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怀疑的种子最容易生根发芽（2）
林思然上班时间的被动，让她只能用下班的时间继续准备自己的稿子，而在三天后就要召开新人入职半个月的一次汇报设计进度的会议，会根据设计的风格、款式分给不同的小组开展接下来的工作。
赵蕊在迷茫了一阵之后，像是忽然开窍了似的，从她盯着电脑屏幕露出的微笑中就能窥出一二，而林思然从原本的不在状态变得更加混沌了。每次从网上搜索欧泊的图时，她就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挖这种坑。
最后也只能趴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我到底是怎么想的选欧泊啊！”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趴在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回声的办公室里，外面的夜色已经是一片漆黑了，而林思然的画纸上却纯白无瑕。
“要不先对付一下？”林思然琢磨着又坐直了身子，肚子“咕咕”地发出响声，她捏着自己的胃，咬着2B铅笔的头，眉头紧紧地攒在一起就像是个川子。半晌，她把嘴里的铅笔拍在了桌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就拿起水杯打算去茶水间把自己灌饱。
至少叫肚子不要在“咕噜噜”地打搅她的灵感了。
茶水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菠萝包，菠萝包的塑料袋子外面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笺纸，用行楷写着“林思然”的名字，一旁还放着瘦长瘦长的可口可乐。林思然拿起便笺纸，看字体是个男人，整个嘉言公司还能对她有个好脸色的，除了赵蕊大概就是谢景城了。
再看向一旁的可乐，林思然的眉头紧攒在一起：“可乐？干嘛不买点啤酒啊？”
她拿起可乐扔进了一旁的冰箱里，倒好热水，拎着菠萝包就又一次走回办公室，她一边吃一边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组成的光带与霓虹交相呼应，把整个夜色映衬的格外璀璨。
夜色？
霓虹？
林思然扔下面包，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上网找了一些欧泊的照片来，脑子里立刻有了新的想法，黑欧泊本身不就是霓虹夜色吗？她终于开始动笔了，先把草稿打在了纸上，这组系列的名字林思然已经想好了，就叫“城市”，噱头也有——发现与你生活的城市一样的色彩。
每一块贵欧泊的色泽都是浑然天成的，借用每一组航拍的城市夜色来提取在夜里，每个城市的颜色比例，然后选择各种颜色比例接近的欧泊来作为每个城市的代表，或许在这个城市里，你曾有一段美好的记忆；或者在这里，你曾有一段短暂的爱情。
看着林思然重新伏安的工作，谢景城靠在门边上，面上露出的是很浅、很浅的笑意。
半个月的入职考核，直接影响往后新人的绩效，所以会议由谢景城来主持。从林思然入职到现在，他们就算是偶有照面也几乎没有说话。这算是谢景城对林思然的保护，但谢景城不知道林思然是怎么想的。
她过得好还是不好？她都没有告诉过他。
甚至，她在办公室里被欺负，每天做着TA的工作被同事们耍的团团转；每天为了准备参加考核用的稿子，画的半夜才依依不舍地从办公室离开……这些事情，都是孙繁转达给谢景城的，孙繁并不看好林思然，在她的观点里，林思然今时今日这种捉襟见肘的状态就是无能。
进门之前，孙繁特意提醒谢景城：“你最好不要对林思然抱有什么幻想，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多谢提醒！”谢景城拧开了会议室的门，径直的走了进去。
所有的与会人员都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等着他了。
这一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孙繁只招聘到了四个新员工，这是嘉言自从走上正轨之后，规模最小的一次考评，每个新设计师对设计的产品依次陈述，按照顺序，赵蕊的位置刚巧就在林思然之前。
赵蕊笔下的黑欧泊和白欧泊的交错使用，再辅以碧玺作为点缀，以深海为原型的设计品立刻呈现在投影的屏幕上，深海的蓝色与黑欧泊十分相似，再坠着着冷色调的碧玺，整个设计华丽异常。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稀稀落落地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评论着投影屏幕上的设计。
“我的这个系列叫做彩虹。”赵蕊结束了自己的展示，她取得名字就是个卖点，会让购买者的注意力从彩虹转移到彩虹logo形容的一类人群——LGBT，这是人群中的少数、却吸引了极大的关注点。
