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老街
又在家闷了几天，期间外面一直在下着小雨，气温总算降了些下来。窗外的叶子慢慢有了要变黄的迹象，秋天总算正式地来了。
因为要考试，林抒临时抱佛脚，趁这几天刷了不少题。毕竟她还不想输给余念，不，是余孽。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用得太猛了，上课前一天，林抒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备着的那些笔全都给用完了。
题还是得继续做的。林抒抬头看了眼窗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外面久违地出了太阳，虽然不大，但也能出去了。
林抒赶紧换了身衣服，本想就近在小区外面文具店买点就回来，可又突然想到李柔之前跟她提过的那家店。
花田街街口。
外面是难得的好天气，今天是难得的假期，而她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
林抒想了片刻，又回房间拿上公交卡出去了。
小区门口就有公交站，虽然这里是老小区，离市中心又有些距离，但因为近两年周边发展起来，所以交通还算得上便利。她没等几分钟，就等到了要坐的那辆车。
花田街存在已有多年了，虽然靠近市区，但听说这些年都没有被拆开翻修，里面依旧保留着许多老式自建楼。里面的具体模样她也记不清了，只能隐隐记得自己家房子的模样，以及楼下小花园里的基本布局。
公交车一路行着，途经的景观建筑飞快向后跑。林抒对着窗外看了好久，总算听到广播里一成不变的女声开始播报：下一站，花田街北街口，请要下车的乘客带好物品，准备下车。
车子在路边的公交站停下，林抒抓着扶手下车，往左看去，那里就是她熟悉的那条老街。
如李柔所言，街口确实开了一家不大的文具店，店里装修还很新，应该是刚开业没多久。从门口看进去，里面有不少女孩子正站在货架前挑挑拣拣，看起来生意确实好。
林抒理了理自己要买的东西，随后大步走了进去。
*
难得的晴天，余念做完作业，转头给罗田打了个电话。
“出来打球吗？”余念问道。
罗田一听到打球就来劲。因为下雨，他被迫在家呆了好几天，每天都要聆听父母的精神洗礼。好容易来了个晴天，不出来才怪。
他迫不及待地跑进房间打算换衣服，又问道：“走啊，去哪打？”
“我隔壁小区那篮球场吧，”余念应道，“那里应该没人。”
“得嘞，等我十分钟。”罗田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飞速挂了电话就开始换衣服。
余念倒没他这么兴奋，而且离得近。他慢悠悠换了衣服，还顺便拿了个苹果啃起来，之后才抱着球打算过去。
院子里，余妈妈正打算趁太阳出来晒一下被子，豆豆则一个人蹲在角落玩。见余念下来，余妈妈便问道：“又要去打球吗？”
“嗯，一会就回来，”余念答道。
豆豆屁颠屁颠跟了上来，含糊不清地喊道：“阿念，我也去打球。”
“你打什么球，”余念半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乖乖在家，等哥哥回来给你买小饼干。”
说罢，余念继续抱着球往外走，还不忘喊道：“妈，我走了。”
他前脚刚走，豆豆后脚就跑了出来。余妈妈还在专心晒着被子，没注意到小孩那边没了动静。
她原本想跟着余念的，可转头又看见另一端有几个小哥哥小姐姐正聚在一起吃冰棍，她想了想，还是冲着冰棍跑过去了。
几个孩子见有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孩跑了过来，下意识就将冰棍往身后藏。豆豆赶紧跑过去，拍着手喊道：“冰冰！”
“不给！”站在她正前面的小姑娘身子一偏，转身就要走。剩下的几个小孩见状，便纷纷跟了上去。
*
林抒从文具店出来时，正好看见几个小孩拿着冰棍往外走，每个人都吃得一脸满足。
她笑了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会和余念一起在这个街口偷吃冰棍，生怕被妈妈发现，吃完才敢跑回家。
她朝老街里面看了看，不远处站着几个穿着小脚裤豆豆鞋的社会青年，几个人都剃着屎黄色飞机头，手里捏着烟吞云吐雾。林抒嘴角抽了抽，她有一阵子没见到这种搭配了。
再往里看，一个身穿白色小裙子的小孩儿正往外面跑来，身边却没见到大人的影子。
小孩身上肉嘟嘟的，头顶还扎着一只小揪揪，跑起来磕磕绊绊的，像是随时都能摔过去。
那几个社会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其中有一个捏着烟朝她走过去，轻轻扯了扯她头顶的那只揪揪。小孩却并不害怕，反而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几个“特别”的人。
林抒赶紧走了进去，周围迅速被呛人的烟味包围。她厌恶地摆了摆手，咳了好几声，但还是在小孩旁边蹲了下来。
几个青年见她过来，以为她是姐姐，没站一会便翻身骑上闪着彩灯的摩托车走开了。
车子速度不快，声音却能震得人浑身难受。
林抒皱着的眉头一直等那声音远了才慢慢舒展开。她蹲下身子，拉着小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看着她却并不害怕，清楚地答道：“我叫豆豆。”
