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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命凶猫(八)
    晚间,夜话歌舞厅三楼,谭诒君的办公室内,一个身着黑色锦缎对襟长衫、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坐在谭诒君的办公桌后,一边听着留声机里梅兰芳的《玉堂春》,一边用食指在桌子上打着拍子。

    而陆铭阳此时正恭敬地站在桌前,对那人说道:“王先生,真的非常感谢您的出手相救。”

    只见那人眯缝着双眼看着天花板,中气十足地说道:“没想到这次一再回到上海,竟然遇上了这种事,很久不问帮派事务的我,只能通过一些朋友帮些小忙而已,所以如果要谢,我们还是都得先谢谢卢公子出手啊!”

    陆铭阳闻听,又急忙转向沙发上正坐着的一位气质潇洒、穿着十分讲究的年轻人,“是啊,还要多谢卢公子出手相助!”

    “哎——!陆先生不必客气!白大哥的忙怎么能不帮?况且又是谭老板亲自登门相求!”那年轻人说着悠闲地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松了松背裤上的背带,朝对面的谭诒君眨了一下眼,而后又对那位王先生说道,“再说了,王先生多年前在我心中就是大侠!荆轲一样的人物!当年干掉徐国梁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这次还能与您联手斗一斗这袁、曹两家,卢某真是畅快至极啊!”

    这时,站在酒柜旁边的谭诒君用一种无比崇拜的眼神看着那年轻人,微笑着说道:“古有战国四君子,今有民国四公子!卢公子的真风采时至今日果然有增无减!”

    “谭老板,我还有很多不一样的风采,您还得慢慢发现哦!”那年轻人说着起身来到谭诒君面前,接过她手中的一杯红酒,含情脉脉地看着谭诒君。

    这时,坐在沙发上的秦钧说道:“不管怎么说,407能取得重大突破,诚然是要感谢二位的鼎力相助。”

    “好啦,你们还是好好想想下一步怎么应对吧,你的敌人们没有一个是好对付的角色,总不能每次都让谭老板为你们劳神费力,身处险境吧。”王先生说完,睁开眼睛,目光炯然地看着秦钧。

    谭诒君自知这位王先生嫉恶如仇,对现今的政府已经非常不满,所以碍于秦钧的身份,她生怕两人言语之下互有误会冲突,于是忙说道:“呵呵,王先生,我就是一讨口声色饭吃的苦命女人,幸得诸位真英雄的相惜,才有了我今天,所以危难之时,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呢?”

    “我看,是舍不得我白大哥吧?啊哈哈……”那位卢公子说完,指着谭诒君大笑起来。

    谭诒君双眸流波,轻抚桃颊地故意颔首笑道:“卢公子!就不要取笑姐姐我了!那白社长如今可是租界的第一神探啊!”

    “不过说起这袁伯秋,倒也比他爹那时候更有手段心机,竟然偷偷派人拍下来了曹俊廷进入侦探社内盗取戒指的全过程,用来作为以后不备之需的筹码,看来以后的上海滩会越来越凶险了。”王先生说道。

    “一群水匪如今也敢登堂入室,还和日本人相互勾连,哼!说到底这袁氏父子都是一路货色!若要放在几年前,他们敢如此猖狂,我一定会亲自带兵平了他的水虎门!”这位卢公子说完,一仰头将红酒一饮而尽。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筱优已看出,这个卢公子倒像是一副随性,受捧的少爷脾气,那何不进一步试探他还能提供什么对下一步有所帮助的线索,想到这儿,筱优则一脸疑惑地问道:“卢公子,这上海滩您一出手必然无往不利,不过我还是好奇,您是怎么拿到袁伯秋偷拍的那些照片从而要挟他与曹俊廷当晚从侦探社撤手的?”

    “小妹妹,这你就得问王先生了,能拿到那些照片的人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卢公子故意拖着长音,笑着用酒杯指了指那位王先生。

    这句话一说完,着实令筱优非常意外,看来这个人又并像是自己想象的那种纨绔子弟,谈笑间便将话题抛给了王先生。可是话都说出去了,筱优只能无奈又将目光转向了王先生。

    王先生看了看筱优,随后突然用一种略感隐晦的方式说道:“我只能告诉你,那些人是一群真正有信仰的人,为了保护他们我只能这么说,但是小姑娘,你很快就会看到现在的上海,乃至全中国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这位王先生说完,眼神突然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激动与憧憬。而屋内的其他人则是听得有些一头雾水。

    而那位卢公子听罢,不禁歪着头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王先生,“我说,王大哥,听您这番话,怎么像是从广州那边回来……嗯?”

