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尘封事
赌球场上，有人因为一场球赛，输了半副身家，也有人赢来了金帛玉器。
本就是场蔑视规则的黑球赌赛，从无公平可言，可总有人愿撞破了头去拼上一把，瞧瞧自己能不能赢上后半生的香车宝马。
可笑的是，在一次次的赌注中，输掉梦想、尊严、朋友，甚至信仰。
沈鹤云伫立在赛场中央，望着周身人群的反应，是哭是笑，是跳是叫，是沉醉于虚妄还是清醒于现实。
他目光最终转向裁判台上的人，幼时他也曾亲切的唤那人一声“陈叔”。
“你瞧什么呢！李醇再不就医，就要去见阎王了。”小叶子从沈鹤云的视线望去，无非是裁判台与熙攘人群，纳闷的提醒。
“孟长卿，我有要事在身，李醇托你照拂。来日，我请你吃酒。”沈鹤云对孟长卿嘱咐一句，转身向裁判台跑去。不等众人反应，已进了人群，没了踪影。
“切，还没大难临头就各自飞喽。”李醇酸溜溜的打趣，眼神悠悠的望着沈鹤云跑走的方向。
因着人头攒动，沈鹤云一时间也失去了方向，眼瞅着观众们都离开了赛场，才在一四方角落，望见正盯着地上蹴鞠许久未动的裁判陈慎。
“陈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沈鹤云慢慢靠近，清晰的瞧见对方黯然的神色，料想应是在缅怀往事。
陈慎闻言，猛然抬头，正对上沈鹤云肃然的脸。
沈鹤云与父亲长得五分相似。这对陈慎而言，是追忆往事的催化剂。
“蔚州兄。”他面露愕然，眼神惊怯，怔忪间唤了一句，又发现喊错，退后两步，别过头，欲走又顿。
沈鹤云听到父亲的名字，再也不能平静，迫近陈慎，凛然正色道：“陈叔，我已知晓父亲当年是遭人陷害，你可知道其中端倪。”
自从沈鹤云父亲死后，沈鹤云与陈慎再无来往。
他早年原想过寻陈慎问问当年事，只是对方好似刻意藏踪，数次无果。
如今，冤情确认，断不能错失良机。
说话间，陈慎眼里的片刻慌张，让沈鹤云心底一沉，这神情，必是知道父亲当年遭何人所害。
他心中有了笃念，忙上前，双手箍住陈慎的肩膀，生怕对方逃离，“求陈叔告诉我。”
“我，我什么都不知。我当年只是个后勤，你别逼我了。”陈慎睁开束缚，连连退后。
“你可是遭人威胁，不敢言说？”沈鹤云看着陈慎的反应，眼眶泛红，继道：“陈叔，当年，我父亲常拿家中补给与你分享。他与我说，兄弟之间，患难与共才是真情。他若泉下有知，你连当年是谁害他都不愿透露，该是何等的寒心？”
“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认了一个怎么样的鼠辈为兄弟。”这一句，他没有说出，是顾及着陈慎被威胁，再愤怒也不能要求他人舍命相陪。
在生死面前，谁不想活呢？
陈慎因兄弟二字，身子一颤，嘴唇欲动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良久，才叹气说道：“我欠你父亲的，日后泉下自会祈求原谅。可是鹤云你听我一句劝，以卵击石的事不要做。我尚有妻儿老小，你何尝不是捡回的一条命呢？”
沈鹤云不禁苦笑，眼神流转的伤痛炙热浓烈。
是啊，宋奇想安稳余生，陈慎尚有家人要护，可他沈鹤云呢，又剩下什么？
害了人的，理由总是冠冕堂皇。
被害的，却只能茕茕孑立，四处奔波无助。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也罢，我不逼你。可我相信，真相终有一天会大白天下。到时候我只希望陈叔与你的家人还能安稳度日。”沈鹤云凄冷一笑，说完便转身欲走。
陈慎听不懂其中奥义，但心里慌乱沈鹤云真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事，让他的家人受到伤害，匆忙追问：“你，你还有什么法子要去试？”
“陈叔当知宋奇当年在这场栽赃中，充当了什么角色。”沈鹤云炯炯目光度视着陈慎。
“宋奇怎会告诉你，你赢了他，他不派人追杀你已是万幸。”陈慎摇摇头，觉得沈鹤云年轻气盛，摆出一副老派的长辈姿势说教。
沈鹤云冷哼道：“他是不会，可他上头那人若知道我与他来往密切，与你来往密切，又当作何感想？”
“你……你是想故作玄虚，引元凶怀疑我们。”陈慎瞪大了眼，紧张不已。
沈鹤云扬起下颌，肃然道：“尔等行不义事，我这点雕虫小技，又算什么呢。”
陈慎一脸的愁肠百结，垂头沉吟片刻，才懊恼的开口：“随我来吧。”
只是四个字，沈鹤云倒也没有怀疑。
