缨要刷碗，肖文关了厨房门，帮我收拾战场。
他家的厨房比我们家客厅都大，设备都是德国进口的，肖文因为我的绝对配合，心情也格外好一个劲儿夸我。我俩就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我弄了满手洗洁精往肖文身上蹭。
洗完以后，刚开厨房门，老太太就招手让我过去，刘群在一边气呼呼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我用洗碗机洗的碗？
“阿姨，您怎么了？我给您泡杯茶啊？”
刘群漠视我。
姥姥说：“甭理她，来，小白云儿啊，到姥姥这来，姥姥这有传家宝，今儿我做主，给你。”
“啥？”我被肖文推到沙发上坐在姥姥跟前。
老太太手里托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心里。
质地很温润，雕工非常细致流畅，镂空设计，很透，有光泽，不太懂玉好像是貔貅一类的，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肖文显摆说：“这是我太姥姥当年在王府里给王爷当丫鬟的时候，得到的赏赐。然后一辈辈的传下来了，姥姥传给了我妈，我妈现在要传给你，你快拿着。”
刘群阿姨那脸早就挂不住了，一直翻白眼，我当然看出来了，我又不傻，再说我也不想要，我要真拿了，刘群的眼睛以后要是因为今天瞅我成白内障了，那我罪过大了。
我摇摇头说：“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您还是给刘阿姨收着吧。”
“我不管，姥姥今儿做主让你拿，你就得拿着，不拿，我就绝食，绝药。”
人老了真像老小孩。我为难地看着肖文。
肖文挤眉弄眼道， “姥姥都发话了，快收着。这是对你的肯定。”
刘群同志脸变成了猪肝色。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三比一，她输了，先让她难受难受。
最后姥姥满意地说：“这就好，拿了这块玉，就等于愿意当姥姥的外孙媳妇，我就等着准备红包吃喜酒抱重孙喽。”
再看刘群嘴都快气歪了。
等姥姥吃完药打了针，肖文扶着她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我托着玉佩晃了一下，刘阿姨送我到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忍不住在关上门那一刻笑出声来。
我们家的门虚掩着，我妈就知道我该回来了，端坐在沙发上等我，我不禁心头一热。她和老刘都在，异父异母的弟弟上学去了。
俩人好像又吵架了，因为我妈玩麻将又输钱了。我妈是跟我爸离婚以后才学会麻将的，以前她还以为4个白板凑在一起是炸弹呢。我当时也是鼓励她多培养一点爱好打发时间，结果不仅培养了还上瘾了，技术还不好，老输。老刘就是她牌友介绍认识的。
我从钱包里拿了两千块钱放我妈面前。
我充当和事佬说，“妈，以后能不能别赌了，别老惹刘叔不高兴，一家人就是要和和气气的。和气生财，啊。”
老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像待客一样给我倒了一杯茶说：“阿云说的对，说的对。好久没回来了，以后回家来吃饭，提前打个电话，我多买点你爱吃的菜。”
我妈说：“不赌了不赌了，没意思，我还是找个班上吧，省得闲着。”接着话题一转，“对门儿今天什么情况？老太太过生日？”
“不是，平常日子。但是今天给我一块这个。”我从兜里摸出来那块玉佩。
我妈仔细端详了一阵子，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这块玉是肖文他妈的，只有重要场合她才戴，有一次社区广场舞比赛好像见过一回，跟人显摆说她家是王爷的后裔，说是老值钱了，他们家的传家宝命根子啊。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怎么会舍得送你了？不是得绝症大彻大悟，准备接你过门了？”