孙繁拍了拍手，很快、其他人的掌声也都跟了上来，惟独谢景城和林思然一言不发，两人都吃了不小的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赵蕊会让碧玺变成配角，将欧泊推到了聚光灯下。
谢景城的目光迅速地转移到了林思然的面上，她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如果之后的林思然上去展示的也是欧泊设计，即便是赵蕊千差万别，可那些认定了她只有TA水平的设计师们会怎么说她？
抄袭！
林思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文件推到了远处，不想再看一眼！
“林思然？”孙繁点到了林思然的名字。
林思然坐着看向孙繁：“我还没有想好，没有画出来。”
“没想好？”孙繁看着林思然说道，“林小姐，所以这半个月来你的工作主要是？”
“想。”
“想？”孙繁的音调提高了几度，作为行政总监，她有权现在就开掉林思然，“我们公司花高价聘请你，就是叫你每天在这里想？”
“不然呢？”
“不然呢？”孙繁的语气尖刻了起来，“就是因为‘时光’是你的作品，所以我们就要感恩戴德，把你供起来吗？两个星期，一个成熟设计师，别说是作品了，连个初步的构思都没有，我真的很想问问林小姐，‘时光’真的是你的作品吗？”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时光”的设计师一直没有在公司直接露过面，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还记得“时光”的设计师叫林思然了，更不会将眼前这个狼狈地、从对面加油站招聘过来的姑娘和那个天赋异禀的设计师联系起来。
此时此刻被孙繁点名了，设计部的人才知道为什么对门的加油小妹能一跃成为嘉言的设计师。孙繁也不想说这件事，可是她更不想的则是让人在谢景城的头上冠以“任人唯亲、公私不分”八个大字。
“你知不知道‘时光’我想了多久？”
孙繁看着林思然没有说话。
“两年，那本来是我的毕业设计！”林思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但是没有流下来，她强撑着自己、压抑住身上的颤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林思然的忽然激动，在谢景城看来都有些莫名其妙。
“这里不是学校，不能让你用两年的时间出一个作品，你如果不来设计部门，我们公司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但是既然工作，就要遵守规则。林思然，如果入职第一个月的绩效考核你的状态还是‘想’，那对不起，请你直接打包离开！”
“随便吧！”林思然收拾好自己的文件夹站起身就往外走。
孙繁双手一摊看着谢景城，林思然今天的下马威是给整个嘉言看的。
谢景城站起身，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好借此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任何一个拿不出自己作品的设计师，嘉言都不会雇佣，但是也希望大家能尊重自己的同事。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
林思然从会议室离开，就去了卫生间，她没出息的哭了，从小到大第二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她本来应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却还是对着孙繁喊了出来，明明知道这不是孙繁的错、也不是谢景城的错，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林思然越是哭就越是觉得自己更没出息了，越哭越停不下来，最后干脆在最里间的马桶上坐下来，一次哭个够好了。
没多久，她就听出散会时发出的椅子挪动的响声，很快卫生间就进来了几个人。
一个对另一个说：“我就说一个加油小妹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跑来做我们设计师了！这可真是太精彩了，你还记不记得‘时光’的品牌故事？”
“怎么不记得！”
“啧啧，咱们公司水可太深了，简直堪比娱乐圈啊！你说林思然为什么又回来？”
“七年前，就有这种水平肯定是攀到了高枝呗！”
“我的天！那现在回来不会是看见谢总的发展这么好，后悔了？”
“那也太不把孙繁姐放在眼里了吧？”
“那可不好说，孙繁姐这种女强人不服输的样子，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那孙繁姐不就成了秦香莲了！”
“那你以为呢？男人才分不出来谁是好女人，谁是绿茶婊呢！”
“咱们要不替孙繁姐出口气？”
