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无量丸
沈爻回到岸边，并没有立刻把花灯还给阿意，他重新摆放好蜡烛的位置，示意阿意将手放到花灯上，自己则捧着花灯的另一侧。
从背后看，他们俩真像一对拥抱在一起的情侣啊，如胶似漆，情意绵绵。沈爻看着地上二人的影子，满意地笑了。
他的气息喷薄在阿意的头发上，她发间幽幽的清香则不时钻入他的鼻翼。沈爻温柔地指引着阿意，两人合力将花灯平稳地放在水面上，微风拂过水面，轻轻地带着他们的花灯安全地向下游流去。
阿意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轻轻呢喃：“老天保佑，希望这次的凌霄竞技我能拔得头筹，成为师父的入室弟子，不给阿娘丢脸。”
“傻子。”沈爻忍不住出声嘲笑道：“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了。”
“啊？还有这种说法？“阿意急急地道：“反正也就你一个人听到了，你装作没听到不就行了。”
“可是我听到了。”
“你就不能装作没听到吗！”
沈爻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阿意气得牙直痒痒，“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怪我喽。”沈爻挑了挑眉，道：“我怎么知道你竟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没放过花灯嘛，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啊。”阿意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开始反唇相讥，“倒是某人啊，虽然嘴上说觉得放花灯许愿这种行为很傻很天真很幼稚，可是却对花灯里蜡烛摆放的技巧和许愿时的要求一清二楚，看来自己私下里没少放过吧。”
阿意咂舌：“啧啧啧，堂堂晦冥城的副城主，真是做得好一手的说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口是心非得很哪。”
沈爻不悦道：“不许啧啧啧。”
“为什么？你管我！”
“我不喜欢。”
“我不！你不喜欢，我就不能说了啊！你越是不让我说，我就越是偏要说！”阿意撅起嘴，得意地道：我不仅要啧啧啧，我还要略略略呢。”
话还未说完，阿意的下巴就被沈爻捏住了，他的手很冷，很冷，比冰块还要冷，冷到阿意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也冻成了一块茫茫雪原里躺了千年万年的石头。
沈爻看着自己手里被捏成包子的某人，心想她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安静下来吧，不过，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也好，不容易让人觉得寂寞。
“……”
现在阿意是真的百分之一百地相信沈爻这厮在熬过生死关头后身体会自愈这件事了，就刚刚他捏她的那个力道，可真不像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侥幸才捡回一条命的人。
沈爻道：“我没有骗你，我不信命，更不会把自己的命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未可知的天数，可是我的妹妹信，所以每逢上元节，我都会陪着她出来放花灯。小女孩的愿望其实都很简单的，无非就是希望一家人都身体康健，万事如意，或者就是幻想着变成才貌双全的侠女，仗剑天涯，除恶扬善，只可惜，这些都没能实现。”
他低声道：“有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因为她把愿望都说出来了，所以才没能实现。”
阿意惊讶道：“你还有一个妹妹？那她现在在哪呢，过得好不好？”
沈爻眺望着河面，眼中明暗不定，脸上的线条坚毅冷硬，“死了。”
“什么？”阿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大了嘴。
沈爻遂转向她，一字一句又重申道：“她死了。”
“和我的父母，我的族人一起，死在我曾经最尊敬最爱戴，视为再生父母的师父手里。”
“你的师父叶澜沧！？”
听到叶澜沧的名字，沈爻闭上眼，点点头。
“她为什么要杀你全族，却唯独放过了你呢？”
沈爻没有说话，或许，这同样也是他的疑问吧。
半晌，他才缓缓睁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无波无澜，深邃而又冰冷，和刚才的沈爻判若两人。
