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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尸面具(三)
    秘书科长杨森带领着陆铭阳、筱优、欧阳宸、沈孟琪四人来到了关押秦钧与白渊溟的407牢房前。一路走来,警卫科的守卫也相继都被重新换成了407特勤与秘书处的人。

    “社长,您没事吧?”陆铭阳急忙跑到白渊溟的牢间前,向里面张望着躺在床上的白渊溟。

    白渊溟躺在平板床上,仰头倒着看了看栏杆外的几个人,抻了个懒腰,“这一大早就来了,至少说明两件事成了,一件就是袁啸霖已经帮了忙,这第二,该不会是曹俊廷已经开始杀人灭口了吧。”

    “白社长,秦科长,钟达与蒋策在今早相继被杀。”杨森一边亲自开着门锁一边说道。

    “什么?”秦钧握紧栏杆,心里一惊,在袁啸霖的佐证下,钟达被曹俊廷灭口尚在预料之中,但是蒋策的死,却着实让当下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难道北京方面也有人参与了入内雀计划?”

    “更蹊跷的是,根据现场勘查,杀死蒋策的人就是钟达。”杨森神色凝重地走到秦钧面前。

    “这倒有意思了。”白渊溟这时突然坐起了身。

    “还请两位即刻跟我去见特别调查组的许长官。”

    白渊溟不慌不忙地来到牢门前,歪着头抵住栏杆目光冷锐地盯着杨森说:“曾卫明的死到这儿,也算查清了,这个许长官在北洋官场这么多年,他不会不懂得这个时候应该收手了吧,再往下查可还是会死人的。”

    杨森转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了看白渊溟,然后慢慢说道:“白社长,游隼计划是否可以启动了。”

    白渊溟听罢,目光一凛,逼视着杨森。而在一旁的陆铭阳与筱优也立刻相互对视了一眼,都不禁想起了那个福泉澡堂老板也曾提到过这个游隼计划!

    “沈老头他怎么了?”白渊溟急切地问道。

    杨森回头看了一眼地牢门口,然后低声说道:“沈司令目前的状况非常不好,他现在正在瑞金洲际酒店接受秘密治疗。”

    白渊溟听罢,神色一怔,转身面向墙壁,陷入了沉默。牢房内,片刻安静过后,白渊溟再次转回身。

    “沈老头他这是在逼我。”

    杨森见白渊溟还略显犹豫,随后神色变得更加严峻:“白社长,我还要告诉您一件事,就在昨晚,万卓寒也被杀了,是与贾森教授同样的手法。”

    白渊溟听到这儿,略显呆滞的双眼突然怒目凝神地看着杨森,“一定是他查到了!可惜,他应该不必死的……汤博士!快!去保护汤博士!”

    白渊溟忽然朝杨森大喊起来,紧跟着便冲出了牢房。

    秦钧想了想,随即眼中一亮,对杨森等人说道:“一定是万卓寒托汤飞凡化验的试验室样本有了突破,很可能已经分辨出救活曹俊廷的那种疫苗菌株了。”

    “那我这就派人!”

    杨森等几人说着也快步跟了出去,陆铭阳一边走一边又悄声问杨森:“杨科长,这个游隼计划到底是什么?”

    而杨森像是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了陆铭阳似乎知道些什么,便急忙转头反问:“你还听谁说过?”

    随后,陆铭阳与筱优就把福泉澡堂老板的事说了一遍。

    杨森听罢,对着白渊溟的背影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游隼计划的潜伏者们,他们在等待你的指令,捕雀者。”

    听完杨森的这句话,陆铭阳只觉得心中那个潜藏已久的谜团好像豁然清晰了起来。

    虹口同济路袁家一处秘密别墅里,刚刚从警备司令部回来的袁啸霖正在痛骂袁伯秋。

    “你个混账东西!我原本以为你这些天是真的在打理商会的事,原来你一直还在与曹俊廷有联系,竟然给袁氏商会惹下了这么的大祸!”