“肖文他姥姥硬塞给我的。”
我妈喜形于色，“有戏，她能拿出来就已经说明有诚意了，你想明白了没，想明白了就赶紧把事儿办了，我们两家能否化干戈为玉帛，这事儿就指望你了。住一起老呛呛的也不好。”
“哎呦妈，你也知道老对着干不好，以后就别老跟她斗了。”
老刘换好鞋准备下楼找人下棋了。
我妈讨好地说：“闺女，要不然我给你保管着啊，你出嫁的时候我给你戴上。”
“不行。”拒绝我妈后，抬腿儿就去敲肖文家的门。
姥姥已经睡着了，肖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用哑语问他妈呢，他指了指里屋。
听见门响，刘群已经出来了。
我把那块玉佩拿出来，说：“阿姨，我怕您睡不好午觉，给您，物归原主。”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来个回马枪，愣了一下。赶紧接过去还仔细核对了一下是不是被我狸猫换太子了。
“小妖精，不是，小白云儿啊，你这么做是对的，你俩的事儿我们家再讨论一下回头再说吧，哈，今天姥姥说的都不作数。人老了，就老糊涂了，这块玉我先收着，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你听听，你听听，特么的说话真呛人。
我也不甘示弱：“阿姨，您何必说的这么委婉，就是仙女儿也配不上肖文对吧，我没想搀和你家的事儿，您的宝贝儿子您看好了，我不带走，谢谢你的午餐，再见啊。”说着我还欠了欠身表示尊敬。
亮完观点，我转身就走。
肖文在后面追出来：“云儿，等等我，我换，换鞋。”
都下到一楼了，还听见刘群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肖文，你个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接着就听见我们家门也开了，一千只鸭子在楼道里掐起架来。
坐车里，看着肖文满脸委屈的表情，我放开绷着的脸，‘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肖文侧耳听楼道的动静，跟我道歉：“亲爱的，你没生气吧，还是咱云儿有气度，还能笑得出来，我就放心了，刚才真怕你跟我妈脸红脖子粗的干起来。得，现在倆妈又干上了。”
“毕竟我是晚辈，我看你面子上才不跟她动真格的。我上去把我妈喊下来去逛街。省得邻居们又看笑话。”
肖文特别献媚地帮我开车门。
我没想到周一王佑泽会在我们快下班的时候找到办公室来。我正在跟设计师们沟通秋冬装设计思路。
前台的玉子是新来的，不认识王佑泽，还在等他自报家门。疯子从办公室窗户里看见，冲了出来。
“哎呦呵，这不是当红作家言尽先生嘛！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好久不见，重阳。”是那个清冽有磁性的声音，如假包换。
我被水呛到了，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脸震得通红。
“我找云昔。”
“那个我帮你问问她在不在，”接着门外就响起疯子阴阳怪气地嚎叫，“谢总，当红作家言尽先生求见，您老人家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啊。”
不知道如何接话。疯子又催促了一声，“好歹给个明确指示啊。”
我只好在众目睽睽下，慢慢地踱步出来，扫视一下百把平米的格子间，示意骚动的大家好好工作，然后双手抱胸一副职业女性公事公办的样子，挑眉看着他。意思是有事吗？这场面还可以吧，当年夹着尾巴走了，后悔啵？
然后玉子就倒了茶水端到我办公室里。
他对着玉子笑得那叫一个山清水秀。径直走到藤椅前坐下。