他觉得陈慎并不是宋奇那样疯癫、狂躁之辈，不做犹豫的跟上。
陈慎领着沈鹤云来到了自己家中，从暗格中拿出一个木箱。
木箱上积了层灰，却又不像多年未碰的模样，看来陈慎时隔几月便会翻动一番，缅怀往事。
木箱一开，沈鹤云便一眼心酸，只见里面藏着的半数物件，都是他父亲的蹴鞠用品。
他看的出，陈慎的确心怀愧疚，良心未泯，也感觉其应没有过多参与当年的构陷。
沉默间，陈慎从旧物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瓶。瓶身上似乎有什么标识，只是日子太过久远，字迹模糊到辨认不得，但看样子是药酒。
“这是瓶跌打酒。当年，有人在比赛前夕，用它将你父亲常用的药酒调换，导致你父亲赛场上意志不清。而后种种，便是你知道的。”陈慎将药酒递给沈鹤云，话语中几分慨叹，几分讳莫。
“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沈鹤云接过药酒仔细端详。
陈慎摇头，道：“我仁至义尽。”
沈鹤云哑然，知再也逼迫不了，只能拿着个不清不楚的线索离开。
从前的陈叔眼底应不似如今般黯然。
人心终究会被欲望与胆怯蒙上阴暗。
他独自走在街巷，踏着昏黄的阳光，满腹惆怅，想要去沿街的工坊问问药酒来历，却越发彷徨。
不知不觉，天色更沉，暮色催更。
街上的行人也大多归了家，偶经一两条小巷更是见不人影。
他连着问了两家药铺仍旧无果，想着明日继续，现行回家。
可进了一个巷口行至半途，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人跟踪自己，脚步放缓，耳朵极力的听辨，眼神也警惕的四处观望。
接着，他很快发现，确实有人跟踪，可又不是那么隐蔽，或者说不怕被发现。
“谁跟了我一路，却连面都不敢露，窃贼还是窝鼠，也得让我瞧瞧够不够格暗算了我。”沈鹤云忽然想起陈慎与宋奇皆说陷害父亲的幕后之人权势滔天，怀疑是否与其有关，语气中虽镇定羁狂，心中早就惶恐，后背沁出的冷汗也将墨色长衫全然打湿。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话简直一石二鸟。
跟在沈鹤云十余米外的小叶子，听到这番话以为自己暴露，无奈的准备从树后走出。
但就在他思忖解释的措辞，一抬头，就望见斜前方的墙沿上站着一个黑衣人，肩上还背着个黑乎乎的大东西。
他立刻躲回树后，生怕自己的行踪也被那人窥探到，心里已是千思百转：那人是谁？他也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儿吗？沈鹤云口中的原来不是自己。那个人又有何目的？
恰在他思索之际，黑衣人将背的东西扔下，直直地落在沈鹤云的脚边，接着便消失不见。
沈鹤云被高空中突来的物体吓的后退，感觉是个人形才走近，细看之下，竟是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他眉头一皱，预感不妙，手颤巍巍地向女子鼻尖探去，下一瞬瞠目结舌。
她死了！
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一起谋杀抛尸？
还是抛尸在此就为构陷他？
他呼吸颤抖，血脉几乎凝滞，呆呆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低头望着女子的惨状，须臾之间，几乎确定，这就是冲他而来。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步该如何，两路衙役就从巷中的前、后两路将他围住，确认了他的怀疑。
沈鹤云心中自嘲，自己命如蜉蝣蝼蚁，难道就真的要在今日终结了吗？这是栽赃。可又有谁知道那女子不是枉死在自己手中的呢？
思及此，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狗叫，且十分熟悉，循声观望，发现了躲在树后的小叶子正蠢蠢欲动，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
他诧异于小叶子的出现，但又立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暴露。
当下，小叶子是他唯一洗脱罪名的希望。
