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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4出场
    当陆铭阳和筱优一跑出日籍居民区后,居然迎面就目睹了一场两大帮会数以百计的械斗场面。陆铭阳一眼就看到了冯仑正抡着利斧,见人就砍的样子。随后,一阵人流拥挤,陆铭阳拼死护住怀里的孩子。可再一回身,筱优却不见了!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和筱优跑散了的,可情急之下,自己也只能决定先寻找之前载着一行人前来的汽车,让407的人将孙嘉麟送去医院,自己再去找筱优。

    当陆铭阳好不容易跑进一条小巷,想躲避打斗,判断一下方向时。身后忽然传来了冯仑的声音。

    “小兄弟,把你怀里的孩子交给我。”紧接着就是一阵斧子摩擦墙壁的声音。

    陆铭阳惊得一回头,正看到冯仑冷笑着逼向自己。陆铭阳刚想转身跑出去,迎面又被两名金元会的手下挡住了去路。

    “你们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巧合!你们敢与司令部作对!”陆铭阳怒瞪着冯仑。

    冯仑用斧子指着陆铭阳:“司令部算个屁!冯爷再警告你一次,不想和这小崽子一起被剁成饺子馅,就快滚!”

    “我不会把孩子交给你们的!”陆铭阳说着将身边的竹筐扔向冯仑,旋即抱紧孩子就冲向了两个打手。陆铭阳在奔跑的时候,已经听到利刃的破风声朝着自己的头顶袭来。陆铭阳紧跟着就是一闭眼,随后陆铭阳就感到双肩一沉。陆铭阳猛地一睁眼,发现那两个打手正倒在自己身上。陆铭阳一耸肩甩掉两人。这才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丝巾罩面的女枪手。

    “他妈的!敢动金元会的人!你找死!”冯仑说着刚掏出枪,就被那名女枪手一枪击飞,震得他虎口流血。冯仑恼羞成怒,将斧子一掷而出,却被女枪手侧身一把接住。

    “走!”女枪手朝着陆铭阳只说了这一个字,便左手挥斧,右手持枪一路冲杀在陆铭阳前面。陆铭阳则跟在女枪手的后面,一路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她砍翻,击中的一个个打手痛苦倒地。

    当两人一路冲杀,闯出了日本占领区后,陆铭阳便看到路边有两辆轿车随即发动。紧接着那女枪手扔下斧子,甩掉丝巾,示意手下接过孙嘉麟,然后抬手就打了陆铭阳一耳光!

    这时的陆铭阳却只敢捂着脸颊,看着星光灿烂的颜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颜冰坐进副驾驶,瞪着陆铭阳:“滚到车上来!”

    这一声骂倒是一下子提醒了陆铭阳,他突然看向颜冰:“不行,我还得去找筱优!颜科长,孩子就交给您了……”

    “我让你上……”颜冰还没说完,就看到陆铭阳捡起斧子又转身跑了回去,“这脾气,真是父子啊!”

    颜冰望着陆铭阳的背影,微微叹气。

    而陆铭阳也万万没想到,此时的筱优面前正也停着一辆司令部的轿车,开车人正是曹俊廷。

    筱优一愣!“曹,曹处长?”

    曹俊廷一脸严肃:“上车再说!”

    情急之下,筱优顾不得许多,只能先上了车。车子刚一开走,便被转角处跑出来的陆铭阳看到了,他楞柯柯地看着车里的筱优,心里一紧,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陆铭阳扔下斧子,正愣神的功夫,又一辆车亭在自己面前。

    “陆先生!快上车!”

    陆铭阳一抬头,副驾驶上竟然是沈孟琪,“你怎么在这儿?”

    “我担心你们,就和大哥偷偷跟来了,颜科长和大哥先去医院了,还好找到你了,咱们一起走!”

    陆铭阳暗道自己碰到沈孟琪也算是运气,只好上了车。

    另一边,车里,筱优瞥了一眼英俊军官的侧脸,问道:“曹处长,您怎么会在这里?”

