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
“怎么感觉这个赵璐璐跟电视剧里一个样啊，阴阳怪气的。不知道苏总监跟她什么关系，看着倒像是来寻仇的？”
“谁知道，这年头十二三线的明星更爱耍排面。挣几个臭钱，把咱们当使唤下人了……”说话的是前台接待的露莎，一脸不屑，“还是咱们老板厉害，一句话就让那位乖乖跟着走了。”她也是在前面亲眼目睹陈森把人带去总裁办公室的人之一。
“老板说什么了？”众人好奇八卦。
露莎清了清嗓子，学陈森压低了声音：“赵小姐，请。”
“嘁……”一众倒嘘声，各自散了。
苏棠办公室的门没关，那对话就顺着飘了进来。她脸上褪了血色，半伏在桌上神情愈发复杂阴郁。原本在应酬的陈森怎么会突然回来的，她并不清楚，也没有心力追究，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赵璐璐最后那番话，那尖锐的笑刺得脑袋一阵一阵疼。
不，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赵璐璐一直都爱谎话，她在颠倒是非，她说的——不能听，不能信！！
即使苏棠强迫自己镇定，可止不住心底某处越来越不安。她望向对面落下卷帘遮得严丝缝合的办公室，赵璐璐……
“苏棠，本来这次班长竞选就你和董涛，也不知谁把我的名字报上去的，要不然还选个什么啊，直接正副不就定了。”
“苏棠，听说你爸妈是考古的，真的要去到古墓里么，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碰到稀奇古怪的……”
“你还真是只会死读书唉，这样有什么乐趣嘛，放学后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玩？”
“苏棠，我喜欢贺俊，你别跟我抢好不好？”
少年时的赵璐璐喋喋不休在她耳边说着，那时候她刚刚转到建中，赵璐璐为人热情，主动跟她做朋友，让她在离开原有的熟悉环境后感到十分温暖。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也是这个朋友在背地里各种造谣生事诋毁她，把她的家庭情况她的一切添油加醋传了出去，让她被同学们孤立，被老师误会，甚至跟同学交流作业都被扣上早恋的帽子……
从头到尾，把人当朋友的只有她一个。
“苏棠，从你转学过来我就很讨厌你这张虚伪面孔。装什么三好学生，明明是个神经质，还惯会用手段讨好人。他们跟你接触不深才会受你蒙蔽，多喜欢你。要知道你真实是个什么样的，谁还会喜欢你！”
不，我没有想要讨谁喜欢，我只是做好自己分内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上学了。家里出那么大的事，苏棠，你怎么还能一点事没有？”赵璐璐把她堵在厕所最里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口气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讨厌你爸爸，该不会是他死了你还觉得解脱吧？”
“你在胡说什么？！”苏棠声音尖锐，想推开赵璐璐，却反而被跟赵璐璐一块来的女同学围堵推倒在地。
她磕破了手，被瓷砖豁开了一道长口子，血汩汩而流。
“我早就觉得你是个怪胎，原来你不仅是，你还是个杀人……凶手！！”
不、不是——苏棠尖声反驳，可是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在赵璐璐脖子上的，等她想放开的时候却被赵璐璐反手攥着根本松不开……
“苏总监，苏总监？”闫晓玲的声音就好像从远处传来，才使得苏棠脱离过去桎梏，猛然惊醒。
苏棠眼圈微红，稍稍掩饰了下，“什么事？”
闫晓玲把做好的报表递上前，“这是你让我搜集的关于康达投资项目的调查资料。”她顿了一顿，又看向苏棠的面色，“苏总监你脸色不大好，是那位赵……”
苏棠一听那名字就打了个寒颤，总的来说是赵璐璐终结了她的初中时代。在那之后她被劝退，教导处大概是怕她危害校园，在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被舅舅舅妈接走了。从此彻底告别校园，同时也被烙上病态记号。
她对赵璐璐是深入骨髓的又恨又怕，“……有点头疼，没事。”
赵璐璐会把那事告诉陈森么？
苏棠脸色又白了一寸，快速从陈森那道门那收回了目光，“把下午约的客户资料给我，我吃过午饭直接过去。如果……有人找的话，让他电话联系。”
