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绣面娇娥
第八十三章 绣面娇娥
却说，沈玥在息灵蕴门首对过的巷子里，遇上一人，且是生得俊俏，奈何素昧平生。当下这人被问起，只得自报姓名道：“小可绛城关索寒。”沈玥闻言，大吃一惊，问道：“可是书妖剑仙？”关索寒笑道：“江湖朋友抬爱，反教沈大人笑话了。”
此时，沈玥早已平复下来，她拿眼在关索寒身上睃了又睃，道：“书妖剑仙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人物，为何今日却来帮我？”关索寒一揖道：“自然是仰慕沈大人风采。”沈玥面颊刺痛，抬手去抚，掌上尽是血迹。无计可施，开口问道：“关公子可有成法送我出城。”
关索寒将沈玥带至一处大宅，从角门进去，走过石子漫的羊肠小道，来到一处院落。关索寒教沈玥暂在此地等候，不一时，将出一身素色的妇人衣袍，教沈玥换上。沈玥依言，自去穿换。
少时，沈玥笼起衣袖步出，口里道：“袖子太长。”关索寒斜乜了两眼，道：“正是要遮盖你的伤口。”言毕，拉她坐下，包裹了右腕处的伤口，叹道：“可惜天下武魁，这右臂不能动武了。”而后，他捏起沈玥下颔，拿手巾将头脸擦拭了，又叹道：“可惜了一副花容月貌。”
沈玥挣脱，扭过头去，问道：“如何带我出城？”关索寒答非所问，道：“沈大人平日里素面朝天，又喜着男装，仍是如寻常女子一般，爱惜容貌的。”沈玥被他说中心事，心中微怒，道：“关公子莫要戏耍于我！”关索寒笑道：“我既应承了沈大人，自然能够住大人脱困。”
说罢，他将沈玥带至镜奁处，替她描眉画眼，薄施脂粉。末了，又将出一顶帷帽，替她教她戴了。沈玥大祸不解，问道：“关公子，此是何意？”关索寒笑道：“小可正要离开绛城，望姑娘同行。”
二人行至街市，关索寒买下一头骡子，教扶沈玥骑上。沈玥道：“我有一事不明，方才的寨子，不是关公子的吧？”关索寒应道：“我素来以游侠自居，向无定所。我关氏早年被抄家，我自然没有钱钞购下这般大宅。”顿上一顿，接着道：“实与你说，这宅子的原主正是已故的陶君陶奎林，现下的主人领队西域贩盐去了，我只是暂住。”
二人边说便行，悠悠到城门时，果然见守门吏手拿一纸影像，逐个排查出城妇人女子。关索寒低声道：“你莫要说话，但凭我区处。”
守门吏看看二人，问道：“要往何处去？”说着时，伸手掀起帷帽一角，见沈玥左颊一道红痕，不由唬了一跳，道：“尊夫人是毁容了么？”关索寒上前一揖，道：“前年小可夫妇两个归乡探亲，不想回绛城途中，遇上一伙贼寇。小可夫人是个烈性的，见贼人欺辱我，便跳起来与之缠斗。想她纤纤弱质，怎敌贼人？然小可夫人不忍小可受辱，只是抱住贼人不放，贼人羞恼，拔刀乱刺，不承想竟被划伤了脸颊。而后幸被过往侠士相救，不则小可夫妻，只得在阎罗殿里在一处了。”说到动情处，竟是挤出几滴眼泪来。
歇上一歇，他接着道：“虽是捡回性命，小可夫人因为容貌毁伤，常自神思恍惚，不愿见人。小可恳告多时，夫人才愿同小可一道出门来。想夫人必不乐人多处，故而欲要带她望江山去。”一席话，说得闻者唏嘘，沈玥在骡上匿笑不禁。