    “本来约了几个朋友去吃饭,没想到碰到了暴乱。”

    “噢,那出了公共租界,您把我放在路边就行,我还得去找人救我朋友。”

    “找谁?”曹俊廷看似轻描淡写地问道。

    筱优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失言,虽然秀色当前,但是她从昨晚在司令部就看得出来,颜冰的407对于曹俊廷并不怎么友好:“额,就是……”

    就在筱优犹豫之际,曹俊廷笑着说道:“不如,你跟我去一个地方,兴许我有个朋友能帮上你。”

    筱优有些疑惑地看着曹俊廷:“朋友?”

    二十分钟后。

    礼查饭店巴洛克式的穹顶之下,在一间装饰着新古典主义风格的华丽包间内,正围坐着全上海滩最有财势的几位权门公子。而身处其中的筱优,虽然表面上对这些人也是笑意盈盈,可心里却隐约在这些人相顾的眼神之中敏锐地察觉到了某种隐晦的关系,尤其是在袁伯秋与曹俊廷之间。

    筱优坐在曹俊廷右侧,还是忍不住时不时用余光窥视着这个制服笔挺、神采奕奕的年轻军官,心里同时又在回想着早上白渊溟对自己说过的话。而让筱优没想到的是坐在曹俊廷左侧的,竟然是财阀袁啸霖之子袁伯秋!此刻的袁伯秋正欠起身十分礼貌地在为他身边一名穿着黑格子西装、极富纨绔模样的年轻人倒着酒,举止恰如一名绅士,只是那笑意满满的眼神中依旧藏着船上那抹阴戾之气。

    “曹处长,说实话吧,您今天带来的这位小姐和以往的好像有些不同啊?”这时,那个穿着黑格子西装的年轻富家公子一边点头对袁伯秋道谢,一边对曹俊廷坏笑着。这一笑,倒显得比曹俊廷、袁伯秋两人单纯了许多,这个人一脸的迫不及待,他也已经注视了筱优很久,以致于已完全将他身边那位妆容精致的女伴晒在一边视若无睹。

    “哎——,我和这位筱优小姐只是朋友关系,高公子您可随便开不得玩笑啊。”曹俊廷说着转头微笑着看了筱优一眼,“这位筱优小姐别看年纪轻轻,可已经是太阳电讯报十分受器重的大记者了。”

    这高公子听罢,眼神立刻变得更加兴奋了,“太阳电讯报?真的吗?”

    “我说高公子,周小姐都还在您身边呢,您可得收敛收敛啊。”这时坐在桌子最外面靠屏风位置的一位年轻人一边嘲讽一边把玩着手腕上戴着的一只雕工绝伦、湛青剔透的翡翠貔貅。

    “到底还是万公子愿意为我说句公道话呀。”高公子身边那位穿着一身金色云锦旗袍的周小姐一脸不屑地瞟了筱优一眼,随后又朝屏风前的那位万公子抛了一个媚眼。

    不过,这位万公子却对这位夜话歌舞厅的大歌星周曼丽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借故低下头避开了那媚惑如火的眼神,理了理黑色真丝长衫的前襟,取下挂在衣襟上的怀表,不动声色地看了看时间。其始终沉着内敛的神态,完全与那潇然英俊的面容浑然相称。筱优看着房间里这个独着长衫的年轻人,心底倒是对这个租界赌王万顷澜的独子生出了几分好奇。

    “卓寒,你知道什么呀?我叶四叔给我找的事由好像就是租界这个什么太阳报社,你说巧不巧!既然这位小姐都能让曹处长夸赞有佳,那我去报社就跟定她了!”高公子这时说着就站起身走到筱优身边,把手伸向筱优,“筱优小姐,重新认识一下,在下高泽,幸会!以后就承蒙您多多关照喽!”