    而王先生的表情,竟也像是听懂了卢公子没有说出来的后半句话,对卢公子不置可否地一笑。

    立刻会意的卢公子拍着胸脯说道:“好!您是干大事的人!弟弟我到时候肯定召之即来!”

    在一旁听得有些有些云里雾里的陆铭阳,这时朝谭诒君问道:“谭老板,我们社长他怎么还没来?不会出什么变故了吧?”

    “对啊!我一会儿还要下楼听林小姐唱歌呢!”卢公子这时候也说道。

    “卢公子、陆贤弟稍安,我已经和警察厅那边的朋友确认过了,不会有事的,我的司机一定会把他安全接回来的,我这就下楼去看看。”

    谭诒君说完刚要走,王先生随即也站起身说道:“我也要回帮会内看看了,听说这个万顷澜在租界也不是太安分,得适时去敲打他一番。”

    说话间,屋内的其他人也都立刻过来相送,可都被王先生婉拒。

    而就当王先生快走到门口时,忽然又转身快步走回到秦钧面前,正色说道,“秦科长,您是有新思想的济世才俊,所以我有些话还是要说,您现在做的事情我很敬佩,不过您也要为今后考虑一下了,这个腐败的傀儡政府,已不再是当年中山先生之民主共和,您这次赢了他们一筹,也许,下次就没这么幸运了,如果您想为国为民做更多的事,请收下这个。”

    王先生说着从身上拿出一张名片放在手心,朝秦钧伸了过去,好像是在让秦钧做选择。

    秦钧先是一愣,随后仔细看了看那张名片,上面印着维新书店,麦特赫司脱路51弄3号,姜新。秦钧迟疑了片刻,然后毅然拿起名片放入衣怀,朝王先生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您的信任,我会考虑的。”

    王先生这时也微微一笑,便转身和谭诒君一起走出了房间。

    屋内的四人又等了一会儿,卢公子实在等不了,就嚷着下楼去了。而就在他刚出房间后,筱优就迫不及待地朝秦钧问道:“秦大哥,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背景?谭老板为什么还不让我们问名讳?”

    “刚才那位卢公子不是说了吗?当年组织刺杀松沪警察厅长徐国梁、震惊整个租界的人还能有谁?你真是有一颗适合做记者的强大好奇心吶。”秦钧叹道。

    筱优闻听后想了想,突然脱口而出:“斧头帮?!就是我们回来第一天谭老板说的那个斧头帮的王先生?!”筱优这时不禁张大了嘴巴,与陆铭阳相互对视了一眼,眼珠一转像是想起了什么,又兴奋地说道,“我记得当时租界分社传回来的报道是皖系军阀卢永祥指使的,那么这个卢公子就是……”

    “是的,他就是卢永祥的儿子卢小嘉。”秦钧点头说道。

    “这个谭老板看来的确不简单,拥有着上海滩黑白两面顶级的人脉交际圈,真是厉害!”陆铭阳说道。

    “什么是真正的黑,什么又是真正的白,在如今这个上海滩,用眼睛已经不能辨别了。”

    秦钧的话音刚落,谭诒君推开了房门,站在门口对屋内的三人说道:“白社长已经到了,只是路上有一些事耽搁了,才刚我和卢公子又陪他在楼下听了一会儿林小姐的歌,现在我们下去吧。”

    “这个白一毛,果然一出来就想着吃喝玩乐,看来你的担心是多虑了。”筱优说着嘲讽地瞥了一眼陆铭阳。

    谭诒君笑着朝三人说道:“好了,筱优妹妹,现在表演结束了,咱们大家一起吃个饭吧!也算是庆祝咱们这次都能化险为夷!”

    “太好了!谭老板您这么一说,我还真的饿了!”筱优说着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这时,秦钧走到谭诒君面前说道:“谭老板,我就不去了,司令部还有一些事情,就先告辞了。”

    谭诒君连连摆手说道:“那可不行哦!秦科长,白社长讲明了一定要您过去,说有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重要的事情?”秦钧心里不禁犯起嘀咕,一时想不出到底是白渊溟的玩笑话,还是他在租界警务处真的又发现了什么。

    于是,三人在谭诒君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套贵宾包间内。

    筱优一进门就看到白渊溟正端着红酒杯和穿着一袭缎兰织锦旗袍的林楚怡聊得眉飞色舞!顿时心里便升起一股无名之火。而一旁的卢公子好像根本插不上话的样子,自顾自地喝着闷酒。当他抬头发现谭诒君几人进来后,终于舒展笑颜,一边朝谭诒君招手一边抱怨:“谭老板,您可来了!我可找着能陪我喝酒的人了!”

