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吼书
老板将一碗面端上来放到齐墨轩面前，“番茄蛋面，干拌不放汤。这种吃法，也就只有你了。”
“谢谢。”齐墨轩抽出筷笼里的筷子，又瞧了瞧窗外苏染大步离去的背影，依旧很懵。
“别看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老板擦擦手。
“奇怪？”
“可不是，刚刚把我点火的废纸拿走了不说，又去我那废纸堆里翻了半天，这还不奇怪吗？”
齐墨轩讪讪一笑：“那是挺奇怪的。对了，老板，这次练习的废稿给你带来了。”他将桌上的黑色塑料袋递给老板。
“哎哟，我正好快用完了，多谢了！”老板笑着将塑料袋提回屋里，丝毫没注意到纸张和刚刚被苏染拿走的一样，只是这次上面写的是隶书不是草书……
齐墨轩低头开始吃面，阳光从屋外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更加显得他皮肤白皙。
吃饱了，齐墨轩站起来走到窗边，扫微信二维码将饭钱支付给老板，摸着手机，他莫名地想起刚刚那个女人，还有她把手机贴在自己耳边的时候，手指冰凉的触感……
国立艺术学院的研究生没有单独的宿舍，是和本科生宿舍在一起的。
齐墨轩喜静，又不喜欢熄灯关门之类的管控，就干脆在校外和两个同学合租了个三室的屋子，虽然花销多了些，但住起来比寝室更舒坦。
回到合租屋，只有明茗一个人在。
屋子客厅的地上铺了一张八尺纸，旁边一只小桶装满了墨汁，明茗正打着赤膊，右手叉腰，左手提着一只斗笔，一副将赴战场的模样。
齐墨轩凑上去瞅瞅：“哟，练着呢？这天儿也不热啊，你怎么这么骚包？”
明茗头也不抬地看着地上的纸，蹲下身来将毛笔放在桶里裹了裹：“嘘，我酝酿情绪呢。”
齐墨轩挑挑眉，忍住好笑的表情站到一旁，倒了杯水，斜靠在墙上看他要如何表演。
“呀——哎！”明茗惨叫一声，大笔朝纸上一甩，墨迹四溅。
“噗——”齐墨轩一口水喷了出来，“明茗，你有病啊？”
“嘘！”明茗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后用力一划，浓墨粗厚的一笔呈现在纸上。
“喝！”又一声怒吼后，明茗往后倒退一步，大笔一带拽出一竖，笔画尽头墨迹已干，只剩下缕缕划痕。
齐墨轩忍笑，擦干嘴角的水，放下水杯开始鼓掌：“好！好好！太棒了！”
明茗受到鼓励，得意洋洋地瞅了他一眼，更加意气风发，他把笔塞进小桶中用力蘸了蘸墨，然后又是一阵惨叫，“呀——啊啊啊——呀！”。
齐墨轩实在是忍不了了，大声笑了起来。
明茗就这么一边鬼叫着，一边在纸上用力的涂着，一分钟不到，八尺纸就被他涂得没多少了。而在这挥毫泼墨之间，明茗的脸上，身上，裤子上都沾上了许多墨点，他得意洋洋地伸手一抹汗，将一张脸，抹得更花了。
“厉害了！”齐墨轩一边鼓掌一边笑，“很给力嘛。”
“那是！”明茗得意至极，“吼书嘛，讲究的就是个气势！你看那个，落笔的那个迸射状，还有那片留白……啧啧啧，都是不可能重复的！艺术品啊！”
“艺术不艺术不好说，但卫生你得好好打扫了。”
齐墨轩眼神一扫，明茗缩了缩脖子。
齐墨轩白牙一绽：“大师，您看这满地的墨汁，还有，那墙上也被你潇洒的溅了不少。你要是再不快点弄干净，一会儿赵睿那个洁癖狂回来了，会剥了你的皮的。”
“咳咳。”明茗怯了怯，“我会弄好的。”
他话音刚落，门锁就响起来，戴着眼镜的赵睿一边拔钥匙一边走了进来。他一看到屋里这乱七八糟的样子，瞬间怒了，双眸一瞪：“我去！明茗，你干嘛呢！”
齐墨轩笑：“这都看不出来？搞艺术呢。”
