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谢谢你陪我走这一程
“挺好的。”三个字，云淡风轻地就把我这几年的努力给评价了。
“必须的呀，没想到吧，当初走了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我这是化悲痛为力量。我情场失意就不能允许我职场得意啊。”我的铁齿铜牙又发挥了作用。
他勾起唇角，“你这么说，我都没有台词了。”
“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我就只有呵呵呵了。”
又是大面积的沉默，他看着茶几玻璃下压着的几张泛黄的照片默不作声。
我心里一直都在琢磨，这厮该不会是来忏悔的吧，脑子里还一闪而过他会不会痛哭流涕求着要跟我重归于好？
呸呸，想什么呢，他那么骄傲清高的一个人，而今又是这种从国外留学回来当红作家的高贵身份，怎么可能？
最后同事们都走光了，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我和王佑泽。疯子走的时候特意进来打招呼，递了根烟过来，王佑泽摆摆手说不抽，我接了，然后自然地从疯子手里接过火机点燃。
“你都学会抽烟了？”他冷声问道。
“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说完，我猛吸一口，却被呛得像身临火灾现场。
“一起吃晚饭吧？影响你们叙旧不？”疯子坐在我大班椅上，磕了一下烟灰。
“不了，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云昔说，说完就走了，明天飞海口。”
“看海啊，还是找灵感啊，大作家就是有雅兴，不像我们这些俗人天天为金钱卖命。”
“最近有点忙，还看海，我跳海的心思都有。”王佑泽浅浅地笑着摇头，自我解嘲道。
疯子踩着太空步就出去了。
王佑泽说：“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你……”
门铃响了，我抱歉地打断他，去开门，肖文拿着一束百合进来，我才反应过来，我们早上约好下班一起吃牛排。他进屋看到王佑泽，明显一愣。脸色很不好看。
气氛很尴尬，我的电脑背景音乐是随机播放的。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现在播放的是张震的《雨一直下》唱到那句：你爱着他/也许还带着恨吧/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只是陪他玩耍/正想离开他/他却拿着鲜花/说不着边的话/让整个场面更加尴尬……
肖文把百合举起来扔到王佑泽面前的茶几上，说：“老同学，好久不见，哦不，前段时间，在图书城你们才见过吧。”然后讪笑了一下把手放在我肩上，帮我拢了一下头发。
王佑泽说：“你别误会，我是为了公事而来。”
肖文若有所思道：“哦？公事，你们之间还有公事？以后直接跟我谈吧，毕竟她马上就是我媳妇儿了，记住你的身份，前男友，要避嫌。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想打我媳妇儿的主意吧？”
说着手就滑到了我的裙子上，亲昵地摩挲着我的腰。
王佑泽看着窗外，站起来，一脸不屑，唇角微微勾起，一字一顿道：“我没兴趣。”
倒是我有些窘迫，觉得肖文小题大做，吃干醋。
肖文踱步到他面前，“那就好，我还是要提醒你，做人呢，要讲信用。”
王佑泽笑笑，嘴角扯起一丝嘲弄的表情，低低地道，“你也是。不打扰了。”
然后走到门口回头点了一下，逆光中，他的周身有一圈柠黄色的光晕，清楚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有点落寞单薄，影子被拉长印在墙上，如同孤独的心事，滴水成冰，我的心莫名地像被针扎了一下。
肖文坐下来若无其事地把花一枝枝修剪好，插在玻璃瓶里，阴阳怪气地说，“当初是谁痛哭流涕说再看到他，就大卸八块？我来帮忙碎尸，动手不，还没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我叹口气没吭声。
