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污点
第二天一早，学生们又唉声叹气地回了学校，准备再次迎接每天都一样的循环生活。
刚到教室，林抒就被后面的李柔给吓到了。她穿回了校服，头发规矩绑好，眼圈下却多了两抹乌黑，颜色如果再深一点就是只活生生的国宝了。
“你这是什么情况？”林抒在位置上坐下，凑近她的脸问道。
见到她来了，李柔双手交叠，直接在桌上趴下来，张嘴就开始了抱怨模式：“我这几天玩得太疯了，作息颠倒，最后几天才想起要考试的事情，就只能又熬了好几个大通宵复习，我真的好累啊……”
巴拉巴拉一大堆，林抒觉得要不是因为预备铃响了，她还能继续说下去。
老胡准点抱着教科书走了进来，看起来很精神，和身后李柔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截然相反。
他放下书，先是环顾了一圈教室，发现有不少小鸡崽子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便拿书拍了拍铁质讲台桌，随后喊道：“都醒醒啊，假已经放完了。”
“吓我一跳，”李柔小声说道，她刚趴桌子上眯过去，老胡这一拍一喊的，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讲台上的老胡当然听不见他们的低声抱怨，要听见了也只能是一群蜜蜂的嗡嗡声。他一边翻着课本，又继续说道：“国庆假之后就基本没有假期了。明天就要开始本学期第二场大考，上次我们班平均分就比隔壁四班高——”
“我的意思，你们懂吗？”
“懂。”台下一片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却一点激情都没有。
老胡开始犯老毛病。他提高了声音，又问一遍：“懂了没！”
像是带着一种威胁意味。
这下大家不仅懂了，还懂得透透彻彻的，齐齐喊道：“懂！”
听到这回答，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始讲起课来。
好容易挨到下课，李柔课本都没来得及收，倒头就睡。林抒则继续准备着下一节数学课的内容，却听到一阵敲门声，很轻，却清晰。
林抒抬头，正好看见靠在门口一脸淡笑的余念。
“干嘛，”林抒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
“这个，”余念在口袋里抽出一条白色的东西，“不想要了？”
是她的耳机。林抒还是坐在位置上没动，伸手说道：“给我。”
“懒死你算了，”余念慢悠悠走近，把耳机放到她手心，又看到她桌上铺着的数学题，笑道：“还挺勤奋。”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前后两句话似乎有点矛盾。
算了，就当她没发现。
“是吗，”林抒将耳机收到袋子里去，低头继续做题，还不忘补了一句：“所以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林抒笔尖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输给我，满足我要求的准备。”
“你别高兴得太早，”余念挑了挑眉，不服输地说道：“谁该做准备还不一定呢。”
说罢，他转身出去，预备铃声正好响起。
*
最后一场数学考完，林抒站在走廊上翻着数学习题册。
“小抒，考得怎么样？”李柔从后面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李柔这次的考场在楼上，考完后便第一时间下来找她了。
“一般，”林抒答道，脸色却并不像上次那样轻松。她沉默了几秒，又说道：“填空题有点难。”
李柔也不敢吭声，在她看来，难的岂止是那几个填空题……
饭后，晚自习照常进行。
早就过了秋分，白天眼见着就端了起来。太阳更早落下西山，不过吃了顿饭的功夫，天色就开始慢慢暗下来了。
林抒踩着灯光回到教室，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在晚饭前特地去找了方虔对答案，发现自己有好几道题答案都不能跟他对上。虽然方虔表示有可能是他自己做错了，但林抒还是有预感，这回数学可能不会太好。
之后一整晚，林抒都没怎么说过话，一直在低头做题。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李柔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也识趣地没再去打扰她。
*
一中老师改卷效率很快，三天后，成绩表就整整齐齐地贴在了布告栏上。
