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命凶猫（六）
第二天早晨八点，圣三一大教堂内，陆续走进了几十名穿着都十分得体的外国人。接下来，教堂内开始做礼拜，圣诗班唱完了殿乐后，主礼人问安，默祷，众赞等等一系列程序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至到了《圣经》经训环节，依旧如常，到最后牧师抛洒圣水祝福，还是毫无异样。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犯过罪恶，心怀悔过，有的人遭受罪恶，心怀仇恨，人本来就是无法摆脱罪恶的，阿门。”
随着殿乐的再次响起，神父手拿圣经，画着十字，目光空洞地看着下面的人们都开始走出教堂。
“阿门。”坐在侧面告解室内的陈清，也在胸前轻轻地画了一个十字，朝着神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教堂外布控的407特勤们，本以为可以回去睡觉了，可随后他们便发现路边有七辆轿车朝着同一个方向一字开了下去。而为首的车子，正是工部局英国董事奥斯顿的车子。
四十分钟后，这七辆车子又一字停在了圣母院路1227号附近的路边。从里面各自走出一个目光茫然的人，他们之中有工部局董事、总办处帮办、商团副司令、还有租界富商，这些人都略带踉跄地都走向了那幢白色的二层小楼——一毛侦探社。
七个人走进屋子后，此时路边又停下一辆车，陈清带着两个人下了车。其中一个德国男人拎着一个被黑布盖住的笼子，另一个人则是拿着资料的哈娜。
而刚走进屋内的陈清就开始大声朗读着刚刚神父在教堂里所读的那一段《圣经》，“阿门！”随着最后的这一句结语，陈清又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屋内会客厅里那茫然站立的七个人，仿佛瞬间被惊醒了一般，恍然无措地互相看着对方。
“各位！互相应该都认识吧！”陈清冷笑着说道。
屋内的七个人，疑惑地看着陈清，相继开始对陈清质问起来。
“你是谁？！”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要出去！”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面对七个人同时颐指气使的嘴脸，陈清一声断喝：“都给我闭嘴！”同时从怀中掏出手枪指着那七个人。这时，那七个人才面面相觑地安静了下来。
陈清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好，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工部局日本行政委员会事务所副理事鹤田英。”
“我知道你，你想怎么样？”奥斯顿这时站出来说道。
“别急，我从前还有一个身份，前一战协约国盟军北洋秘密特遣行动队成员陈清，军牌编号D1001191509。”
这句话一出，屋内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七个人，互相对视的眼神也开始充满了惊恐。奥斯顿向后退了两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们在摩泽尔又做了什么？奥斯顿上校！”陈清着向身边那名德国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随即将笼子放下，将黑布掀起！
“啊！……”黑布被掀起的同时，会客厅内的七个人几乎同时都发出了一声惊叫！只见那笼子里，正伏着一只双眼猩红，呲着獠牙的黑猫！那尖利的獠牙间还沾满了一种殷红色的涎子，使人看了不寒而栗！
陈清看着这七个人此时体如筛糠的样子，不禁失笑道：“你们刚刚做祷告和接受洗礼的时候，神父没告诉你们吗？你们需要真正的忏悔。”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放过我们吧！”一名商团副司令哀求道。
“哟！艾伯特中校，您这个平日里横行无阻的商团司令，怎么也说出了这么没骨气的话，当年拜您所赐，我肋骨中至今尚有一枚弹片呢！”陈清指着自己的左肋说道。