“豆豆，”林抒点点头，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妈妈呢？”
豆豆低头，似乎在思考，随后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房子。
房子对面，便是她家。
那这小孩——
一路跟着豆豆走到房子面前，林抒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围着围裙晒被子。院子里阳光正好，四周都多少种了些花草。豆豆见到妈妈，拉着林抒的手说道：“妈妈在那。”
女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她们。林抒见到她的正脸，她真的太熟悉了。
“豆豆？”女人这才知道她不在院子里，赶紧迎上来抱她，问道：“你跑去哪了？这个姐姐又是谁？”
没等豆豆说话，女人突然听到头顶的女孩开口说道：“周姨……我是林抒。”
“林抒？”周姨手中一顿，随后缓缓站起身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最后笑了起来，“你是小抒？都长这么大啦。”
她一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又问道：“哎呀，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学期刚转回来，”林抒答道，又指了指豆豆，“今天过来买东西，正好看见豆豆一个人在外面，没想到是妹妹。”
提到了豆豆，周萍赶紧拉着女儿介绍道：“豆豆，这个是阿抒姐姐。”
“阿抒，”豆豆学她妈妈叫道。
林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周姨，豆豆几岁了？”
“快三岁了，”周萍回答到，又问：“你妈妈回来没有啊？”
“没有，”林抒摇摇头，“她在青城上班，暂时回不来。”
提到妈妈，周萍叹了口气，“也是，她一个人不容易。”
林抒看了眼身后的房子，嘴角轻勾了勾，扯出一个不大像样的笑。她看了看院子，又问道：“那……余念他在家吗？”
隔了这么多年，今天既然来了，她总是想再见一见自己小时候这个玩伴的。
却没想到周萍摇摇头，说道：“真不巧，小念刚出去。”说罢，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一会就回来了，要不你进来玩，晚上在这吃饭。”
看来今天来得时候不好。林抒摇摇头，说道：“不了，外婆还在家等我呢，我下次再来玩。”
“那也行，”周萍有些失落。对于林抒，这孩子从小就可怜，所以她一直都把她当亲女儿来看待，这会邀请她吃晚饭也是真心的。她拉了拉豆豆的手，说道：“那你下次一定要过来，如果妈妈回来了也让她来玩。”
“好。”林抒点点头，拎着装满文具的袋子转身离开。走到街口时，她又回了头，看见自家房子的屋檐隐藏在一片绿色之中。
院子里的树都长这么高了啊。
因为要考试，林抒临时抱佛脚，趁这几天刷了不少题。毕竟她还不想输给余念，不，是余孽。
可能是因为这段时间用得太猛了，上课前一天，林抒突然发现自己之前备着的那些笔全都给用完了。
题还是得继续做的。林抒抬头看了眼窗外，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外面久违地出了太阳，虽然不大，但也能出去了。
林抒赶紧换了身衣服，本想就近在小区外面文具店买点就回来，可又突然想到李柔之前跟她提过的那家店。
花田街街口。
外面是难得的好天气，今天是难得的假期，而她的脚也好的差不多了……
林抒想了片刻，又回房间拿上公交卡出去了。
小区门口就有公交站，虽然这里是老小区，离市中心又有些距离，但因为近两年周边发展起来，所以交通还算得上便利。她没等几分钟，就等到了要坐的那辆车。
花田街存在已有多年了，虽然靠近市区，但听说这些年都没有被拆开翻修，里面依旧保留着许多老式自建楼。里面的具体模样她也记不清了，只能隐隐记得自己家房子的模样，以及楼下小花园里的基本布局。
公交车一路行着，途经的景观建筑飞快向后跑。林抒对着窗外看了好久，总算听到广播里一成不变的女声开始播报：下一站，花田街北街口，请要下车的乘客带好物品，准备下车。
车子在路边的公交站停下，林抒抓着扶手下车，往左看去，那里就是她熟悉的那条老街。
如李柔所言，街口确实开了一家不大的文具店，店里装修还很新，应该是刚开业没多久。从门口看进去，里面有不少女孩子正站在货架前挑挑拣拣，看起来生意确实好。
林抒理了理自己要买的东西，随后大步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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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的晴天，余念做完作业，转头给罗田打了个电话。
“出来打球吗？”余念问道。
罗田一听到打球就来劲。因为下雨，他被迫在家呆了好几天，每天都要聆听父母的精神洗礼。好容易来了个晴天，不出来才怪。
他迫不及待地跑进房间打算换衣服，又问道：“走啊，去哪打？”
“我隔壁小区那篮球场吧，”余念应道，“那里应该没人。”
“得嘞，等我十分钟。”罗田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飞速挂了电话就开始换衣服。