“当我说话放屁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王佑泽来？要不是我撞见，这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再忆往昔，接下来剧情就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了。”
“阿文，你是吃醋了？你身边美女如云，左拥右抱的时候我也淡若清风嘛。”
“那是过去时，咱们现在探讨的是现在时跟将来时，我不希望他再来搅合，你看着办。”说完孩子气地叉着腰，吹胡子瞪眼。
“知道了，以后敌人再来突袭，我一定及时跟组织汇报，行了吧。今天纯属意外，以后不会了。我知道阿文哥是天底下最好最大度的人。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对了，他今天来干嘛，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快告诉我。”肖文微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要我说，咱以后能不能彻底不联系了，像这种临阵脱逃，背信弃义，两面三刀，没有诚信，人品本来就有问题，你还顾念旧情……。”
“谁念旧情了，再说，他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怎么，你心疼了？你不是还想着他吧？”肖文的口气冰冷。
“不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偏激，他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啊，这样的你，真让我觉得陌生，小家子气。”我也冷眼看着肖文。
“你看看，我们哪次争吵不跟他有关系，啊？这几年你骂他还少吗，我说两句你就不得了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真的好累，爆款被仿，利润率下降好几个点，满意的新品还没出来，已经焦头烂额，他不帮忙分忧就算了，还添乱。我拎上包要出门。
肖文说：“走你的，你还以为我怕约不着个女的吃晚饭啊。”
我停顿了一下，肖文没有追上来和解，我赌气带上大门出去了。
今年不知怎地，雨水特别多，空气里有新鲜泥土的气息，第一次没有选择开车，也没有打的，决定自虐地走路回去，穿着六公分的高跟鞋走五里路还真是一种挑战。心有点乱，这长长的路，还下着绵绵细雨，还真像王佑泽走的前一晚啊。
你说那天我怎么就没感觉到他那天的反常呢。
那天也下着这样的小雨，他说一起去走情侣路吧，之前我要求过很多次，他都说我幼稚做待定处理。
我们在珠海北堤站下了车，路过超市，他买了几罐啤酒一袋零食，牵着我边走边说话。
那时候创业初期，他在我的煽动下逐渐对做电子商务感兴趣，文案也越来越贴合市场，我兴致勃勃地跟他勾勒我们的网店前景，展望未来的市场行情，灌输网络营销行业的崛起的奇迹。
他捧着我的脸问：“创业对你有多重要？”
“很重要，也是一个秘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原因的。亲爱的你支持我吗？”
“如果失败了呢？”他目光灼灼。
其实我也想问他，如果失败了，你还是会离开广州，离开我对吗？
我坚定地说：“怎么会，风险都是可控的，必须成功，不许失败。再说肖文好不容易才搞定的20万大学生创业基金多不容易，咱们几个一起努力，你负责文案，疯子负责网站和拍照，我负责销售和管理，肖文就负责招聘和拉赞助好啦，不出几年我们就不需要贴牌了，我要请行业内知名的设计师亲自设计款式，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工厂，专门拿一条生产线做实体。一定会有很多加盟店，线上线下并肩齐驱，万达广场，大街小巷都有我们的品牌，呵呵，那时什么感觉？想想就美。”
王佑泽把空啤酒罐，五米开外准确扔进垃圾箱，仰头看着星空笑道：“呵，姑娘这么有理想，真好。真好。”
那个笑声我至今都还记得，那赞许里饱含苍凉无奈。
我当时拿捏不准，是因为我太强势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他非常用劲地拥在怀里，好像要揉进骨子里。而我那天也是疯了，表现得像一个期待被吻遍全身的荡妇，又要伪装成要有所保留的好女孩儿，我不知道王佑泽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宁愿是我自己想多了，我没办法追问他的反常到底怎么了？