“对不起，我忏悔！……”那个肥胖的英国商团副司令当即“噗通！”一声跪在了陈清的面前。
“晚了，我已经不需要了，去向我死去的兄弟们好好忏悔吧，希望他们能原谅你们！”陈清说完，朝身边那名德国人点了点头，“西蒙医生，开始最后一阶段融合性实验吧。”
那个德国男人随后冷笑着将笼子缓缓打开。
这时，七个人当中已经有三个人放弃了哀求，而是默默跪地，低声开始了接受惩罚与忏悔的祷告。
随着一声惨厉尖锐的猫叫声，那只黑猫竟快得如一团黑雾般扑向了那七个人！随后会客厅内哀嚎声、尖叫声、桌椅的嘈杂声响成一片。
“好好记录，一丝细节都不要落下，小姑娘。”陈清朝哈娜微微一笑。
“额，是。”哈娜攥紧颤抖的手，唯诺地点点头。
陈清这时，走到楼梯口朝上面喊道：“曹科长！不和袁公子一起下来看一看入内雀毒菌真正的威力吗？”
“他们都先走了，让我在这儿接应你！”
“嗯？”陈清听到这一声回答的同时，刚刚还狷狂不羁的眼神立即暗了下去，而他手中的勃朗宁M1911手枪也早已对准了一二楼之间的楼梯转角，“谢谢，那就把那两个小朋友一起带下来吧。”
陈清的话音刚落，从偏厅钢琴旁的暗道里冷然间跳出一个人！毫无停怠地朝着陈清就是一组移动速射！偏厅与门厅间拉门、玄关上的玻璃当即被打得粉碎！与此同时，秦钧与两名特勤从楼梯转角处闪出，对门厅里的三个人也迅速开火进行压制。
虽然陈清三人的M1911比407配备的手枪口径大了足足两毫米，近战威力巨大！但是由于人数不占优势，又缺乏掩体，陈清三人慌忙间只能退向左边的会客室。
这时，躲在偏厅门后的颜冰朝会客厅喊道：“外面都是407的人！投降吧！”
“冰姐！多年不见，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陈清躲在一张被推到的沙发后冷笑道。
这时，那个西蒙医生慌忙举枪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鹤田先生！我们怎么办？！”
“从窗户撤出去！”陈清用枪口指了指会客厅东侧已经被那几个垂死之人砸坏的两扇窗子。
“好的！啊！”刚转过身想撤退的西蒙突然一个趔趄，蹲了下来！语气惊慌地叫道，“猫又三号已经不受控制了！那些人身上的圣水已经不能完全吸引住它了！啊！救我！啊……”
随即，陈清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瘆人的猫吼声！
“鹤田先生！西蒙医生他……”哈娜也同时惊叫道。
又起身还击了一次的陈清，觉得声音不对，立即俯身朝身后一看。正看到那只已然狂暴失性的黑色野兽正在啃咬着西蒙的后颈和动脉！如注的鲜血喷溅到四周，场面无比血腥可怖！目睹了这一幕的陈清当即没有丝毫犹豫，对准那只黑猫就是三枪。而那只黑猫此时却变得并不像刚刚出笼那般灵敏，在躲开两枪后，终被打断了右后腿！
“快撤！”陈清朝着瑟缩在沙发后的哈娜大吼道。
“不……我们出不去了！外面都是中国特工！”哈娜说着扔下手枪，捂住耳朵叫道。
“混蛋！”陈清说着将哈娜衣兜中的记录本抢了过来，随即举枪对着哈娜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做俘虏吗？”
哈娜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陈清。正当陈清要扣动扳机之时，秦钧一个飞扑越过前台，落在沙发左侧，连开了两枪！陈清的手枪当即就被击飞，而陈清的反应也是出奇的迅猛！只见他向后一旋身，抓起地上哈娜的手枪，朝着前台后的秦钧就是连续几个战术翻滚射击。当陈清移动到东侧窗下后，随即纵身一跃！便撞破窗棂冲出了窗外。
随后只听得屋外立刻也起了一连串的枪响！紧跟着，正门就被撞开了，几个便衣和十几名穿着警备司令部军装的士兵随后便冲了进来！而为首那人，正是情报处副处长曹俊廷！
“教官！您没事吧！”
曹俊廷一脸担忧地走到前台想将秦钧扶起来。不料，秦钧一抖手，自己一边站了起来一边说道：“不必麻烦！”
曹俊廷见状，神色微微一变，而后依旧语气诚恳地对秦钧说道：“额，教官，我们已经带人协助407的弟兄们去追捕逃犯了。”
“曹科长，我怎么看，您都像是来帮倒忙的！”颜冰说完瞪了曹俊廷一眼，便带着屋内那两名特勤冲了出去！
“颜科长，您这说的哪里话！”曹俊廷见颜冰没有理会自己，转而又对秦钧说道，“407虽然独立于警备司令部各处之外，但是大家都是为国效力啊！我是闻讯特地赶来支援的啊！”