“……好。”
苏棠这一走，又给公司里添了不少话题度，毕竟苏棠之前没拉下卷帘，大家可是看到两个人争执的。只是瑞森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实在是好，没人能听到内情。
而此时在陈森的办公室里，气氛与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凝重阴郁。之前还咄咄逼人的赵璐璐一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站在陈森对面，有一丝惴惴然。
“阿森……”
“我不是跟你说过，如非必要，我不想我们两个之间牵扯到公司。”陈森扯了扯领带，他刚匆匆从外面赶回就看到她神情恶毒地盯着苏棠的模样，当即出面把人带了过来。
他颇有些头疼：“既然我们当初说好互不干涉对方工作自由，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阿森，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公司纠缠你！”赵璐璐脸色一白，急忙解释，“你也知道我上部戏总算有点起色，理财这方面，我何必舍近求远，所以才跑来的。后来在员工布告栏看到老同学，没想到一直联系不到的人居然就在你手底下做事……”
“老同学？”陈森狐疑。
“是啊，我和苏棠是初中同学。不过后来她因病退学，说起来我们只同窗过一年。”赵璐璐看着陈森因苏棠名字起的细微变化，心底像是被蚂蚁啃噬，掀起的巨浪快把自己淹没，却还是小心抑制着，“大家都是熟人，当然照顾老同学生意了，不过苏棠好像认为我对你有什么……”
陈森沉默不语，神色并无起伏，只是手局促握了握泄露一丝掩藏心绪。“是么？”
“阿森，我跟你在一起三年，这三年来别说你父母了，我连你朋友都很少见，你是不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我的存在，还是你……”
“这问题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陈森垂眸打断，“我父母在国外定居，不方便，而且你现在还活跃在娱乐圈，爆出交往传闻对你事业也会是个打击，这都是当初说好的。”
赵璐璐脸上浮起苦笑，当初……确实是当初说好的，可当初她也不知道后来的自己会变得这么贪心，她想要陈森，想得到陈森的全部。甚至连他一点点的忽视都让她的心像被扎透了一样。
“阿森，这对我并不公平。”女人的青春没有多少年，她并不是愿意拿自己的青春在名利场上豪赌的人。像陈森这样的反而让她觉得踏实，所以她打定主意要牢牢抓住陈森，甚至做好了为他退出娱乐圈的准备。但自从她对陈森透露过这一想法之后，她明显感觉到陈森对自己的疏离。
“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赵璐璐面露神伤，手搭在小腹上，那里曾孕育过一个小生命，“是因为我不小心掉了孩子么？我知道，我不应该在怀孕初期还去应酬，可是袁导的那个实在推不掉……”
“孩子的事过去就过去了。”陈森很不愿意提及，也有些不耐烦。就算那次没有流产，他也是打算说服赵璐璐拿掉孩子的。他不信女演员会自毁身价，两人在一起也是贪图享乐多一点。
赵璐璐错愕，直愣愣地盯着陈森。她想到了那天在翰庭看到的，也正是在那，她因为陈森不接自己电话气急回家摔了一跤，结果……孩子没了。她以为那是唯一可以留住陈森的筹码，却从没想过有可能孩子的父亲从没在意过他的存在。
“陈森，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赵璐璐说出这话的时候觉得喉头一股腥甜，像是咬破了那儿。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有了八九分的把握，她看到了那天陈森看向苏棠的眼神，心兀的抽紧。
陈森脸色一变，同时也发现了她怪异神情，想到她最近不大正常的情况，只得耐着性子再次解释，只不过显然赵璐璐并没听进去多少。
他略有些无奈：“如果你坚持己见，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你作无意义争论。其实我们早就该结束了，这次孩子的事情是个意外，但绝不是意外之喜，我们也不可能恢复以往的关系。你现在状态不好，我们换个时间再谈。”
