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酒徒戏言
第四十九章 酒徒戏言
当夜，沈玥替息灵蕴烘干了衣裳，两人又对饮了几杯热酒，便上榻睡觉。息灵蕴本来惯于独睡，自从景怀瑜隔三岔五前来，她躺在榻上，便不觉向里壁挨去。沈玥见状，拍拍床板，失笑道：“偌大床铺，灵姐却要缩在一角，难不成是做妹妹的欺负了你？”息灵蕴展眼，见两人之间隙，足可另容一人，干笑一声，便将身子腾挪向沈玥。
两人静默片刻，沈玥忽而开言道：“灵姐，你是几时开罪了中城指挥使的？”息灵蕴闻言，吃了一惊，说道：“你何得知晓？”沈玥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嘻嘻笑道：“小厉王向你发难时，都要偷看景怀瑜脸色，灵姐不知道么？”息灵蕴心底叫了声苦，面上笑道：“想是妹妹多心了，他两个俱是贵人，我绝计攀扯不上的。”沈玥在被中蹭来蹭去，道：“叔伯们从来说我是耳聪目明，大概不会看错。”
息灵蕴见沈玥身子似扭股绳，失笑道：“你是在做甚么？”沈玥应道：“我睡不惯外头的床，只觉身上发痒。初来绛城时，整宿的睡不下。”息灵蕴听了，说道：“你且闭眼，只当仍是在家中闺房里。”沈玥依照其言，果然安稳了。少刻，又悠悠说道：“听兵部的人说，景怀瑜就要入禁军了。”息灵蕴不假思索，随口应道：“他去往何处，与我何干？”
沈玥睁开眼来，呆看息灵蕴。息灵蕴自悔失言，背过身去，道：“明日还要赶路，趁早歇了罢。”沈玥应了一声，又说道：“我十岁时，听人说绛城出了个女状元。当时就想，若是将来有幸见了，定要结为莫逆。后来到了绛城，文武两班，平日里甚少会面。有时朝堂上见了，又担心姐姐瞧不上武人粗鄙，所以不敢上前。不想今日天可怜见，教我夙愿得偿。”沈玥说到此处，戛然而止，伸出脑袋来细看息灵蕴。
话说，息灵蕴当年鼎元，何尝不是踌躇满志？奈何六年宦海漂泊，依旧青衣加身。从翰林辗转礼部，受尽冷遇，每逢委屈不堪之时，就是一个知疼着热的人也没有。今日有人当面诉说衷肠，好不感恸。
息灵蕴拭去眼角清泪，转过身来，道：“好妹妹，感承你的盛情。”沈玥见她眸中莹莹，奇道：“灵姐哭了？”息灵蕴摇头，含笑道：“玥儿，官场不易，女子尤为艰难，你要凡事多留心。”她两个联枕而卧，夜话至三更，方才朦胧睡去。
秋猎之后，息沈二人，过从日繁。闲暇时候，常常往来。一日休沐，沈玥在息灵蕴府上吃了午饭，告辞出来。跨马在路，行过御街时，忽而腹内思渴，展眼见丈外之地，一株桃树，青果颗颗。桃树之下，一匹白蹄乌，仰面朝天，打着响鼻。
沈玥从飒露紫背上，一跃而下，将马儿与白蹄乌拴在一处，抬脚迈进高阳酒馆。夭夭见了，满脸堆起笑意，忙将人迎上二楼。沈玥捡了一处雅座，道：“拿两壶清霜来。”说着时，瞥见左近一人，白罗长衫，生绢抹额，浩浩凛凛，有冰玉之资。不由会心一笑，改口道：“清霜换作飞霞罢。”夭夭顺着她的眼光去瞧，见是一个白衣少年，笑道：“熊小公子难得来上一遭，沈大人莫要扰他。”