关索寒一指影像，道：“画儿上的确实是个美人，然容貌无有损伤，军爷万不可疑心小可夫人。她着实堪怜，军爷莫要再欺他。”守门吏听罢，你觑着我，我觑着你，不知所措，自然无人敢上前验看沈玥伤处。关索寒向众人一揖，拉起骡子，不紧不慢，出城去了。
比及行得远了，沈玥问道：“你如何知道影像上的，乃是我本来形容？”关索寒洋洋自得，捋起肩上一绺青丝，道：“林九郎已死，阮晔必不肯将伤你实情和盘托出的。其一，你为人师，做学生的持刀要害你性命；其二，你原是官身，被人月夜行凶。此二者，都足以教阮晔下狱问罪。”
沈玥忙赞他心思缜密，他却一把褰起帷帽，瞧看半晌，问道：“沈大人欲要将此伤留上一世么？”沈玥唉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顿上一顿道：“我现下是逃犯，莫再称我大人了。”关索寒又将伤处细觑了一番，忽而问道：“玥儿听过血痕妆么？”
沈玥笑道：“关公子真是爽利人。然血痕妆为何？”血痕妆者，又名血晕妆，乃是前朝一个宫人头面撞磕了水晶屏风，脸颊留有伤痕，不想竟更添娇媚。宫墙内外，竞相效仿，一时蔚然成风。
沈玥听罢，笑道：“关公子欲要我从血痕妆示人么？”关索寒连连摇头，道：“玥儿你生得英气，这般妆容楚楚可怜的，配你不上。”沈玥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我这副残容，关公子要如何打算？”关索寒又将帷帽撩起，看了片刻，道：“待到齐国，我自有计较。”
两人紧赶慢赶，去晋入齐之时，已是一月有余。路上每逢城防关碍，皆有兵卒查验，所执影像，俱是沈玥昔日形貌，故而都被关索寒巧言哄过。看看沈玥瘢痕脱痂，关索寒道：“咱先寻个下处，我去集市买些东西。”
两人在齐国边境一个大镇上，寻了一家客栈，暂且安住。将随着行装卸下，关索寒自去了。约莫一炷香工夫，他从外回来，自推开沈玥房门，手提一个小包裹。解开来，将里面物事一一摆放上桌。只见一根细长银针，一盏烛台，一方白罗帕子，并一个青瓷小碟，碟子里盛放红色粉末。
关索寒将冷水注入青瓷小碟，搅动一番，红色粉末便化作浆液，鲜红如血。他说道：“我物事是我从晋国带出的，别过在寻不出这样奇物。”沈玥看在眼中，疑怪道：“关公子意欲何为？”
关索寒一揖，道：“玥儿可信我？”沈玥忙忙扶起，道：“关公子救我逃出生天，我愿以命相付，信与不信的话，说来倒是生疏了。”关索寒朗声笑道：“天下武魁，果然豪爽。你既是信我，就凭我施为。”见沈玥点头，他接着道：“你暂闭目养神，若有刺痛，大可喊将出来。”沈玥蔑笑道：“习武之人，岂能小小疼痛都忍耐不得？”
一盏茶后，关索寒拿罗帕擦拭了沈玥额头薄汗，道：“玥儿自看。”沈玥睁开眼来，接过铜镜，关索寒则转身将一方罗帕掷在桌上，帕上血迹点点。沈玥定睛，揽镜细看，但见左颊瘢痕，此时涅槃做了凤头与凤身，凤尾则延至太阳穴处。此凤只在眼下面颊处，通体栩栩，大有冲天之势。遍身殷红，更添嫣然之致。不由赞道：“关公子好手笔。”
关索寒一行逊谢，一行笑道：“小儿戏法，反教大人笑话。”沈玥心中欢喜，又端详半晌，越看越爱，忽而悲从中来，长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得再是巧夺天工，怎比得天然生成的？”关索寒欲要出言宽慰，沈玥猛地转了颜色，问道：“关公子为何要帮我？不怕惹我烧身么？”