“不——你就是爱上苏棠了！”赵璐璐崩溃，心里痛得像破了个窟窿，失去孩子，她不能再失去陈森！可偏偏，偏偏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苏棠，怎么是她，为什么又是她！
相比于赵璐璐的歇斯底里，陈森始终显得耐心异常，镇定地看着她絮叨发疯，仿佛是个局外人一样。这让赵璐璐觉得自己对于陈森来说真的无关紧要了，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抱着自己心疼自己，也正是这样，她的心越来越凉，像沉入冰窖里，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闹够了吗？”陈森冷淡问。
赵璐璐已经恢复点理智，冷静下来，她抓着陈森衣角的手被拂开，就那么怔怔看着，满面泪痕。
“身为公众人物，闹成这样不好看。擦擦吧。”
即便是这种时刻，他顾全自己的颜面，又何不是在顾全他自己的。赵璐璐觉得心冷，她有多爱陈森现在就有多痛苦，但凡付出爱意的那个就是爱情里最卑微的一个。
她没有接陈森递过来的纸巾，低垂脑袋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苏棠在你公司的时间不短，你应该清楚她有病，很严重的精神病！”
陈森皱眉，并不喜欢赵璐璐这种诋毁，所以他似警告地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赵璐璐看出他的维护之意，笑容惨淡，“你不知道，当年在A市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案，屋主夫妇都死了，现场血腥恐怖，只留下个13岁的孩子逃过一劫……就是苏棠。”
陈森的错愕敛去得快，转作深思。
“你以为我要说的是她见血就疯的毛病是么？不，早在案子发生之前，她就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还神经兮兮的，而且在案子过去两个月后她又复学了，她变得更古怪，遭逢巨变受打击是肯定，但苏棠，她表现得……很正常。”
“她仇视她爸爸，她跟我说过想活在没有他爸爸在的地方。当年那起案子跟她有很大关系，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差点被她掐死，这个事情你就是去查都能查到的！”
……
正午十二点，国道线上没几辆车，很快一辆红色RC几乎是以超跑的速度疾驰在路上。车子里，苏棠脸色惨白地抓着方向盘，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没有目的，只是将油门踩到底，用飞驰速度带来的生死极限感来麻痹自己。
赵璐璐毁了她的学生生涯，现在她恐怕要继续毁了自己事业。就像当初，不管她怎么解释自己并不是想要掐死赵璐璐，而是一时的情绪失控，但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更没有人相信赵璐璐会为了逼她退学而用这么恶毒的方法。
“如果不是你，你何必那么大的反应。苏棠，你父亲的死果然跟你有关，对么？”
苏棠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赵璐璐在她耳边说的，更是死死攥住了方向盘。像这么多年来刻意伪装成正常人生活的防线在赵璐璐的一再刺激攻击之下，全然崩坍，来告诉她，自己有多不正常。而这些不正常的来源，是关于……
嘭嘭——
在苏棠头痛欲裂之际，旁侧好像传来敲击玻璃窗的声音，她恍恍惚惚完全不顾，只是更加快了速度。
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想想起来！绝对不要——
“阿棠，阿棠——”
伴着某种剧烈的轰鸣声，苏棠的车子猛然受到撞击，她像是受了惊一般，车子已经失控地如离弦之箭一样蹿了出去。
刺耳的刹车声刺激耳膜，苏棠惊愕回神看到了被自己撞飞的正在施工的牌子，和即将冲破的隔离带相连一片浑黄大海。最终止在一声巨响中，她惊恐地抱住了头。
“阿棠，阿棠……醒醒！”熟悉的声音似远似近，苏棠被弹出的气囊撞得脑袋发昏，看到几个重影的男人。
那人神色焦急地替她解开安全带，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紧紧抱住。