“尼玛……”赵睿咬牙道，“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写完了吗？你就搞艺术？你写的这什么鬼？丑书？”
明茗弱弱地道：“林老师让写小楷，那个太费神费眼，我这不是换换感觉嘛……写点吼书玩玩。”
赵睿一巴掌拍过去：“还吼书？！人家张旭、怀素的酒后大吼写书，那是因为人家功底扎实技法娴熟，都是大神好吗？你看看你写的那个，本就是半路出家的，还不好好认真学习！”
齐墨轩看了会儿热闹，见赵睿真有些动气了，就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好了好了，他就是玩玩而已，别那么认真。不就是脏了点嘛，我帮他一起弄就是了。”
赵睿白了齐墨轩一眼：“你就知道护着他！反正我不管，我回去写字，半小时后出来要还是这个脏样，别怪我发飙！”
“行行行！快去快去！”
齐墨轩半推半劝的将赵睿塞进屋去，转身看向明茗，挑眉道：“还愣着干嘛，不赶紧打扫！”
“你不是说帮我嘛？”明茗一脸小孩子惹祸后见家长的表情。
“我当然要帮你了。不过……你做工作，我做精神建设。”
“什么啊，说话不算数啊！”
“祸呢，是你自己闯的，善后呢，当然也是你自己来咯。我刚刚给赵睿说的话，不过是缓兵之计，不然现在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吗？你赶紧弄吧，不然他那紧箍咒念起来，咱俩谁都受不了。”
“挥毫一时爽，打扫悔断肠啊！”明茗哀嚎一声，开始打扫。
“不过，刚刚赵睿说得没错。吼书首先是功底扎实了，在情绪极其饱满的情况下，由心而发的一种书法。你现在这样为了形式故意地吼叫，未免有些做作了。”
“轩哥——”明茗很是不满。
齐墨轩笑笑：“好了，我不说你了，我去给你们泡茶，以慰籍你受伤的心灵，平复赵睿熊熊燃起的怒火。”
“得嘞，有轩哥的茶喝，累也值得了！”明茗瞬间有了动力。
齐墨轩走到茶桌旁，烧水，摆茶具，动作娴熟而优雅。
虽然屋子是租来的，但生活不是。
齐墨轩一直坚信这句话。
大概从他七八岁时，齐爷爷就带着他学品茶，学泡茶。老人家喝了一辈子的茶，从选茗、择水、再到茶具、烹茶的技术，甚至是饮茶的环境，都有所要求。齐墨轩从小就要给爷爷泡茶，在老人家挑剔的要求下，渐渐训练出了一手好茶艺，对喝茶也有了些讲究。
十几分钟后，初秋微凉的小屋中，升起袅袅云雾，清幽的茶香从齐墨轩掌下弥漫开来。
“上周家里才寄来的碧螺春新茶啊，先到先得咯！”
齐墨轩一声吆喝，明茗就立即扔了拖布奔过来，连带屋里练字的赵睿也闻着味儿过来了。
客厅里一张茶几，规规整整地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三个年轻小伙子围坐在茶几旁，轻嗅慢饮，时间仿佛也跟着慢了下来。
“墨轩，你的秋季研究生作品展打算写什么？想好了吗？”
赵睿是三个人中年纪略大的，又是班上的班长，没事儿就喜欢关怀同学的学习成绩。全班人都知道，他很想留校任教。
“没想好。”齐墨轩轻轻转动茶杯，“这不还有半个月么，不急。”
“那你想好毕业打算做什么了吗？是继续考博还是？”
“考博是肯定要考的。但我想先累积一些实战经验后再去深造，可能比现在一味地填塞更好。”齐墨轩抿了一口茶，“别总问我，你呢？留校的事情怎么样了？”
“留校，太难。我打算投投别的学校看看。”
齐墨轩笑：“看来你真是要往老师这条路上死磕了。”
“不然呢？”赵睿无奈的笑笑，“我又没你那么高的艺术天赋，也没有明茗那么活跃的创造思维，只能把技法研究了再研究。想要往艺术家的路上走，估计没什么戏。再说了，我自己也很喜欢当老师的。”