沈玥闻言，歪过脑袋来，打量夭夭，含笑道：“他既是不常来，你为何认得？”夭夭笑道：“茶寮酒肆的，最会见人识人。”沈玥哦了一声，又道：“如此说来，绛城里有些脸面的，你都是认得的？”夭夭不答，轻笑一声，下楼取酒去了。
不一时，夭夭送上飞霞，并两碟蜜饯。沈玥自斟了一盏，低头看去，盏中潋滟，与灼灼桃花相似。吃了一口，唇齿清香，直达心脾。少刻，一壶酒罢，又取过另一壶来。她因吃得力猛，此时微有醉意。于是甩过酒盏，自提了壶就往口里倾倒。
俄顷，又吃尽了半壶，轻移莲步，绕过一架云母屏风，熊非梦正自捏着一个白瓷小杯，瞑目细品杯中之物。睁开眼来，一个红衣人立在面前，不由唬了一跳。凝神睇视，但见一个妙龄少女，绮貌花颜，身上大红锦绣罗袍，头发只用一条绯色丝绳挽起，双颊酡红，嫣然一笑，竟如漫天散霞。
沈玥踱到熊非梦对过，大模大样坐下，开口说道：“熊小公子，好雅兴！”熊非梦不言语，只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沈玥接着道：“熊老将军家风严谨，小公子混迹于三教九流之地，不怕老将军责罚？”熊非梦听了，面色一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原来，熊非梦父母早亡，从小便由祖父抚育。老将军熊旻性格古执，在其教养之下，熊非梦耿直而近迂，严正而寡言。多年勤武修文，未敢稍懈。去岁武举，自以为夺魁如探囊取物。不承想，半道杀出一个沈玥来，教他状元无望。前番会武宴上，他又无端端被这小女子调戏一场，从此更觉颜面无光。所以，每遇上沈玥，便远远躲开了去。
今日，他心绪不佳，又不想祖父见了忧心，于是自出府来闲逛。鬼使神差踏上御街，在高阳酒馆前驻足，正要清清静静吃壶酒，不想又撞上了沈玥。
熊非梦暗道了一声晦气，欲要起身，却被沈玥一掌按住。熊非梦心头微怒，肩头一晃，沈玥手掌翻落。熊非梦道：“沈大人虽与下臣同朝为官，仍是女身，还望自重。”沈玥凑近前来，笑道：“熊大人忒认真。我在间壁吃酒，见是熊大人，特来问好。”熊非梦拱手为礼，道了声谢，便闷声不语。
沈玥重又坐回位子，掂起飞霞，在熊非梦面前摇了两摇，说道：“可要尝尝飞霞？”熊非梦立时撼首，沈玥全不看在眼中，只斜过酒壶，就往熊非梦瓷杯里倾去。熊非梦执杯闪躲，衣袖堪堪被浇了个湿透。沈玥失惊，连道对不住。熊非梦心头更恼，又不好发作，一张脸早皱成了核桃。
沈玥卷起袖子，欲要替他擦拭。熊非梦不依，起身踱步到窗前，自去整理。沈玥落得没趣，托起香腮，饧着眼来看窗前少年。标格玉立，风度出尘，竟戚戚然忽有所动。于是移步到熊非梦跟前，问道：“你定亲了不曾？”此言一出，两人俱是愣在当地。
熊非梦面红如重枣，沈玥却不以为意，接着自顾自说道：“我记得你家大哥二十五上才娶亲，你二哥至今未有姻亲。想来你也是没有亲事的。”熊非梦闻言，被人戳了痛穴一般，登时跳将起来，厉声喝道：“你少来胡说。”沈玥嘻嘻一笑，歪着脑袋看他，道：“我若是胡说，你又急甚么？”