关索寒一愕，随即笑道：“晋国各州府县，现下尚有我的海捕文书，我何惧惹火烧身？沈大人是疑我别有用心？”沈玥应道：“你我素不相识，竟肯一路相帮，我实在不识为何？”关索寒听了，轻叹一声，道：“你在官场久了，自也学会相互猜忌，再没了质朴本色。”沈玥闻言不由一惊，关索寒接着道：“我极不喜做官之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沈玥道：“我也是做官的。”关索寒正色道：“你只是一个书院教习。”
两人沉默了一会子，沈玥又道：“我只问你，你为何在灵姐家巷子处？你我相遇，莫非是关公子算计的？”关索寒瞅了她片刻，宛如从未相识，而后笑道：“你当小可是能掐会算的神人天君？玥儿高看我了。”顿上一顿，又道：“实与你说，我是前去打探消息的。”
沈玥半信半疑，不解道：“息府乃是晋帝敕造的，左近都是达官显宦，你么从这干人口里撬出字句来？”关索寒将敞袖理了一理，道：“我关氏合族虽遭流放，终究在绛城兴盛百年，颇有根基。打探消息的，多少是有的。”
沈玥听罢，不明虚实，只顺其言问道：“有何趣事？”关索寒闻言，斜睨了她一眼，道：“确有一件趣事，此时只怕这趣事里的人都死了罢。”沈玥 见他将他人生死，说得风清云淡，只当是不打紧的人，问道：“究竟何方神圣，也值得道富贵窝里打听？”关索寒又整理了一番衣袖，幽幽道：“我只想知道，裕王是否到了阎罗殿。”
沈玥早年曾听闻，关氏合族流放，原系裕王龙棣萼诬陷。关索寒一心盼仇人身死，本是常情。于是，沈玥问道：“他死了不曾？”关索寒向西眺望，答道：“咱离开绛城时，正被晋帝圈禁着，此时怕是魂归玄壤了。”沈玥吃了一惊，问道：“晋帝不是早已驾崩了么？”
却说，沈玥在息灵蕴门首对过的巷子里，遇上一人，且是生得俊俏，奈何素昧平生。当下这人被问起，只得自报姓名道：“小可绛城关索寒。”沈玥闻言，大吃一惊，问道：“可是书妖剑仙？”关索寒笑道：“江湖朋友抬爱，反教沈大人笑话了。”
此时，沈玥早已平复下来，她拿眼在关索寒身上睃了又睃，道：“书妖剑仙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仙人物，为何今日却来帮我？”关索寒一揖道：“自然是仰慕沈大人风采。”沈玥面颊刺痛，抬手去抚，掌上尽是血迹。无计可施，开口问道：“关公子可有成法送我出城。”
关索寒将沈玥带至一处大宅，从角门进去，走过石子漫的羊肠小道，来到一处院落。关索寒教沈玥暂在此地等候，不一时，将出一身素色的妇人衣袍，教沈玥换上。沈玥依言，自去穿换。
少时，沈玥笼起衣袖步出，口里道：“袖子太长。”关索寒斜乜了两眼，道：“正是要遮盖你的伤口。”言毕，拉她坐下，包裹了右腕处的伤口，叹道：“可惜天下武魁，这右臂不能动武了。”而后，他捏起沈玥下颔，拿手巾将头脸擦拭了，又叹道：“可惜了一副花容月貌。”
沈玥挣脱，扭过头去，问道：“如何带我出城？”关索寒答非所问，道：“沈大人平日里素面朝天，又喜着男装，仍是如寻常女子一般，爱惜容貌的。”沈玥被他说中心事，心中微怒，道：“关公子莫要戏耍于我！”关索寒笑道：“我既应承了沈大人，自然能够住大人脱困。”
说罢，他将沈玥带至镜奁处，替她描眉画眼，薄施脂粉。末了，又将出一顶帷帽，替她教她戴了。沈玥大祸不解，问道：“关公子，此是何意？”关索寒笑道：“小可正要离开绛城，望姑娘同行。”
