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悬疑灵异 > 一毛侦探社
鬼镜(二)
    此时的夜话歌舞厅内外都是法租界巡捕,407的人混杂在围观人群中,根本无从靠近。陆铭阳、筱优站在谭诒君身旁,正陪着她接受警务处一名探长的简单问询。

    “什么时候发现尸体的?是谁发现的?”那名中国巡捕探长说道。

    “今晚六点半左右,是我的一个舞蹈演员在化妆间发现的。”谭诒君面带一丝忧虑说道。

    “死者叫什么?是什么身份?”

    “周曼丽,我的驻场歌星。”

    “周曼丽?是她?”那名探长惊讶地抬头看着谭诒君。

    谭诒君也面露难过地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会出这种事。”

    “谭老板,一会儿还要麻烦您舞厅的那位小姐跟我们回捕房配合接受问询。”

    “噢,好的,李探长可否借一步说话。”谭诒君说着将那名探长引到一边。陆铭阳随即看到谭诒君与那位探长低语了几句,随后又见那探长点点头,最后两人微笑着握了握手。

    “谭老板,您和他说什么了?”筱优朝走回来的谭诒君问道。

    “噢,我是叫他暂时把舆论压一压,我这种生意就怕这个,唉!”谭诒君说着又叹了口气。

    “接连几天的表演估计都没得看了,唉!”白渊溟走过来,也跟着叹了口气。

    “你有没有同情心,朋友有难,你还说风凉话。”筱优说着白了白渊溟一眼。

    “夜话只不过是谭老板的九牛一毛,你知道什么!瞎操心!”白渊溟回瞪了筱优一眼。

    “社长,您刚才在里面,看见案发现场了吗?”陆铭阳这时候凑过来问道。

    “扫了几眼。”白渊溟说完,忽然指着陆铭阳,又说道,“别打我注意啊!407那两座瘟神我就够头疼的了,我不想没事找事!”

    “这人群里可有人家的眼线哦,你说的坏话,都会被传回去的哦!”筱优也凑过来揶揄道。

    陆铭阳随即朝筱优做了个别出声的手势,接着对白渊溟说道:“社长,我们还是帮帮谭老板吧。”

    “我说你啊,自己怎么回事还没弄明白呢,天天给别人查案上瘾是吧?!”白渊溟抱着肩膀,扬着下巴对陆铭阳说道。

    陆铭阳听完,微微低下头,轻声在白渊溟耳边说道:“那万一,这个案子也是陈清犯的呢。”

    白渊溟听罢,忽然眼神一凛,“不是万一,是肯定。”

    “什么?那……”

    陆铭阳还问出口,便被白渊溟一把捂住了嘴,“现在什么也不能说,等巡捕们走了之后再说。”

    在一边看了许久的谭诒君,这时才走过来笑着说道:“白社长,谢谢您。”

    白渊溟摸着那两撇小胡子说道:“哎呀,我也不是吃白饭的人啊,再说您都把夜话闺房让给我住,自己回公租界的别墅住了,我报答一下您也是应该的。”

    “看你胸有成竹的样子,是刚刚发现什么线索了吧?”筱优忽然问道。

    白渊溟面露得意地说道:“线索我已经偷出来了,只不过需要人手来查,所以就要等407那两个瘟,噢,不,两个神探一会儿也来了再说。”

    “嗯,出了这种事,407一定会注意的。”

    陆铭阳的话音刚落,巡捕们抬着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从夜话歌舞厅里走了出来。而令人感到诡异悚然的是,在死者脸部位置的白布,已然全部被鲜血浸透了!一张湿淋淋的血脸仿佛将要穿过那薄薄的白布挣脱而出一样!

    “太可怕了!”谭诒君说着急忙躲在了白渊溟的身后。

    “人体脸部血管复杂繁多,这是怎么弄成这样的?”陆铭阳自言自语道。

    “被镜子割的,死者脸上插满了镜子碎块。”白渊溟说道。

    “所以您判断是陈清干的?”陆铭阳问道。

    “除了他还有谁,可就怕他是又指使别人干的。”白渊溟意味深长地说道。

    巡捕们走后,人群散去。白渊溟、陆铭阳几人便来到案发现场的那个化妆间门前,随即便看到了一个极为血腥诡异的场面。

    这间化妆间不算大,是一个单间,屋子里的摆设除了梳妆台稍有挣扎过的痕迹外,其他物品都完好规整。而恐怖的一幕是从梳妆台前开始的,只见一大滩鲜血顺着梳妆台前的椅子一直流到了门口,几乎漫延到了房间一小半的地面!血红的地面上满是镜子碎渣。梳妆台前椭圆形的镜子上,下半部分已经碎裂脱落,露出的镜框木制底板上,竟然毛骨悚然地印着一个血红的人脸!而且就在这张呈惊叫状的恐怖人脸上边的镜子上,还有一串用鲜血写成的数字——123456790。

    原本冲到门口最前面想一睹究竟的筱优看完这一幕后,当即由于过于惊慌踩到了门口的血液,随后连连跺着脚,惊悸地向后退到了陆铭阳的身边。

    陆铭阳握紧筱优的手,对白渊溟说道:“您刚才说偷什么出来了?”