    万公子看着高泽的举动,笑而不语,随即便将目光移向曹俊廷与袁伯秋,脸色紧跟着微微一沉。

    而筱优面对眼前的高泽,稍有些无措,无奈之下只好伸出了手,“高先生,言重了,我们如果真的成为同事的话,理当互相关照的。”

    就在高泽拉着筱优的手,还想再套几句近乎时,曹俊廷突然伸手过去甩开了高泽的手。

    “高公子,我今天坐这个局,主要是为了解除伯秋与筱优小姐的误会,你就先不要添乱了啊。”

    “我怎么就……我这也是谈工作的呀,我……”

    高泽还想再说下去,却立刻被身后走来的万卓寒拉回到了座位上。

    曹俊廷这才转回头看向袁伯秋,“伯秋,怎么样?能不能给哥哥我一个面子,刚才我也讲了,秦科长既与筱优小姐、还有陆铭阳先生交好,而且又是我讲武堂的教官,大家其实都有机会成为是一家人嘛。”

    “好!”袁伯秋说着端起酒杯,对曹俊廷继续说道,“既然曹兄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小弟我自然也没什么再好计较的了,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曹兄说得对!大家以后就都不是外人了!呵呵……”

    袁伯秋笑意渐落之际,又把目光投向筱优,“筱优小姐,我们之前有一些不愉快,不过既然今天曹兄有心让我们在此相聚,我们都应该珍惜这次机会,以前的一些误会过去了,也就都让它过去吧,我想筱优小姐也应该明白袁某的意思,以后大家就都是朋友了,有用得着袁某的地方尽管开口,袁某先干为敬。”

    袁伯秋说完,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将杯口朝向筱优,用一种略带逼视的目光盯着筱优的双眼。

    筱优见此情景,心里也立刻明白了袁伯秋眼神里所要表达的用意,那分明就是在变相警告自己,只要不把船上的事写出来,大家就自然井水不犯河水。不过即便是这样一个还是隐含着威胁的圆满结果,还是让筱优觉得是否顺利得有些哪里不对?仅凭曹俊廷这一顿饭的三言两语,就真的能让袁伯秋相信自己真的不会把那篇报道写出去?况且他还知道自己与秦钧一方还留有毒菌的样本,也许真如白渊溟所说,身边这位英气潇洒的军官的确不是自己当初想象的那么简单。

    想到这儿,筱优慢慢抬起头,左右看了看在座所有人投来的各种目光,最终将视线停留在曹俊廷那满怀期待与温良的脸上,随后她缓缓拿起酒杯,又犹豫了一下,她知道这杯酒喝下去后,才会看清这桌酒宴真实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随着筱优将杯中的红酒喝干,曹俊廷与袁伯秋暗暗对视了一眼,而在一旁的万卓寒则紧紧攥住了手腕上那只貔貅,神色也忽然多了一丝严峻。

    “好!呵呵……”曹俊廷笑着舒展开眉宇,亲自先后为袁伯秋与筱优又倒满了酒,然后高举起自己的酒杯朝在座所有人环顾了一圈后说道,“既然误会解开了,不管是警备司令部,还是袁氏商会,大家以后就是相互照应的朋友了,虽然今天公务繁忙秦科长不在,但筱优小姐可以代表,来!咱们大家一起再干一杯!”

    正当一桌人各怀心思地将酒杯碰在一起时,包间的门忽然被敲响了。

    万卓寒闻听,立刻将酒杯放回到桌上,机敏地回望向门口。

    “噢?还有人来了。”高泽喝了一口酒,跟着也朝门口张望着,“今天还请了谁啊?饭都吃了一半了,伯秋你怎么没说?”

    “呵呵,这就要问曹处长了。”袁伯秋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十分从容。

    “不会让你失望的。”曹俊廷冲高泽微微一笑,随即倒了一杯酒,便起身朝门口走去,“请进!”