“曹俊廷！你还在这儿给演好人！你个衣冠禽兽！”随着这骂声，筱优与陆铭阳这时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哈娜！”
刚刚在楼梯转角就看到了哈娜的陆铭阳一边呼喊一边忙跑过去，随后将哈娜从满是死尸与血污的会客厅扶了出来。
曹俊廷当即把视线转向了哈娜，紧跟着走了过去，对陆铭阳说道：“这是疑犯吗？”
陆铭阳看着哈娜那望着曹俊廷恐惧的眼神，随后向前一挺身将哈娜护在了身后，“你不要碰她！”
“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她是嫌犯就要由我替租界警务处带回转交。”
“407还需要传讯她！”秦钧这时说道。
“教官，这是不合法律程序的，再说，死了这么多租界要员富商，万一工部局那边以此挑起争端，后果都不是你我能承担的。”曹俊廷说到最后时，眼神之中杀意微露。
“我要是不放人呢？！”秦钧走到曹俊廷对面冷冷地说道。
“那就怪不得学生不懂尊长之礼了。”曹俊廷说罢，一摆手，他手下的便衣与士兵当即举枪直指秦钧、筱优、陆铭阳、哈娜四人。
而秦钧面对此情势，却没有丝毫畏惧，他冷冷地盯着曹俊廷的双眼说道：“曹俊廷，你这是吗？”
“教官，别逼我。”曹俊廷轻声说道，冷峻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
“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深陷无法自拔，昨晚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能站在我面前，说明最后的机会你也放弃了。”
“我只是想让老天给我一次机会。”曹俊廷说完，侧着身走过秦钧，缓缓转到陆铭阳身后，伸手探向哈娜。
“陆，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不要！……”
满眼恐惧的哈娜紧抓着陆铭阳的衣袖，向后退着。可已经被团团围住的四人，除了秦钧外，其他人想要强行反抗的胜算几乎为零！
而当曹俊廷伸出那只一直揣在口袋里，戴着白手套的手时，陆铭阳惊讶地发现那只手套竟然是湿的！显得也比另一只手略大，正当感觉有些不对头的陆铭阳回身想要拦下那只手时，曹俊廷已经狠狠掐住了哈娜的脖子，另一只手早已将枪口顶在了陆铭阳的眉心！
正当曹俊廷洋洋得意之时，斜刺里，那只仅剩下三条腿的黑猫不知从哪突然蹿了出来！一口正咬在哈娜的脖子上！而那锋利如钢钉，满是血污的爪子也同时刺进了曹俊廷的手套中！洁白的手套顿时便沁出了一片血痕！
惊恐万分的曹俊廷随即惨叫将黑猫甩开，回身疯狂对其射击，很快便将那黑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两截！屋内的形势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两股势力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查看各自伤员上。
陆铭阳扯下衬衫一角按住哈娜的脖颈，失声呼唤道：“哈娜！你怎么样？！”
而此时的哈娜像是突然解脱了一般，面色惨白地笑看着陆铭阳，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陆，你们要找的，入内雀……二号，就是……维拉夫人。”
“别说话了！我们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陆铭阳双眼噙着泪叫道。
女孩儿听罢，浅浅一笑，在陆铭阳眼里还是那么迷人，“不……这个毒菌没救的，就连我们T4……也没研制出有效的疫苗与解药……陆，不要！……不要碰我的伤口，和血液……”哈娜说着努力侧过头，呕出了一大口血！
“哈娜！筱优！我该怎么办？！我还是没有保护好她！”陆铭阳这时无助地看向身边的筱优，流着泪说道。
“陆，你要和筱优小姐好好在一起，我有今天的结果，是我自己选择的……”意识已渐渐模糊的哈娜说着说着，忽然抓紧了陆铭阳，睁大眼睛奋力地解释道，“陆，那晚，我，我只是……”
陆铭阳重重地点着头说道：“你不要说了！我相信你……文森特的死和你无关！下船时，我看见维拉夫人在你身后，戴着你的珍珠项链，维拉只是利用你去引诱文森特！”