    “爹,娘的仇我是不会忘的,其实我没有在为日本人做事。”袁伯秋虽然低着头,但是语气里却并没有认错的意思。

    袁啸霖见从未当面顶撞过自己的袁伯秋居然摆出了这副十分坚定而自信的姿态,心里不禁吃了一惊,他想不出曹俊廷到底许了自己这个傲慢的儿子什么好处,于是他压低声音质问道:“刺杀曾卫明,盗取布防图,这不是做日本人的走狗又是什么?!难不成你们是想取代日本人还不成?”

    当袁伯秋听完袁啸霖这句一半气话一半试探的质问后,他猛地抬起头,直视着自己的父亲,“爹,曹俊廷和我是在利用日本人,现在德国的病毒专家已经死了,而毒菌试验室现在恰恰又在曹俊廷的实际控制之下,只要我们……”

    “混账!”还没等袁伯秋说完,袁啸霖抓起桌上的青瓷茶碗就摔在了袁伯秋面前,随后指着袁伯秋大骂,“你想把上海变成人间地狱吗?要不是你老子我与陈光甫和沈维德达成交易,去警备司令部指认了钟达和蒋策,只怕你此刻已经在407特务科的地牢里了!曹俊廷连他亲爹都可以舍弃,你以为到那时他会救你吗?还是你要学他?!”

    “不!爹!我……”

    “给我住口!”袁啸霖喝断袁伯秋的解释,怒指着书房门口厉声道,“从今天起,解除你商会内的一切职务,不许你迈出这家门一步!去后厅好好在你娘的牌位前反省!”

    袁伯秋随即默默站起身,当走到门口时,忽然回头看了袁啸霖一眼,随后说了句“爹,来不及了。”,然后推开门扬长而去。独留下袁啸霖一个人站在原地,有些痴愣愣地看着虚掩着的房门,心里涌起一阵寒意。

    午后时分,满铁调查部内外戒备森严,特别是院中还停有一辆带着棚布的军用卡车,在里面肃然端坐着二十名日本海军陆战队士兵。而此时在调查部课长办公室内,南野英助正在向所长金泽淳递交德国病毒学专家贾森教授的死亡调查报告。

    金泽淳一脸烦躁地看了几眼,抬头冷眼盯着南野英助:“南野君,总裁临走时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这件事如果不能圆满解决,你我的下场我想你是清楚的。”

    南野立刻屈身紧张地回答:“所长请放心!调查课已经确认贾森教授脸上的那张人皮干尸面具的身份是租界总工会主席董墨武,而且我们还查到就在虹口大罢工、调查被袭击那天后,他的女儿董晓丹意外失踪,经过对租界工会的几番暗中调查,我们得知董晓丹最后一次出现是和袁家码头水虎门的人在一起。”

    这时,金泽淳有些不耐烦地拿起贾森教授的被害照片看了一眼,然后又随意地扔在桌面上,“我们没有必要为一个已经失去价值的德国人调查什么凶手,你首要的任务就是立即追回实验数据与布防图,先说说,你为什么派人杀了这个钟达?”

    面对金泽淳逼问的眼神,南野倒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所长,曹俊廷与袁伯秋这次本能借调查组除掉407最后的威胁秦钧,可就在今天上午袁啸霖居然亲自出面为秦钧开脱,并且拿出了人证物证指证钟达就是陷害秦钧,刺杀曾卫明,盗取布防图的凶手,而曹俊廷的举动却非常反常。”

    “他让你帮他杀了许成禺,阻止事态扩大,这有什么问题吗?”

    “所长,我们和曹俊廷打了这么久的交道,您认为他会是为了一个小小马前卒而不惜冒着刺杀调查组高官引来更大麻烦的人吗?”

    金泽淳闻听,神色微变,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将桌上的调查报告翻到了痕迹检验的部分,迅速寻找着什么,而后慢慢有抬起头有些吃惊地看着南野英助,“难道蒋策也是你杀的?”

