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姓怂，我姓猛” 3
（三）
餐厅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正在吃饭。
女的穿着拖鞋，狼吞虎咽；男的一袭睡衣，面若死灰。
有句话说，热爱生活的人，通常胃口都不差。常铮铮风卷残云般吃饱了肚子，抹一把油嘴，语重心长地宽慰李砚：“小李子，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人活得比你更辛苦。”
李砚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我爸是中学体育老师，我妈是县城第一美人，我有14年幸福的家庭生活。”常铮铮想了想，决定将自己的身世分享一下，“到我14岁那年，我爸出车祸瘫痪了，我妈决定不离不弃维持家庭的完整。可惜，她与命运苦苦抗争3年，还是被彻底打败了。我刚满18岁，就成了两个残疾人的监护人——父亲全身瘫痪，母亲精神失常。”
她娓娓道来，言简意赅，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李砚从来没有跟人拉过家常，震惊之余，也明白了她家境贫寒的原因。
“那，你来了江城，谁照顾他们呢？”
听了他的疑问，常铮铮迟迟没有回答，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望着车水马龙中忙碌的行人，喃喃说了一句：“过马路注意安全……”
“什么？”
“过马路注意安全。”常铮铮笑了一笑，“这是我妈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中学离家很远，要骑自行车上下学，我妈每天早晨和中午都要各叮嘱一句——过马路注意安全。有一天她忘了叮嘱，就那么巧，我被三轮车撞了，幸亏没什么大碍。从此，她每天都要说两遍，直到精神出了问题。今年春天，她突发急病，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的时候脑子居然不糊涂了，知道我是谁，能叫出我名字，还特别清醒地对我说了一句——过马路注意安全。我当时高兴得想去庙里拜拜，以为她因祸得福，精神恢复正常了呢。结果当天下午，她又陷入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妈去世以后，我爸大概是生无可恋，跟着走了。”
她讲这个凄凉的故事时，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可嘴角却不自觉地轻微抽搐着，似乎在严控着情绪泛滥。
然后，她努起嘴点了点他面前的盘子，示意他赶紧吃饭。
李砚回想自己20载人生中的种种不顺与烦恼，与她身世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顿时赧然不已。乖乖地舀了两勺汤喝，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么，请问，你是怎么在这种不死对不起爹娘的环境中活下来的？”
“用虎逼的勇气，面对苦逼的人生啊，孩子！”
常铮铮用一种慈爱与悲悯的目光看着他，用眼神催他进食：“你们这些孩子啊，只会读书，只知道高考，生活中发生一丁点儿屁事，甚至失个恋就要死要活的，好像他们都是悲剧小说的主角一样，实在太蠢了！真正的悲剧主角，根本不会浪费生命，我还要带着父母的愿望精彩地生活下去呢！”
她攥着拳头，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
李砚下意识咬住嘴唇，内心百味杂陈，闹哄哄的脑海里蹦出一句不知何时听过的歌词，“也坚强，也温柔，也有紧握的拳头”。
常铮铮摸了摸光滑的脸，又捏了捏肱二头肌：“我妈给了我一张还算不赖的脸蛋，大学室友都开玩笑叫我青溪路热巴、望湖巷昆凌。我爸呢，给了我一副强健的体魄，以及打球的天赋，当年的寒冰射手也并非浪得虚名。虽然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接他们回家，不过，我爸妈也给我留下了这么多，都是别人抢不走的礼物，对吧？”
她的眼神奕奕发光，似乎回到了那段在中学生篮球界名噪一时的日子。
李砚想起这是她参加训练营的第十天，今天的比赛结果就会决定她的去留，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对了，你……你今天比赛怎么样？”
“嗯，不小心撞倒了我男神。”
饶是常铮铮脸皮厚，她也不好意思承认啃了人家屁股。