“陆，谢谢你，相信我，没有让我觉得变得和她们一样，咳咳！”哈娜说着又是一阵猛咳！“你们必须抓紧时间了，毒菌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实验阶段……”
“他们的实验室在哪？！”秦钧这时，急忙俯下身问道。
“在……在，咳！咳咳！……”还想说些什么的哈娜半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忽然间静止了一般，目光也渐渐失去了光亮。
“哈娜！……”
“她已经走了。”双眼含泪的筱优，伸出双手轻轻抚住了陆铭阳的肩膀。
正恰此时，附近惠中堂教堂传来了午间的敲钟声。悠转而庄严的钟声，回荡在屋内三个人的耳畔，好像在替哈娜向这个阴暗与光明残酷交织的世界告别，也见证着一个纯洁灵魂的回归。
“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犯过罪恶，心怀悔过，有的人遭受罪恶，心怀仇恨，人本来就是无法摆脱罪恶的，阿门。”
随着殿乐的再次响起，神父手拿圣经，画着十字，目光空洞地看着下面的人们都开始走出教堂。
“阿门。”坐在侧面告解室内的陈清，也在胸前轻轻地画了一个十字，朝着神父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
教堂外布控的407特勤们，本以为可以回去睡觉了，可随后他们便发现路边有七辆轿车朝着同一个方向一字开了下去。而为首的车子，正是工部局英国董事奥斯顿的车子。
四十分钟后，这七辆车子又一字停在了圣母院路1227号附近的路边。从里面各自走出一个目光茫然的人，他们之中有工部局董事、总办处帮办、商团副司令、还有租界富商，这些人都略带踉跄地都走向了那幢白色的二层小楼——一毛侦探社。
七个人走进屋子后，此时路边又停下一辆车，陈清带着两个人下了车。其中一个德国男人拎着一个被黑布盖住的笼子，另一个人则是拿着资料的哈娜。
而刚走进屋内的陈清就开始大声朗读着刚刚神父在教堂里所读的那一段《圣经》，“阿门！”随着最后的这一句结语，陈清又打了一个响指。只见屋内会客厅里那茫然站立的七个人，仿佛瞬间被惊醒了一般，恍然无措地互相看着对方。
“各位！互相应该都认识吧！”陈清冷笑着说道。
屋内的七个人，疑惑地看着陈清，相继开始对陈清质问起来。
“你是谁？！”
“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们要出去！”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面对七个人同时颐指气使的嘴脸，陈清一声断喝：“都给我闭嘴！”同时从怀中掏出手枪指着那七个人。这时，那七个人才面面相觑地安静了下来。
陈清见状，满意地点点头，“好，我来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工部局日本行政委员会事务所副理事鹤田英。”
“我知道你，你想怎么样？”奥斯顿这时站出来说道。
“别急，我从前还有一个身份，前一战协约国盟军北洋秘密特遣行动队成员陈清，军牌编号D1001191509。”
这句话一出，屋内霎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那七个人，互相对视的眼神也开始充满了惊恐。奥斯顿向后退了两步，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你们在摩泽尔又做了什么？奥斯顿上校！”陈清着向身边那名德国男人使了个眼色。那个人随即将笼子放下，将黑布掀起！
“啊！……”黑布被掀起的同时，会客厅内的七个人几乎同时都发出了一声惊叫！只见那笼子里，正伏着一只双眼猩红，呲着獠牙的黑猫！那尖利的獠牙间还沾满了一种殷红色的涎子，使人看了不寒而栗！
陈清看着这七个人此时体如筛糠的样子，不禁失笑道：“你们刚刚做祷告和接受洗礼的时候，神父没告诉你们吗？你们需要真正的忏悔。”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请放过我们吧！”一名商团副司令哀求道。
“哟！艾伯特中校，您这个平日里横行无阻的商团司令，怎么也说出了这么没骨气的话，当年拜您所赐，我肋骨中至今尚有一枚弹片呢！”陈清指着自己的左肋说道。