依旧是在第一节课下课，林抒这回却不像上次那样淡定了，下课后第一时间便出了教室赶过去。好在三班教室离布告栏近些，她过去时人还不多。
这回她直接就从第一张表格开始找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跌出三十名开外吧？
手指从下往上数着，旁边又多了只骨感的手，手指细长。林抒顿了顿，抬头看到身旁高大的身影，一下将她搞得更紧张了。
却没想到第一个看到的是林抒的名字，排在“19”旁边。余念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上滑，林抒的目光便跟着他一起走，最后在“13”这一栏停了下来。
余念，13名。林抒，19名。
他赢了。
“赢了，”余念开心地捏着拳头低声说了一句，却发觉到旁边林抒正抬头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了。
后背上好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明明还是初秋，他怎么突然就觉得有点冷了？
“啊，那什么……”余念赶紧别过头不再看她。周围来看的人越来越多，将他们俩团团围在里面，有人在低声催促他们离开。
还没等他继续开口，林抒低声说道：“走吧。”
两人又从人群里挤出来，旁边的走廊宽敞多了。秋风吹过外边的树，带来一阵沙沙声。余念跟在林抒后面走着，却没想到她突然停了下来，害得他差点撞了上去。
幸好及时刹住了脚步。
林抒转过头来，见他突然走这么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手指关节轻刮了刮鼻头，又抬头看他，说道：“我输了。”
明明是认输的话，却是一脸不愿承认的表情。
“嗯，”余念见她眼神没了刚才那样的冷冽，便歪着头笑了笑，“你现在欠我一个要求了。”
她点了点头，问道：“说吧，想干什么？”
余念摸着脖颈想了会，最后朝她一笑：“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
“行，”林抒点点头，突然又抬头看着他，说道：“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大污点。”
“第二大？”余念眉头微皱，问道：“那第一大是什么？”
却没想到林抒冷笑一声，“碰见你。”……
他就不该问的。
林抒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打算要走。可没走几步，她听到身后余念又问道：“你应该脚好了吧？”
“好了，”林抒应到。提到脚，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他：“上次你不是说，要补偿我，教我做题？”
余念怔了怔，好像确实有，便点了头。
“好，那以后就拜托你了，”林抒嘴角终于扬了些，又加重语气喊道：“余老师。”
说罢，她便回头进了教室。
“余老师”站在原地，一下还没缓过来。
等会——
不是他来找林抒提要求吗，怎么又变成他被要求了？
刚到教室，林抒就被后面的李柔给吓到了。她穿回了校服，头发规矩绑好，眼圈下却多了两抹乌黑，颜色如果再深一点就是只活生生的国宝了。
“你这是什么情况？”林抒在位置上坐下，凑近她的脸问道。
见到她来了，李柔双手交叠，直接在桌上趴下来，张嘴就开始了抱怨模式：“我这几天玩得太疯了，作息颠倒，最后几天才想起要考试的事情，就只能又熬了好几个大通宵复习，我真的好累啊……”
巴拉巴拉一大堆，林抒觉得要不是因为预备铃响了，她还能继续说下去。
老胡准点抱着教科书走了进来，看起来很精神，和身后李柔那半死不活的模样截然相反。
他放下书，先是环顾了一圈教室，发现有不少小鸡崽子看起来都没什么精神，便拿书拍了拍铁质讲台桌，随后喊道：“都醒醒啊，假已经放完了。”
“吓我一跳，”李柔小声说道，她刚趴桌子上眯过去，老胡这一拍一喊的，差点要了她半条命。
讲台上的老胡当然听不见他们的低声抱怨，要听见了也只能是一群蜜蜂的嗡嗡声。他一边翻着课本，又继续说道：“国庆假之后就基本没有假期了。明天就要开始本学期第二场大考，上次我们班平均分就比隔壁四班高——”
“我的意思，你们懂吗？”
“懂。”台下一片此起彼伏的回应声，却一点激情都没有。
老胡开始犯老毛病。他提高了声音，又问一遍：“懂了没！”
像是带着一种威胁意味。
这下大家不仅懂了，还懂得透透彻彻的，齐齐喊道：“懂！”
听到这回答，他才心满意足地开始讲起课来。
好容易挨到下课，李柔课本都没来得及收，倒头就睡。林抒则继续准备着下一节数学课的内容，却听到一阵敲门声，很轻，却清晰。
林抒抬头，正好看见靠在门口一脸淡笑的余念。
