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秋末
卓越云端着一杯咖啡矗立在窗前，俯视着车水马龙的街道，路两旁的梧桐叶在一夜寒风中，落得个干干净净，只剩下满眼的荒凉。
这天是越来越凉了，那个女人最怕冷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入口的咖啡微酸轻涩，莫名地又想起了在英国时，他埋头苦写方案，她为他填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人不能随便回忆往昔，回忆里期待的未来太美好，现在的现实太残酷。
卓越云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他深呼吸几次，逼着自己从曾经的温暖中退出，转身走向办公桌，坐下。
桌上的电话在他坐下的瞬间同时响起，秘书张琨的声音响起：“卓总，江西书协打电话来了。”
“嗯，进来说。”卓越云交代完，将电话挂了。
须臾，张琨敲门进来，直奔主题：“卓总，江西省书协刚刚给我回了关于举办‘筑梦江右’一事的邮件。景城书协会长齐乐水齐老师说不参加。”
“嗯，知道了。”卓越云点点头，并不意外，“这些老艺术家啊，到了一定年纪，就以淡泊名利为豪，好像孤山野鹤就是至高境界一样。就算没这个水准，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自居。”
张琨点点头：“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卓越云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铃声响了三下，那边接通了，传来轻轻地声音：“喂，卓总。您好。”
“苏染最近在做些什么？”
“从齐墨轩在袁园的草书书法展上崭露头角之后，苏总就一直在缠着齐墨轩，走哪儿跟哪儿，前两天还去了国际艺术大学，拜访林海洋来着。”
“呵，像是她的作风。总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以为所有的艺术家都吃‘三顾茅庐’那一套。不过……看样子，她并没有拿下齐墨轩。”
“嗯。齐墨轩似乎受家里影响很大，苏总堵了他几次，齐墨轩都以要回家当个普通的书法老师为由，不愿意签约。”
卓越云修长的指轻敲着桌沿，虚虚晃着办公椅，想着那齐墨轩是书法世家出身，家里头定是从小培养，以齐乐水的思维逻辑，肯定是让孙儿从初级做起。
“之前送来的资料里并未提及齐墨轩的父母，是怎么回事？”
“苏总也让我细查，暂时还没查到。”
“呵，是吗？”卓越云嘴角勾了勾，露出薄凉笑意，“那你去查。但不论查到什么，都先告诉我，这可能是我和苏染之间角逐齐墨轩的关键所在。”
电话那边顿了顿，“好的。”
卓越云展了展眉，语气温和了些，像对朋友一般问起家常：“孩子的治疗怎么样了？”
“多谢卓总，孩子现在在您上次推荐的医院里治疗，效果很好。”
“嗯，你放心治疗，费用这块不用操心，有什么我都能替你解决。”
“谢谢卓总。”
卓越云挂了电话，手指摩挲着屏幕思考。齐墨轩的父母……
张琨一直站在原地，等着卓越云挂了电话，这才开口道：“按理说，齐乐水这样的名声，他的儿子再差也不可能无人问津。为什么一点都查不到呢？一定有什么秘密……”
卓越云双手交叉支在桌子上：“再深的秘密，都总有被发现的一天。你也去查。”
“是。”张琨应声，随即又开口问道：“明天国立艺术大学的校庆艺术展要开始了，您需要去看么？”
“自然要去。”
卓越云看向窗外，帝都的秋深了。
帝都的秋是深了，早晚的寒意丝丝入骨。四九城那炫目的金色也渐渐褪去，灰黄色染满大街小巷，人们纷纷戴上了口罩，躲避西北来的雾霾。
苏染也围上了厚厚的围巾，披上了毛呢外套，此时正站在国立艺术大学门口，翘首等待着何瑶。
没一会儿，一辆的士停在了树叶凋零的柳树旁，何瑶下车，快步走向苏染。
何瑶：“苏总，久等了。”
苏染摇摇头：“没事，我也刚到。”
两人一同走进校园。
国立艺术大学的秋季艺术展，是特意挑的周末举办，学生们没有课，三三两两地走在曾经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处处流露着青春和生命的蓬勃气息。
苏染温柔地笑着，面上露出缱绻眷恋之意。