    南野得意地点点头,“是的,您说得对,我们的目的是试验数据与布防图,而这两个人的死,恰恰能为我们带来线索,首先,许成禺会认为蒋策的死是真凶在向他示威,而钟达的死更能说明这个真凶急于灭口,其次,407也会把矛头指向钟达背后的人。”

    “你要把袁啸霖做好的局打破,让许成禺和407去对付曹、袁两家,然后从中找出试验数据的到底在谁的手里?”金泽淳说到这儿,站起身紧盯着南野,“你确定你有把握?还有,你真的怀疑是曹俊廷和袁伯秋?”

    南野随即目光坚定地与金泽淳对视着,“我只怀疑曹俊廷,他和维拉夫人的关系早就让我有所怀疑,而且德国方面也已经确认他们也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收到新的试验报告了。”

    “曹俊廷?就凭一个T4,他就真的敢背叛大日本帝国,混蛋!”金泽淳说着狠狠一拍桌子,对南野吩咐道,“给我严密监控曹、袁两家的一举一动!一旦寻回毒菌样本与数据,即刻都把他们处理掉!”

    南野英助立刻点头:“是!”

    午夜,圣母院路127号,一毛侦探社地下密室。

    当白渊溟推上密室的电闸后,陆铭阳与筱优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只见一间等同于一层整个面积的地下空间展现在两人的眼前。

    这里简直就是一个情报指挥中心,左侧墙边排列着发报机、监听机、放映机等各种先进的侦谍设备,右面则挂着一幅淞沪区地图,在这张地图的杨浦、虹口等日本占领区上面密密麻麻地订满了各种照片与资料。秦钧走近地图,看到公租界一带被用图钉与红线围绕出了一个区域,随后他敏锐地发现了其中一个图钉所在的位置,正是陆铭阳所说的福泉澡堂附近。

    “我上次躲在暗道里,早该进来看一看。”

    白渊溟张开双臂,朝三人说道:“欢迎来到407特务科总部。”

    “这里只有你一个人?”秦钧问道。

    “只剩下我一个人。”白渊溟自嘲道。

    “是你把他们都化整为零了吧?”

    白渊溟没有回答,他猜测此时秦钧或许已经什么都明白了,也不必多做解释。

    白渊溟随后走到一个被黑布蒙着的机器旁,朝筱优招了招手:“对了,小柚子,我说要教你个好玩的东西,来看看。”

    当筱优一脸疑惑地走过去后,白渊溟一把掀开黑布,筱优随即看到面前摆放着一台自己从未见过的机器,有点类似打字机,又看似复杂得多。

    “这是什么?”筱优问道。

    白渊溟微微一笑,“英格玛机。”

    “这……就是英格玛机?全世界最先进可靠的密码机!407居然还有这个,这怎么可能弄到?”陆铭阳十分惊讶地走过去,不住地打量着这台布满信号灯,皮箱大小的机器。

    “对于407来说,没什么不可能。”白渊溟淡淡地说道,好像他一点也不为此而骄傲,“只有用英格玛机与其专属的密码本才能破译金泽淳与T4的加密电报,长久以来他们很谨慎,在故意暴露了几处假试验室的位置后,他们就将英格玛编译本重新排列加密,并且暗杀了游隼计划的破译者,导致我们无法再获取任何电报信息。”白渊溟说着走到地图边,指着一处被打了红叉的红线连接点,微微叹了口气。

    秦钧突然转头看向白渊溟:“你要让筱优破译密码?”