    “你们看那儿。”白渊溟从拿出一个用手绢包着的东西,然后慢慢摊开手绢,“就只是这个。”

    陆铭阳几人的目光随即都集中到白渊溟的手上,只见包在手绢里的是一个带着喷雾嘴的精致小瓶子。

    “这是香水瓶吗?”

    筱优说着就要伸手去拿,却被白渊溟狠狠打开。

    “猪蹄不要了吗?!”

    陆铭阳这时候凑近闻了闻,不禁皱起眉说道:“这香水什么味道?”

    白渊溟看了看几个人,说道:“这是,强酸。”

    谭诒君听罢,不禁攥紧拳头抵住上唇,惊讶地说道:“强酸?不会吧,这香水瓶子我认识,是前几天我托人从英国给曼丽带回来的。”

    “被人调换了的香水瓶?毁容杀人?!这得多大的仇啊!”筱优满脸不解地说道。

    “他杀人,不需要理由。”面色凝重起来的白渊溟一边重新包好香水瓶一边说道。

    “您怎么确定是他干的?”陆铭阳问道。

    “等那二位来了,再说吧。”白渊溟说着转向谭诒君,“总之,谭老板您最近还是要多加小心。”

    “我会的。”谭诒君有些感动地点了点头。

    这时,一名前厅经理走过来,对谭诒君说道:“老板,您的那两个朋友来了。”

    “来得好快啊。”白渊溟说着便朝前台楼梯方向走去。

    谭诒君点头退下经理后,又对陆铭阳与筱优说道:“我们上楼说吧,另外,今晚你们一起回我的别墅,你们这里我不放心。”

    “谢谢,谭老板。”筱优笑着连连点头。

    陆铭阳这时忽然想到了林楚怡,“那林小姐她……”

    谭诒君听完,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轻抚着胸口说道:“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一会儿我得安排人把她接到别墅去,幸亏楚怡在电影公司学戏,唉,这化妆间本来是她的,说来真是让我后怕。”

    陆铭阳随即与筱优相互对视了一眼,“嗯?这是林小姐的化妆间?”

    “嗯,说来也是我考虑不周,这化妆间原来本是曼丽的,可楚怡来了一炮而红后,身价也跟着涨了,这行的规矩,曼丽她也是懂的,我就先让曼丽去了隔壁的化妆间,虽然也是单间,不过确实摆设照这间都差了点儿,但是我都已经承诺过她为她置办了,没想到今晚却出了这样的事。”

    “真的是想想都后怕啊,我们还是赶快上楼吧。”筱优暗暗朝着陆铭阳使了眼色,随后急忙拉着陆铭阳走开了。而谭诒君在门口朝里面看了看,然后余光又扫一眼隔壁紧锁着的那间化妆间,便也转身走开了。

    此时,颜冰、秦钧已经等在三楼办公室里了。秦钧看得出,在窗前踱步徘徊的颜冰对夜话这种纸醉金迷的声色场所有些反感,但是由于调查有了重大突破才被秦钧坚持拉到了这里。没想到,在来的途中,恰好就碰到了大批巡捕房警车从夜话赶回巡捕房。于是,秦钧担心白渊溟等人的安危,就又临时安排了人去总巡捕探听消息,随后这才到达夜话。

    白渊溟一推门,戏谑地朝颜冰笑道:“喲!颜科长!稀客啊!”

    “白社长,这里是怎么回事?”秦钧走过来问道。

    “死了一个还算红的驻场歌星。”白渊溟仰在沙发上说道。

    “是我的公司下面的一个艺人。”谭诒君这时说着走到颜冰面前,伸手向颜冰打着招呼,“颜科长,您好!久仰大名!”

    颜冰看了看一身雍容华贵,妩媚窈窕的谭诒君,冷着脸伸出手,“一睹谭老板的风采果然名不虚传。”

    “哪里哪里,颜科长、秦科长快请坐!”谭诒君随即微笑着将两人请到沙发上,又亲自为两人续好了茶水。

    “谭老板,不好意思,我来找白社长有些事情要说,我们这就带他回去说,就不打扰了。”

    白渊溟一下坐起身,嚷嚷着:“谁要跟你去你那地窖里?一点儿人气都没有!”