李砚哑然失笑，对她能做出这种事也毫不意外。
不知是何种心理在作祟，他一反沉默寡言的常态，试探着用不经意的语气出言讥讽：“然后对方流着鼻血说，你成功地引起了他……他的注意？”
“我没注意他注没注意。”常铮铮讪笑，“反正我都要走了，革命果实留给后来人吧。”
说着，她闪亮的眼神又缓缓黯淡下去，李砚便明白了，她在这次公开对抗赛上的表现并不好，没能获得留在大曜俱乐部的机会。他心中有一些惋惜，也有一些不忿，明明她篮球打得那么好，单挑男生都能占尽上风，为什么不能留在大曜女篮效力？他不明白的是，每一位运动员都需要长期持续的苦练，而常铮铮由于母亲发病导致两年篮球比赛和锻炼间断，现在她的体能、球感都无法适应赛场节奏，等于回到起点，一切从零开始。
尽管被大曜拒之门外，但她不屈不挠的面孔上仿佛写着“决不放弃梦想”几个字。
李砚低下头，闷声不响，一口一口啃完手里的牛肋骨。
“这才乖，瞧你瘦的，多吃点肉！”
常铮铮慈眉善目地瞧着他吃饭的样子，像长者心疼儿孙似的，越看心里越喜欢，又愤愤不平想起他那个不讲道理的母亲来：“20岁的男孩毛都没长齐呢，你妈着急给你拉什么皮条？你啊，就知道闷头学习，也不花点心思摆平你妈。你摆不平她，迟早就会妥协，迟早会像怨妇似的，一辈子什么都没争取，还总觉得别人辜负自己。”
李砚叹了口气，扯了张纸擦手：“太难了，跟我妈交流，真比写十页纸题解都难——试问，谁能跟一个十句话里至少八句是以死相逼的亡命之徒讲道理？”
“亡命之徒？这什么话？你跟自己亲妈还能有杀父之仇？”
“没有仇，全是怨。”李砚又叹了一口气，心里颇不宁静，索性在她面前将烦心事一古脑儿全倾吐出来：“平时忙着上课还好，一到节假日，我不回家我妈哭，回家我想哭。她婚姻不幸，又控制不了我爸，就把所有账都算我头上，声称是为了我才不离婚，因此我必须对她唯命是从，否则一言不合就闹自杀。我，一个20岁宅男，还没谈过恋爱，连初吻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却被她催得好像我马上要绝经了似的。”
听闻“初吻”，常铮铮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李砚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探出舌尖、轻舐上唇的小动作，觉察出自己一时冲动说得冒昧，顿时涨红了脸。
常铮铮倒没多心，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咋呼：“哎，你刚才说话很流利啊，一个顿号都没有。”
“真、真的吗？”
李砚内心一紧张，又结巴起来。
他掩饰地将低下头使劲擦手，常铮铮趁其不备，飞快地从他的餐盘里捏了一片牛肉塞嘴里，随即正色说道：“令堂这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传统文化的糟粕，光拦着劝着没卵用，只会助长她的气焰！你得把话给她说明白，她死了对你没任何影响，而且你爸的财产正好都归小老婆，人家从此可以光明正大住她房子，睡她老公，还能往她骨灰里撒尿，在她灵堂K歌，坟头蹦迪，美滋滋！”
李砚翻了个白眼，这些浑话他可说不出口：“我爸连离婚都不敢提，我这点诉求算什么？”
常铮铮托腮作深沉状，点了点头：“这事你爸做得对，确实不能惹她，逼急了你妈一菜刀砍过去，别说离婚证，连死亡证也一块儿领了。”
想了想，她笑嘻嘻地补上一句：“要是按人物性格分配姓氏，你应该姓怂，我应该姓猛。”
李砚被她明里暗里损得无力招架，啼笑皆非，只好正色提醒：“猛小姐，性格直率本身是个优点，但直率到令别人感到不适，那就是缺点。”
常铮铮哈哈大笑，还想说什么，兜里手机响了。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粗糙浑厚的男子声音：“常铮铮吗？我是大曜篮球俱乐部的教练，郑梦笔。你现在离开江城了吗？”
“没有，我还没走。”
“那就好，明天上午七点半报到，记得空腹，先要做入队体检。”
“可是，孟大川……呃，孟教练说——”
“别管他说什么，他只负责一队，是我点名要你来二队试训的。”
“什么？大曜女篮还有二队？”常铮铮倏地站起来，嘴巴张得能杵进一只脚。李砚坐在对面，敏感地觉察到，她按着桌面的那只手正在微微颤抖，脸上似笑非笑，表情十分梦幻，好像没买彩票却中了大奖似的再三追问：“真的？真的吗？”
“有什么疑问，以后再当面讨论，我还要通知别人，先挂了。”
常铮铮放下手机，还有点难以置信：“从来没听说大曜女篮有二队，我是不是碰上骗子了？”
李砚一哂：“骗你什么？你有钱吗？骗你那四口袋杠铃？”
常铮铮觉得有理，十分怅然：“那他们这是在干啥？下午孟教练才撵我滚蛋，晚上郑教练又喊我回去试训，一队和二队的领导们做决定之前，就不能先互相商量一下吗？这是拿我当猴儿耍呢？”