“挺好的，教书育人嘛，很伟大哟，正好和你那师范大学的学妹双宿双飞咯。”齐墨轩挤眉弄眼的。
明茗一直在端着茶杯神游，一听到“学妹”二字，立即跟打了鸡血一样，“对啊！睿哥，嫂子可是答应了要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人呢？人呢？”
“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明天的作业怎么教吧，你的小楷到现在写了一个字没？”
“啊——睿哥，你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喝个茶嘛，提什么作业啊！”明茗嗷呜一声倒在沙发上，引起阵阵爽朗的笑声。
不管怎么样，作业还是要交的。赵睿一早就写完了，齐墨轩自小练字，一手小楷写得格外漂亮，速度又快又好。可怜明茗是大学才喜欢上书法，跨专业考过来的，底子不够扎实，最怕的就是写这种考验功底的楷书，一直挑灯到半夜才完成。
次日一早，三人一起去找导师交作业，明茗少不了又挨了一通训。
林海洋一手草书写得惊艳无比，可长相却不像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五十出头，身材微胖，平日里还喜欢穿些个名牌，看起来就跟个暴发的土豪似的。
看完三人的书法后，林海洋从夹包里拿出三张票递给三人。
“最近冒出了个新人，叫袁圆。不是书法专业的，应该是从小拜师学的，功底不错，尤其是行书。年纪轻轻就办展了，你们去看看，学习一下。”
齐墨轩接过门票，浅灰色的底色，四个行书写就的“方圆之间”浮于其上，简单又古典。旁边印着“袁圆书法展览”，以及一个青年男子侧影的形象。下面一行小字写着主办单位“染色艺术文化有限公司”。
这个公司齐墨轩倒是知道的，近几年新兴的一个专做艺术经纪的公司，在圈内已经小有名气了。
不过，他对这些经纪公司，倒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所谓经纪人，不过是找些噱头，通过各种花式炒作捧红一个所谓的“艺术家”而已。归根究底，都是快速经济的产物，就像网红那种快消品而已。
门票上的字虽然很潇洒，但在他看来，有些据于技法，算不得上乘。这样的功底，都能开展？
齐墨轩越发觉得不屑了。
“谢谢。”齐墨轩抽出筷笼里的筷子，又瞧了瞧窗外苏染大步离去的背影，依旧很懵。
“别看了，一个奇怪的女人有什么好看的。”老板擦擦手。
“奇怪？”
“可不是，刚刚把我点火的废纸拿走了不说，又去我那废纸堆里翻了半天，这还不奇怪吗？”
齐墨轩讪讪一笑：“那是挺奇怪的。对了，老板，这次练习的废稿给你带来了。”他将桌上的黑色塑料袋递给老板。
“哎哟，我正好快用完了，多谢了！”老板笑着将塑料袋提回屋里，丝毫没注意到纸张和刚刚被苏染拿走的一样，只是这次上面写的是隶书不是草书……
齐墨轩低头开始吃面，阳光从屋外照进来，落在他的身上，更加显得他皮肤白皙。
吃饱了，齐墨轩站起来走到窗边，扫微信二维码将饭钱支付给老板，摸着手机，他莫名地想起刚刚那个女人，还有她把手机贴在自己耳边的时候，手指冰凉的触感……
国立艺术学院的研究生没有单独的宿舍，是和本科生宿舍在一起的。
齐墨轩喜静，又不喜欢熄灯关门之类的管控，就干脆在校外和两个同学合租了个三室的屋子，虽然花销多了些，但住起来比寝室更舒坦。
回到合租屋，只有明茗一个人在。
屋子客厅的地上铺了一张八尺纸，旁边一只小桶装满了墨汁，明茗正打着赤膊，右手叉腰，左手提着一只斗笔，一副将赴战场的模样。
