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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试探
    往事一幕幕翻上心头,阿意的目光落在四周漫无边际的漆黑上,不由得笑出了声。

    她撇开头,淡淡地道:“沈爻,你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我既然从来都没有爱过你,自然也不会对你抱有期望,你的忠告未免太多余。”

    “你说什么?”沈爻的眉眼间倏忽闪过一道煞气。

    阿意凝视着他,一字一句,波澜不惊地道:“我爱的是谁,你不是不知道。沈爻,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要上赶着倒贴你的,最起码我阮知意不是。”

    沈爻冷笑,一字一句,直戳要害:“哦?我倒是忘了,你还有一个爱得刻骨铭心的清哥哥穆清时,可那又如何呢?你别忘了,是谁在天下人面前亲口定了你的死罪,是谁将你无情地逐出门墙,又是谁在你死后迅速与他人缔结婚约的?你难道还看得不够清楚么,或许你在他的心里的确是占据着一席之地,可与所谓的天下苍生,人间大义比起来,你阮知意根本不值一提。”

    忘?

    她如何会忘?又怎能忘得了?

    不爱的确是不爱了,但绝不能在沈爻面前表现出来,不然他指不定又要得意多久。要是再让沈爻知道她爱的是他,他的尾巴恐怕就得翘上天了。

    “那又如何?”阿意扬起头,斜睨着沈爻,嘴角扯起一个讥讽的弧度,企图激怒他:“他对我怎样,是他的事。我爱不爱他,是我的事,要你管!你不过就是救了我的命,凭什么对我呼来喝去,这个不许,那个不许的!”

    沈爻挑眉:“你也知道是我救了你。”

    阿意反唇相讥:“可我也知道是谁害我到如此地步的。沈爻,你一天到晚地这么活着,累不累啊?我看着都替你累!”

    “哦?我怎么活着了?你倒是说来听听。”沈爻步步逼近,双手紧箍着阿意的腰,把她直抵到墙上,“宝贝儿,如果说得有道理,我就不罚你了。”

    他低下头,墨黑的眸子被窗外透进来的皎白月光擦拭得清亮,促狭的笑意从嘴角爬上眼梢,冰凉的额紧贴上她的,滚烫的呼吸从她的眉睫一点点融化到她的鼻尖。

    阿意望着他,微笑,朱唇轻启:“沈爻,你以为你很厉害吗?你以为所有人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吗?你以为你是这天下霸主吗?有这些插手别人生活的闲功夫,不如费点心思在你自己身上。你每天活得这么矛盾,这么分裂,这么步步为营,这么胆战心惊,很有意思吗?”

    沈爻脸上的笑一寸寸冷了下来,他的手指缠绕在她的脖颈间,缓缓收紧,他漫不经心地道:“那你呢?你以为你就很了解我了吗?你不怕我杀了你?还是说你认定了我会不舍得杀你,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

    阿意轻笑:“你说过,你连你师父叶澜沧都下得去手,更遑论是我。我于你,不过只是一颗棋子,我可不敢有这样的自信。”

    “很好。”沈爻收回了蓄势待发的手,凉飕飕地道:“你能把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我很满意。”

    阿意抚着手腕上粉红色的疤痕,只是冷笑,并不说话。

    猝不及防间,沈爻忽地俯下身,吻上了阿意的唇,如蜻蜓点水般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掠过,还不待她推开他,便又已经抽身而去。    

    他的脸仍是苍白的可怕,但紧抿的薄唇却莫名有了光泽,“宝贝儿,有人来了,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他总是这样不是吗?

    明明每一次都是他先来招惹的她,挑逗的她,可每次等到她舍不得,放不下,情不自禁,几乎就快陷进去的时候,最先抽身,决然离去的也是他,不是吗?

    一团暗紫色的轻烟自沈爻周身萦绕开来,他颀长的身影一点点变得透明,在完全与夜风融为一体前,他扭过头,冲她抛了一个颠倒众生的笑,轻佻而自恋,“宝贝儿,不要太想我。”

    阿意:“……我会想你?做你的春秋大头梦吧!”

    几乎是同时,门外传来三下小心翼翼的叩门声,阿意几乎是下意识地屏了息,假装自己陷入了熟睡。

    “笃笃笃——”又是三下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阿意抽出了绾发的簪子,漆黑的秀发如瀑布一般滑落肩头,她又解开了衣衫上的几粒细扣,把簪子贴着袖缝藏好,这才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居然是一袭白衣白袍的小师兄风厘,惊讶之下,她的眼睛瞪得溜圆,装模作样的右手一时间尴尬地悬在了半空中,可仔细一看,眼前之人和风厘的眼神却是截然不同的。

    一个沉静果敢,一个明亮清澈。

    不是小师兄!

    她面不改色地把虚握着拳的右手移到眼眶上,又打了个哈欠,这才含含糊糊地道:“柘影,这么晚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柘影恭敬地低下了头,“少夫人,这么晚还求见,确是属下冒犯了。只是,属下有一事想寻求夫人的帮助。”

    眼睛都被揉痒了,阿意索性放下了手,淡淡地道:“思鸢不过只是一个没了记忆的寻常女子,怕是帮不到你什么。”

    柘影眸光一动,失去了往日的从容,急声道:“可夫人明明并未失忆,方才我一试便知,夫人……”

    阿意打断了他:“方才我并未料到门外之人是你,更何况你又穿了一身白衣白袍,是个人乍一看都会以为见鬼了,我会有这种惊诧的反应实在是不足为奇。”

    她转身便欲关门,“夜深了,你虽是晏离安排给我的死卫,但深更半夜,你我孤男寡女的,着实不大合适,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会有闲言碎语的,我不想晏离误会。”

    “夫人就算不愿帮柘影,那风厘呢?夫人难道真的能割舍下数年同门情谊,眼睁睁看着风厘身陷危险中吗?”

    阿意漠然地阖上了门扇:“风厘是谁?他的安危又与我何干?“

    “少夫人——”

    阿意紧攥着指尖,从袖子里扯出那柄簪子掷在地上,只听得“叮当”一声脆响,她竟然还低头笑了一下,这才轻飘飘地向床榻走去,将柘影急切的呼唤决然抛在了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