    白渊溟点了点头。

    “这怎么可能?她没受过一天专业训练,更是不熟悉对方发报的特定手法,根本无法完成破译。”秦钧惊诧地指着那台英格玛编码机继续说道,“还有,从当前的局面来看,407元气大伤,我们与许成禺联手是最好的结果,你为什么让我拒绝了他的帮助?他应该真的是想查清贾森教授与万卓寒的死因。”

    “许成禺怀着什么心思不重要,他的秘书被杀,就说明北京必定有人牵连在入内雀计划中,所以就算他想查出点儿什么,也必定会遭到掣肘,到时候,他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可我们就会完全陷入被动的险境,再说,日本人此刻动向不明,很让我怀疑钟达与蒋策的死是否也与满铁有关。”白渊溟说到这儿,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还是我们自己干,虽然407元气大伤,但是游隼计划的所有特工实力尚在,他们等的就是这一刻,而且我相信对于筱优这种脑力极强的天才来说,你所提到的破译难度都不是问题,我熟悉T4的发报手法,我都可以教给她,最重要的就是,我终于知道了新的密码本在哪。”白渊溟说着点燃了一支烟,然后用夹着烟的食指与中指点了点地图上法租界的一个地方。

    陆铭阳走过去一看,满脸疑惑:“谭老板?密码本怎么可能在谭老板家?”

    而当秦钧对陆铭阳说明了他与白渊溟在407牢房中的推断后,陆铭阳不禁惊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这个从自己第一天踏足上海就帮助过自己的大姐一样的女人竟然会是一名多面特务。

    “那林楚怡会不会有危险?”筱优这时问道。

    “暂时不会,我会安排人保护她的。”白渊溟说道。

    一旁的秦钧自然明白,白渊溟所说的“保护”是什么意思。情势已经到了十分危及的地步,每一个与谭诒君关系密切的人都是不能放松警惕。

    “社长,那我们现在是要去偷密码本吗?”陆铭阳忙问道。

    “不是我们,而是我。”

    “可是您一个人……”

    “不要再说了,你有更重要的任务。”白渊溟一边朝陆铭阳摆手一边朝密室深处的那面墙走去,“我前天晚上,我截获了一封T4向德国本部发出的电报,虽然没有完全破译,但是里面的一个日期我还是破译出来了,一九二五六二七。”

    秦钧听罢,不禁一皱眉,“这是明天的日期!看来他们是在向德国本部请示什么重要行动。”

    “没错,所以我们要在他们行动之前,破译出这封电报。”白渊溟说着打开了墙上的枪柜,随即满墙的长短枪支便出现在眼前。

    秦钧眼见白渊溟从中端起了一把奥匈帝国出产的冲锋枪,“黑尔里格尔,也是使用9mm斯太尔手枪弹,性能优异,高弹容量,水冷重型冲锋枪。”

    “秦科长果然识货。”白渊溟抬头对秦钧一笑。

    “你带着这样一把枪,是去拼命吗?”秦钧则是一脸严肃地问道。

    “不该再有人为游隼计划而牺牲,就像你说的,也不该再有人为我而死。”白渊溟叼着烟取下弹夹,开始装填子弹。

    “我跟你去。”秦钧说着走到枪柜前,拿下了一把MP18冲锋枪,可是由于负伤在身,左手在拉枪栓时有些吃力。

    白渊溟见状一把抓住枪管,对秦钧说道:“不要勉强,我只是去借一借密码本,恶仗还在后头,有你打的。”

    “我不是为了你,而是颜冰。”

    “为了颜冰你更应该好好活着!不要意气用事!”白渊溟说着指了指陆铭阳,神情严峻地继续说道,“他是陆少坤长官的儿子,你也许知道了,可能还不知道,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颜冰今天在这里,她会听我的!因为我们都是被陆长官从战场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不管是曾经天真单纯的她,还是后来我行我素的她,她都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待着这儿保护陆铭阳,因为这是她一生中最为珍视的亲情一样的寄托。”