二人行至街市，关索寒买下一头骡子，教扶沈玥骑上。沈玥道：“我有一事不明，方才的寨子，不是关公子的吧？”关索寒应道：“我素来以游侠自居，向无定所。我关氏早年被抄家，我自然没有钱钞购下这般大宅。”顿上一顿，接着道：“实与你说，这宅子的原主正是已故的陶君陶奎林，现下的主人领队西域贩盐去了，我只是暂住。”
二人边说便行，悠悠到城门时，果然见守门吏手拿一纸影像，逐个排查出城妇人女子。关索寒低声道：“你莫要说话，但凭我区处。”
守门吏看看二人，问道：“要往何处去？”说着时，伸手掀起帷帽一角，见沈玥左颊一道红痕，不由唬了一跳，道：“尊夫人是毁容了么？”关索寒上前一揖，道：“前年小可夫妇两个归乡探亲，不想回绛城途中，遇上一伙贼寇。小可夫人是个烈性的，见贼人欺辱我，便跳起来与之缠斗。想她纤纤弱质，怎敌贼人？然小可夫人不忍小可受辱，只是抱住贼人不放，贼人羞恼，拔刀乱刺，不承想竟被划伤了脸颊。而后幸被过往侠士相救，不则小可夫妻，只得在阎罗殿里在一处了。”说到动情处，竟是挤出几滴眼泪来。
歇上一歇，他接着道：“虽是捡回性命，小可夫人因为容貌毁伤，常自神思恍惚，不愿见人。小可恳告多时，夫人才愿同小可一道出门来。想夫人必不乐人多处，故而欲要带她望江山去。”一席话，说得闻者唏嘘，沈玥在骡上匿笑不禁。
关索寒一指影像，道：“画儿上的确实是个美人，然容貌无有损伤，军爷万不可疑心小可夫人。她着实堪怜，军爷莫要再欺他。”守门吏听罢，你觑着我，我觑着你，不知所措，自然无人敢上前验看沈玥伤处。关索寒向众人一揖，拉起骡子，不紧不慢，出城去了。
比及行得远了，沈玥问道：“你如何知道影像上的，乃是我本来形容？”关索寒洋洋自得，捋起肩上一绺青丝，道：“林九郎已死，阮晔必不肯将伤你实情和盘托出的。其一，你为人师，做学生的持刀要害你性命；其二，你原是官身，被人月夜行凶。此二者，都足以教阮晔下狱问罪。”
沈玥忙赞他心思缜密，他却一把褰起帷帽，瞧看半晌，问道：“沈大人欲要将此伤留上一世么？”沈玥唉声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顿上一顿道：“我现下是逃犯，莫再称我大人了。”关索寒又将伤处细觑了一番，忽而问道：“玥儿听过血痕妆么？”
沈玥笑道：“关公子真是爽利人。然血痕妆为何？”血痕妆者，又名血晕妆，乃是前朝一个宫人头面撞磕了水晶屏风，脸颊留有伤痕，不想竟更添娇媚。宫墙内外，竞相效仿，一时蔚然成风。
沈玥听罢，笑道：“关公子欲要我从血痕妆示人么？”关索寒连连摇头，道：“玥儿你生得英气，这般妆容楚楚可怜的，配你不上。”沈玥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我这副残容，关公子要如何打算？”关索寒又将帷帽撩起，看了片刻，道：“待到齐国，我自有计较。”
两人紧赶慢赶，去晋入齐之时，已是一月有余。路上每逢城防关碍，皆有兵卒查验，所执影像，俱是沈玥昔日形貌，故而都被关索寒巧言哄过。看看沈玥瘢痕脱痂，关索寒道：“咱先寻个下处，我去集市买些东西。”