熊非梦被她一语噎住，面色直欲渗出血来。沈玥看着有趣，凑近前来，又道：“你们熊家婚姻艰难，我与你做个对头可好？”熊非梦不听则可，听后险些跌仆在地。沈玥哈哈大笑，道：“你要娶我，我还不愿嫁哩。分明武将人家，却要死守着劳什子礼节，比文人还迂，哪个受得住？”两臂一展，笑道：“山野草泽，凭我来去，谁要入你家门来活受罪？”沈玥说此话时，原在醉中，却不想一语成谶。
熊非梦听了，恨声道：“我孤苦一世，也断然不娶你这泼妇。”沈玥见他发怒，却也不恼，仍是笑道：“谁说要嫁你了么？”熊非梦情知说她不过，便将头转向窗外。沈玥又调笑了几句，他仍是面容冷肃，且从不回头看她。沈玥无奈摇头，连道没趣没趣，转身就走。行过桌前，见一坛新酒，泥封未起，伸手掂起，甩上后背，大摇大摆出门去了。
却说，高阳酒馆楼上雅座，原是各色屏风隔障，彼此声息相通。沈熊二人，一言一语，俱被好事之人听去，又添油加醋，传遍坊间。当然，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沈玥走出高阳酒馆，归府便睡倒床上。黄昏时分，悠悠转醒，蓦然忆起日间同息灵蕴商议之事。看看天色，暗道不好，忙翻身下床，趿上鞋子，胡乱穿了衣裳，马厩里牵了马，就往息府而去。
比及沈玥迈进门时，梅香业经在影壁处候了半个时辰。见沈玥来到，忙迎上前去，道：“沈大人，奴婢只当大人不来了。”沈玥一行前行，一行说道：“言必信，行必果。既是应了灵姐，岂有不来之理？”
梅香一路引领沈玥进了内宅，沈玥径自推开一所房门，朗声叫道：“灵姐，玥儿来迟了。”说着时，掀开珠帘，见息灵蕴端坐在桌前，穿着随常的月白色缎袄，起身说道：“原是我劳烦了你，切莫这样说话。”
不一时，饭菜摆放上桌，息灵蕴斟了杯酒与沈玥，说道：“此是素酒，因夜间要办事，就权且饮一杯罢。”见沈玥吃了，缓了一缓，又说道：“玥儿，你少刻只擒了那人便是，休要看他形容。”
当夜，沈玥替息灵蕴烘干了衣裳，两人又对饮了几杯热酒，便上榻睡觉。息灵蕴本来惯于独睡，自从景怀瑜隔三岔五前来，她躺在榻上，便不觉向里壁挨去。沈玥见状，拍拍床板，失笑道：“偌大床铺，灵姐却要缩在一角，难不成是做妹妹的欺负了你？”息灵蕴展眼，见两人之间隙，足可另容一人，干笑一声，便将身子腾挪向沈玥。
两人静默片刻，沈玥忽而开言道：“灵姐，你是几时开罪了中城指挥使的？”息灵蕴闻言，吃了一惊，说道：“你何得知晓？”沈玥在床榻上打了个滚，嘻嘻笑道：“小厉王向你发难时，都要偷看景怀瑜脸色，灵姐不知道么？”息灵蕴心底叫了声苦，面上笑道：“想是妹妹多心了，他两个俱是贵人，我绝计攀扯不上的。”沈玥在被中蹭来蹭去，道：“叔伯们从来说我是耳聪目明，大概不会看错。”
息灵蕴见沈玥身子似扭股绳，失笑道：“你是在做甚么？”沈玥应道：“我睡不惯外头的床，只觉身上发痒。初来绛城时，整宿的睡不下。”息灵蕴听了，说道：“你且闭眼，只当仍是在家中闺房里。”沈玥依照其言，果然安稳了。少刻，又悠悠说道：“听兵部的人说，景怀瑜就要入禁军了。”息灵蕴不假思索，随口应道：“他去往何处，与我何干？”
