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历久弥新，弥漫在过道、病房，并不好闻。苏棠被120送进来的，途中一直紧紧抓着顾珩止的手，纤巧的眉毛皱着，像是被梦魇住。
“不、不要……妈，我怕，你别扔下我一个人……”
顾珩止反手握住她的手，只感受到一片冰冷。“阿棠，那是噩梦，别怕。”他俯身在她耳畔道，声音温柔，就像以前常做的那样。
果然，没多久苏棠就在他的安抚下止住呓语睡去。
顾珩止坐在床边的看护椅子上，替她把汗湿的额头捋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苍白无助，在褪去平日里的坚强与倨傲之后，这个样子才接近她原本的模样。
苏棠搬来的时候只有一个行李箱，和她的舅舅，最后她舅舅走了，只剩下她和行李箱留在了房子里。那时的苏棠经常生病，病了就说胡话，陈女士也不管苏棠那孤僻性子硬是留了照顾，一来二去，这才熟了起来。
顾珩止永远都记得苏棠那时候的眼神，漠然的，古井无波，透着她那年纪不该有的深沉。苏棠的戒备心很重，她也从来不说关于她家人的事，她心底里的秘密还有她昏迷之前说的那句话……
……
小棠，妈妈希望你做一个普通女孩子，而不是你爸爸眼中完美女儿，没有人是完美的。你爸爸病了，他不是故意的。
小棠，不要出来，也不要怕……以后……过正常的生活。
苏棠猛地抓了抓手，只抓到一团空气。她对着上方的吊顶发怔。那不是梦，是妈妈把她藏进衣柜夹层里时最后说的话。
她眼睛酸涩，无声喊了声妈妈。那个最疼她的人却再也不可能给自己回应了。
苏棠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重新适应，努力过正常的生活。日子一长，好像真的是那样了，可偏偏赵璐璐又出现了。
“苏小姐，你醒了？”护士拿了医生刚开好的药过来，顺手将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这些都是午饭前提前半小时吃的，每一种的服用剂量上面都有。”
苏棠回过神，点了点头。
护士看她脸色苍白，笑了笑安慰：“苏小姐放心，你只是小擦伤，检查下来没有什么大碍，等挂完盐水就可以出院了。”
“对了，你男朋友现在在护士台处理伤口。”
男朋友？苏棠回想当时除了顾珩止，就没有其余人在她身边了，不过……伤口！她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嗓音沙哑：“严重吗？他人在哪里？”
还没等护士出声，病房门口站着人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愉悦：“这么担心我？”
苏棠没顾上他话里的调笑，反而上下仔细打量着，直到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肘那的乌青和纱布。“就那边？”
“嗯，轻伤。”顾珩止跟错身出去的护士点了下头，走到她身边坐下，“之前单手抱你上救护车都没问题。”
“……”
苏棠看着他那一副嘚瑟求表扬的姿态，哽了一下，不过悬着的一颗心倒是彻底放下了。然后她想到了昏迷之前，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怎么了？”顾珩止敛起之前的笑意，神色变得有些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就要有些慌乱的打算起身出去找医生。
那认真又焦急的神色，让苏棠的心仿佛被什么暖融融的东西给包裹住了，鼻子又有些发酸。她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我没事。”
顾珩止对此保持怀疑，仍轻轻皱着眉仔细凝视着此刻坐在病床上的人，再次确认的问：“真的没事？”
“嗯。”苏棠看着他仍是不放心的神色，解释：“真的没事，刚才那个护士说检查下来我身体健康，就是有点胃炎，这个得靠慢慢养，没什么要紧的。”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正在挂的盐水，“等挂完这个，我们就回去。”
顾珩止点头，两个人都伤得不重，只是苏棠突然昏过去吓了他一跳。
在之后陷入短暂沉默，两人都不提之前的事，苏棠是不想提，顾珩止向来配合。
“车子我联络保险送修了，大概要四五天才能拿。还有你手机关机了，你那助理发微信说是有急事，让你回个电话。”
苏棠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一句：“你通过她微信了？”