苏棠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耳廓嗡嗡作响，“顾……珩止？”她余光里看到了被碾压在她车轮底下的灰蓝重机车，可以想见如果没有这层阻碍，恐怕……
她浑身绵软没有力气，攀住了顾珩止，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她喃喃，“顾珩止……”
顾珩止感觉到她的颤抖，和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那些责备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紧紧拥住了人，背在她身后的手也在发颤，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我在后面一直跟着你，拍你车窗也叫你不应，你……出什么事了么？”
苏棠反手紧紧抱住顾珩止，仿佛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更是因为刚刚她以为自己要完蛋时脑海里浮现的场景，抖得更厉害了。
“顾珩止，怎么办，我……我好像真的……”
那几个字声音很轻，顾珩止却是听见了，抱住了虚软的身体陷入怔忪。
“谁知道，这年头十二三线的明星更爱耍排面。挣几个臭钱，把咱们当使唤下人了……”说话的是前台接待的露莎，一脸不屑，“还是咱们老板厉害，一句话就让那位乖乖跟着走了。”她也是在前面亲眼目睹陈森把人带去总裁办公室的人之一。
“老板说什么了？”众人好奇八卦。
露莎清了清嗓子，学陈森压低了声音：“赵小姐，请。”
“嘁……”一众倒嘘声，各自散了。
苏棠办公室的门没关，那对话就顺着飘了进来。她脸上褪了血色，半伏在桌上神情愈发复杂阴郁。原本在应酬的陈森怎么会突然回来的，她并不清楚，也没有心力追究，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赵璐璐最后那番话，那尖锐的笑刺得脑袋一阵一阵疼。
不，她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赵璐璐一直都爱谎话，她在颠倒是非，她说的——不能听，不能信！！
即使苏棠强迫自己镇定，可止不住心底某处越来越不安。她望向对面落下卷帘遮得严丝缝合的办公室，赵璐璐……
“苏棠，本来这次班长竞选就你和董涛，也不知谁把我的名字报上去的，要不然还选个什么啊，直接正副不就定了。”
“苏棠，听说你爸妈是考古的，真的要去到古墓里么，会不会像小说里那样碰到稀奇古怪的……”
“你还真是只会死读书唉，这样有什么乐趣嘛，放学后要不要跟我们一块去玩？”
“苏棠，我喜欢贺俊，你别跟我抢好不好？”
少年时的赵璐璐喋喋不休在她耳边说着，那时候她刚刚转到建中，赵璐璐为人热情，主动跟她做朋友，让她在离开原有的熟悉环境后感到十分温暖。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也是这个朋友在背地里各种造谣生事诋毁她，把她的家庭情况她的一切添油加醋传了出去，让她被同学们孤立，被老师误会，甚至跟同学交流作业都被扣上早恋的帽子……
从头到尾，把人当朋友的只有她一个。
“苏棠，从你转学过来我就很讨厌你这张虚伪面孔。装什么三好学生，明明是个神经质，还惯会用手段讨好人。他们跟你接触不深才会受你蒙蔽，多喜欢你。要知道你真实是个什么样的，谁还会喜欢你！”
不，我没有想要讨谁喜欢，我只是做好自己分内事……
“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上学了。家里出那么大的事，苏棠，你怎么还能一点事没有？”赵璐璐把她堵在厕所最里间，用一种匪夷所思的口气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讨厌你爸爸，该不会是他死了你还觉得解脱吧？”
“你在胡说什么？！”苏棠声音尖锐，想推开赵璐璐，却反而被跟赵璐璐一块来的女同学围堵推倒在地。
她磕破了手，被瓷砖豁开了一道长口子，血汩汩而流。
“我早就觉得你是个怪胎，原来你不仅是，你还是个杀人……凶手！！”
不、不是——苏棠尖声反驳，可是手却不知什么时候在赵璐璐脖子上的，等她想放开的时候却被赵璐璐反手攥着根本松不开……
“苏总监，苏总监？”闫晓玲的声音就好像从远处传来，才使得苏棠脱离过去桎梏，猛然惊醒。
苏棠眼圈微红，稍稍掩饰了下，“什么事？”