他心中清明，小叶子此刻现身，极易弄巧成拙。
既有人处心积虑要诬陷，又怎会容得一个身份卑微的乞丐，轻易坏事。
再说这衙役，其实也不过是听到有人公堂击鼓，然等他们到了却不见人影，只一张字条放在堂鼓之上，写着几个猩红的大字：城南巷口有人强抢民女。
衙役们腰功心切，来到这儿，果真见了这一幕。
这临安城多的就是强抢民女的案子，却不见个罪犯能当场捉住，今晚出动，衙役们终算能交个美差，便不再啰嗦，押着沈鹤云，收拾好尸体与物证，麻利儿的回去。
小叶子已明白沈鹤云的意图，尽可能的避开衙役视线，免得作为出堂证人不便下一步追查。
但他向来机敏，已忖度到，今夜县令应会提审沈鹤云。
到时，他躲在人堆里伺机观望，才能找到解救沈鹤云的办法。
事不宜迟。
他立刻奔往衙门。
本就是场蔑视规则的黑球赌赛，从无公平可言，可总有人愿撞破了头去拼上一把，瞧瞧自己能不能赢上后半生的香车宝马。
可笑的是，在一次次的赌注中，输掉梦想、尊严、朋友，甚至信仰。
沈鹤云伫立在赛场中央，望着周身人群的反应，是哭是笑，是跳是叫，是沉醉于虚妄还是清醒于现实。
他目光最终转向裁判台上的人，幼时他也曾亲切的唤那人一声“陈叔”。
“你瞧什么呢！李醇再不就医，就要去见阎王了。”小叶子从沈鹤云的视线望去，无非是裁判台与熙攘人群，纳闷的提醒。
“孟长卿，我有要事在身，李醇托你照拂。来日，我请你吃酒。”沈鹤云对孟长卿嘱咐一句，转身向裁判台跑去。不等众人反应，已进了人群，没了踪影。
“切，还没大难临头就各自飞喽。”李醇酸溜溜的打趣，眼神悠悠的望着沈鹤云跑走的方向。
因着人头攒动，沈鹤云一时间也失去了方向，眼瞅着观众们都离开了赛场，才在一四方角落，望见正盯着地上蹴鞠许久未动的裁判陈慎。
“陈叔好久不见。别来无恙。”沈鹤云慢慢靠近，清晰的瞧见对方黯然的神色，料想应是在缅怀往事。
陈慎闻言，猛然抬头，正对上沈鹤云肃然的脸。
沈鹤云与父亲长得五分相似。这对陈慎而言，是追忆往事的催化剂。
“蔚州兄。”他面露愕然，眼神惊怯，怔忪间唤了一句，又发现喊错，退后两步，别过头，欲走又顿。
沈鹤云听到父亲的名字，再也不能平静，迫近陈慎，凛然正色道：“陈叔，我已知晓父亲当年是遭人陷害，你可知道其中端倪。”
自从沈鹤云父亲死后，沈鹤云与陈慎再无来往。
他早年原想过寻陈慎问问当年事，只是对方好似刻意藏踪，数次无果。
如今，冤情确认，断不能错失良机。
说话间，陈慎眼里的片刻慌张，让沈鹤云心底一沉，这神情，必是知道父亲当年遭何人所害。
他心中有了笃念，忙上前，双手箍住陈慎的肩膀，生怕对方逃离，“求陈叔告诉我。”
“我，我什么都不知。我当年只是个后勤，你别逼我了。”陈慎睁开束缚，连连退后。
“你可是遭人威胁，不敢言说？”沈鹤云看着陈慎的反应，眼眶泛红，继道：“陈叔，当年，我父亲常拿家中补给与你分享。他与我说，兄弟之间，患难与共才是真情。他若泉下有知，你连当年是谁害他都不愿透露，该是何等的寒心？”
“自己的父亲究竟是认了一个怎么样的鼠辈为兄弟。”这一句，他没有说出，是顾及着陈慎被威胁，再愤怒也不能要求他人舍命相陪。
在生死面前，谁不想活呢？
陈慎因兄弟二字，身子一颤，嘴唇欲动却终究是没有说出口。良久，才叹气说道：“我欠你父亲的，日后泉下自会祈求原谅。可是鹤云你听我一句劝，以卵击石的事不要做。我尚有妻儿老小，你何尝不是捡回的一条命呢？”
沈鹤云不禁苦笑，眼神流转的伤痛炙热浓烈。
是啊，宋奇想安稳余生，陈慎尚有家人要护，可他沈鹤云呢，又剩下什么？
害了人的，理由总是冠冕堂皇。
被害的，却只能茕茕孑立，四处奔波无助。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
“也罢，我不逼你。可我相信，真相终有一天会大白天下。到时候我只希望陈叔与你的家人还能安稳度日。”沈鹤云凄冷一笑，说完便转身欲走。
陈慎听不懂其中奥义，但心里慌乱沈鹤云真做出什么惊心动魄的事，让他的家人受到伤害，匆忙追问：“你，你还有什么法子要去试？”
“陈叔当知宋奇当年在这场栽赃中，充当了什么角色。”沈鹤云炯炯目光度视着陈慎。
“宋奇怎会告诉你，你赢了他，他不派人追杀你已是万幸。”陈慎摇摇头，觉得沈鹤云年轻气盛，摆出一副老派的长辈姿势说教。
沈鹤云冷哼道：“他是不会，可他上头那人若知道我与他来往密切，与你来往密切，又当作何感想？”
“你……你是想故作玄虚，引元凶怀疑我们。”陈慎瞪大了眼，紧张不已。
沈鹤云扬起下颌，肃然道：“尔等行不义事，我这点雕虫小技，又算什么呢。”