“干嘛，”林抒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继续看书。
“这个，”余念在口袋里抽出一条白色的东西，“不想要了？”
是她的耳机。林抒还是坐在位置上没动，伸手说道：“给我。”
“懒死你算了，”余念慢悠悠走近，把耳机放到她手心，又看到她桌上铺着的数学题，笑道：“还挺勤奋。”
说完，他才发现自己前后两句话似乎有点矛盾。
算了，就当她没发现。
“是吗，”林抒将耳机收到袋子里去，低头继续做题，还不忘补了一句：“所以你要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林抒笔尖顿了顿，抬头看他一眼，“输给我，满足我要求的准备。”
“你别高兴得太早，”余念挑了挑眉，不服输地说道：“谁该做准备还不一定呢。”
说罢，他转身出去，预备铃声正好响起。
*
最后一场数学考完，林抒站在走廊上翻着数学习题册。
“小抒，考得怎么样？”李柔从后面走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李柔这次的考场在楼上，考完后便第一时间下来找她了。
“一般，”林抒答道，脸色却并不像上次那样轻松。她沉默了几秒，又说道：“填空题有点难。”
李柔也不敢吭声，在她看来，难的岂止是那几个填空题……
饭后，晚自习照常进行。
早就过了秋分，白天眼见着就端了起来。太阳更早落下西山，不过吃了顿饭的功夫，天色就开始慢慢暗下来了。
林抒踩着灯光回到教室，总觉得有些不安。
她在晚饭前特地去找了方虔对答案，发现自己有好几道题答案都不能跟他对上。虽然方虔表示有可能是他自己做错了，但林抒还是有预感，这回数学可能不会太好。
之后一整晚，林抒都没怎么说过话，一直在低头做题。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李柔还是察觉到了她的不对劲，但也识趣地没再去打扰她。
*
一中老师改卷效率很快，三天后，成绩表就整整齐齐地贴在了布告栏上。
依旧是在第一节课下课，林抒这回却不像上次那样淡定了，下课后第一时间便出了教室赶过去。好在三班教室离布告栏近些，她过去时人还不多。
这回她直接就从第一张表格开始找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跌出三十名开外吧？
手指从下往上数着，旁边又多了只骨感的手，手指细长。林抒顿了顿，抬头看到身旁高大的身影，一下将她搞得更紧张了。
却没想到第一个看到的是林抒的名字，排在“19”旁边。余念低头看了她一眼，又继续往上滑，林抒的目光便跟着他一起走，最后在“13”这一栏停了下来。
余念，13名。林抒，19名。
他赢了。
“赢了，”余念开心地捏着拳头低声说了一句，却发觉到旁边林抒正抬头看着自己，两人的视线正好对上了。
后背上好像起了一阵鸡皮疙瘩，明明还是初秋，他怎么突然就觉得有点冷了？
“啊，那什么……”余念赶紧别过头不再看她。周围来看的人越来越多，将他们俩团团围在里面，有人在低声催促他们离开。
还没等他继续开口，林抒低声说道：“走吧。”
两人又从人群里挤出来，旁边的走廊宽敞多了。秋风吹过外边的树，带来一阵沙沙声。余念跟在林抒后面走着，却没想到她突然停了下来，害得他差点撞了上去。
幸好及时刹住了脚步。
林抒转过头来，见他突然走这么近赶紧往后退了几步，手指关节轻刮了刮鼻头，又抬头看他，说道：“我输了。”
明明是认输的话，却是一脸不愿承认的表情。
“嗯，”余念见她眼神没了刚才那样的冷冽，便歪着头笑了笑，“你现在欠我一个要求了。”
她点了点头，问道：“说吧，想干什么？”
余念摸着脖颈想了会，最后朝她一笑：“我还没想好，以后想好了再告诉你。”
“行，”林抒点点头，突然又抬头看着他，说道：“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二大污点。”
“第二大？”余念眉头微皱，问道：“那第一大是什么？”
却没想到林抒冷笑一声，“碰见你。”……
他就不该问的。
林抒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打算要走。可没走几步，她听到身后余念又问道：“你应该脚好了吧？”
“好了，”林抒应到。提到脚，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转过身问他：“上次你不是说，要补偿我，教我做题？”
余念怔了怔，好像确实有，便点了头。
“好，那以后就拜托你了，”林抒嘴角终于扬了些，又加重语气喊道：“余老师。”
说罢，她便回头进了教室。
“余老师”站在原地，一下还没缓过来。
等会——
不是他来找林抒提要求吗，怎么又变成他被要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