西边的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阳台上养的花花草草争奇斗艳，这个男人坐在我面前，像三年前他帮我布置的办公室一样，起初我对他买的种子摆弄的盆盆罐罐呲之以鼻，没想到一个春天过后全都发芽了，到现在长成枝繁叶茂的样子，在我心里也生了根发了芽，而现在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的理想的，梦幻的，我期盼的样子。记忆覆盖了现实，就像他从没有离开过。铁观音在杯子里起起伏伏，舒展开叶子，水逐渐变成了黄绿色，淡淡的茶香弥散开来。
一饱口福以后，我主动请缨要刷碗，肖文关了厨房门，帮我收拾战场。
他家的厨房比我们家客厅都大，设备都是德国进口的，肖文因为我的绝对配合，心情也格外好一个劲儿夸我。我俩就嘀嘀咕咕地说着话，我弄了满手洗洁精往肖文身上蹭。
洗完以后，刚开厨房门，老太太就招手让我过去，刘群在一边气呼呼的样子。难道是因为我用洗碗机洗的碗？
“阿姨，您怎么了？我给您泡杯茶啊？”
刘群漠视我。
姥姥说：“甭理她，来，小白云儿啊，到姥姥这来，姥姥这有传家宝，今儿我做主，给你。”
“啥？”我被肖文推到沙发上坐在姥姥跟前。
老太太手里托着一块晶莹剔透的玉佩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心里。
质地很温润，雕工非常细致流畅，镂空设计，很透，有光泽，不太懂玉好像是貔貅一类的，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肖文显摆说：“这是我太姥姥当年在王府里给王爷当丫鬟的时候，得到的赏赐。然后一辈辈的传下来了，姥姥传给了我妈，我妈现在要传给你，你快拿着。”
刘群阿姨那脸早就挂不住了，一直翻白眼，我当然看出来了，我又不傻，再说我也不想要，我要真拿了，刘群的眼睛以后要是因为今天瞅我成白内障了，那我罪过大了。
我摇摇头说：“我不能要，这太贵重了，您还是给刘阿姨收着吧。”
“我不管，姥姥今儿做主让你拿，你就得拿着，不拿，我就绝食，绝药。”
人老了真像老小孩。我为难地看着肖文。
肖文挤眉弄眼道， “姥姥都发话了，快收着。这是对你的肯定。”
刘群同志脸变成了猪肝色。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三比一，她输了，先让她难受难受。
最后姥姥满意地说：“这就好，拿了这块玉，就等于愿意当姥姥的外孙媳妇，我就等着准备红包吃喜酒抱重孙喽。”
再看刘群嘴都快气歪了。
等姥姥吃完药打了针，肖文扶着她回房间睡午觉去了。
我托着玉佩晃了一下，刘阿姨送我到门口，欲言又止的样子，我忍不住在关上门那一刻笑出声来。
我们家的门虚掩着，我妈就知道我该回来了，端坐在沙发上等我，我不禁心头一热。她和老刘都在，异父异母的弟弟上学去了。
俩人好像又吵架了，因为我妈玩麻将又输钱了。我妈是跟我爸离婚以后才学会麻将的，以前她还以为4个白板凑在一起是炸弹呢。我当时也是鼓励她多培养一点爱好打发时间，结果不仅培养了还上瘾了，技术还不好，老输。老刘就是她牌友介绍认识的。
我从钱包里拿了两千块钱放我妈面前。
我充当和事佬说，“妈，以后能不能别赌了，别老惹刘叔不高兴，一家人就是要和和气气的。和气生财，啊。”
老刘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像待客一样给我倒了一杯茶说：“阿云说的对，说的对。好久没回来了，以后回家来吃饭，提前打个电话，我多买点你爱吃的菜。”
我妈说：“不赌了不赌了，没意思，我还是找个班上吧，省得闲着。”接着话题一转，“对门儿今天什么情况？老太太过生日？”
“不是，平常日子。但是今天给我一块这个。”我从兜里摸出来那块玉佩。