    曹俊廷的这最后一句着实让筱优有些吃惊,因为她听到曹俊廷的这句请进竟然用的是德语!正在筱优疑惑之际,门一开,从外面走进来四个人,两男两女。

    此时,曹俊廷在屏风前,与走在最前面的一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女人握了握手,然后侧身朝在座的几人说道:“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从德国来到上海圣约翰宾夕法尼亚医学院的交流团总负责人维拉夫人。”

    曹俊廷一介绍完,桌上的几人都愣了几秒钟,然后才相继站起身,朝这名德国女人鼓掌寒暄。而此刻的筱优看着这个维拉夫人,不禁想起了陆铭阳和自己说过的那个船上行迹可疑的德国女人。而且筱优也清楚地想起了,在下船时,自己顺着陆铭阳的视线,的确也看到过这个女人,还有此刻她身边的那个德国女孩儿。

    “今天真是美女汇聚啊!”高泽拍着手笑道。

    “大家请多关照。”维拉夫人用流利的中文打着招呼,这倒使得在座的几个人有些吃惊。

    尤其是高泽,他见维拉夫人会说中文,随即直接向维拉夫人发问:“维拉夫人,您身边这位漂亮的小姐能介绍一下吗?”

    维拉夫人抬眼迅速打量了高泽一番,随即把手搭在身边女孩儿曼妙的后背曲线上,对包间内的几个人说道:“这位是我们医学交流团的医护指导兼我的助手哈娜小姐。”

    高泽听罢当即朝有些羞涩的哈娜竖起了大拇指,“真是了不起啊,这么年轻就在交流团身兼要职啊!了不起啊!”

    哈娜面对高泽眉飞色舞地一番夸奖,只是微笑着寒暄了几句,便又站在了维拉夫人的,眼神之中好像始终存在着一丝不安,好像这房间内存在着某些让她害怕的事或人。

    “没想到维拉夫人的中文这么好,真是了不起啊,哈哈……”袁伯秋这时也微笑着对维拉夫人夸赞道。

    曹俊廷这时笑着走到那两位外国男人其中一名上了年纪,头发稀疏的男人身边,接着介绍:“这位就是海德堡大学医学院的贾森教授,贾森教授在病毒医学界那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噢。”

    紧接着,曹俊廷又与那名年轻男人握了握手,继续说道:“这位则是他的得意门生西蒙博士。”

    筱优听到这里,心里不禁一动,难道说今天出现在这个包间内的所有人都有着某种联系?或者还是巧合。

    待包房内的人重新落座后,高泽又迫不及待地插话道:“我说我的曹大处长,您今天这是什么饭局啊,又是记者,又是医学交流团的,我怎么觉着自己有点插不上话啊。”

    “就没有你插不上的话,也没有少了你的局。”袁伯秋对高泽冷嘲道。

    “好了,伯秋你就别挖苦高大少爷了,不过今天的确还有一件事是要与大家商量。”曹俊廷说着又将目光分向万卓寒,“医学交流团的活动虽说是在租界,不过,当下租界的形势大家都知道,几乎天天都在发生罢工游行,局势很不稳定,因此,维拉夫人就向我们警备司令部提出,希望在交流团访问红十字会总院、中德医院这些租界外的医院时,是否可以得到警备司令部的一些必要的保护与支持。”

    万卓寒听到这里,先是不露声色地看向曹俊廷,随即见曹俊廷也正盯着自己,于是才缓缓开口道:“曹兄的意思是,为了不让警备司令部在舆论百姓面前过于明显插手而引起不必要的误会,意在让我与袁兄商团的人适时配合你们警备司令部?”

    “卓寒果然一点即透。”曹俊廷对万卓寒笑着点了一下头,随后将目光转向身边的维拉夫人与贾森教授,“而且维拉夫人还表示贾森教授将在宾夕法尼亚医学院成立一个学术联合研讨小组,来完成工部局卫生处所交给他们的流行病调研及其疫苗项目的研制,所以为了能顺利完成调研,在一些方面也需要我们的一些支持。”

    “说了半天,原来袁大少爷与万大少爷才是这顿饭的真正主角啊,曹处长您这刚才一口一个一家人,原来是想拉他们两个下水啊!啧啧……”高泽对着袁伯秋与万卓寒不禁咋舌摇头。

    “哎——。”曹俊廷随即朝高泽轻轻摇了摇头,“如果你能说服你那位叶四叔,请他能在虹口、浦东一带给予协助,为兄我也是求之不得的啊。”

    高泽随即露出一副极其惧怕的神色,“叶四叔?我哪敢做他的主啊?”