李砚又是一哂：“你太高估自己了，耍猴还得给几个果子，猴儿比你强多了！”
常铮铮驳无可驳，好一阵哑口呒言。
李砚扳回一城，心中好不得意，有种“一雨洗天青”的畅快感，虽然亲妈强势逼婚仍然是横亘在前、难以逾越的障碍，但他此刻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吃东西。
餐厅里，一男一女相对而坐，正在吃饭。
女的穿着拖鞋，狼吞虎咽；男的一袭睡衣，面若死灰。
有句话说，热爱生活的人，通常胃口都不差。常铮铮风卷残云般吃饱了肚子，抹一把油嘴，语重心长地宽慰李砚：“小李子，你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有人活得比你更辛苦。”
李砚点点头，也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我爸是中学体育老师，我妈是县城第一美人，我有14年幸福的家庭生活。”常铮铮想了想，决定将自己的身世分享一下，“到我14岁那年，我爸出车祸瘫痪了，我妈决定不离不弃维持家庭的完整。可惜，她与命运苦苦抗争3年，还是被彻底打败了。我刚满18岁，就成了两个残疾人的监护人——父亲全身瘫痪，母亲精神失常。”
她娓娓道来，言简意赅，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
李砚从来没有跟人拉过家常，震惊之余，也明白了她家境贫寒的原因。
“那，你来了江城，谁照顾他们呢？”
听了他的疑问，常铮铮迟迟没有回答，反而将目光投向窗外，望着车水马龙中忙碌的行人，喃喃说了一句：“过马路注意安全……”
“什么？”
“过马路注意安全。”常铮铮笑了一笑，“这是我妈给我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我的中学离家很远，要骑自行车上下学，我妈每天早晨和中午都要各叮嘱一句——过马路注意安全。有一天她忘了叮嘱，就那么巧，我被三轮车撞了，幸亏没什么大碍。从此，她每天都要说两遍，直到精神出了问题。今年春天，她突发急病，昏迷了两天两夜，醒来的时候脑子居然不糊涂了，知道我是谁，能叫出我名字，还特别清醒地对我说了一句——过马路注意安全。我当时高兴得想去庙里拜拜，以为她因祸得福，精神恢复正常了呢。结果当天下午，她又陷入昏迷，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妈去世以后，我爸大概是生无可恋，跟着走了。”
她讲这个凄凉的故事时，脸上始终带着微笑，可嘴角却不自觉地轻微抽搐着，似乎在严控着情绪泛滥。
然后，她努起嘴点了点他面前的盘子，示意他赶紧吃饭。
李砚回想自己20载人生中的种种不顺与烦恼，与她身世相比简直不值一提，顿时赧然不已。乖乖地舀了两勺汤喝，他又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么，请问，你是怎么在这种不死对不起爹娘的环境中活下来的？”
“用虎逼的勇气，面对苦逼的人生啊，孩子！”
常铮铮用一种慈爱与悲悯的目光看着他，用眼神催他进食：“你们这些孩子啊，只会读书，只知道高考，生活中发生一丁点儿屁事，甚至失个恋就要死要活的，好像他们都是悲剧小说的主角一样，实在太蠢了！真正的悲剧主角，根本不会浪费生命，我还要带着父母的愿望精彩地生活下去呢！”
她攥着拳头，一副豪气冲天的模样。
李砚下意识咬住嘴唇，内心百味杂陈，闹哄哄的脑海里蹦出一句不知何时听过的歌词，“也坚强，也温柔，也有紧握的拳头”。
常铮铮摸了摸光滑的脸，又捏了捏肱二头肌：“我妈给了我一张还算不赖的脸蛋，大学室友都开玩笑叫我青溪路热巴、望湖巷昆凌。我爸呢，给了我一副强健的体魄，以及打球的天赋，当年的寒冰射手也并非浪得虚名。虽然别的小朋友都有爸爸妈妈接他们回家，不过，我爸妈也给我留下了这么多，都是别人抢不走的礼物，对吧？”
她的眼神奕奕发光，似乎回到了那段在中学生篮球界名噪一时的日子。
李砚想起这是她参加训练营的第十天，今天的比赛结果就会决定她的去留，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对了，你……你今天比赛怎么样？”
“嗯，不小心撞倒了我男神。”
饶是常铮铮脸皮厚，她也不好意思承认啃了人家屁股。
李砚哑然失笑，对她能做出这种事也毫不意外。
不知是何种心理在作祟，他一反沉默寡言的常态，试探着用不经意的语气出言讥讽：“然后对方流着鼻血说，你成功地引起了他……他的注意？”
“我没注意他注没注意。”常铮铮讪笑，“反正我都要走了，革命果实留给后来人吧。”