那天我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的长篇小说写到哪里了？”
他醉眼迷离地扶着我的肩膀，说：“写到离别。人在一起就是为了要分开，不是吗？这世上没有人会从开始陪你走到最后，其实我想说，谢谢你，陪我走这一程。”
我以为是他妈的小说里的台词，我还鼓励他好好写，说不定将来就成大作家了呢，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离别赠言。
你觉得我在这种情况下被抛弃，连问个为什么的权利都没有吗？
本来打算走一段，走不动就打车的，结果一张出租车都没有拦到，不知不觉就回到家了，脚后跟起了一个浑圆的水泡。我苦笑了一下，真是自食其果。
“必须的呀，没想到吧，当初走了会不会肠子都悔青了？我这是化悲痛为力量。我情场失意就不能允许我职场得意啊。”我的铁齿铜牙又发挥了作用。
他勾起唇角，“你这么说，我都没有台词了。”
“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那我就只有呵呵呵了。”
又是大面积的沉默，他看着茶几玻璃下压着的几张泛黄的照片默不作声。
我心里一直都在琢磨，这厮该不会是来忏悔的吧，脑子里还一闪而过他会不会痛哭流涕求着要跟我重归于好？
呸呸，想什么呢，他那么骄傲清高的一个人，而今又是这种从国外留学回来当红作家的高贵身份，怎么可能？
最后同事们都走光了，偌大的办公室就剩下我和王佑泽。疯子走的时候特意进来打招呼，递了根烟过来，王佑泽摆摆手说不抽，我接了，然后自然地从疯子手里接过火机点燃。
“你都学会抽烟了？”他冷声问道。
“世界这么乱，装纯给谁看？”说完，我猛吸一口，却被呛得像身临火灾现场。
“一起吃晚饭吧？影响你们叙旧不？”疯子坐在我大班椅上，磕了一下烟灰。
“不了，我还有几句话要跟云昔说，说完就走了，明天飞海口。”
“看海啊，还是找灵感啊，大作家就是有雅兴，不像我们这些俗人天天为金钱卖命。”
“最近有点忙，还看海，我跳海的心思都有。”王佑泽浅浅地笑着摇头，自我解嘲道。
疯子踩着太空步就出去了。
王佑泽说：“其实我来，是想问问你……”
门铃响了，我抱歉地打断他，去开门，肖文拿着一束百合进来，我才反应过来，我们早上约好下班一起吃牛排。他进屋看到王佑泽，明显一愣。脸色很不好看。
气氛很尴尬，我的电脑背景音乐是随机播放的。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现在播放的是张震的《雨一直下》唱到那句：你爱着他/也许还带着恨吧/青春耗了一大半/原来只是陪他玩耍/正想离开他/他却拿着鲜花/说不着边的话/让整个场面更加尴尬……
肖文把百合举起来扔到王佑泽面前的茶几上，说：“老同学，好久不见，哦不，前段时间，在图书城你们才见过吧。”然后讪笑了一下把手放在我肩上，帮我拢了一下头发。
王佑泽说：“你别误会，我是为了公事而来。”
肖文若有所思道：“哦？公事，你们之间还有公事？以后直接跟我谈吧，毕竟她马上就是我媳妇儿了，记住你的身份，前男友，要避嫌。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想打我媳妇儿的主意吧？”
说着手就滑到了我的裙子上，亲昵地摩挲着我的腰。
王佑泽看着窗外，站起来，一脸不屑，唇角微微勾起，一字一顿道：“我没兴趣。”
倒是我有些窘迫，觉得肖文小题大做，吃干醋。
肖文踱步到他面前，“那就好，我还是要提醒你，做人呢，要讲信用。”
王佑泽笑笑，嘴角扯起一丝嘲弄的表情，低低地道，“你也是。不打扰了。”
然后走到门口回头点了一下，逆光中，他的周身有一圈柠黄色的光晕，清楚地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有点落寞单薄，影子被拉长印在墙上，如同孤独的心事，滴水成冰，我的心莫名地像被针扎了一下。
肖文坐下来若无其事地把花一枝枝修剪好，插在玻璃瓶里，阴阳怪气地说，“当初是谁痛哭流涕说再看到他，就大卸八块？我来帮忙碎尸，动手不，还没走远，现在追，还来得及。”
我叹口气没吭声。
“当我说话放屁么？为什么不告诉我，今天王佑泽来？要不是我撞见，这孤男寡女的独处一室，再忆往昔，接下来剧情就不知道会怎么发展了。”
“阿文，你是吃醋了？你身边美女如云，左拥右抱的时候我也淡若清风嘛。”