    袁伯秋这时用餐叉将一块红烩牛肉送入口中,一边细细咀嚼着一边低头说道:“曹兄,我一切好说,不过我想你也是不会亏待了卓寒的,对吧?”袁伯秋说完,抬头目不转睛地看着曹俊廷。

    “果然是袁世伯的儿子,什么时候都不做赔本的买卖,呵呵……”曹俊廷一脸谈笑风生地朝维拉夫人递了一个眼神。

    维拉夫人随即开口用流利的中文说道:“袁先生,听说您父亲正值备选总商会会长时期吧?我们的合作对竞选是会大有帮助的。”

    袁伯秋听到这里,看着维拉夫人的眼神刹那一冷,然后迅速又将眼睛眯起来笑道:“维拉夫人,您是在和我开玩笑吗?对于这件事,我父亲总是说尽人事顺天命,如今我们人事已尽,这老天总不会反悔,再为难我们吧,您说呢?”

    面对袁伯秋狡黠的目光,维拉夫人依旧镇定自若,“袁先生,我们是带着很大的诚意来与您合作的,这项研究既是工部局卫生处的重要任务,也是对中国医学界防治流行病大有帮助的研究,因此,如果袁氏商会能倾力相助,那么,我们便能请到租界内外各大报社对袁氏商会的义举做出报道,到时候这总会会长的位置对于您父亲也自然是毫无悬念,顺理成章的事了。”

    筱优听到这儿,心里也才恍然所悟,原来曹俊廷把自己带到这儿来,真正的目的就是利用自己。目前先是在维拉夫人与袁氏商会之间,利用身在颇具影响力报社的自己还袁伯秋一个人情,一旦自己被曹俊廷拉上船,随后自己也许就会被继续利用去对付秦钧。而此刻,从袁伯秋的反应来看,这一切很显然,都是与曹俊廷之前商量好的。

    “维拉夫人,您不光中文说得好,游说的口才也是一流的”袁伯秋眼中久藏的那丝阴戾逐渐显露了出来,“不过,这种事我还是得听我们家老爷子的训诫,淹死人的水通常看着都很浅。”

    “袁先生,如果您真是这么想的,又何必今日来到这里呢?”维拉夫人忽然神色微变,笑看着袁伯秋。

    曹俊廷见状,急忙插言道:“伯秋,袁氏商会不是一直在与满铁株式会社争龙华寺那块地嘛,如果你肯出手,工部局会直接与日本总务部交涉助袁氏商会一臂之力。”

    “曹兄,看来你对这个交流团真是有些异常重视啊。”袁伯秋轻轻晃了晃头,“曹兄,既然真要出手,那么我想知道这个所谓的研究是关于什么的?”

    “是啊,到底什么研究这么重视!”高泽一脸好奇地问道。

    而筱优则不同于其他人,她完全看出了袁伯秋表情之中的明知故问。筱优同时也大概知道曹俊廷此番酒局的真正意图——那就是要把全上海最有权势的家族都拉下水。至于,为什么把自己带来这里,难道他也想用自己威胁侦探社?那么,人偶店外的枪手……筱优突然有些不敢想了。

    而此时的曹俊廷面对袁伯秋的诘问,神色略微一怔,然后看向一直插不上话有些尴尬的贾森教授,“这还是由贾森教授告诉你吧。”

    当不懂中文、一直有些莫名失神的贾森教授听到曹俊廷叫自己的名字时,不禁抬头一愣,“维拉,他们在说什么?”