说着，她闪亮的眼神又缓缓黯淡下去，李砚便明白了，她在这次公开对抗赛上的表现并不好，没能获得留在大曜俱乐部的机会。他心中有一些惋惜，也有一些不忿，明明她篮球打得那么好，单挑男生都能占尽上风，为什么不能留在大曜女篮效力？他不明白的是，每一位运动员都需要长期持续的苦练，而常铮铮由于母亲发病导致两年篮球比赛和锻炼间断，现在她的体能、球感都无法适应赛场节奏，等于回到起点，一切从零开始。
尽管被大曜拒之门外，但她不屈不挠的面孔上仿佛写着“决不放弃梦想”几个字。
李砚低下头，闷声不响，一口一口啃完手里的牛肋骨。
“这才乖，瞧你瘦的，多吃点肉！”
常铮铮慈眉善目地瞧着他吃饭的样子，像长者心疼儿孙似的，越看心里越喜欢，又愤愤不平想起他那个不讲道理的母亲来：“20岁的男孩毛都没长齐呢，你妈着急给你拉什么皮条？你啊，就知道闷头学习，也不花点心思摆平你妈。你摆不平她，迟早就会妥协，迟早会像怨妇似的，一辈子什么都没争取，还总觉得别人辜负自己。”
李砚叹了口气，扯了张纸擦手：“太难了，跟我妈交流，真比写十页纸题解都难——试问，谁能跟一个十句话里至少八句是以死相逼的亡命之徒讲道理？”
“亡命之徒？这什么话？你跟自己亲妈还能有杀父之仇？”
“没有仇，全是怨。”李砚又叹了一口气，心里颇不宁静，索性在她面前将烦心事一古脑儿全倾吐出来：“平时忙着上课还好，一到节假日，我不回家我妈哭，回家我想哭。她婚姻不幸，又控制不了我爸，就把所有账都算我头上，声称是为了我才不离婚，因此我必须对她唯命是从，否则一言不合就闹自杀。我，一个20岁宅男，还没谈过恋爱，连初吻什么感觉都不知道，却被她催得好像我马上要绝经了似的。”
听闻“初吻”，常铮铮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李砚敏感地捕捉到了她探出舌尖、轻舐上唇的小动作，觉察出自己一时冲动说得冒昧，顿时涨红了脸。
常铮铮倒没多心，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咋呼：“哎，你刚才说话很流利啊，一个顿号都没有。”
“真、真的吗？”
李砚内心一紧张，又结巴起来。
他掩饰地将低下头使劲擦手，常铮铮趁其不备，飞快地从他的餐盘里捏了一片牛肉塞嘴里，随即正色说道：“令堂这一哭二闹三上吊，都是传统文化的糟粕，光拦着劝着没卵用，只会助长她的气焰！你得把话给她说明白，她死了对你没任何影响，而且你爸的财产正好都归小老婆，人家从此可以光明正大住她房子，睡她老公，还能往她骨灰里撒尿，在她灵堂K歌，坟头蹦迪，美滋滋！”
李砚翻了个白眼，这些浑话他可说不出口：“我爸连离婚都不敢提，我这点诉求算什么？”
常铮铮托腮作深沉状，点了点头：“这事你爸做得对，确实不能惹她，逼急了你妈一菜刀砍过去，别说离婚证，连死亡证也一块儿领了。”
想了想，她笑嘻嘻地补上一句：“要是按人物性格分配姓氏，你应该姓怂，我应该姓猛。”
李砚被她明里暗里损得无力招架，啼笑皆非，只好正色提醒：“猛小姐，性格直率本身是个优点，但直率到令别人感到不适，那就是缺点。”
常铮铮哈哈大笑，还想说什么，兜里手机响了。
来电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你好。”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粗糙浑厚的男子声音：“常铮铮吗？我是大曜篮球俱乐部的教练，郑梦笔。你现在离开江城了吗？”
“没有，我还没走。”
“那就好，明天上午七点半报到，记得空腹，先要做入队体检。”
“可是，孟大川……呃，孟教练说——”
“别管他说什么，他只负责一队，是我点名要你来二队试训的。”
“什么？大曜女篮还有二队？”常铮铮倏地站起来，嘴巴张得能杵进一只脚。李砚坐在对面，敏感地觉察到，她按着桌面的那只手正在微微颤抖，脸上似笑非笑，表情十分梦幻，好像没买彩票却中了大奖似的再三追问：“真的？真的吗？”
“有什么疑问，以后再当面讨论，我还要通知别人，先挂了。”
常铮铮放下手机，还有点难以置信：“从来没听说大曜女篮有二队，我是不是碰上骗子了？”
李砚一哂：“骗你什么？你有钱吗？骗你那四口袋杠铃？”
常铮铮觉得有理，十分怅然：“那他们这是在干啥？下午孟教练才撵我滚蛋，晚上郑教练又喊我回去试训，一队和二队的领导们做决定之前，就不能先互相商量一下吗？这是拿我当猴儿耍呢？”
李砚又是一哂：“你太高估自己了，耍猴还得给几个果子，猴儿比你强多了！”
常铮铮驳无可驳，好一阵哑口呒言。
李砚扳回一城，心中好不得意，有种“一雨洗天青”的畅快感，虽然亲妈强势逼婚仍然是横亘在前、难以逾越的障碍，但他此刻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吃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