“你别傻了，现在是只见新人笑的时候，我看呐，要是谢总和她不是旧情复燃也不可能让她来公司了吧？‘时光’的首席设计师诶，你以为她回来就是做个普通的小喽啰拿死工资的？你好事想想前两天你怎么使唤人家的，到时候小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会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出去了，林思然才从卫生间出来，她在镜子面前洗了一把脸，好让大家看不出自己刚才哭过，还没抬起头就听见一旁的徐雅静问自己：“刚才怎么不说？”
赵蕊在迷茫了一阵之后，像是忽然开窍了似的，从她盯着电脑屏幕露出的微笑中就能窥出一二，而林思然从原本的不在状态变得更加混沌了。每次从网上搜索欧泊的图时，她就忍不住拍拍自己的脑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给自己挖这种坑。
最后也只能趴在桌子上长叹一口气：“我到底是怎么想的选欧泊啊！”她抓着自己的头发，趴在安静到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回声的办公室里，外面的夜色已经是一片漆黑了，而林思然的画纸上却纯白无瑕。
“要不先对付一下？”林思然琢磨着又坐直了身子，肚子“咕咕”地发出响声，她捏着自己的胃，咬着2B铅笔的头，眉头紧紧地攒在一起就像是个川子。半晌，她把嘴里的铅笔拍在了桌上，从椅子上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做了几个伸展运动，就拿起水杯打算去茶水间把自己灌饱。
至少叫肚子不要在“咕噜噜”地打搅她的灵感了。
茶水间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菠萝包，菠萝包的塑料袋子外面贴着一张黄色的便笺纸，用行楷写着“林思然”的名字，一旁还放着瘦长瘦长的可口可乐。林思然拿起便笺纸，看字体是个男人，整个嘉言公司还能对她有个好脸色的，除了赵蕊大概就是谢景城了。
再看向一旁的可乐，林思然的眉头紧攒在一起：“可乐？干嘛不买点啤酒啊？”
她拿起可乐扔进了一旁的冰箱里，倒好热水，拎着菠萝包就又一次走回办公室，她一边吃一边站在窗户边上，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组成的光带与霓虹交相呼应，把整个夜色映衬的格外璀璨。
夜色？
霓虹？
林思然扔下面包，赶紧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上网找了一些欧泊的照片来，脑子里立刻有了新的想法，黑欧泊本身不就是霓虹夜色吗？她终于开始动笔了，先把草稿打在了纸上，这组系列的名字林思然已经想好了，就叫“城市”，噱头也有——发现与你生活的城市一样的色彩。
每一块贵欧泊的色泽都是浑然天成的，借用每一组航拍的城市夜色来提取在夜里，每个城市的颜色比例，然后选择各种颜色比例接近的欧泊来作为每个城市的代表，或许在这个城市里，你曾有一段美好的记忆；或者在这里，你曾有一段短暂的爱情。
看着林思然重新伏安的工作，谢景城靠在门边上，面上露出的是很浅、很浅的笑意。
半个月的入职考核，直接影响往后新人的绩效，所以会议由谢景城来主持。从林思然入职到现在，他们就算是偶有照面也几乎没有说话。这算是谢景城对林思然的保护，但谢景城不知道林思然是怎么想的。
她过得好还是不好？她都没有告诉过他。
甚至，她在办公室里被欺负，每天做着TA的工作被同事们耍的团团转；每天为了准备参加考核用的稿子，画的半夜才依依不舍地从办公室离开……这些事情，都是孙繁转达给谢景城的，孙繁并不看好林思然，在她的观点里，林思然今时今日这种捉襟见肘的状态就是无能。
进门之前，孙繁特意提醒谢景城：“你最好不要对林思然抱有什么幻想，要知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多谢提醒！”谢景城拧开了会议室的门，径直的走了进去。
所有的与会人员都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等着他了。
这一季，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孙繁只招聘到了四个新员工，这是嘉言自从走上正轨之后，规模最小的一次考评，每个新设计师对设计的产品依次陈述，按照顺序，赵蕊的位置刚巧就在林思然之前。
赵蕊笔下的黑欧泊和白欧泊的交错使用，再辅以碧玺作为点缀，以深海为原型的设计品立刻呈现在投影的屏幕上，深海的蓝色与黑欧泊十分相似，再坠着着冷色调的碧玺，整个设计华丽异常。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稀稀落落地有人开始交头接耳了起来，评论着投影屏幕上的设计。
“我的这个系列叫做彩虹。”赵蕊结束了自己的展示，她取得名字就是个卖点，会让购买者的注意力从彩虹转移到彩虹logo形容的一类人群——LGBT，这是人群中的少数、却吸引了极大的关注点。