“对不起，我忏悔！……”那个肥胖的英国商团副司令当即“噗通！”一声跪在了陈清的面前。
“晚了，我已经不需要了，去向我死去的兄弟们好好忏悔吧，希望他们能原谅你们！”陈清说完，朝身边那名德国人点了点头，“西蒙医生，开始最后一阶段融合性实验吧。”
那个德国男人随后冷笑着将笼子缓缓打开。
这时，七个人当中已经有三个人放弃了哀求，而是默默跪地，低声开始了接受惩罚与忏悔的祷告。
随着一声惨厉尖锐的猫叫声，那只黑猫竟快得如一团黑雾般扑向了那七个人！随后会客厅内哀嚎声、尖叫声、桌椅的嘈杂声响成一片。
“好好记录，一丝细节都不要落下，小姑娘。”陈清朝哈娜微微一笑。
“额，是。”哈娜攥紧颤抖的手，唯诺地点点头。
陈清这时，走到楼梯口朝上面喊道：“曹科长！不和袁公子一起下来看一看入内雀毒菌真正的威力吗？”
“他们都先走了，让我在这儿接应你！”
“嗯？”陈清听到这一声回答的同时，刚刚还狷狂不羁的眼神立即暗了下去，而他手中的勃朗宁M1911手枪也早已对准了一二楼之间的楼梯转角，“谢谢，那就把那两个小朋友一起带下来吧。”
陈清的话音刚落，从偏厅钢琴旁的暗道里冷然间跳出一个人！毫无停怠地朝着陈清就是一组移动速射！偏厅与门厅间拉门、玄关上的玻璃当即被打得粉碎！与此同时，秦钧与两名特勤从楼梯转角处闪出，对门厅里的三个人也迅速开火进行压制。
虽然陈清三人的M1911比407配备的手枪口径大了足足两毫米，近战威力巨大！但是由于人数不占优势，又缺乏掩体，陈清三人慌忙间只能退向左边的会客室。
这时，躲在偏厅门后的颜冰朝会客厅喊道：“外面都是407的人！投降吧！”
“冰姐！多年不见，你就是这么欢迎我的？”陈清躲在一张被推到的沙发后冷笑道。
这时，那个西蒙医生慌忙举枪凑了过来，急切地问道：“鹤田先生！我们怎么办？！”
“从窗户撤出去！”陈清用枪口指了指会客厅东侧已经被那几个垂死之人砸坏的两扇窗子。
“好的！啊！”刚转过身想撤退的西蒙突然一个趔趄，蹲了下来！语气惊慌地叫道，“猫又三号已经不受控制了！那些人身上的圣水已经不能完全吸引住它了！啊！救我！啊……”
随即，陈清的身后便传来了一声瘆人的猫吼声！
“鹤田先生！西蒙医生他……”哈娜也同时惊叫道。
又起身还击了一次的陈清，觉得声音不对，立即俯身朝身后一看。正看到那只已然狂暴失性的黑色野兽正在啃咬着西蒙的后颈和动脉！如注的鲜血喷溅到四周，场面无比血腥可怖！目睹了这一幕的陈清当即没有丝毫犹豫，对准那只黑猫就是三枪。而那只黑猫此时却变得并不像刚刚出笼那般灵敏，在躲开两枪后，终被打断了右后腿！
“快撤！”陈清朝着瑟缩在沙发后的哈娜大吼道。
“不……我们出不去了！外面都是中国特工！”哈娜说着扔下手枪，捂住耳朵叫道。
“混蛋！”陈清说着将哈娜衣兜中的记录本抢了过来，随即举枪对着哈娜说道，“我再问你一遍，你真的要做俘虏吗？”
哈娜缓缓抬起头，用一种哀求的目光看着陈清。正当陈清要扣动扳机之时，秦钧一个飞扑越过前台，落在沙发左侧，连开了两枪！陈清的手枪当即就被击飞，而陈清的反应也是出奇的迅猛！只见他向后一旋身，抓起地上哈娜的手枪，朝着前台后的秦钧就是连续几个战术翻滚射击。当陈清移动到东侧窗下后，随即纵身一跃！便撞破窗棂冲出了窗外。
随后只听得屋外立刻也起了一连串的枪响！紧跟着，正门就被撞开了，几个便衣和十几名穿着警备司令部军装的士兵随后便冲了进来！而为首那人，正是情报处副处长曹俊廷！
“教官！您没事吧！”
曹俊廷一脸担忧地走到前台想将秦钧扶起来。不料，秦钧一抖手，自己一边站了起来一边说道：“不必麻烦！”
曹俊廷见状，神色微微一变，而后依旧语气诚恳地对秦钧说道：“额，教官，我们已经带人协助407的弟兄们去追捕逃犯了。”
“曹科长，我怎么看，您都像是来帮倒忙的！”颜冰说完瞪了曹俊廷一眼，便带着屋内那两名特勤冲了出去！
“颜科长，您这说的哪里话！”曹俊廷见颜冰没有理会自己，转而又对秦钧说道，“407虽然独立于警备司令部各处之外，但是大家都是为国效力啊！我是闻讯特地赶来支援的啊！”
“曹俊廷！你还在这儿给演好人！你个衣冠禽兽！”随着这骂声，筱优与陆铭阳这时正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哈娜！”
刚刚在楼梯转角就看到了哈娜的陆铭阳一边呼喊一边忙跑过去，随后将哈娜从满是死尸与血污的会客厅扶了出来。