校园的氛围就是不一样，全然没有铜臭味儿的侵染，身处其中，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不是容颜上的重返十八岁，而是那种轻盈感。
两人走到展览馆前，看着学生们绘制的导览海报，苏染一眼就看到了上面龙飞凤舞的书法字，越发开心了。
何瑶跟了她这么多年，也深知她的想法，当即左右扫视一圈，“苏总，左边就是书法展厅，我们先去那边？”
苏染点头：“当然。”然后深深呼吸了一下，笑道，“是什么在召唤我的灵魂？是美妙的字啊！”
何瑶抿唇一笑：“一看到好看的字整个人都鲜活了，像个追星的小粉丝似的。”
苏染一点不介意她的打趣，开心地道：“你说得没错！走吧！”说完，她立即快步走进展厅。
刚进展厅，苏染的脚就走不动了。
看着满壁俊逸的毛笔字，嗅着书法独有的翰墨清香，苏染脸上的微笑渐渐变得痴傻起来，目光随着笔画而流动，心跳也随着字的布局而波动。
苏染看呆了，何瑶却不会忘记自己的工作，她一边用手机拍照，一边记录下每个作者的名字，方便苏染回去清醒后筛选需要培养的未来之星。
展厅分为两块，前面展示的是本科生的作品，后面都是研究生的，而研究生作品又按照所跟的导师来排放分列。
苏染慢慢走，慢慢看着，一点没注意到，研究生区那边站着熟悉的身影。
今天，齐墨轩和赵睿在林海洋导师的展区值日，负责这个片区的卫生和给人们做简单地解答分析。
林海洋刚刚领着几个人逛完，走过来慰问二人，“怎么样？累不累啊？”
“人不算多应付得来。”齐墨轩答着。
赵睿道：“来看的大多是校内的人，学弟学妹比较多。”
“嗯，让你们值日也是想要你们多听听观展人的品鉴，不论好坏，或是否被认可，他们都是从不同于你们的视角来进行评价的，都可以记下来留待日后慢慢琢磨。”
“明白，老师。”
远远地，齐墨轩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要仔细看，又被人挡住了。齐墨轩收回目光，心中暗自琢磨，苏染应该会来吧？毕竟是一年一季的展，而且以书法和国画为主，正是她心头好。
林海洋看着齐墨轩发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小轩子，怎么，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创意和想法了？跟我聊聊看？上次和你说的写心，你练得如何了？”
齐墨轩一听这个，瞬时头大，尬笑着回答：“有啊有啊，我当然一直在练的……那个，我回头慢慢跟老师聊，早上水喝多了，我得先去趟厕所。”
齐墨轩说完，立即溜了。
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林海洋无奈摇摇头，笑道：“这小子，就是怕我考他，居然尿遁！”
林海洋说着看向赵睿，赵睿也深知老师的习性，一旦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正好边上有几个学生在根据一幅字讨论，说是这笔法很有国画里的枯湿浓淡感，赵睿立即也找了借口逃过去，给人做讲解了。
林海洋无奈，只好转身朝展区外走去，正巧苏染和何瑶走了过来。
苏染扫了一眼展区里的墨宝，却被一幅小团扇面吸引了过去，她踱步过去，仔细看着上面娟秀的行书，字体很熟悉，竟然没有署名。
写的是苏轼的《海棠》，“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林海洋看到苏染驻步，便走了过去，笑着问她：“苏小姐也来了？”
苏染看得痴迷了，没反应。
何瑶见状，准备伸手拍她的肩膀，却被林海洋抬了抬手制止了。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也看向团扇上的字，等着苏染回神。
苏染看了许久，眉头渐渐皱起来，长吁一口气，这才回神，一扭头看到了林海洋，倒吓了一跳，急忙敛神笑着打招呼：“林教授。”
林海洋笑道：“苏小姐终于看到我了啊？”
苏染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看痴了，让您见笑了。”
林海洋摇摇头，笑道：“人间难得一‘痴’字，更何况是字痴？我怎么会笑你。不过，我想听听苏小姐怎么评价这幅字的？”
苏染笑：“自然是好的，布局、章法，字里行间的流畅感都把握得很到位。不愧是林教授的学生，名师出高徒啊。”
林海洋眉梢带喜，扬了扬眉毛，“那苏小姐有没有看中别的作品？”
“这里每个都看中了怎么办？”苏染微微仰着头道。
林海洋忽的大笑，不得不承认，苏染真的很会哄人开心。
