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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明天的太阳
    陈一舟实在挤不出任何好看的表情,便只能淡淡地看着黑脸的沈苑杰了。

    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看你能怎么着。陈一舟刚想完这句话,沈苑杰就开口了:“陈一舟。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报告沈监,我不知道。”这个是真不知道啊。她陈一舟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

    “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难道一点都感觉不到吗?”

    陈一舟一愣,心里本能地排斥这个话题,尤其是在上班的时候谈论这些。她下意识地提醒:“报告沈监,这里是办公室,不适合谈私人问题。”

    “是吗?”沈苑杰突然呵呵地笑了几声,这在陈一舟和偶然经过不小心听到墙角的人心里,无异于是放了一枚具有极大威慑力的炸弹。陈一舟也没想到,自己会遇到一个笑起来比不笑更让人胆战心惊的人。

    他看了看陈一舟,忽然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很快走了出去,快得陈一舟只来得及看到他孤傲决绝的背影一角。

    她突然又觉得自己或许该有一次与他好好谈谈话才是。只要一次,应该就够了吧。

    可是,沈苑杰反复无常的性子实在让人很难静下来说话,陈一舟哪一次见到他,不是在被惩罚,就是在去被惩罚的路上呢?她都不知道自己好好地怎么就犯了什么错。

    是不是欺负她,感觉很好玩?不行,改明儿她得跟沈奕年好好从侧面旁敲侧击下关于沈苑杰的事情,不然,随时可能有被逼疯的风险。不是她,就是他。

    陈一舟打定主意后,暂时把这事儿抛在脑后。

    她想了想,决定发个信息给张司泊:你在做什么呢?晚上要一起吃饭吗?

    手腾在发送键上方,可是怎么都按不下去,她只好把后面一句删了。然后,一不小心把前面的那句也删掉了几个字,停了会儿,干脆全删了,把手机放在桌面上,屏幕向下。

    如此翻了两页资料,感觉字面上飘出来的全是张司泊的脸,心里如五猫抓心,又把手机翻转过来,写:你在做什么呢?晚上有空吗?

    写完一看,她又想把后面一句话删了,觉得女孩子还是矜持一些比较好。可是,正要删,手指却徒然一抖,一下子点在了发送键上。

    叮。

    信息发过去了。

    陈一舟盯了半晌,突然一副不小心把表白书发给了老师的表情,吓得把手机丢在抽屉里,紧紧锁住,然后头也不回地往晚会布置现场走。

    一颗心七上八下,浮浮沉沉。

    没想到,她一走过去,罗珂就迎了上来,满面担忧地问:“陈队,胡音呢?她有没有怎么样?”

    “人没事。只是被通报批评了。现在,应该在忙别的事吧。”陈一舟掂量着能说出的话,怕一不小心把胡音没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陈队不用瞒我,我知道她现在是在医院。”

    陈一舟呆了下,没料到他们之间已经是如此知根知底的情况了。反观自己和张司泊,嗯,虽然很慢,也算是一点一点在走着吧,急不来。

    “罗珂。”陈一舟庄重了神色,对他说:“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问你。”

    “是。陈队请讲。”

    “你的小品,是以张司泊为原型改编的吧。”她说的是肯定句。

    罗珂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是,不过陈队怎么知道?我以为,他没有一个朋友,不会有人知道这个故事的原型是他,所以,也不会传到他那里。”

    “你别管我是怎么认识他的?”陈一舟说,“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不是真的悔改了,决定再不骗人?”

    “是!”他回答的自信满满,很笃定。

    “可以。”陈一舟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道:“我信你一回。虽然,我的相信对你的刑期,对你的人,对你的人生也许没有任何的帮助,可我仍旧希望你能遵守约定。我不允许,你伤害到张司泊和胡音。”

    “好。”罗珂也同样认认真真地答。

    陈一舟看着他的脸面,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他那日对他的印象,突然笑道:“这回,是终于有点人模人样了。”

    见他眼里仍有担心,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说:“胡音没有你想得那么脆弱。”

    他说:“我知道。可是,我还是恨自己不能陪在她身边。这跟她自身的坚强脆弱没有关系。”

    陈一舟被他眼里的情深震撼了下,“那你就好好接受改造吧,争取早日减刑,然后堂堂正正地站到胡音身边去。”

    “嗯。陈队,我先去忙活了。如果有机会,我可以给陈队说几句关于张司泊的事情。陈队对张司泊,也要有很多的耐心。加油。”他说完,跑回了犯人群中,开始搬搬抬抬地忙碌起来。

    陈一舟在心里面默默回了一句:我会的。

    收监的哨声响了。

    陈一舟起身往办公室走,她在胡音和罗珂的爱情里汲取了些许力量,往回走的身影里都多了几分勇气。

    不管他回没回信息,去看一眼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她坐在桌子前面,深吸一口气,然后把手机拿出来,轻轻点了一下。手机桌面干干净净的,除了那个可爱的动漫警察外,只有时间和日期。