曹俊廷当即把视线转向了哈娜，紧跟着走了过去，对陆铭阳说道：“这是疑犯吗？”
陆铭阳看着哈娜那望着曹俊廷恐惧的眼神，随后向前一挺身将哈娜护在了身后，“你不要碰她！”
“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她是嫌犯就要由我替租界警务处带回转交。”
“407还需要传讯她！”秦钧这时说道。
“教官，这是不合法律程序的，再说，死了这么多租界要员富商，万一工部局那边以此挑起争端，后果都不是你我能承担的。”曹俊廷说到最后时，眼神之中杀意微露。
“我要是不放人呢？！”秦钧走到曹俊廷对面冷冷地说道。
“那就怪不得学生不懂尊长之礼了。”曹俊廷说罢，一摆手，他手下的便衣与士兵当即举枪直指秦钧、筱优、陆铭阳、哈娜四人。
而秦钧面对此情势，却没有丝毫畏惧，他冷冷地盯着曹俊廷的双眼说道：“曹俊廷，你这是吗？”
“教官，别逼我。”曹俊廷轻声说道，冷峻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无奈。
“不是我逼你，是你自己深陷无法自拔，昨晚我给过你机会，但你能站在我面前，说明最后的机会你也放弃了。”
“我只是想让老天给我一次机会。”曹俊廷说完，侧着身走过秦钧，缓缓转到陆铭阳身后，伸手探向哈娜。
“陆，求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不要！……”
满眼恐惧的哈娜紧抓着陆铭阳的衣袖，向后退着。可已经被团团围住的四人，除了秦钧外，其他人想要强行反抗的胜算几乎为零！
而当曹俊廷伸出那只一直揣在口袋里，戴着白手套的手时，陆铭阳惊讶地发现那只手套竟然是湿的！显得也比另一只手略大，正当感觉有些不对头的陆铭阳回身想要拦下那只手时，曹俊廷已经狠狠掐住了哈娜的脖子，另一只手早已将枪口顶在了陆铭阳的眉心！
正当曹俊廷洋洋得意之时，斜刺里，那只仅剩下三条腿的黑猫不知从哪突然蹿了出来！一口正咬在哈娜的脖子上！而那锋利如钢钉，满是血污的爪子也同时刺进了曹俊廷的手套中！洁白的手套顿时便沁出了一片血痕！
惊恐万分的曹俊廷随即惨叫将黑猫甩开，回身疯狂对其射击，很快便将那黑猫打成了血肉模糊的两截！屋内的形势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两股势力都把注意力放在了查看各自伤员上。
陆铭阳扯下衬衫一角按住哈娜的脖颈，失声呼唤道：“哈娜！你怎么样？！”
而此时的哈娜像是突然解脱了一般，面色惨白地笑看着陆铭阳，用微弱的声音说道：“陆，你们要找的，入内雀……二号，就是……维拉夫人。”
“别说话了！我们现在就带你去医院！”陆铭阳双眼噙着泪叫道。
女孩儿听罢，浅浅一笑，在陆铭阳眼里还是那么迷人，“不……这个毒菌没救的，就连我们T4……也没研制出有效的疫苗与解药……陆，不要！……不要碰我的伤口，和血液……”哈娜说着努力侧过头，呕出了一大口血！
“哈娜！筱优！我该怎么办？！我还是没有保护好她！”陆铭阳这时无助地看向身边的筱优，流着泪说道。
“陆，你要和筱优小姐好好在一起，我有今天的结果，是我自己选择的……”意识已渐渐模糊的哈娜说着说着，忽然抓紧了陆铭阳，睁大眼睛奋力地解释道，“陆，那晚，我，我只是……”
陆铭阳重重地点着头说道：“你不要说了！我相信你……文森特的死和你无关！下船时，我看见维拉夫人在你身后，戴着你的珍珠项链，维拉只是利用你去引诱文森特！”
“陆，谢谢你，相信我，没有让我觉得变得和她们一样，咳咳！”哈娜说着又是一阵猛咳！“你们必须抓紧时间了，毒菌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实验阶段……”
“他们的实验室在哪？！”秦钧这时，急忙俯下身问道。
“在……在，咳！咳咳！……”还想说些什么的哈娜半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忽然间静止了一般，目光也渐渐失去了光亮。
“哈娜！……”
“她已经走了。”双眼含泪的筱优，伸出双手轻轻抚住了陆铭阳的肩膀。
正恰此时，附近惠中堂教堂传来了午间的敲钟声。悠转而庄严的钟声，回荡在屋内三个人的耳畔，好像在替哈娜向这个阴暗与光明残酷交织的世界告别，也见证着一个纯洁灵魂的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