“那是过去时，咱们现在探讨的是现在时跟将来时，我不希望他再来搅合，你看着办。”说完孩子气地叉着腰，吹胡子瞪眼。
“知道了，以后敌人再来突袭，我一定及时跟组织汇报，行了吧。今天纯属意外，以后不会了。我知道阿文哥是天底下最好最大度的人。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对了，他今天来干嘛，有没有说什么过分的？快告诉我。”肖文微眯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
“要我说，咱以后能不能彻底不联系了，像这种临阵脱逃，背信弃义，两面三刀，没有诚信，人品本来就有问题，你还顾念旧情……。”
“谁念旧情了，再说，他没你说的这么夸张。”
“怎么，你心疼了？你不是还想着他吧？”肖文的口气冰冷。
“不是，你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偏激，他跟你有什么不共戴天的仇啊，这样的你，真让我觉得陌生，小家子气。”我也冷眼看着肖文。
“你看看，我们哪次争吵不跟他有关系，啊？这几年你骂他还少吗，我说两句你就不得了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
真的好累，爆款被仿，利润率下降好几个点，满意的新品还没出来，已经焦头烂额，他不帮忙分忧就算了，还添乱。我拎上包要出门。
肖文说：“走你的，你还以为我怕约不着个女的吃晚饭啊。”
我停顿了一下，肖文没有追上来和解，我赌气带上大门出去了。
今年不知怎地，雨水特别多，空气里有新鲜泥土的气息，第一次没有选择开车，也没有打的，决定自虐地走路回去，穿着六公分的高跟鞋走五里路还真是一种挑战。心有点乱，这长长的路，还下着绵绵细雨，还真像王佑泽走的前一晚啊。
你说那天我怎么就没感觉到他那天的反常呢。
那天也下着这样的小雨，他说一起去走情侣路吧，之前我要求过很多次，他都说我幼稚做待定处理。
我们在珠海北堤站下了车，路过超市，他买了几罐啤酒一袋零食，牵着我边走边说话。
那时候创业初期，他在我的煽动下逐渐对做电子商务感兴趣，文案也越来越贴合市场，我兴致勃勃地跟他勾勒我们的网店前景，展望未来的市场行情，灌输网络营销行业的崛起的奇迹。
他捧着我的脸问：“创业对你有多重要？”
“很重要，也是一个秘密。总有一天你会知道原因的。亲爱的你支持我吗？”
“如果失败了呢？”他目光灼灼。
其实我也想问他，如果失败了，你还是会离开广州，离开我对吗？
我坚定地说：“怎么会，风险都是可控的，必须成功，不许失败。再说肖文好不容易才搞定的20万大学生创业基金多不容易，咱们几个一起努力，你负责文案，疯子负责网站和拍照，我负责销售和管理，肖文就负责招聘和拉赞助好啦，不出几年我们就不需要贴牌了，我要请行业内知名的设计师亲自设计款式，我们也会有自己的工厂，专门拿一条生产线做实体。一定会有很多加盟店，线上线下并肩齐驱，万达广场，大街小巷都有我们的品牌，呵呵，那时什么感觉？想想就美。”
王佑泽把空啤酒罐，五米开外准确扔进垃圾箱，仰头看着星空笑道：“呵，姑娘这么有理想，真好。真好。”
那个笑声我至今都还记得，那赞许里饱含苍凉无奈。
我当时拿捏不准，是因为我太强势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被他非常用劲地拥在怀里，好像要揉进骨子里。而我那天也是疯了，表现得像一个期待被吻遍全身的荡妇，又要伪装成要有所保留的好女孩儿，我不知道王佑泽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宁愿是我自己想多了，我没办法追问他的反常到底怎么了？
那天我问他的最后一个问题是：“你的长篇小说写到哪里了？”
他醉眼迷离地扶着我的肩膀，说：“写到离别。人在一起就是为了要分开，不是吗？这世上没有人会从开始陪你走到最后，其实我想说，谢谢你，陪我走这一程。”
我以为是他妈的小说里的台词，我还鼓励他好好写，说不定将来就成大作家了呢，没想到这句话竟然是离别赠言。
你觉得我在这种情况下被抛弃，连问个为什么的权利都没有吗？
本来打算走一段，走不动就打车的，结果一张出租车都没有拦到，不知不觉就回到家了，脚后跟起了一个浑圆的水泡。我苦笑了一下，真是自食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