“实在很纠结。我一个穷酸经纪人，没法儿全部签下啊。”
林海洋又问：“可是，我看苏小姐，刚刚看这字的表情，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的样子？”
苏染尴尬了一下，随即笑道：“还好吧……我眼拙。这么好看的字，都让我看痴了，哪里还有什么毛病？林教授的高徒，怎么会有问题？”
林海洋突然有些不屑了，“苏小姐倒是圆滑，不过这套，对我和我的学生来说，没什么意思。”
这天是越来越凉了，那个女人最怕冷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入口的咖啡微酸轻涩，莫名地又想起了在英国时，他埋头苦写方案，她为他填上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
人不能随便回忆往昔，回忆里期待的未来太美好，现在的现实太残酷。
卓越云开始觉得有些烦躁，他深呼吸几次，逼着自己从曾经的温暖中退出，转身走向办公桌，坐下。
桌上的电话在他坐下的瞬间同时响起，秘书张琨的声音响起：“卓总，江西书协打电话来了。”
“嗯，进来说。”卓越云交代完，将电话挂了。
须臾，张琨敲门进来，直奔主题：“卓总，江西省书协刚刚给我回了关于举办‘筑梦江右’一事的邮件。景城书协会长齐乐水齐老师说不参加。”
“嗯，知道了。”卓越云点点头，并不意外，“这些老艺术家啊，到了一定年纪，就以淡泊名利为豪，好像孤山野鹤就是至高境界一样。就算没这个水准，也会以这样的方式来自居。”
张琨点点头：“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卓越云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电话，铃声响了三下，那边接通了，传来轻轻地声音：“喂，卓总。您好。”
“苏染最近在做些什么？”
“从齐墨轩在袁园的草书书法展上崭露头角之后，苏总就一直在缠着齐墨轩，走哪儿跟哪儿，前两天还去了国际艺术大学，拜访林海洋来着。”
“呵，像是她的作风。总觉得‘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以为所有的艺术家都吃‘三顾茅庐’那一套。不过……看样子，她并没有拿下齐墨轩。”
“嗯。齐墨轩似乎受家里影响很大，苏总堵了他几次，齐墨轩都以要回家当个普通的书法老师为由，不愿意签约。”
卓越云修长的指轻敲着桌沿，虚虚晃着办公椅，想着那齐墨轩是书法世家出身，家里头定是从小培养，以齐乐水的思维逻辑，肯定是让孙儿从初级做起。
“之前送来的资料里并未提及齐墨轩的父母，是怎么回事？”
“苏总也让我细查，暂时还没查到。”
“呵，是吗？”卓越云嘴角勾了勾，露出薄凉笑意，“那你去查。但不论查到什么，都先告诉我，这可能是我和苏染之间角逐齐墨轩的关键所在。”
电话那边顿了顿，“好的。”
卓越云展了展眉，语气温和了些，像对朋友一般问起家常：“孩子的治疗怎么样了？”
“多谢卓总，孩子现在在您上次推荐的医院里治疗，效果很好。”
“嗯，你放心治疗，费用这块不用操心，有什么我都能替你解决。”
“谢谢卓总。”
卓越云挂了电话，手指摩挲着屏幕思考。齐墨轩的父母……
张琨一直站在原地，等着卓越云挂了电话，这才开口道：“按理说，齐乐水这样的名声，他的儿子再差也不可能无人问津。为什么一点都查不到呢？一定有什么秘密……”
卓越云双手交叉支在桌子上：“再深的秘密，都总有被发现的一天。你也去查。”
“是。”张琨应声，随即又开口问道：“明天国立艺术大学的校庆艺术展要开始了，您需要去看么？”
“自然要去。”
卓越云看向窗外，帝都的秋深了。
帝都的秋是深了，早晚的寒意丝丝入骨。四九城那炫目的金色也渐渐褪去，灰黄色染满大街小巷，人们纷纷戴上了口罩，躲避西北来的雾霾。
苏染也围上了厚厚的围巾，披上了毛呢外套，此时正站在国立艺术大学门口，翘首等待着何瑶。
没一会儿，一辆的士停在了树叶凋零的柳树旁，何瑶下车，快步走向苏染。
何瑶：“苏总，久等了。”
苏染摇摇头：“没事，我也刚到。”
两人一同走进校园。
国立艺术大学的秋季艺术展，是特意挑的周末举办，学生们没有课，三三两两地走在曾经枝繁叶茂的梧桐树下，处处流露着青春和生命的蓬勃气息。
苏染温柔地笑着，面上露出缱绻眷恋之意。
校园的氛围就是不一样，全然没有铜臭味儿的侵染，身处其中，感觉自己都年轻了不少。不是容颜上的重返十八岁，而是那种轻盈感。