    “我这不是来了嘛!”谭诒君说完,回身先逐一把秦钧、陆铭阳、筱优三人让到座位上,随后自己也坐到了卢小嘉的身边。

    这时,一直礼貌优雅地听着白渊溟谈天论地的林楚怡,朝白渊溟身边的陆铭阳与筱优微笑着点头说道:“陆先生,筱优小姐,好久不见。”

    陆铭阳望着那一双如此明眸善睐的美丽双眼,一时间便有些羞怯地下意识把视线移向了身边的白渊溟,“额,是啊,好……好就不见,林小姐你还好吗?”

    林楚怡朝陆铭阳灿然一笑,眼神充满着一种柔情与亲切,“我很好!这次能见到您我很高兴。”

    这时,筱优拄着陆铭阳的肩膀,笑着对林楚怡说道:“你好!林小姐!我们其实也算是第三次见面了,前几天我可在夜话台下看过你这个大明星唱歌哟!只不过你当时没注意我而已!”

    “是啊,刚刚听白社长说起过呢!筱优小姐还是这么”

    “好了!诸位都把酒满上!我来提一杯酒!”“今晚这杯酒,要敬两个好消息!一就是白社长冤情得雪,我们大家都能逢凶化吉!”

    “第二呢?!”卢小嘉插言道。

    谭诒君笑着用酒杯指了指有些脸红的林楚怡,“第二嘛!就是我们的林小姐要去和上海著名的明星影片公司签约演电影了!”

    “是嘛!那值得敬一大杯!林小姐我敬你!”卢小嘉这时站起身举杯说道。

    还没等卢小嘉走到林楚怡身边,白渊溟急忙端起酒杯站起身,躬身与林楚怡碰了碰杯,说道:“我先敬你!林小姐!”

    这时,卢小嘉指着一脸得意的白渊溟气道:“呀呵!白渊溟!我可忍你一晚上了啊!怎么我跟林小姐喝杯酒都不行?要不是看在你刚出来,我早收拾你了!”

    白渊溟放下酒杯,随即指着卢小嘉嘲弄道:“就凭你?!还以为自己是督军家的少帅吶?!现在上海滩,敢叫少帅的只有一个!知道吗?!”

    “白老二!你!我……你过分了吧!”堂堂一个督军公子卢小嘉竟然就被一个小小的侦探社长,就这么肆无忌惮地揶揄了一番,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特别是林楚怡和谭诒君的面,这可着实是触到了这位卢公子的痛处。

    “就是!白一毛你别欺人太甚!”筱优这时突然帮腔道。

    “你是哪头的?!我是你社长!柚子大小姐!昨天早上你跟我说话可不是这个态度啊!怎么又开始抽风了!”白渊溟回头指着筱优咬牙切齿地说道。

    “哼!还社长呢,现在还不是在夜话寄人篱下!我和陆铭阳跟着你这个倒霉社长连家都回不去了!”

    本来有些说不过白渊溟的卢小嘉这时看筱优帮腔,又来了劲头儿,“筱优妹妹说得好!”

    秦钧这时站起身,绕过陆铭阳、筱优、白渊溟、卢小嘉四人,分别走到林楚怡、谭诒君身边敬了一杯酒,然后平静地放下酒杯,对那四个还吵在一团人说道:“好了,看得出白社长与卢公子二位关系非比寻常,所以也就不要肆意随性了,反而会让二位女士看笑话,还是不要吵了。”

    “是啊!快坐下吧!社长您也坐!”陆铭阳这时趁机急忙将筱优与白渊溟安抚坐下。

    卢小嘉看了看林楚怡与谭诒君,又狠瞪了一眼突然间变得若无其事的白渊溟,悻然说道:“哼!我给秦科长面子!”

    “我给秦大哥面子!”回到座位上的筱优又附和道。

    “妹妹别挨着他坐!到哥哥这边来坐!”卢小嘉说着拉起筱优的手,走回到对面谭诒君的身边。

    “还是就在这儿坐……”陆铭阳话说了一半,索性就跟着筱优坐到了卢小嘉的身边。

    此时一整张圆桌,白渊溟倒是滑稽地自己占了一半边。可白渊溟却并不在乎,只要他身边还坐着林楚怡。

    “白社长,已经有林小姐在了,还要叫上我,您到底是什么?”

    “噢,秦科长,我呢,知道您为了救我和查案都非常辛苦,今晚我就在谭老板这里,做个顺水人情,表示一下感谢嘛!”白渊溟说着为自己和林楚怡各倒了一杯酒,随即举杯说道,“来!白社长!我和林小姐敬您!咱们不醉不归!”

    “又来了!往哪归!看他那个贱样!”筱优轻声对陆铭阳嘀咕道。

    秦钧目光锐利地看着端着酒杯正要走过来的白渊溟摆摆手,“白社长,如果你没其他的事,我就回司令部了,各位!秦某实在身负要事,失陪!”秦钧说完朝在座的其他人点了点头,随后朝门口走去。

    “哎!秦科长!唉!我送送您!”白渊溟说着放下酒杯,就跟了过去。

    “还是我去吧!”