沈爻直起身，声音清明冷峻：“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虚妄门。”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嘶鸣声划破天空，漆黑广阔的天幕中顿时绽开无数硕大的烟花，耀眼绚丽，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把夜空点缀得如此灿烂夺目。
在烟花落幕的那一刻，沈爻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掌，妄想能接住它最后的残骸，却空余一手的落寞和冰凉。
“阮知意。”
虽然两人仅只见过两面，一直处于一种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的模糊地带，但沈爻几乎很少连名带姓地称呼过阿意，可以说每次叫她的大名，总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阿意回过头，却见沈爻摊开的手掌里卧着一枚方形的黑色丸药。
沈爻看着她，静静地道：“这是晦冥城秘制毒药无量丸，你把它吃下去，我才能放你走。”
这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阿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摇了摇头，颤声道：“沈爻，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救了你命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爻无动于衷，“你知道我太多秘密，我不能就这么放你走。”
阿意气道：“那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又不是我吵着闹着要知道的，你要是对我不放心，你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我！”
想起了什么，她又连忙道：“我刚刚有问你知道你太多秘密会不会死很惨，你说是我想太多来着，意思就是你不会动我的。”
“沈爻，你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说话就要算话的！”最后一句话阿意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沈爻心中一软，但他还是残忍地道：“阮知意，你真是天真，我的话你也相信。”
“不过——”他放柔了声线，缓缓道：“我会兑现对你的承诺，不会让你死得太惨。”
阿意：“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沈爻奇道：“难道不应该吗？毕竟我是很少大发慈悲的人。”
“无量丸的毒性是有蛰伏期的，只要你听我的话，对任何人都只字不提今晚发生的事，我就不会提前催动无量丸的毒性，等到毒性过了蛰伏期，我每个月会按时给你送药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足够听话，我就不会舍得让你死。”
“如果我不吃呢？”
沈爻轻描淡写地道：“那你就永远都回不了你亲爱的虚妄门了。”
“沈爻，你威胁我？”
“威胁倒谈不上，充其量只是向你说明情况，陈述利弊，最终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手里的。”他淡淡地笑道：“不过，如果你觉得这种程度也算是威胁的话，那就算是吧。”
阿意不死心，哀求道：“即使我对天发誓不会把今夜之事透露出去一个字，也不行吗？”
“我说过了，我不信天命，不信人心，我只信我自己。只有当一个人的性命被我捏于股掌之中，我才可以确保他的绝对忠心。”
顿了顿，沈爻去拉阿意的手，柔声道：“我答应你，吃下无量丸 ，我就会送你回去。”
“不用你麻烦了！”
阿意甩开了沈爻的手，扭头朝路边的一间客栈走去，正倚在门口看烟花的店小二见状匆匆迎了上来，“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阿意摇摇头，道：“请问，能给我来一碗水吗？”
店小二一愣，连忙跑过去端起桌上的茶壶一看，已经见底了，他挠了挠头，灵机一动，“姑娘，没有水了，酒可以吗，本店自酿的高粱酒，可香可醇了，度数也不高，不会醉人的。”
“可以。连碗带酒一共多少钱？”
应该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买酒会问碗的价格，店小二怔住了，“什么？”
阿意遂又耐心地复述了一遍，“如果我想把酒碗也一起买下来，一共需要多少钱？”
“六文。”
“好。”
阿意拿着酒碗转过身，向沈爻摊开手。沈爻正准备向她走来，阿意便道：“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
沈爻遂停住了脚步，他手掌上的药丸悬浮而起，稳稳地朝着阿意移动过去。
周围的熙攘的人流于一瞬间静止。