    谭诒君则依然面带浅笑,连连摆手,“不不不,颜科长不打扰,我回避一下就是了。”

    白渊溟伸手摊向谭诒君,随口说道:“有什么不能听的!谭老板又不是外人。”

    “白渊溟,信不信我现在就拘了你……”颜冰说话完的样子好像马上会掏枪顶住白渊溟的脑门儿一样。

    一旁的秦钧见此情形,连忙对颜冰说道:“只是谭老板一个人也无妨,谭老板多次相助我们,407可以掌控租借内外情报,靠的就是强大的人脉势力网。”

    “就是!老秦就是通情达理。”白渊溟说着还贱兮兮地与颜冰对视了一眼,然后被瞬间“刺瞎”双眼后,转而起身把谭诒君强行拉到自己的位置,“谭老板,快坐下,我们一起听一听有什么机密。”

    谭诒君被忽然变得如此热情的白渊溟弄得着实有些不知所措,她隐约已经感受到颜冰紧盯着自己的眼神,于是便还是站起了身,“各位聊,我还要去忙一下一楼舞台暂时停业的事情,还有赶紧安排人去接楚怡,各位尽管安心聊,这个三层非常安静,没有我的允许没人上来的。”说完,谭诒君便朝屋内的几人欠了欠身,随即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唉——。”白渊溟见状长叹一声,又慵懒地向后仰倒在沙发上。

    “颜科长,我们现在全靠谭老板照顾,都是自己人,您要是不放心,陆绵羊去门口警戒去!”筱优说着把陆铭阳从沙发扶手上推了下去。

    颜冰脸色一沉,陆铭阳瞬间趴在沙发上便不敢再动了。随后颜冰极为不悦地看一眼秦钧,“没时间耽误了,你先说吧。”

    秦钧随即点点头,然后对白渊溟说道:“我们现在已经确定了江万春的位置,就在袁氏商会闸北五号码头旁的堂口。”

    “他这个缩头乌龟,都这些天了,就没人动他?真是奇怪了。”白渊溟说道。

    “T4与满铁的人必然不会放过他,但是我想应该是忌惮我们的盯守,从而怕大本营被暴露的原因。”颜冰说道。

    “幸好我找到了另一个突破口,我已经找到了那个符合在停尸间里特征的日本人信息,他叫户田正雄。”秦钧眼中充满自信地看向白渊溟。

    白渊溟拿出一支烟,放在嘴唇上,噘着嘴含糊着问道:“不会是在万顷澜的地盘儿找到的吧?”

    “你怎么知道的?”筱优好奇地问道。

    白渊溟噘嘴一用力把烟拱上人中,然后绷着嘴唇说道:“你一美国人,不懂了吧!这种对于满铁来说如此机密性的工作,怎么可能让他出入人际环境复杂的场所,必然是组织内严令禁止的,所以这个蠢货只好从公租界跑到法租界的势力范围来赌钱,而赌王万顷澜的堂口几乎垄断了法租界内所有的明暗赌场,他不去那,又能去哪。”

    秦钧点点头,“白社长说得对,我们的人在万顷澜法租界环龙路上的一家地下赌场里找到了那块芝柏腕表,由于这款表太过名贵,户田又并不知道它的价值,就直接将其押到了赌桌上,以至于赌场的经理当时便注意到了他,并暗中派人也去查了表的来源,可惜以赌场的势力是不可能查出满铁与T4的底细的。”

    “那现在这个户田正雄被你们抓起来了吗?”筱优问道。

    “不,我们还只是暗中小心监视,等着他自己带我们去试验室。”秦钧说道。

    “秦科长,这才几天,你就被颜科长教的也越来越狡猾了。”白渊溟说着把烟舔在嘴里点燃,然后从嘴里升起两股浓浓的烟柱。

    “而且,我昨天又去了一次静安寺,又从谷云法师那里得到了一条重要的新线索,那些尸体上的红斑似乎与数年前苏州蔓延而来的一场瘟疫有着某种关联。”

    “什么?!”白渊溟听罢,霍然坐起!“瘟疫?是在上海县城城北,还有虹口、闸北一带吗?”