齐墨轩凑上去瞅瞅：“哟，练着呢？这天儿也不热啊，你怎么这么骚包？”
明茗头也不抬地看着地上的纸，蹲下身来将毛笔放在桶里裹了裹：“嘘，我酝酿情绪呢。”
齐墨轩挑挑眉，忍住好笑的表情站到一旁，倒了杯水，斜靠在墙上看他要如何表演。
“呀——哎！”明茗惨叫一声，大笔朝纸上一甩，墨迹四溅。
“噗——”齐墨轩一口水喷了出来，“明茗，你有病啊？”
“嘘！”明茗回头白了他一眼，然后用力一划，浓墨粗厚的一笔呈现在纸上。
“喝！”又一声怒吼后，明茗往后倒退一步，大笔一带拽出一竖，笔画尽头墨迹已干，只剩下缕缕划痕。
齐墨轩忍笑，擦干嘴角的水，放下水杯开始鼓掌：“好！好好！太棒了！”
明茗受到鼓励，得意洋洋地瞅了他一眼，更加意气风发，他把笔塞进小桶中用力蘸了蘸墨，然后又是一阵惨叫，“呀——啊啊啊——呀！”。
齐墨轩实在是忍不了了，大声笑了起来。
明茗就这么一边鬼叫着，一边在纸上用力的涂着，一分钟不到，八尺纸就被他涂得没多少了。而在这挥毫泼墨之间，明茗的脸上，身上，裤子上都沾上了许多墨点，他得意洋洋地伸手一抹汗，将一张脸，抹得更花了。
“厉害了！”齐墨轩一边鼓掌一边笑，“很给力嘛。”
“那是！”明茗得意至极，“吼书嘛，讲究的就是个气势！你看那个，落笔的那个迸射状，还有那片留白……啧啧啧，都是不可能重复的！艺术品啊！”
“艺术不艺术不好说，但卫生你得好好打扫了。”
齐墨轩眼神一扫，明茗缩了缩脖子。
齐墨轩白牙一绽：“大师，您看这满地的墨汁，还有，那墙上也被你潇洒的溅了不少。你要是再不快点弄干净，一会儿赵睿那个洁癖狂回来了，会剥了你的皮的。”
“咳咳。”明茗怯了怯，“我会弄好的。”
他话音刚落，门锁就响起来，戴着眼镜的赵睿一边拔钥匙一边走了进来。他一看到屋里这乱七八糟的样子，瞬间怒了，双眸一瞪：“我去！明茗，你干嘛呢！”
齐墨轩笑：“这都看不出来？搞艺术呢。”
“尼玛……”赵睿咬牙道，“老师布置的作业你写完了吗？你就搞艺术？你写的这什么鬼？丑书？”
明茗弱弱地道：“林老师让写小楷，那个太费神费眼，我这不是换换感觉嘛……写点吼书玩玩。”
赵睿一巴掌拍过去：“还吼书？！人家张旭、怀素的酒后大吼写书，那是因为人家功底扎实技法娴熟，都是大神好吗？你看看你写的那个，本就是半路出家的，还不好好认真学习！”
齐墨轩看了会儿热闹，见赵睿真有些动气了，就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劝慰道：“好了好了，他就是玩玩而已，别那么认真。不就是脏了点嘛，我帮他一起弄就是了。”
赵睿白了齐墨轩一眼：“你就知道护着他！反正我不管，我回去写字，半小时后出来要还是这个脏样，别怪我发飙！”
“行行行！快去快去！”
齐墨轩半推半劝的将赵睿塞进屋去，转身看向明茗，挑眉道：“还愣着干嘛，不赶紧打扫！”
“你不是说帮我嘛？”明茗一脸小孩子惹祸后见家长的表情。
“我当然要帮你了。不过……你做工作，我做精神建设。”
“什么啊，说话不算数啊！”
“祸呢，是你自己闯的，善后呢，当然也是你自己来咯。我刚刚给赵睿说的话，不过是缓兵之计，不然现在你还能好好的站在这儿吗？你赶紧弄吧，不然他那紧箍咒念起来，咱俩谁都受不了。”
“挥毫一时爽，打扫悔断肠啊！”明茗哀嚎一声，开始打扫。
“不过，刚刚赵睿说得没错。吼书首先是功底扎实了，在情绪极其饱满的情况下，由心而发的一种书法。你现在这样为了形式故意地吼叫，未免有些做作了。”
“轩哥——”明茗很是不满。
齐墨轩笑笑：“好了，我不说你了，我去给你们泡茶，以慰籍你受伤的心灵，平复赵睿熊熊燃起的怒火。”