沈玥睁开眼来，呆看息灵蕴。息灵蕴自悔失言，背过身去，道：“明日还要赶路，趁早歇了罢。”沈玥应了一声，又说道：“我十岁时，听人说绛城出了个女状元。当时就想，若是将来有幸见了，定要结为莫逆。后来到了绛城，文武两班，平日里甚少会面。有时朝堂上见了，又担心姐姐瞧不上武人粗鄙，所以不敢上前。不想今日天可怜见，教我夙愿得偿。”沈玥说到此处，戛然而止，伸出脑袋来细看息灵蕴。
话说，息灵蕴当年鼎元，何尝不是踌躇满志？奈何六年宦海漂泊，依旧青衣加身。从翰林辗转礼部，受尽冷遇，每逢委屈不堪之时，就是一个知疼着热的人也没有。今日有人当面诉说衷肠，好不感恸。
息灵蕴拭去眼角清泪，转过身来，道：“好妹妹，感承你的盛情。”沈玥见她眸中莹莹，奇道：“灵姐哭了？”息灵蕴摇头，含笑道：“玥儿，官场不易，女子尤为艰难，你要凡事多留心。”她两个联枕而卧，夜话至三更，方才朦胧睡去。
秋猎之后，息沈二人，过从日繁。闲暇时候，常常往来。一日休沐，沈玥在息灵蕴府上吃了午饭，告辞出来。跨马在路，行过御街时，忽而腹内思渴，展眼见丈外之地，一株桃树，青果颗颗。桃树之下，一匹白蹄乌，仰面朝天，打着响鼻。
沈玥从飒露紫背上，一跃而下，将马儿与白蹄乌拴在一处，抬脚迈进高阳酒馆。夭夭见了，满脸堆起笑意，忙将人迎上二楼。沈玥捡了一处雅座，道：“拿两壶清霜来。”说着时，瞥见左近一人，白罗长衫，生绢抹额，浩浩凛凛，有冰玉之资。不由会心一笑，改口道：“清霜换作飞霞罢。”夭夭顺着她的眼光去瞧，见是一个白衣少年，笑道：“熊小公子难得来上一遭，沈大人莫要扰他。”
沈玥闻言，歪过脑袋来，打量夭夭，含笑道：“他既是不常来，你为何认得？”夭夭笑道：“茶寮酒肆的，最会见人识人。”沈玥哦了一声，又道：“如此说来，绛城里有些脸面的，你都是认得的？”夭夭不答，轻笑一声，下楼取酒去了。
不一时，夭夭送上飞霞，并两碟蜜饯。沈玥自斟了一盏，低头看去，盏中潋滟，与灼灼桃花相似。吃了一口，唇齿清香，直达心脾。少刻，一壶酒罢，又取过另一壶来。她因吃得力猛，此时微有醉意。于是甩过酒盏，自提了壶就往口里倾倒。
俄顷，又吃尽了半壶，轻移莲步，绕过一架云母屏风，熊非梦正自捏着一个白瓷小杯，瞑目细品杯中之物。睁开眼来，一个红衣人立在面前，不由唬了一跳。凝神睇视，但见一个妙龄少女，绮貌花颜，身上大红锦绣罗袍，头发只用一条绯色丝绳挽起，双颊酡红，嫣然一笑，竟如漫天散霞。
沈玥踱到熊非梦对过，大模大样坐下，开口说道：“熊小公子，好雅兴！”熊非梦不言语，只端起酒杯送到唇边。沈玥接着道：“熊老将军家风严谨，小公子混迹于三教九流之地，不怕老将军责罚？”熊非梦听了，面色一沉，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原来，熊非梦父母早亡，从小便由祖父抚育。老将军熊旻性格古执，在其教养之下，熊非梦耿直而近迂，严正而寡言。多年勤武修文，未敢稍懈。去岁武举，自以为夺魁如探囊取物。不承想，半道杀出一个沈玥来，教他状元无望。前番会武宴上，他又无端端被这小女子调戏一场，从此更觉颜面无光。所以，每遇上沈玥，便远远躲开了去。
今日，他心绪不佳，又不想祖父见了忧心，于是自出府来闲逛。鬼使神差踏上御街，在高阳酒馆前驻足，正要清清静静吃壶酒，不想又撞上了沈玥。