“我就知道是你给的。”顾珩止逮着，像是无奈，一面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你先回电话。”其实闫晓玲给他发的是加好友备注那里写的，不过经过今天这事发现这种联络方式可取，就把人存通讯录里了。
苏棠有些讪讪，看了一眼时间已将近下午六点，她赶紧给闫晓玲回了电话。
“苏总监，可算联系上了！都是我不好，早上给你的两份文件，其中一份金额有出入，幸亏滕总扣下了，不然……”
苏棠回忆，“我没仔细审核也有责任，对了，下午可有人找我？”
“有，下午老板送敬嫔、啊不对，是那个赵璐璐回去的时候问起过你，知道你去见客户就走了。不过乐华那边……”闫晓玲话还没说完就被中断，再次传来声音时已经是另一个人的。
“苏棠你下午去见客户？”Claire的声音不阴不阳的传过来，还不等苏棠说话就开始兴师问罪，“乐华那边的企划经理等了你一下午都不见你人影，认为我们没有合作诚意，乐华是老客户也最讲求时效，你又不是新人，难道这点还要我提点你？”
“下午出了点事……”事关工作，苏棠想解释。
“什么事？难道连打个电话取消预约的时间都没有？你这种做法只会让人家觉得我们不重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面对赵璐璐想的逃避法子。今天来个赵璐璐，明天来个李璐璐，怎么，你这班还上不上了？”
“苏棠你要是公私分不清楚，私事影响工作，我劝你趁早离职！”
“Claire，真正公私不分受影响的——是你吧。”苏棠想到Claire的多疑，但凡跟陈森有所接触的女性都能让她紧张，赵璐璐的到来恐怕让她也危机感十足，这才跟吃了炮火一样狂轰滥炸的。“我工作上的失误我会承担责任，至于其他你还轮不到替陈森代为行使权力。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记着，我不会走，陈森也不会开了我。”
苏棠听到电话那头重重一响，淡然挂了电话。
顾珩止给苏棠倒了杯热水，即使隔了点距离也能听得七七八八，虽然对苏棠最后一句心底有些不爽，但论气人的功夫顾珩止还是挺服。
“她不知道你占瑞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大概也是最拼命的股东了。”
苏棠把手机还给她，“努力为公司创造效益就是丰盈自己的口袋，有什么不对么？”她眼底忍了笑意，“其实Claire能力不错，人品也还行，就是老跟我过不去，那话撂了绝对够让她想歪，都气坏摔电话了。”
顾珩止倒觉得苏棠使肚子里坏水的时候样子更鲜活，也十分可爱，故意歪曲：“不是你小心眼故意作弄人家么？”
“敢埋汰我，兔崽子皮痒了是吧？”苏棠伸手掐住他的脸往两边扯，却因为顾珩止倾身的动作两人险些贴在了一块，而那肌肤的触感也不再是小时候软乎乎的，气氛陡然暧昧了起来。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顾珩止的手撑在病床上，看出她躲闪的意思，沉下嗓音，“阿棠，我成年很久了。”
苏棠脑中警铃大作。
“我希望你把我当成男人看。”顾珩止顿了顿，“而你刚才的行为是在挑逗？”
“……”
“不、不要……妈，我怕，你别扔下我一个人……”
顾珩止反手握住她的手，只感受到一片冰冷。“阿棠，那是噩梦，别怕。”他俯身在她耳畔道，声音温柔，就像以前常做的那样。
果然，没多久苏棠就在他的安抚下止住呓语睡去。
顾珩止坐在床边的看护椅子上，替她把汗湿的额头捋到了耳后，露出的面庞苍白无助，在褪去平日里的坚强与倨傲之后，这个样子才接近她原本的模样。
苏棠搬来的时候只有一个行李箱，和她的舅舅，最后她舅舅走了，只剩下她和行李箱留在了房子里。那时的苏棠经常生病，病了就说胡话，陈女士也不管苏棠那孤僻性子硬是留了照顾，一来二去，这才熟了起来。
顾珩止永远都记得苏棠那时候的眼神，漠然的，古井无波，透着她那年纪不该有的深沉。苏棠的戒备心很重，她也从来不说关于她家人的事，她心底里的秘密还有她昏迷之前说的那句话……
……
小棠，妈妈希望你做一个普通女孩子，而不是你爸爸眼中完美女儿，没有人是完美的。你爸爸病了，他不是故意的。
小棠，不要出来，也不要怕……以后……过正常的生活。
苏棠猛地抓了抓手，只抓到一团空气。她对着上方的吊顶发怔。那不是梦，是妈妈把她藏进衣柜夹层里时最后说的话。
她眼睛酸涩，无声喊了声妈妈。那个最疼她的人却再也不可能给自己回应了。
苏棠花了很长的时间才重新适应，努力过正常的生活。日子一长，好像真的是那样了，可偏偏赵璐璐又出现了。
“苏小姐，你醒了？”护士拿了医生刚开好的药过来，顺手将东西放在了床头柜上，“这些都是午饭前提前半小时吃的，每一种的服用剂量上面都有。”
苏棠回过神，点了点头。
护士看她脸色苍白，笑了笑安慰：“苏小姐放心，你只是小擦伤，检查下来没有什么大碍，等挂完盐水就可以出院了。”
“对了，你男朋友现在在护士台处理伤口。”