闫晓玲把做好的报表递上前，“这是你让我搜集的关于康达投资项目的调查资料。”她顿了一顿，又看向苏棠的面色，“苏总监你脸色不大好，是那位赵……”
苏棠一听那名字就打了个寒颤，总的来说是赵璐璐终结了她的初中时代。在那之后她被劝退，教导处大概是怕她危害校园，在她根本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被舅舅舅妈接走了。从此彻底告别校园，同时也被烙上病态记号。
她对赵璐璐是深入骨髓的又恨又怕，“……有点头疼，没事。”
赵璐璐会把那事告诉陈森么？
苏棠脸色又白了一寸，快速从陈森那道门那收回了目光，“把下午约的客户资料给我，我吃过午饭直接过去。如果……有人找的话，让他电话联系。”
“……好。”
苏棠这一走，又给公司里添了不少话题度，毕竟苏棠之前没拉下卷帘，大家可是看到两个人争执的。只是瑞森的办公室隔音效果实在是好，没人能听到内情。
而此时在陈森的办公室里，气氛与外面是截然不同的凝重阴郁。之前还咄咄逼人的赵璐璐一下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她站在陈森对面，有一丝惴惴然。
“阿森……”
“我不是跟你说过，如非必要，我不想我们两个之间牵扯到公司。”陈森扯了扯领带，他刚匆匆从外面赶回就看到她神情恶毒地盯着苏棠的模样，当即出面把人带了过来。
他颇有些头疼：“既然我们当初说好互不干涉对方工作自由，你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阿森，你别误会，我不是来公司纠缠你！”赵璐璐脸色一白，急忙解释，“你也知道我上部戏总算有点起色，理财这方面，我何必舍近求远，所以才跑来的。后来在员工布告栏看到老同学，没想到一直联系不到的人居然就在你手底下做事……”
“老同学？”陈森狐疑。
“是啊，我和苏棠是初中同学。不过后来她因病退学，说起来我们只同窗过一年。”赵璐璐看着陈森因苏棠名字起的细微变化，心底像是被蚂蚁啃噬，掀起的巨浪快把自己淹没，却还是小心抑制着，“大家都是熟人，当然照顾老同学生意了，不过苏棠好像认为我对你有什么……”
陈森沉默不语，神色并无起伏，只是手局促握了握泄露一丝掩藏心绪。“是么？”
“阿森，我跟你在一起三年，这三年来别说你父母了，我连你朋友都很少见，你是不是不想让大家知道我的存在，还是你……”
“这问题我们之前不是讨论过。”陈森垂眸打断，“我父母在国外定居，不方便，而且你现在还活跃在娱乐圈，爆出交往传闻对你事业也会是个打击，这都是当初说好的。”
赵璐璐脸上浮起苦笑，当初……确实是当初说好的，可当初她也不知道后来的自己会变得这么贪心，她想要陈森，想得到陈森的全部。甚至连他一点点的忽视都让她的心像被扎透了一样。
“阿森，这对我并不公平。”女人的青春没有多少年，她并不是愿意拿自己的青春在名利场上豪赌的人。像陈森这样的反而让她觉得踏实，所以她打定主意要牢牢抓住陈森，甚至做好了为他退出娱乐圈的准备。但自从她对陈森透露过这一想法之后，她明显感觉到陈森对自己的疏离。
“你现在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赵璐璐面露神伤，手搭在小腹上，那里曾孕育过一个小生命，“是因为我不小心掉了孩子么？我知道，我不应该在怀孕初期还去应酬，可是袁导的那个实在推不掉……”
“孩子的事过去就过去了。”陈森很不愿意提及，也有些不耐烦。就算那次没有流产，他也是打算说服赵璐璐拿掉孩子的。他不信女演员会自毁身价，两人在一起也是贪图享乐多一点。
赵璐璐错愕，直愣愣地盯着陈森。她想到了那天在翰庭看到的，也正是在那，她因为陈森不接自己电话气急回家摔了一跤，结果……孩子没了。她以为那是唯一可以留住陈森的筹码，却从没想过有可能孩子的父亲从没在意过他的存在。
“陈森，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赵璐璐说出这话的时候觉得喉头一股腥甜，像是咬破了那儿。这一次不再是试探，而是有了八九分的把握，她看到了那天陈森看向苏棠的眼神，心兀的抽紧。
陈森脸色一变，同时也发现了她怪异神情，想到她最近不大正常的情况，只得耐着性子再次解释，只不过显然赵璐璐并没听进去多少。
他略有些无奈：“如果你坚持己见，我也不想在这件事上跟你作无意义争论。其实我们早就该结束了，这次孩子的事情是个意外，但绝不是意外之喜，我们也不可能恢复以往的关系。你现在状态不好，我们换个时间再谈。”