两人在齐国边境一个大镇上，寻了一家客栈，暂且安住。将随着行装卸下，关索寒自去了。约莫一炷香工夫，他从外回来，自推开沈玥房门，手提一个小包裹。解开来，将里面物事一一摆放上桌。只见一根细长银针，一盏烛台，一方白罗帕子，并一个青瓷小碟，碟子里盛放红色粉末。
关索寒将冷水注入青瓷小碟，搅动一番，红色粉末便化作浆液，鲜红如血。他说道：“我物事是我从晋国带出的，别过在寻不出这样奇物。”沈玥看在眼中，疑怪道：“关公子意欲何为？”
关索寒一揖，道：“玥儿可信我？”沈玥忙忙扶起，道：“关公子救我逃出生天，我愿以命相付，信与不信的话，说来倒是生疏了。”关索寒朗声笑道：“天下武魁，果然豪爽。你既是信我，就凭我施为。”见沈玥点头，他接着道：“你暂闭目养神，若有刺痛，大可喊将出来。”沈玥蔑笑道：“习武之人，岂能小小疼痛都忍耐不得？”
一盏茶后，关索寒拿罗帕擦拭了沈玥额头薄汗，道：“玥儿自看。”沈玥睁开眼来，接过铜镜，关索寒则转身将一方罗帕掷在桌上，帕上血迹点点。沈玥定睛，揽镜细看，但见左颊瘢痕，此时涅槃做了凤头与凤身，凤尾则延至太阳穴处。此凤只在眼下面颊处，通体栩栩，大有冲天之势。遍身殷红，更添嫣然之致。不由赞道：“关公子好手笔。”
关索寒一行逊谢，一行笑道：“小儿戏法，反教大人笑话。”沈玥心中欢喜，又端详半晌，越看越爱，忽而悲从中来，长叹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做得再是巧夺天工，怎比得天然生成的？”关索寒欲要出言宽慰，沈玥猛地转了颜色，问道：“关公子为何要帮我？不怕惹我烧身么？”
关索寒一愕，随即笑道：“晋国各州府县，现下尚有我的海捕文书，我何惧惹火烧身？沈大人是疑我别有用心？”沈玥应道：“你我素不相识，竟肯一路相帮，我实在不识为何？”关索寒听了，轻叹一声，道：“你在官场久了，自也学会相互猜忌，再没了质朴本色。”沈玥闻言不由一惊，关索寒接着道：“我极不喜做官之人，尤其是身居高位的。”沈玥道：“我也是做官的。”关索寒正色道：“你只是一个书院教习。”
两人沉默了一会子，沈玥又道：“我只问你，你为何在灵姐家巷子处？你我相遇，莫非是关公子算计的？”关索寒瞅了她片刻，宛如从未相识，而后笑道：“你当小可是能掐会算的神人天君？玥儿高看我了。”顿上一顿，又道：“实与你说，我是前去打探消息的。”
沈玥半信半疑，不解道：“息府乃是晋帝敕造的，左近都是达官显宦，你么从这干人口里撬出字句来？”关索寒将敞袖理了一理，道：“我关氏合族虽遭流放，终究在绛城兴盛百年，颇有根基。打探消息的，多少是有的。”
沈玥听罢，不明虚实，只顺其言问道：“有何趣事？”关索寒闻言，斜睨了她一眼，道：“确有一件趣事，此时只怕这趣事里的人都死了罢。”沈玥 见他将他人生死，说得风清云淡，只当是不打紧的人，问道：“究竟何方神圣，也值得道富贵窝里打听？”关索寒又整理了一番衣袖，幽幽道：“我只想知道，裕王是否到了阎罗殿。”
沈玥早年曾听闻，关氏合族流放，原系裕王龙棣萼诬陷。关索寒一心盼仇人身死，本是常情。于是，沈玥问道：“他死了不曾？”关索寒向西眺望，答道：“咱离开绛城时，正被晋帝圈禁着，此时怕是魂归玄壤了。”沈玥吃了一惊，问道：“晋帝不是早已驾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