男朋友？苏棠回想当时除了顾珩止，就没有其余人在她身边了，不过……伤口！她下意识地坐了起来，嗓音沙哑：“严重吗？他人在哪里？”
还没等护士出声，病房门口站着人忽然笑了起来，声音愉悦：“这么担心我？”
苏棠没顾上他话里的调笑，反而上下仔细打量着，直到他扬了扬自己的手肘那的乌青和纱布。“就那边？”
“嗯，轻伤。”顾珩止跟错身出去的护士点了下头，走到她身边坐下，“之前单手抱你上救护车都没问题。”
“……”
苏棠看着他那一副嘚瑟求表扬的姿态，哽了一下，不过悬着的一颗心倒是彻底放下了。然后她想到了昏迷之前，脸色霎时一片惨白。
“怎么了？”顾珩止敛起之前的笑意，神色变得有些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说着就要有些慌乱的打算起身出去找医生。
那认真又焦急的神色，让苏棠的心仿佛被什么暖融融的东西给包裹住了，鼻子又有些发酸。她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我没事。”
顾珩止对此保持怀疑，仍轻轻皱着眉仔细凝视着此刻坐在病床上的人，再次确认的问：“真的没事？”
“嗯。”苏棠看着他仍是不放心的神色，解释：“真的没事，刚才那个护士说检查下来我身体健康，就是有点胃炎，这个得靠慢慢养，没什么要紧的。”说着，她抬手指了指自己正在挂的盐水，“等挂完这个，我们就回去。”
顾珩止点头，两个人都伤得不重，只是苏棠突然昏过去吓了他一跳。
在之后陷入短暂沉默，两人都不提之前的事，苏棠是不想提，顾珩止向来配合。
“车子我联络保险送修了，大概要四五天才能拿。还有你手机关机了，你那助理发微信说是有急事，让你回个电话。”
苏棠风马牛不相及地来一句：“你通过她微信了？”
“我就知道是你给的。”顾珩止逮着，像是无奈，一面自己的手机递给了她，“你先回电话。”其实闫晓玲给他发的是加好友备注那里写的，不过经过今天这事发现这种联络方式可取，就把人存通讯录里了。
苏棠有些讪讪，看了一眼时间已将近下午六点，她赶紧给闫晓玲回了电话。
“苏总监，可算联系上了！都是我不好，早上给你的两份文件，其中一份金额有出入，幸亏滕总扣下了，不然……”
苏棠回忆，“我没仔细审核也有责任，对了，下午可有人找我？”
“有，下午老板送敬嫔、啊不对，是那个赵璐璐回去的时候问起过你，知道你去见客户就走了。不过乐华那边……”闫晓玲话还没说完就被中断，再次传来声音时已经是另一个人的。
“苏棠你下午去见客户？”Claire的声音不阴不阳的传过来，还不等苏棠说话就开始兴师问罪，“乐华那边的企划经理等了你一下午都不见你人影，认为我们没有合作诚意，乐华是老客户也最讲求时效，你又不是新人，难道这点还要我提点你？”
“下午出了点事……”事关工作，苏棠想解释。
“什么事？难道连打个电话取消预约的时间都没有？你这种做法只会让人家觉得我们不重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面对赵璐璐想的逃避法子。今天来个赵璐璐，明天来个李璐璐，怎么，你这班还上不上了？”
“苏棠你要是公私分不清楚，私事影响工作，我劝你趁早离职！”
“Claire，真正公私不分受影响的——是你吧。”苏棠想到Claire的多疑，但凡跟陈森有所接触的女性都能让她紧张，赵璐璐的到来恐怕让她也危机感十足，这才跟吃了炮火一样狂轰滥炸的。“我工作上的失误我会承担责任，至于其他你还轮不到替陈森代为行使权力。不过有一点我希望你记着，我不会走，陈森也不会开了我。”
苏棠听到电话那头重重一响，淡然挂了电话。
顾珩止给苏棠倒了杯热水，即使隔了点距离也能听得七七八八，虽然对苏棠最后一句心底有些不爽，但论气人的功夫顾珩止还是挺服。
“她不知道你占瑞森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大概也是最拼命的股东了。”
苏棠把手机还给她，“努力为公司创造效益就是丰盈自己的口袋，有什么不对么？”她眼底忍了笑意，“其实Claire能力不错，人品也还行，就是老跟我过不去，那话撂了绝对够让她想歪，都气坏摔电话了。”
顾珩止倒觉得苏棠使肚子里坏水的时候样子更鲜活，也十分可爱，故意歪曲：“不是你小心眼故意作弄人家么？”
“敢埋汰我，兔崽子皮痒了是吧？”苏棠伸手掐住他的脸往两边扯，却因为顾珩止倾身的动作两人险些贴在了一块，而那肌肤的触感也不再是小时候软乎乎的，气氛陡然暧昧了起来。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缩回了手。
顾珩止的手撑在病床上，看出她躲闪的意思，沉下嗓音，“阿棠，我成年很久了。”
苏棠脑中警铃大作。
“我希望你把我当成男人看。”顾珩止顿了顿，“而你刚才的行为是在挑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