“得嘞，有轩哥的茶喝，累也值得了！”明茗瞬间有了动力。
齐墨轩走到茶桌旁，烧水，摆茶具，动作娴熟而优雅。
虽然屋子是租来的，但生活不是。
齐墨轩一直坚信这句话。
大概从他七八岁时，齐爷爷就带着他学品茶，学泡茶。老人家喝了一辈子的茶，从选茗、择水、再到茶具、烹茶的技术，甚至是饮茶的环境，都有所要求。齐墨轩从小就要给爷爷泡茶，在老人家挑剔的要求下，渐渐训练出了一手好茶艺，对喝茶也有了些讲究。
十几分钟后，初秋微凉的小屋中，升起袅袅云雾，清幽的茶香从齐墨轩掌下弥漫开来。
“上周家里才寄来的碧螺春新茶啊，先到先得咯！”
齐墨轩一声吆喝，明茗就立即扔了拖布奔过来，连带屋里练字的赵睿也闻着味儿过来了。
客厅里一张茶几，规规整整地摆放着一套紫砂茶具，三个年轻小伙子围坐在茶几旁，轻嗅慢饮，时间仿佛也跟着慢了下来。
“墨轩，你的秋季研究生作品展打算写什么？想好了吗？”
赵睿是三个人中年纪略大的，又是班上的班长，没事儿就喜欢关怀同学的学习成绩。全班人都知道，他很想留校任教。
“没想好。”齐墨轩轻轻转动茶杯，“这不还有半个月么，不急。”
“那你想好毕业打算做什么了吗？是继续考博还是？”
“考博是肯定要考的。但我想先累积一些实战经验后再去深造，可能比现在一味地填塞更好。”齐墨轩抿了一口茶，“别总问我，你呢？留校的事情怎么样了？”
“留校，太难。我打算投投别的学校看看。”
齐墨轩笑：“看来你真是要往老师这条路上死磕了。”
“不然呢？”赵睿无奈的笑笑，“我又没你那么高的艺术天赋，也没有明茗那么活跃的创造思维，只能把技法研究了再研究。想要往艺术家的路上走，估计没什么戏。再说了，我自己也很喜欢当老师的。”
“挺好的，教书育人嘛，很伟大哟，正好和你那师范大学的学妹双宿双飞咯。”齐墨轩挤眉弄眼的。
明茗一直在端着茶杯神游，一听到“学妹”二字，立即跟打了鸡血一样，“对啊！睿哥，嫂子可是答应了要给我介绍女朋友的！人呢？人呢？”
“你还是先好好想想明天的作业怎么教吧，你的小楷到现在写了一个字没？”
“啊——睿哥，你就不能让我安安心心喝个茶嘛，提什么作业啊！”明茗嗷呜一声倒在沙发上，引起阵阵爽朗的笑声。
不管怎么样，作业还是要交的。赵睿一早就写完了，齐墨轩自小练字，一手小楷写得格外漂亮，速度又快又好。可怜明茗是大学才喜欢上书法，跨专业考过来的，底子不够扎实，最怕的就是写这种考验功底的楷书，一直挑灯到半夜才完成。
次日一早，三人一起去找导师交作业，明茗少不了又挨了一通训。
林海洋一手草书写得惊艳无比，可长相却不像是个舞文弄墨的书生。五十出头，身材微胖，平日里还喜欢穿些个名牌，看起来就跟个暴发的土豪似的。
看完三人的书法后，林海洋从夹包里拿出三张票递给三人。
“最近冒出了个新人，叫袁圆。不是书法专业的，应该是从小拜师学的，功底不错，尤其是行书。年纪轻轻就办展了，你们去看看，学习一下。”
齐墨轩接过门票，浅灰色的底色，四个行书写就的“方圆之间”浮于其上，简单又古典。旁边印着“袁圆书法展览”，以及一个青年男子侧影的形象。下面一行小字写着主办单位“染色艺术文化有限公司”。
这个公司齐墨轩倒是知道的，近几年新兴的一个专做艺术经纪的公司，在圈内已经小有名气了。
不过，他对这些经纪公司，倒没什么好感。在他看来，所谓经纪人，不过是找些噱头，通过各种花式炒作捧红一个所谓的“艺术家”而已。归根究底，都是快速经济的产物，就像网红那种快消品而已。
门票上的字虽然很潇洒，但在他看来，有些据于技法，算不得上乘。这样的功底，都能开展？
齐墨轩越发觉得不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