孙繁拍了拍手，很快、其他人的掌声也都跟了上来，惟独谢景城和林思然一言不发，两人都吃了不小的一惊，他们都没有想到赵蕊会让碧玺变成配角，将欧泊推到了聚光灯下。
谢景城的目光迅速地转移到了林思然的面上，她的表情不怎么好看，如果之后的林思然上去展示的也是欧泊设计，即便是赵蕊千差万别，可那些认定了她只有TA水平的设计师们会怎么说她？
抄袭！
林思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文件推到了远处，不想再看一眼！
“林思然？”孙繁点到了林思然的名字。
林思然坐着看向孙繁：“我还没有想好，没有画出来。”
“没想好？”孙繁看着林思然说道，“林小姐，所以这半个月来你的工作主要是？”
“想。”
“想？”孙繁的音调提高了几度，作为行政总监，她有权现在就开掉林思然，“我们公司花高价聘请你，就是叫你每天在这里想？”
“不然呢？”
“不然呢？”孙繁的语气尖刻了起来，“就是因为‘时光’是你的作品，所以我们就要感恩戴德，把你供起来吗？两个星期，一个成熟设计师，别说是作品了，连个初步的构思都没有，我真的很想问问林小姐，‘时光’真的是你的作品吗？”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时光”的设计师一直没有在公司直接露过面，久而久之，也就没什么人还记得“时光”的设计师叫林思然了，更不会将眼前这个狼狈地、从对面加油站招聘过来的姑娘和那个天赋异禀的设计师联系起来。
此时此刻被孙繁点名了，设计部的人才知道为什么对门的加油小妹能一跃成为嘉言的设计师。孙繁也不想说这件事，可是她更不想的则是让人在谢景城的头上冠以“任人唯亲、公私不分”八个大字。
“你知不知道‘时光’我想了多久？”
孙繁看着林思然没有说话。
“两年，那本来是我的毕业设计！”林思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她的眼睛里有泪水在打转，但是没有流下来，她强撑着自己、压抑住身上的颤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林思然的忽然激动，在谢景城看来都有些莫名其妙。
“这里不是学校，不能让你用两年的时间出一个作品，你如果不来设计部门，我们公司养你一辈子都没问题，但是既然工作，就要遵守规则。林思然，如果入职第一个月的绩效考核你的状态还是‘想’，那对不起，请你直接打包离开！”
“随便吧！”林思然收拾好自己的文件夹站起身就往外走。
孙繁双手一摊看着谢景城，林思然今天的下马威是给整个嘉言看的。
谢景城站起身，正了正自己的领带，好借此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任何一个拿不出自己作品的设计师，嘉言都不会雇佣，但是也希望大家能尊重自己的同事。今天就到这里，散会吧！”
林思然从会议室离开，就去了卫生间，她没出息的哭了，从小到大第二次觉得自己这么窝囊，她本来应该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可是她却还是对着孙繁喊了出来，明明知道这不是孙繁的错、也不是谢景城的错，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林思然越是哭就越是觉得自己更没出息了，越哭越停不下来，最后干脆在最里间的马桶上坐下来，一次哭个够好了。
没多久，她就听出散会时发出的椅子挪动的响声，很快卫生间就进来了几个人。
一个对另一个说：“我就说一个加油小妹怎么可能摇身一变就跑来做我们设计师了！这可真是太精彩了，你还记不记得‘时光’的品牌故事？”
“怎么不记得！”
“啧啧，咱们公司水可太深了，简直堪比娱乐圈啊！你说林思然为什么又回来？”
“七年前，就有这种水平肯定是攀到了高枝呗！”
“我的天！那现在回来不会是看见谢总的发展这么好，后悔了？”
“那也太不把孙繁姐放在眼里了吧？”
“那可不好说，孙繁姐这种女强人不服输的样子，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那孙繁姐不就成了秦香莲了！”
“那你以为呢？男人才分不出来谁是好女人，谁是绿茶婊呢！”
“咱们要不替孙繁姐出口气？”
“你别傻了，现在是只见新人笑的时候，我看呐，要是谢总和她不是旧情复燃也不可能让她来公司了吧？‘时光’的首席设计师诶，你以为她回来就是做个普通的小喽啰拿死工资的？你好事想想前两天你怎么使唤人家的，到时候小心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会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出去了，林思然才从卫生间出来，她在镜子面前洗了一把脸，好让大家看不出自己刚才哭过，还没抬起头就听见一旁的徐雅静问自己：“刚才怎么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