“不——你就是爱上苏棠了！”赵璐璐崩溃，心里痛得像破了个窟窿，失去孩子，她不能再失去陈森！可偏偏，偏偏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居然是苏棠，怎么是她，为什么又是她！
相比于赵璐璐的歇斯底里，陈森始终显得耐心异常，镇定地看着她絮叨发疯，仿佛是个局外人一样。这让赵璐璐觉得自己对于陈森来说真的无关紧要了，他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抱着自己心疼自己，也正是这样，她的心越来越凉，像沉入冰窖里，失去了动弹的力气。
“闹够了吗？”陈森冷淡问。
赵璐璐已经恢复点理智，冷静下来，她抓着陈森衣角的手被拂开，就那么怔怔看着，满面泪痕。
“身为公众人物，闹成这样不好看。擦擦吧。”
即便是这种时刻，他顾全自己的颜面，又何不是在顾全他自己的。赵璐璐觉得心冷，她有多爱陈森现在就有多痛苦，但凡付出爱意的那个就是爱情里最卑微的一个。
她没有接陈森递过来的纸巾，低垂脑袋忽然低低笑了起来，“苏棠在你公司的时间不短，你应该清楚她有病，很严重的精神病！”
陈森皱眉，并不喜欢赵璐璐这种诋毁，所以他似警告地低唤了一声她的名字。
赵璐璐看出他的维护之意，笑容惨淡，“你不知道，当年在A市发生过一起入室抢劫案，屋主夫妇都死了，现场血腥恐怖，只留下个13岁的孩子逃过一劫……就是苏棠。”
陈森的错愕敛去得快，转作深思。
“你以为我要说的是她见血就疯的毛病是么？不，早在案子发生之前，她就会一个人自言自语，还神经兮兮的，而且在案子过去两个月后她又复学了，她变得更古怪，遭逢巨变受打击是肯定，但苏棠，她表现得……很正常。”
“她仇视她爸爸，她跟我说过想活在没有他爸爸在的地方。当年那起案子跟她有很大关系，我发现了她的秘密，差点被她掐死，这个事情你就是去查都能查到的！”
……
正午十二点，国道线上没几辆车，很快一辆红色RC几乎是以超跑的速度疾驰在路上。车子里，苏棠脸色惨白地抓着方向盘，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
她没有目的，只是将油门踩到底，用飞驰速度带来的生死极限感来麻痹自己。
赵璐璐毁了她的学生生涯，现在她恐怕要继续毁了自己事业。就像当初，不管她怎么解释自己并不是想要掐死赵璐璐，而是一时的情绪失控，但没有人愿意相信自己，更没有人相信赵璐璐会为了逼她退学而用这么恶毒的方法。
“如果不是你，你何必那么大的反应。苏棠，你父亲的死果然跟你有关，对么？”
苏棠回想起刚才在办公室里赵璐璐在她耳边说的，更是死死攥住了方向盘。像这么多年来刻意伪装成正常人生活的防线在赵璐璐的一再刺激攻击之下，全然崩坍，来告诉她，自己有多不正常。而这些不正常的来源，是关于……
嘭嘭——
在苏棠头痛欲裂之际，旁侧好像传来敲击玻璃窗的声音，她恍恍惚惚完全不顾，只是更加快了速度。
那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她一点都不想想起来！绝对不要——
“阿棠，阿棠——”
伴着某种剧烈的轰鸣声，苏棠的车子猛然受到撞击，她像是受了惊一般，车子已经失控地如离弦之箭一样蹿了出去。
刺耳的刹车声刺激耳膜，苏棠惊愕回神看到了被自己撞飞的正在施工的牌子，和即将冲破的隔离带相连一片浑黄大海。最终止在一声巨响中，她惊恐地抱住了头。
“阿棠，阿棠……醒醒！”熟悉的声音似远似近，苏棠被弹出的气囊撞得脑袋发昏，看到几个重影的男人。
那人神色焦急地替她解开安全带，把她从车上抱了下来，紧紧抱住。
苏棠良久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耳廓嗡嗡作响，“顾……珩止？”她余光里看到了被碾压在她车轮底下的灰蓝重机车，可以想见如果没有这层阻碍，恐怕……
她浑身绵软没有力气，攀住了顾珩止，后知后觉感到害怕。她喃喃，“顾珩止……”
顾珩止感觉到她的颤抖，和没有丝毫血色的脸，那些责备的话堵在了喉咙里。他紧紧拥住了人，背在她身后的手也在发颤，差一点，差一点他就失去她了。“我在后面一直跟着你，拍你车窗也叫你不应，你……出什么事了么？”
苏棠反手紧紧抱住顾珩止，仿佛是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更是因为刚刚她以为自己要完蛋时脑海里浮现的场景，抖得更厉害了。
“顾珩止，怎么办，我……我好像真的……”
那几个字声音很轻，顾珩止却是听见了，抱住了虚软的身体陷入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