阿意接住了药丸，当着沈爻的面，将药丸在手掌里一点点，一点点地，碾得粉碎，一点不剩地洒进了酒碗里，而后，她手腕翻起，将酒碗里的酒大口大口地全部喝下。
透明的酒液顺着阿意的脖颈蜿蜒而下，她将空空的酒碗重重朝地一掷，于是她的脚边便溅起了一尺来高的碎瓷花。
在清脆的碎裂声中，阿意仰起头望着沈爻。
潺潺的河水上飘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流光溢彩，五光十色，直让人分不清那些美丽的移动的光点，究竟是满载着人们美好祈愿的彩灯，还是只是它们留在水面上的绰约倒影。
水天的界限早已模糊，漫天火雨，星子和水面上的彩灯融合在一起，汇聚成了一条流光铺陈而就的天河。
阿意的脸上酒意蒸腾，泛着轻微的酡红，可是那一双眼此刻却被天河的光芒照得格外的清醒冷静，像浸在了冰封的烈酒里，长久而又绝望。
她说：“沈爻，如若可以，我以后都不希望再见到你。”
沈爻道：“我还要每月按时给你送解药。”
“换个人来。我不觉得给我送个解药要劳得晦冥城副城主的大驾。”
沈爻静静地看着她，半晌，颔首，“好。”
于是整整两年的时间，沈爻就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一真审判，阿意被扣上弑师通敌的罪名，命悬一线，是沈爻孤身一人闯入虚妄，带阿意逃离死地。
一直以来，害她的人是他，救她的人也是他，恨也不能，爱也不能，真是可笑又讽刺。
从背后看，他们俩真像一对拥抱在一起的情侣啊，如胶似漆，情意绵绵。沈爻看着地上二人的影子，满意地笑了。
他的气息喷薄在阿意的头发上，她发间幽幽的清香则不时钻入他的鼻翼。沈爻温柔地指引着阿意，两人合力将花灯平稳地放在水面上，微风拂过水面，轻轻地带着他们的花灯安全地向下游流去。
阿意终于松了口气，如释重负地闭上了眼，轻轻呢喃：“老天保佑，希望这次的凌霄竞技我能拔得头筹，成为师父的入室弟子，不给阿娘丢脸。”
“傻子。”沈爻忍不住出声嘲笑道：“说出来的愿望就不灵了。”
“啊？还有这种说法？“阿意急急地道：“反正也就你一个人听到了，你装作没听到不就行了。”
“可是我听到了。”
“你就不能装作没听到吗！”
沈爻斩钉截铁地道：“不能。”
阿意气得牙直痒痒，“那你为什么不早说！”
“怪我喽。”沈爻挑了挑眉，道：“我怎么知道你竟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没放过花灯嘛，不知道也情有可原啊。”阿意眼睛骨碌碌转了一圈，开始反唇相讥，“倒是某人啊，虽然嘴上说觉得放花灯许愿这种行为很傻很天真很幼稚，可是却对花灯里蜡烛摆放的技巧和许愿时的要求一清二楚，看来自己私下里没少放过吧。”
阿意咂舌：“啧啧啧，堂堂晦冥城的副城主，真是做得好一手的说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口是心非得很哪。”
沈爻不悦道：“不许啧啧啧。”
“为什么？你管我！”
“我不喜欢。”
“我不！你不喜欢，我就不能说了啊！你越是不让我说，我就越是偏要说！”阿意撅起嘴，得意地道：我不仅要啧啧啧，我还要略略略呢。”
话还未说完，阿意的下巴就被沈爻捏住了，他的手很冷，很冷，比冰块还要冷，冷到阿意只觉得自己的下巴也冻成了一块茫茫雪原里躺了千年万年的石头。
沈爻看着自己手里被捏成包子的某人，心想她大概也只有这个时候才能安静下来吧，不过，叽叽喳喳，吵吵闹闹的也好，不容易让人觉得寂寞。
“……”
现在阿意是真的百分之一百地相信沈爻这厮在熬过生死关头后身体会自愈这件事了，就刚刚他捏她的那个力道，可真不像刚刚从鬼门关走过一遭，侥幸才捡回一条命的人。
沈爻道：“我没有骗你，我不信命，更不会把自己的命把自己的命运交托给未可知的天数，可是我的妹妹信，所以每逢上元节，我都会陪着她出来放花灯。小女孩的愿望其实都很简单的，无非就是希望一家人都身体康健，万事如意，或者就是幻想着变成才貌双全的侠女，仗剑天涯，除恶扬善，只可惜，这些都没能实现。”
他低声道：“有的时候我会想，是不是因为她把愿望都说出来了，所以才没能实现。”
阿意惊讶道：“你还有一个妹妹？那她现在在哪呢，过得好不好？”
沈爻眺望着河面，眼中明暗不定，脸上的线条坚毅冷硬，“死了。”
“什么？”阿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张大了嘴。
沈爻遂转向她，一字一句又重申道：“她死了。”
“和我的父母，我的族人一起，死在我曾经最尊敬最爱戴，视为再生父母的师父手里。”
“你的师父叶澜沧！？”
听到叶澜沧的名字，沈爻闭上眼，点点头。
“她为什么要杀你全族，却唯独放过了你呢？”
沈爻没有说话，或许，这同样也是他的疑问吧。
半晌，他才缓缓睁开眼，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无波无澜，深邃而又冰冷，和刚才的沈爻判若两人。
沈爻直起身，声音清明冷峻：“走吧，时间也不早了，我送你回虚妄门。”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嘶鸣声划破天空，漆黑广阔的天幕中顿时绽开无数硕大的烟花，耀眼绚丽，那流光溢彩四散开来的点点金光，把夜空点缀得如此灿烂夺目。