我妈仔细端详了一阵子，一拍大腿，说：“我想起来了，这块玉是肖文他妈的，只有重要场合她才戴，有一次社区广场舞比赛好像见过一回，跟人显摆说她家是王爷的后裔，说是老值钱了，他们家的传家宝命根子啊。打死我也不相信，她怎么会舍得送你了？不是得绝症大彻大悟，准备接你过门了？”
“肖文他姥姥硬塞给我的。”
我妈喜形于色，“有戏，她能拿出来就已经说明有诚意了，你想明白了没，想明白了就赶紧把事儿办了，我们两家能否化干戈为玉帛，这事儿就指望你了。住一起老呛呛的也不好。”
“哎呦妈，你也知道老对着干不好，以后就别老跟她斗了。”
老刘换好鞋准备下楼找人下棋了。
我妈讨好地说：“闺女，要不然我给你保管着啊，你出嫁的时候我给你戴上。”
“不行。”拒绝我妈后，抬腿儿就去敲肖文家的门。
姥姥已经睡着了，肖文比了一个‘嘘’的手势，我用哑语问他妈呢，他指了指里屋。
听见门响，刘群已经出来了。
我把那块玉佩拿出来，说：“阿姨，我怕您睡不好午觉，给您，物归原主。”
她显然没想到我会来个回马枪，愣了一下。赶紧接过去还仔细核对了一下是不是被我狸猫换太子了。
“小妖精，不是，小白云儿啊，你这么做是对的，你俩的事儿我们家再讨论一下回头再说吧，哈，今天姥姥说的都不作数。人老了，就老糊涂了，这块玉我先收着，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
你听听，你听听，特么的说话真呛人。
我也不甘示弱：“阿姨，您何必说的这么委婉，就是仙女儿也配不上肖文对吧，我没想搀和你家的事儿，您的宝贝儿子您看好了，我不带走，谢谢你的午餐，再见啊。”说着我还欠了欠身表示尊敬。
亮完观点，我转身就走。
肖文在后面追出来：“云儿，等等我，我换，换鞋。”
都下到一楼了，还听见刘群的声音在楼道里回荡：“肖文，你个兔崽子，你给我回来。”
接着就听见我们家门也开了，一千只鸭子在楼道里掐起架来。
坐车里，看着肖文满脸委屈的表情，我放开绷着的脸，‘噗嗤’一声就笑出来了。
肖文侧耳听楼道的动静，跟我道歉：“亲爱的，你没生气吧，还是咱云儿有气度，还能笑得出来，我就放心了，刚才真怕你跟我妈脸红脖子粗的干起来。得，现在倆妈又干上了。”
“毕竟我是晚辈，我看你面子上才不跟她动真格的。我上去把我妈喊下来去逛街。省得邻居们又看笑话。”
肖文特别献媚地帮我开车门。
我没想到周一王佑泽会在我们快下班的时候找到办公室来。我正在跟设计师们沟通秋冬装设计思路。
前台的玉子是新来的，不认识王佑泽，还在等他自报家门。疯子从办公室窗户里看见，冲了出来。
“哎呦呵，这不是当红作家言尽先生嘛！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啊。”
“好久不见，重阳。”是那个清冽有磁性的声音，如假包换。
我被水呛到了，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脸震得通红。
“我找云昔。”
“那个我帮你问问她在不在，”接着门外就响起疯子阴阳怪气地嚎叫，“谢总，当红作家言尽先生求见，您老人家到底是在还是不在啊。”
不知道如何接话。疯子又催促了一声，“好歹给个明确指示啊。”
我只好在众目睽睽下，慢慢地踱步出来，扫视一下百把平米的格子间，示意骚动的大家好好工作，然后双手抱胸一副职业女性公事公办的样子，挑眉看着他。意思是有事吗？这场面还可以吧，当年夹着尾巴走了，后悔啵？
然后玉子就倒了茶水端到我办公室里。
他对着玉子笑得那叫一个山清水秀。径直走到藤椅前坐下。
西边的火烧云映红了半边天，阳台上养的花花草草争奇斗艳，这个男人坐在我面前，像三年前他帮我布置的办公室一样，起初我对他买的种子摆弄的盆盆罐罐呲之以鼻，没想到一个春天过后全都发芽了，到现在长成枝繁叶茂的样子，在我心里也生了根发了芽，而现在一切都好像回到了最初的理想的，梦幻的，我期盼的样子。记忆覆盖了现实，就像他从没有离开过。铁观音在杯子里起起伏伏，舒展开叶子，水逐渐变成了黄绿色，淡淡的茶香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