    “你怎么知道的?”秦钧疑惑地看向白渊溟。

    “尸偶案的直接凶手陈德安在被射杀前对我说过,自己的妻子就是在多年前的一场瘟疫中死去的,那之后,我专门暗中调查过,当年陈德安的妻子木村织雪笃信佛教,与静安寺当时的主持常贵法师一起带人安置救治过当时涌入租界内的瘟疫流民,不过几个月后,就当瘟疫即将过去时,已然身怀有孕的木村织雪不幸感染了瘟疫,而且奇怪的是用之前治疗瘟疫的疗法却没有任何效果,随后在一天夜里,相信织雪瘟神附体的一众愚昧村民点燃了织雪所在的静安寺内的房间。”白渊溟说完,怅然不已地吐了一口烟,表情显得十分落寞,就像是他看惯了太多的人情冷暖,已经不想以不羁放荡下的真性情再去对面世间太多的世态炎凉。

    “居然还有这种事?”秦钧紧皱眉头,思忖了片刻,“那么,也许五年前的那场瘟疫并不是偶然!”

    白渊溟锐利的目光直射秦钧,“什么意思?”

    “五年前,那场瘟疫,很多人都出现了浑身红斑的症状,当我拿出颜冰所拍的照片给谷云法师辨认时,他当即确认西人隔离医院那四具尸体的状态与当年瘟疫的流民极为相似。”秦钧说道。

    “所以我才更加开始怀疑罗乾的化验记录,于是我亲自将私下留存的样本,重新交由恰巧在上海停留的协和医院的汤飞凡博士进行了化验,结果与罗乾的记录有着关键性的差别。”颜冰说着,从口袋内拿出一份实验记录报告递向陆铭阳,“小陆,你看看吧,汤博士所检测的一号样本组织液中存在着一种还不明成分的微生物以及它所释放出的代谢产物,这些物质似乎对其他微生物细胞带有很强的诱导性,而且尤其是对二号样本中的一种微生物产生了很强的诱导干扰作用。”

    “没错,按照这份报告所显示,带有入内雀毒菌的二号样本是一种类似立克次氏体的原核生物,与一号样本那种微生物的细胞外部结构极为相似。”

    凑过去看了半天的筱优最后一脸不耐烦地捅了陆铭阳一下:“说简单点儿!”

    陆铭阳随即放下化验单,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筱优说道:“噢,也就是说,入内雀毒菌很可能是由这种红斑瘟疫细菌变异而来的。”

    白渊溟此时所有所思地幽幽地说道:“果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红斑细菌对入内雀毒菌有着某种诱导作用,说不定对中毒生物的神经系统也有着吸引作用,所以,那只黑猫才会攻击被病菌圣水泼洒的那七个人。”

    陆铭阳恍然大悟地站起身,对秦钧说道:“对了!我当时清楚地记得曹俊廷抓住哈娜的那只手套也是湿的,而且还略大,应该是戴了两层手套!外面那层似乎是不是也沾染了这种液体?”

    “可是,那为什么受黑猫攻击的尸体会有红斑区别之分呢?”筱优又问道。

    陆铭阳挠挠头,又仔细想了想说道:“我不太懂细胞学,但是我猜测,应该是红斑瘟疫病毒没有完全对入内雀毒菌产生稳定的诱导干扰作用,所以在不同的受体内,会出现同一复制系统的不同细胞质粒不能在同一宿主细胞中共同存在的情况,当两种质粒同时导入同一受害者的细胞时,它们会在复制及随后分配到子细胞的过程中彼此竞争、吞噬。”

    “所以,那四具被转移的尸体出现了红斑,应该就是入内雀毒菌被吞噬的结果?”白渊溟说着,若有所悟地看向陆铭阳。陆铭阳随即朝他点了点头。

    “可这个罗乾,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筱优不解地也看向秦钧。

    “用屁股想都能想通。”白渊溟掐灭烟头,突然冷笑道。

    “这个你也知道?”筱优转头不屑地看了一眼白渊溟。

    “这不是明摆着吗?你哪天去找沈孟琪身边那个女里女气的男孩儿问问不就都知道了,那天在咖啡馆,明明就是在撒谎。”白渊溟说到这里,还伸手上下不停地指着筱优,“要说你里外都没个女人的温柔样儿,怎么就能把我们这么年轻英俊的小陆弄到手了呢,看看人家沈孟琪,千金小姐,漂亮得体,有情有义,难怪罗乾看得眼珠子都快贴上去了,早在407的时候我就看那小子特别来劲儿,可奈门第悬殊,不敢说出口啊,只能一直当着护花使者。”

    陆铭阳见两人又要掐在一起,随即朝白渊溟走过去安抚道:“白社长,筱优很好啊,聪明,又是语言天才,你们以后应该好好相处。”