    这时,谭诒君也站起身相送,却被白渊溟挥手制止,“您去陪卢公子吧!”

    卢小嘉在一旁闻听,立即起身拦住了谭诒君,“谭姐姐,我刚才被他数落一通,这心里实在是不好受,来来来,您必须跟我喝一杯!”

    就这样谭诒君只得陪卢小嘉坐回到了座位上,而白渊溟则半搭在秦钧肩膀上,拎着酒瓶,似醉非醉地一起走出了包间。陆铭阳则在一旁奇怪地看着两人的背影。

    十分钟后,白渊溟又满脸醉意地回到了包间,发现包间内卢小嘉不见了,于是对谭诒君问道:“卢小四呢?怎么回事?谭老板您这怎么没陪好啊!”

    正独自摇晃着红酒杯的谭诒君面色微变,“我哪敢啊!是卢公子家里的管家来找,说督军老爷有急事,刚和楚怡聊了几句,就扫兴地走了。”

    白渊溟听罢,欠身偷瞄了一眼谭诒君,突然笑道:“哈哈,这么一说的话,走得好!来来来!我们继续喝!”

    白渊溟说着走到桌边,又倒了一大杯红酒,朝谭诒君举了举杯,“谭老板,我得敬您一杯,我这次的事的确是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当下您又愿意收留我白渊溟,我真的非常感激。”

    而此时,谭诒君却默不作声,只是缓缓地拿起盛满红酒的高脚杯放在眼前,透过那红宝石般透彻的液体,用一种介乎幽怨与感动的眼神看着白渊溟。

    白渊溟拿着酒杯举了半天,与那双似醉的眼神相视而望了片刻,继而微微一笑,便独自喝干了杯中的酒。

    谭诒君见白渊溟这番举动,索性又放下酒杯,看着对双颊微红的白渊溟,缓缓反问道:“白社长,谁说我要收留你了?”

    白渊溟闻听,犹疑地看向谭诒君,“额,这,谭老板您反悔了?”

    谭诒君站起身来到白渊溟面前,抱着双肩,佯作为难地说道:“这夜话的三层,除了先前分给楚怡的一间,现在又要分给筱优小姐和陆贤弟各一间,这么算来,已经没有多余的房间了,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啊。”

    白渊溟看了一眼正和林楚怡聊得起劲儿的筱优与陆铭阳,随后说道:“他们俩,你知道的,可以凑合一间的嘛。”

    “白社长,话可不能这么说,不论人家是什么关系,毕竟这男未娶女未嫁,夜话每天来来往往这么多人,可不能坏了两个人的清誉。”谭诒君说到最后时,故意侧过脸朝着筱优说道。

    “就是!我必须自己睡一间房。”筱优连忙附和道。

    “你一个美国人,你!”白渊溟指着筱优,一时也不知怎么反驳,转而又一脸无奈看着陆铭阳,“那我和陆铭阳凑合一间总行了吧。”

    而这时刚想说话的陆铭阳就被筱优一把掐住胳膊,配合以不容置疑的凶辣眼神,硬生生把话又咽了回去。

    谭诒君见状,会意地一笑,又继续说道:“哎——,白社长您刚才还说,这筱优妹妹和陆贤弟两人正是需要你侬我侬的时候,您说您住进去,两人以后说不定……多不方便!对吧?”

    “谭老板,那您这是想让我睡哪?”白渊溟说完,便拉了把椅子,假意有些混不吝地一屁股坐下。

    谭诒君看着白渊溟哑然一笑,然后慢慢俯下身,将水滴领旗袍下那丰满的前胸探向白渊溟,并在白渊溟的耳畔轻轻说道:“除了我刚说的那些房间,夜话的每个地方,你都可以试试。”

    仅仅就是这一句柔情款款的轻声密语,反而让陆铭阳、筱优、林楚怡三个人都停止了聊天,迟愣地看着白渊溟与谭诒君。

    而白渊溟面对这份“赤裸裸”的暧昧,倒是没有太明显的反应,只是幽幽地盯着谭诒君双眼,用一种求饶的口吻轻声回应道:“好,我回花园路侦探社院子里住去行了吧,那里应该还没被病毒污染。”

    谭诒君听罢,当即脸色微沉地站起身,一边朝白渊溟身后的门口走去一边说道:“当然不行!按照之前的约定,您的那个房子也是我的。”

    “你们欺人太甚——!”

    谭诒君的身后传来白渊溟醉意酩酊的叫喊声。而陆铭阳三人也都表情奇怪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