    “这个袁伯秋很精明,在船上时,他就开始怀疑我们此行的目的。”维拉夫人微笑着用德语对贾森教授说道。

    贾森教授莫名其妙地耸了一下肩,“我们当然是来交流调研流行病案例的。”

    “当然,我们当然是来完成一项重要任务的。”维拉夫人意味深长地看着一脸茫然的贾森教授。

    随后,维拉夫人对袁伯秋说道:“袁先生,贾森教授说,如果您真的对研究有兴趣,他可以邀请您去实验室看一看这个十分有意义的研究。”

    “好啊!我也想看看!伯秋,带上我……”高泽依旧在一旁不知轻重的起着哄。

    而维拉夫人的话却让哈娜神色也忽然变得不安起来。那飘忽不定的眼神转来转去,最后竟与筱优相对起来。

    然而此刻听完这一番对话的筱优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自己刚刚暗自推测的一切好像都已经被证实了。于是,筱优的心里不禁开始有些发慌。两个女孩儿就那样莫名默契地对视着,没有过多的尴尬,却更像是在互相心照不宣地安慰着彼此。

    “筱优!”

    “嗯?!”

    来自身边曹俊廷的一声呼唤,使得筱优浑身猛地打了个激灵。

    筱优此刻再面对曹俊廷,在他的眼神里,仿佛看到了另一副可怕的面孔。她此时不禁怀疑,曹俊廷与自己的偶遇是不是真的巧合?而曹俊廷的出现,是不是又与今天的帮会火拼是巧合?

    而曹俊廷面对筱优的迟愣,似乎是能读懂筱优的内心一般,这个饭桌上的所有人好像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你放心,刚才我也和卓寒说过了,你有什么事或者需要找你朋友的下落,和他说就是了,金元会在租界势力自不必说。”

    筱优为了不露出太多情绪上的破绽,只能下意识地避开曹俊廷的目光,连连点头:“多谢,曹处长。”

    随后,筱优借口跑去洗手间,这才松了一口气。正在她想绕过附近各家的保镖们,偷偷溜走时,却在一个僻静的转角迎面撞上了万卓寒。还没等筱优反应过来,万卓寒一把将她拉进角落。

    “你和曹俊廷什么关系?”万卓寒单刀直入地问道。

    “我?”筱优被问得一愣。

    “你似乎不像是曹俊廷那边的。”

    筱优这时才明白,万卓寒似乎想从自己口中打探出一些关于曹俊廷的消息,既然这群人都是言行相诡,自己也不妨也套套万卓寒的话。想到这儿,筱优故作愁容,“唉,他和袁伯秋,还有那些德国人的事,从来不让我知道。”

    万卓寒一皱眉:“他们之间果然有勾结,今天的饭局就是冲我万家来的。”

    筱优一听,立刻追问:“或许我可以帮你打探一下他们在做的事。”

    万卓寒谨慎地看了看筱优,似乎察觉到了筱优的意图,“你好像比我更想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筱优迟疑,忙岔开话题:“我是为了找到我的朋友,我们今天在暴动的时候走散了,况且,我们和您金元会的冯仑有些过节。”

    “什么过节?”万卓寒追问。

    筱优情急之下只得顺着话继续编:“哎呀,其实是都怪我们的社长欠你的钱。”

    “欠我的钱?”万卓寒一头雾水。

    “不是,侦探社的白一毛欠你五根金条吗?”

    万卓寒吃惊地看着筱优:“你说的是白渊溟白社长?”

    筱优点点头。

    “我那是想逼他收我做社员而已,你刚才说你已经是他的社员了?你是怎么做到的?”万卓寒一秒钟居然变成了一个十分好奇而真诚的孩子。

    而对面的筱优更是惊讶:“什么?!”

    万卓寒这时立刻反应过来:“难道白社长也在调查曹俊廷和袁伯秋的事?”

    “那似乎我们可以聊得更多了。”筱优扬起嘴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