    “好了,我可不跟某些人一般见识。”筱优说着一把又将陆铭阳按回到身边。

    “那天在咖啡馆,我也看出来了,罗乾,我已经派人盯住他了。”颜冰这时说道。

    “颜科长也认为是某些人利用了罗乾对欧阳宸的妒忌,暗中将我们引上错误的思路?那……沈孟琪和欧阳宸现在岂不是很危险?!”陆铭阳紧张地说道。

    “这些并不是最重要的,满铁事务所势必已经察觉了我们的突破,所以他们一定会尽量制造一些分散我们注意力的事情。”颜冰不以为然地说道。

    “那今晚的案子,就是陈清有意扰乱我们而为之了?”陆铭阳疑惑地看着颜冰。

    这时,白渊溟忽然站起身,用一种训斥的口吻对颜冰说道:“颜冰,你知不知道陈清就是吃定了你这套刚愎自用的劲儿才这么做的!他这么做绝没有那么简单!心中有执念也要适可而止,不要让其他人为你做无谓的牺牲!”

    颜冰听罢,缓缓扬起头看着白渊溟,眼神略渐虚迷哀伤。

    就在气氛变得有些尴尬微妙之时,房门突然被敲响了。颜冰随即警觉地看向门口。

    “大哥,赌王的公子万卓寒找您,正在二层的包间里等您。”门外传来出租车司机阿强的声音。

    “他来干什么。”白渊溟不耐烦地回了一句,然后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与颜冰对视了一下,“颜科长,不会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吧?”

    “为了真想跟你学些本事,万卓寒从来不是一个轻易下注的人,我相信这其中也一定有他自己的打算。”颜冰一脸的若无其事,“而我只是答应他,可以说服你,让他如愿以偿留在侦探社当你的助手,至于还一个原因,他没有告诉我。”

    “呵呵……”白渊溟淡然一笑,点了一支烟,转身走向门口,“放着大少爷不当,非要来趟浑水,只怕被你颜大科长这一拉下水,就凶多吉少喽!”

    颜冰看着白渊溟走出房间后,随后转向秦钧。秦钧随即朝颜冰点了点头。在一旁的陆铭阳见此情景,心道:看来这个万卓寒似乎也卷了进来,或者说是整个万家,可只是区区一个小角色的户田正雄又是怎么能让万卓寒如此紧张呢?还是这其中隐藏着更深的关系网?

    而就在与之相对的下面的包间里,白渊溟正与万卓寒两人相对而坐。

    “我说过了,万公子,您不适合到这里来,您还是把精力专心用在自己的堂口上,日后好继承令尊的位置,这才是正事。”白渊溟说着用夹着烟卷的手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发出极为夸张的嘬水声音。

    “白社长,这件事我们暂且搁置一边,我今晚来是想和您聊聊您一定感兴趣的事。”万卓寒面带严肃地说道。

    “我一定感兴趣的事?这夜话的舞也不跳了,我还有什么感兴趣的事呢?”

    “白社长,我知道您不收我,一是由于我的身份,还有的原因嘛,呵呵。”万卓寒说到这儿,无奈一笑,“我知道以我的实力还查不出这个原因,但是当颜科长找到我,希望能求助我好友汤飞凡博士化验那批东西时,我才知道您是为我好才让我远离侦探社的。”

    “所以你想跟我说什么?”白渊溟迅速放下茶杯,紧盯着万卓寒。

    “但是命运偏偏在人明白,懂得选择了的时候,却又不给你选择的权利了,我们万家现在已经无法抽身了。”万卓寒目光黯然。

    白渊溟听到这儿,眼神一凛,“曹俊廷真的那么做了?”

    “那个德国医学交流团有问题,其中那个德国病毒学专家也只知道自己正在培养研究一种高致病性的原核毒菌,但至于用途以及其他是不是像曹俊廷所说,尚未可知。”

    “你怎么知道的?”

    “他们的研究室就在我堂口隔壁。”

    白渊溟听罢,紧皱双眉,思索了片刻,然后对万卓寒说道:“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很简单,让他们滚出我万家的地盘。”万卓寒说到此处,微微停顿了一下,试探性地瞄了白渊溟一眼,“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通过以此作为进入侦探社的考核。”

    白渊溟闻听,一阵苦笑,随即将烟头碾熄灭,“你为什么不把这些告诉颜冰?”

    “因为我知道这件事不是407可以对付的。”

    白渊溟看着万卓寒真诚的眼神,缓缓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你现在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万卓寒猛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白渊溟。而白渊溟则意味深长地朝他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