    张司泊没有回信息。

    陈一舟有些难过,不过很快地又振作起来,毕竟,张司泊可能是在在工作期间,可能忘了带手机出门,也可能是不知道怎么回信息呢。等她回去看看具体怎么一回事,就知道是为什么了。

    她这样想着,手脚麻利地收拾了东西出门。

    郭壁微最近很少出门约会,与沈奕年的关系如同水火,不如给她买点爱吃的糖炒板栗。小萌萌这会儿估计在家写作业,也可以给他送一小袋去。

    陈一舟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一边勾头勾脑地在街上寻找糖炒板栗。

    谁知道,天公不作美,等她从板栗店出来没多远时,天空竟然下起了小雨。一张巨大的透明的水网,网住了城市上空。她往前走了几步,退回了一家写着“旺铺转让”的店门口。她暗道:什么鬼,这天气预报一点儿也不准。

    她吹着冷风,看了会屋檐串成一条条线的珠帘,伸出手去,接了几滴冰凉的水珠子在掌心,啪嗒啪地响。不知怎地,她突然觉得这个场景莫名地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对了,张司泊!下雨天,他的腿会不会更疼?

    她焦急地冲到马路边上去拦车。

    张司泊他会不会是突然发病了,所以才没有回自己信息的呢?他会不会除了腿,还有哪里也疼?陈一舟不敢想下去了。她不断地朝的士挥着手,好容易,才拦到一辆车,直奔宏源!

    “司机大叔,麻烦你开快一点行不行?我真的很急啊。”陈一舟焦急地催促着。

    可那老大哥明显是个遵纪守法了一辈子的良民,他指着路边的牌子,暮气横秋地说:“限速40公里。”然后,继续在公路上匀速前进。

    陈一舟握着车门把手,忍着跳车的冲动。毕竟,她理性地发现自己就算跑得再快,也跑不赢这辆车。

    她沉默着,不再说话。

    司机大叔在后视镜里看她一眼,却开腔了,“小姑娘,你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日日赶到这边赶到那边的,又不是赶着投个好胎,急个什么劲呢?”

    “大概因为是年轻人吧。”陈一舟没好气地说。

    “呀,脾气还挺冲,是刚毕业吧?”

    “不是。”

    “小姑娘你的工资多吗?”

    陈一舟谨慎地看他一眼,不明白他好端端地怎么会问起自己的工资。不过,她嘴上还是说:“不多。去年的钱都交给父母建房子去了,今年的就存了一点点。”

    “呀,还是个孝顺的女孩嘛。比我家女儿好多了,毕业几年,只知道每月伸手跟我要钱,也不知道害臊。”

    陈一舟听到夸她,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陪着干笑,眼睛却看着车窗上冷冷扑打的雨水。

    司机大叔也似乎想她女儿的事情去了,没有再说话。

    陈一舟见车子到了宿舍楼下,立即付了钱,准备下车走人。

    司机大叔突然歪了身子,探头到副驾驶座位这边,在车窗内对着陈一舟的背影大喊:“小姑娘别灰心,不管怎样,明天的太阳照旧会升起的!”

    陈一舟被他突然的鼓励感动,说了声“谢谢”,就开始往张司泊的方向狂奔。几粒板栗从袋子里滚出来,陈一舟怕滑倒了人,跑出去一段路,又狠狠心倒回来,捡起板栗丢进垃圾桶里。

    她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站在张司泊门口使劲儿拍了几下胸脯,才开始敲门!

    “张司泊,你在里面吗?”

    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陈一舟再次敲门,声音比之前更大更急,“张司泊,你在不在里面?张司泊!”

    还是没有回应。

    他人会不会不在里面,还没回来呢?

    陈一舟想了想,把袋子往地上一堆,从包里掏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嘟——,嘟——

    陈一舟疑惑地把手机拿开,将耳朵贴在门上,隐隐的,听到里面传来嘟嘟的声音,有些遥远,模糊而又无比地清晰。

    张司泊没接电话。

    按理说,他应该没在屋内,即使再痛,起来接电话的力气总还是有的吧。可是,外头下着雨,他一个人在外面,如果发病了怎么办?天大地大,陈一舟要到哪里去找他?万一又有狗或者其他什么动物伤到了他怎么办?

    陈一舟越想越害怕,人一点一点滑落在地上,抱着膝盖,呜呜地啜泣起来。

    旁边的住户听到哭声,出来看了她几眼,劝了几句,进去了。

    陈一舟听到由远而近的脚步声,怕自己占了别人的道路,哭着往旁边挪了两步,头也不抬。

    “你怎么又哭了呢?”从陈一舟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了张司泊的声音。

    陈一舟打量了下曲着腿,脸上有些痛苦的张司泊,倏地站起来,惊喜过望地紧紧抱住他:“张司泊——”

    她低低地喊了一声,便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