    听罢白渊溟这番话,秦钧的握着枪托的手逐渐松开了,然后别过头去陷入了沉默之中。

    而一旁的陆铭阳与筱优则也十分动容地看着白渊溟。白渊溟将弹匣“咔!”的一声推进枪身,然后走到两人面前,将冲锋枪先交给陆铭阳,随后把筱优拉到了那台编码机前。

    “我现在就教你使用它,我相信凭你的脑力与智慧一定能做好。”白渊溟目光坚定地看着筱优。

    “我会尽力的,社长。”筱优郑重地朝白渊溟点了点头,随后坐在了机器前。

    白渊溟随即扔掉烟头,开始讲解起来:“你听好,这是一台两转子英格玛编码机,与T4使用的机器相同,这台机器每按下一个字母键,转子就会对其随机加密为其他字母,所以这不是一种简单替换密码,输入字母在明文的不同位置时,可被不同的字母替换,而密文中不同位置的同一个字母,又可以代表明文中的不同字母,这就是英格玛机的复式替换密码原理,而所谓转子正是破译密文的关键,转子转动一周,编码就与最初重复,所以,在解码过程中能记住敌人电报里这两个转子各自一周的所有编码,就能极大提高破译的成功率与速度。”

    筱优听到这儿,有些兴奋地插话道:“噢!我记起来啦,我读过福尔摩斯的小说《跳舞的小人》,那里面就提到过用统计法来破解这种替换密码。”

    白渊溟点点头,“没错,你要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大脑,记住这封密报经两个转子加密的所有重复编码,到时候再用我拿回来的密码本,破译出真正的信息。”

    陆铭阳这时口中唠念了几句,然后对白渊溟说道:“才两个转子,也就是说,676个英文字母后就会出现重复,原来破译的关键就是分析记忆能力,这对筱优来说不算什么。”

    “所以说,我对小柚子有信心,在这里等着我带着密码本回来。”白渊溟说完,又教给了筱优如何操作编码机,并让其试着做了一篇密文的解码,不一会儿,筱优很快就完成了。

    “四十一秒,不错的成绩,果然是脑力超群,学什么都快。”白渊溟看了看手表,朝筱优笑了笑,“只比她当年上手时慢了两秒钟。”

    随后,白渊溟从陆铭阳手中接过了枪。

    “额,社长!我做什么?”陆铭阳立刻紧张地追问道。

    “你当然有重任在身,你立即再去一次维新书店,找到姜老板,告诉他游隼计划可以启动了,之后你听他安排就可以了。”白渊溟说完拍了拍陆铭阳的肩膀,“在我回来之前,你和秦科长一定要守住这里,保护好筱优,记住!这里是你父亲曾战斗过的地方,也是颜冰牺牲的地方,他们都会以你为荣的,你父亲留给你的那封信现在可以看看了。”

    白渊溟说完便朝转向秦钧点了点头,随后便行色匆匆转身而去。独留下三个人,各用不同的目光看着白渊溟的背影。

    白渊溟走后,司机阿强便开着车载着陆铭阳赶往维新书店,坐在后座的陆铭阳,默默将父亲留给自己的那封信小心翼翼地拆了开来:

    铭阳吾儿:

    父今奉令秘遣海外,然孤军已入绝地,前途莫测,成仁之外,惟念对汝之期许。为父于役国事已十几年,难专谆教之责,久亏此职,每心存垂疚,多对汝严苛。今虽吾儿顽稚尚余,然聪慧正直,善循双亲,待到成年通晓礼义之日,自当明达父心,望汝细谙此信,依时加衣强饭,强健身魄,立志向上,承吾辈之遗愿,肖身立门,赤心奉国。

    父字 陆少坤绝笔

    民国四年七月一日

    放下信已然泪流满面的陆铭阳,无意间抬头,突然看到司机阿强正从已经停业许久的夜话歌舞厅前驶过。陆铭阳随之心里一紧,他知道从侦探社到维新书店根本不必路过地处闹市繁华区的夜话。此时陆铭阳还注意到,在刚刚经过夜话时,阿强还故意闪了几下车灯,顿时陆铭阳脑海里立刻便联想到临走时筱优嘱咐给他的话——小心阿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