两人走到展览馆前，看着学生们绘制的导览海报，苏染一眼就看到了上面龙飞凤舞的书法字，越发开心了。
何瑶跟了她这么多年，也深知她的想法，当即左右扫视一圈，“苏总，左边就是书法展厅，我们先去那边？”
苏染点头：“当然。”然后深深呼吸了一下，笑道，“是什么在召唤我的灵魂？是美妙的字啊！”
何瑶抿唇一笑：“一看到好看的字整个人都鲜活了，像个追星的小粉丝似的。”
苏染一点不介意她的打趣，开心地道：“你说得没错！走吧！”说完，她立即快步走进展厅。
刚进展厅，苏染的脚就走不动了。
看着满壁俊逸的毛笔字，嗅着书法独有的翰墨清香，苏染脸上的微笑渐渐变得痴傻起来，目光随着笔画而流动，心跳也随着字的布局而波动。
苏染看呆了，何瑶却不会忘记自己的工作，她一边用手机拍照，一边记录下每个作者的名字，方便苏染回去清醒后筛选需要培养的未来之星。
展厅分为两块，前面展示的是本科生的作品，后面都是研究生的，而研究生作品又按照所跟的导师来排放分列。
苏染慢慢走，慢慢看着，一点没注意到，研究生区那边站着熟悉的身影。
今天，齐墨轩和赵睿在林海洋导师的展区值日，负责这个片区的卫生和给人们做简单地解答分析。
林海洋刚刚领着几个人逛完，走过来慰问二人，“怎么样？累不累啊？”
“人不算多应付得来。”齐墨轩答着。
赵睿道：“来看的大多是校内的人，学弟学妹比较多。”
“嗯，让你们值日也是想要你们多听听观展人的品鉴，不论好坏，或是否被认可，他们都是从不同于你们的视角来进行评价的，都可以记下来留待日后慢慢琢磨。”
“明白，老师。”
远远地，齐墨轩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刚要仔细看，又被人挡住了。齐墨轩收回目光，心中暗自琢磨，苏染应该会来吧？毕竟是一年一季的展，而且以书法和国画为主，正是她心头好。
林海洋看着齐墨轩发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小轩子，怎么，是不是有什么新的创意和想法了？跟我聊聊看？上次和你说的写心，你练得如何了？”
齐墨轩一听这个，瞬时头大，尬笑着回答：“有啊有啊，我当然一直在练的……那个，我回头慢慢跟老师聊，早上水喝多了，我得先去趟厕所。”
齐墨轩说完，立即溜了。
看着他逃也似的背影，林海洋无奈摇摇头，笑道：“这小子，就是怕我考他，居然尿遁！”
林海洋说着看向赵睿，赵睿也深知老师的习性，一旦聊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正好边上有几个学生在根据一幅字讨论，说是这笔法很有国画里的枯湿浓淡感，赵睿立即也找了借口逃过去，给人做讲解了。
林海洋无奈，只好转身朝展区外走去，正巧苏染和何瑶走了过来。
苏染扫了一眼展区里的墨宝，却被一幅小团扇面吸引了过去，她踱步过去，仔细看着上面娟秀的行书，字体很熟悉，竟然没有署名。
写的是苏轼的《海棠》，“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林海洋看到苏染驻步，便走了过去，笑着问她：“苏小姐也来了？”
苏染看得痴迷了，没反应。
何瑶见状，准备伸手拍她的肩膀，却被林海洋抬了抬手制止了。他就这么静静地站在一旁，也看向团扇上的字，等着苏染回神。
苏染看了许久，眉头渐渐皱起来，长吁一口气，这才回神，一扭头看到了林海洋，倒吓了一跳，急忙敛神笑着打招呼：“林教授。”
林海洋笑道：“苏小姐终于看到我了啊？”
苏染有些不好意思，“我刚刚看痴了，让您见笑了。”
林海洋摇摇头，笑道：“人间难得一‘痴’字，更何况是字痴？我怎么会笑你。不过，我想听听苏小姐怎么评价这幅字的？”
苏染笑：“自然是好的，布局、章法，字里行间的流畅感都把握得很到位。不愧是林教授的学生，名师出高徒啊。”
林海洋眉梢带喜，扬了扬眉毛，“那苏小姐有没有看中别的作品？”
“这里每个都看中了怎么办？”苏染微微仰着头道。
林海洋忽的大笑，不得不承认，苏染真的很会哄人开心。
“实在很纠结。我一个穷酸经纪人，没法儿全部签下啊。”
林海洋又问：“可是，我看苏小姐，刚刚看这字的表情，好像发现了什么问题的样子？”
苏染尴尬了一下，随即笑道：“还好吧……我眼拙。这么好看的字，都让我看痴了，哪里还有什么毛病？林教授的高徒，怎么会有问题？”
林海洋突然有些不屑了，“苏小姐倒是圆滑，不过这套，对我和我的学生来说，没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