余念倒没他这么兴奋，而且离得近。他慢悠悠换了衣服，还顺便拿了个苹果啃起来，之后才抱着球打算过去。
院子里，余妈妈正打算趁太阳出来晒一下被子，豆豆则一个人蹲在角落玩。见余念下来，余妈妈便问道：“又要去打球吗？”
“嗯，一会就回来，”余念答道。
豆豆屁颠屁颠跟了上来，含糊不清地喊道：“阿念，我也去打球。”
“你打什么球，”余念半蹲下身子摸了摸她的头，“乖乖在家，等哥哥回来给你买小饼干。”
说罢，余念继续抱着球往外走，还不忘喊道：“妈，我走了。”
他前脚刚走，豆豆后脚就跑了出来。余妈妈还在专心晒着被子，没注意到小孩那边没了动静。
她原本想跟着余念的，可转头又看见另一端有几个小哥哥小姐姐正聚在一起吃冰棍，她想了想，还是冲着冰棍跑过去了。
几个孩子见有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孩跑了过来，下意识就将冰棍往身后藏。豆豆赶紧跑过去，拍着手喊道：“冰冰！”
“不给！”站在她正前面的小姑娘身子一偏，转身就要走。剩下的几个小孩见状，便纷纷跟了上去。
*
林抒从文具店出来时，正好看见几个小孩拿着冰棍往外走，每个人都吃得一脸满足。
她笑了笑，想起自己小时候也会和余念一起在这个街口偷吃冰棍，生怕被妈妈发现，吃完才敢跑回家。
她朝老街里面看了看，不远处站着几个穿着小脚裤豆豆鞋的社会青年，几个人都剃着屎黄色飞机头，手里捏着烟吞云吐雾。林抒嘴角抽了抽，她有一阵子没见到这种搭配了。
再往里看，一个身穿白色小裙子的小孩儿正往外面跑来，身边却没见到大人的影子。
小孩身上肉嘟嘟的，头顶还扎着一只小揪揪，跑起来磕磕绊绊的，像是随时都能摔过去。
那几个社会青年似乎也注意到了她，其中有一个捏着烟朝她走过去，轻轻扯了扯她头顶的那只揪揪。小孩却并不害怕，反而睁着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眼前这几个“特别”的人。
林抒赶紧走了进去，周围迅速被呛人的烟味包围。她厌恶地摆了摆手，咳了好几声，但还是在小孩旁边蹲了下来。
几个青年见她过来，以为她是姐姐，没站一会便翻身骑上闪着彩灯的摩托车走开了。
车子速度不快，声音却能震得人浑身难受。
林抒皱着的眉头一直等那声音远了才慢慢舒展开。她蹲下身子，拉着小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看着她却并不害怕，清楚地答道：“我叫豆豆。”
“豆豆，”林抒点点头，又问道：“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妈妈呢？”
豆豆低头，似乎在思考，随后便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座房子。
房子对面，便是她家。
那这小孩——
一路跟着豆豆走到房子面前，林抒看见一个中年妇女正围着围裙晒被子。院子里阳光正好，四周都多少种了些花草。豆豆见到妈妈，拉着林抒的手说道：“妈妈在那。”
女人听到声音，回过头来看她们。林抒见到她的正脸，她真的太熟悉了。
“豆豆？”女人这才知道她不在院子里，赶紧迎上来抱她，问道：“你跑去哪了？这个姐姐又是谁？”
没等豆豆说话，女人突然听到头顶的女孩开口说道：“周姨……我是林抒。”
“林抒？”周姨手中一顿，随后缓缓站起身来，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孩，最后笑了起来，“你是小抒？都长这么大啦。”
她一双手在围裙上擦着，又问道：“哎呀，都过了这么多年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学期刚转回来，”林抒答道，又指了指豆豆，“今天过来买东西，正好看见豆豆一个人在外面，没想到是妹妹。”
提到了豆豆，周萍赶紧拉着女儿介绍道：“豆豆，这个是阿抒姐姐。”
“阿抒，”豆豆学她妈妈叫道。
林抒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问道：“周姨，豆豆几岁了？”
“快三岁了，”周萍回答到，又问：“你妈妈回来没有啊？”
“没有，”林抒摇摇头，“她在青城上班，暂时回不来。”
提到妈妈，周萍叹了口气，“也是，她一个人不容易。”
林抒看了眼身后的房子，嘴角轻勾了勾，扯出一个不大像样的笑。她看了看院子，又问道：“那……余念他在家吗？”
隔了这么多年，今天既然来了，她总是想再见一见自己小时候这个玩伴的。
却没想到周萍摇摇头，说道：“真不巧，小念刚出去。”说罢，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他一会就回来了，要不你进来玩，晚上在这吃饭。”
看来今天来得时候不好。林抒摇摇头，说道：“不了，外婆还在家等我呢，我下次再来玩。”
“那也行，”周萍有些失落。对于林抒，这孩子从小就可怜，所以她一直都把她当亲女儿来看待，这会邀请她吃晚饭也是真心的。她拉了拉豆豆的手，说道：“那你下次一定要过来，如果妈妈回来了也让她来玩。”
“好。”林抒点点头，拎着装满文具的袋子转身离开。走到街口时，她又回了头，看见自家房子的屋檐隐藏在一片绿色之中。
院子里的树都长这么高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