熊非梦暗道了一声晦气，欲要起身，却被沈玥一掌按住。熊非梦心头微怒，肩头一晃，沈玥手掌翻落。熊非梦道：“沈大人虽与下臣同朝为官，仍是女身，还望自重。”沈玥凑近前来，笑道：“熊大人忒认真。我在间壁吃酒，见是熊大人，特来问好。”熊非梦拱手为礼，道了声谢，便闷声不语。
沈玥重又坐回位子，掂起飞霞，在熊非梦面前摇了两摇，说道：“可要尝尝飞霞？”熊非梦立时撼首，沈玥全不看在眼中，只斜过酒壶，就往熊非梦瓷杯里倾去。熊非梦执杯闪躲，衣袖堪堪被浇了个湿透。沈玥失惊，连道对不住。熊非梦心头更恼，又不好发作，一张脸早皱成了核桃。
沈玥卷起袖子，欲要替他擦拭。熊非梦不依，起身踱步到窗前，自去整理。沈玥落得没趣，托起香腮，饧着眼来看窗前少年。标格玉立，风度出尘，竟戚戚然忽有所动。于是移步到熊非梦跟前，问道：“你定亲了不曾？”此言一出，两人俱是愣在当地。
熊非梦面红如重枣，沈玥却不以为意，接着自顾自说道：“我记得你家大哥二十五上才娶亲，你二哥至今未有姻亲。想来你也是没有亲事的。”熊非梦闻言，被人戳了痛穴一般，登时跳将起来，厉声喝道：“你少来胡说。”沈玥嘻嘻一笑，歪着脑袋看他，道：“我若是胡说，你又急甚么？”
熊非梦被她一语噎住，面色直欲渗出血来。沈玥看着有趣，凑近前来，又道：“你们熊家婚姻艰难，我与你做个对头可好？”熊非梦不听则可，听后险些跌仆在地。沈玥哈哈大笑，道：“你要娶我，我还不愿嫁哩。分明武将人家，却要死守着劳什子礼节，比文人还迂，哪个受得住？”两臂一展，笑道：“山野草泽，凭我来去，谁要入你家门来活受罪？”沈玥说此话时，原在醉中，却不想一语成谶。
熊非梦听了，恨声道：“我孤苦一世，也断然不娶你这泼妇。”沈玥见他发怒，却也不恼，仍是笑道：“谁说要嫁你了么？”熊非梦情知说她不过，便将头转向窗外。沈玥又调笑了几句，他仍是面容冷肃，且从不回头看她。沈玥无奈摇头，连道没趣没趣，转身就走。行过桌前，见一坛新酒，泥封未起，伸手掂起，甩上后背，大摇大摆出门去了。
却说，高阳酒馆楼上雅座，原是各色屏风隔障，彼此声息相通。沈熊二人，一言一语，俱被好事之人听去，又添油加醋，传遍坊间。当然，此是后话，暂且按下不表。
沈玥走出高阳酒馆，归府便睡倒床上。黄昏时分，悠悠转醒，蓦然忆起日间同息灵蕴商议之事。看看天色，暗道不好，忙翻身下床，趿上鞋子，胡乱穿了衣裳，马厩里牵了马，就往息府而去。
比及沈玥迈进门时，梅香业经在影壁处候了半个时辰。见沈玥来到，忙迎上前去，道：“沈大人，奴婢只当大人不来了。”沈玥一行前行，一行说道：“言必信，行必果。既是应了灵姐，岂有不来之理？”
梅香一路引领沈玥进了内宅，沈玥径自推开一所房门，朗声叫道：“灵姐，玥儿来迟了。”说着时，掀开珠帘，见息灵蕴端坐在桌前，穿着随常的月白色缎袄，起身说道：“原是我劳烦了你，切莫这样说话。”
不一时，饭菜摆放上桌，息灵蕴斟了杯酒与沈玥，说道：“此是素酒，因夜间要办事，就权且饮一杯罢。”见沈玥吃了，缓了一缓，又说道：“玥儿，你少刻只擒了那人便是，休要看他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