在烟花落幕的那一刻，沈爻竟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掌，妄想能接住它最后的残骸，却空余一手的落寞和冰凉。
“阮知意。”
虽然两人仅只见过两面，一直处于一种说熟也熟，说不熟也不熟的模糊地带，但沈爻几乎很少连名带姓地称呼过阿意，可以说每次叫她的大名，总没什么好事。
“怎么了？”阿意回过头，却见沈爻摊开的手掌里卧着一枚方形的黑色丸药。
沈爻看着她，静静地道：“这是晦冥城秘制毒药无量丸，你把它吃下去，我才能放你走。”
这一切来得太过猝不及防，阿意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她摇了摇头，颤声道：“沈爻，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救了你命的，你不能这样对我。”
沈爻无动于衷，“你知道我太多秘密，我不能就这么放你走。”
阿意气道：“那都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又不是我吵着闹着要知道的，你要是对我不放心，你最开始就不应该告诉我！”
想起了什么，她又连忙道：“我刚刚有问你知道你太多秘密会不会死很惨，你说是我想太多来着，意思就是你不会动我的。”
“沈爻，你也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人，说话就要算话的！”最后一句话阿意已经带上了一丝哭腔。
沈爻心中一软，但他还是残忍地道：“阮知意，你真是天真，我的话你也相信。”
“不过——”他放柔了声线，缓缓道：“我会兑现对你的承诺，不会让你死得太惨。”
阿意：“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
沈爻奇道：“难道不应该吗？毕竟我是很少大发慈悲的人。”
“无量丸的毒性是有蛰伏期的，只要你听我的话，对任何人都只字不提今晚发生的事，我就不会提前催动无量丸的毒性，等到毒性过了蛰伏期，我每个月会按时给你送药的。我可以向你保证，只要你足够听话，我就不会舍得让你死。”
“如果我不吃呢？”
沈爻轻描淡写地道：“那你就永远都回不了你亲爱的虚妄门了。”
“沈爻，你威胁我？”
“威胁倒谈不上，充其量只是向你说明情况，陈述利弊，最终选择权还是在你自己手里的。”他淡淡地笑道：“不过，如果你觉得这种程度也算是威胁的话，那就算是吧。”
阿意不死心，哀求道：“即使我对天发誓不会把今夜之事透露出去一个字，也不行吗？”
“我说过了，我不信天命，不信人心，我只信我自己。只有当一个人的性命被我捏于股掌之中，我才可以确保他的绝对忠心。”
顿了顿，沈爻去拉阿意的手，柔声道：“我答应你，吃下无量丸 ，我就会送你回去。”
“不用你麻烦了！”
阿意甩开了沈爻的手，扭头朝路边的一间客栈走去，正倚在门口看烟花的店小二见状匆匆迎了上来，“姑娘，打尖儿还是住店呀？”
阿意摇摇头，道：“请问，能给我来一碗水吗？”
店小二一愣，连忙跑过去端起桌上的茶壶一看，已经见底了，他挠了挠头，灵机一动，“姑娘，没有水了，酒可以吗，本店自酿的高粱酒，可香可醇了，度数也不高，不会醉人的。”
“可以。连碗带酒一共多少钱？”
应该从来没有人像他一样买酒会问碗的价格，店小二怔住了，“什么？”
阿意遂又耐心地复述了一遍，“如果我想把酒碗也一起买下来，一共需要多少钱？”
“六文。”
“好。”
阿意拿着酒碗转过身，向沈爻摊开手。沈爻正准备向她走来，阿意便道：“你别过来，就站在那里。”
沈爻遂停住了脚步，他手掌上的药丸悬浮而起，稳稳地朝着阿意移动过去。
周围的熙攘的人流于一瞬间静止。
阿意接住了药丸，当着沈爻的面，将药丸在手掌里一点点，一点点地，碾得粉碎，一点不剩地洒进了酒碗里，而后，她手腕翻起，将酒碗里的酒大口大口地全部喝下。
透明的酒液顺着阿意的脖颈蜿蜒而下，她将空空的酒碗重重朝地一掷，于是她的脚边便溅起了一尺来高的碎瓷花。
在清脆的碎裂声中，阿意仰起头望着沈爻。
潺潺的河水上飘满了五颜六色的花灯，流光溢彩，五光十色，直让人分不清那些美丽的移动的光点，究竟是满载着人们美好祈愿的彩灯，还是只是它们留在水面上的绰约倒影。
水天的界限早已模糊，漫天火雨，星子和水面上的彩灯融合在一起，汇聚成了一条流光铺陈而就的天河。
阿意的脸上酒意蒸腾，泛着轻微的酡红，可是那一双眼此刻却被天河的光芒照得格外的清醒冷静，像浸在了冰封的烈酒里，长久而又绝望。
她说：“沈爻，如若可以，我以后都不希望再见到你。”
沈爻道：“我还要每月按时给你送解药。”
“换个人来。我不觉得给我送个解药要劳得晦冥城副城主的大驾。”
沈爻静静地看着她，半晌，颔首，“好。”
于是整整两年的时间，沈爻就真的再也没有出现过。
直到一真审判，阿意被扣上弑师通敌的罪名，命悬一线，是沈爻孤身一人闯入虚妄，带阿意逃离死地。
一直以来，害她的人是他，救她的人也是他，恨也不能，爱也不能，真是可笑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