陈慎一脸的愁肠百结，垂头沉吟片刻，才懊恼的开口：“随我来吧。”
只是四个字，沈鹤云倒也没有怀疑。
他觉得陈慎并不是宋奇那样疯癫、狂躁之辈，不做犹豫的跟上。
陈慎领着沈鹤云来到了自己家中，从暗格中拿出一个木箱。
木箱上积了层灰，却又不像多年未碰的模样，看来陈慎时隔几月便会翻动一番，缅怀往事。
木箱一开，沈鹤云便一眼心酸，只见里面藏着的半数物件，都是他父亲的蹴鞠用品。
他看的出，陈慎的确心怀愧疚，良心未泯，也感觉其应没有过多参与当年的构陷。
沉默间，陈慎从旧物中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玻璃瓶。瓶身上似乎有什么标识，只是日子太过久远，字迹模糊到辨认不得，但看样子是药酒。
“这是瓶跌打酒。当年，有人在比赛前夕，用它将你父亲常用的药酒调换，导致你父亲赛场上意志不清。而后种种，便是你知道的。”陈慎将药酒递给沈鹤云，话语中几分慨叹，几分讳莫。
“是何人如此处心积虑？”沈鹤云接过药酒仔细端详。
陈慎摇头，道：“我仁至义尽。”
沈鹤云哑然，知再也逼迫不了，只能拿着个不清不楚的线索离开。
从前的陈叔眼底应不似如今般黯然。
人心终究会被欲望与胆怯蒙上阴暗。
他独自走在街巷，踏着昏黄的阳光，满腹惆怅，想要去沿街的工坊问问药酒来历，却越发彷徨。
不知不觉，天色更沉，暮色催更。
街上的行人也大多归了家，偶经一两条小巷更是见不人影。
他连着问了两家药铺仍旧无果，想着明日继续，现行回家。
可进了一个巷口行至半途，他突然觉得好像有人跟踪自己，脚步放缓，耳朵极力的听辨，眼神也警惕的四处观望。
接着，他很快发现，确实有人跟踪，可又不是那么隐蔽，或者说不怕被发现。
“谁跟了我一路，却连面都不敢露，窃贼还是窝鼠，也得让我瞧瞧够不够格暗算了我。”沈鹤云忽然想起陈慎与宋奇皆说陷害父亲的幕后之人权势滔天，怀疑是否与其有关，语气中虽镇定羁狂，心中早就惶恐，后背沁出的冷汗也将墨色长衫全然打湿。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话简直一石二鸟。
跟在沈鹤云十余米外的小叶子，听到这番话以为自己暴露，无奈的准备从树后走出。
但就在他思忖解释的措辞，一抬头，就望见斜前方的墙沿上站着一个黑衣人，肩上还背着个黑乎乎的大东西。
他立刻躲回树后，生怕自己的行踪也被那人窥探到，心里已是千思百转：那人是谁？他也一路跟着他们来到这儿吗？沈鹤云口中的原来不是自己。那个人又有何目的？
恰在他思索之际，黑衣人将背的东西扔下，直直地落在沈鹤云的脚边，接着便消失不见。
沈鹤云被高空中突来的物体吓的后退，感觉是个人形才走近，细看之下，竟是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他眉头一皱，预感不妙，手颤巍巍地向女子鼻尖探去，下一瞬瞠目结舌。
她死了！
是自己不小心撞到一起谋杀抛尸？
还是抛尸在此就为构陷他？
他呼吸颤抖，血脉几乎凝滞，呆呆地站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低头望着女子的惨状，须臾之间，几乎确定，这就是冲他而来。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步该如何，两路衙役就从巷中的前、后两路将他围住，确认了他的怀疑。
沈鹤云心中自嘲，自己命如蜉蝣蝼蚁，难道就真的要在今日终结了吗？这是栽赃。可又有谁知道那女子不是枉死在自己手中的呢？
思及此，他忽然听到了一声狗叫，且十分熟悉，循声观望，发现了躲在树后的小叶子正蠢蠢欲动，一脸义愤填膺的模样。
他诧异于小叶子的出现，但又立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暴露。
当下，小叶子是他唯一洗脱罪名的希望。
他心中清明，小叶子此刻现身，极易弄巧成拙。
既有人处心积虑要诬陷，又怎会容得一个身份卑微的乞丐，轻易坏事。
再说这衙役，其实也不过是听到有人公堂击鼓，然等他们到了却不见人影，只一张字条放在堂鼓之上，写着几个猩红的大字：城南巷口有人强抢民女。
衙役们腰功心切，来到这儿，果真见了这一幕。
这临安城多的就是强抢民女的案子，却不见个罪犯能当场捉住，今晚出动，衙役们终算能交个美差，便不再啰嗦，押着沈鹤云，收拾好尸体与物证，麻利儿的回去。
小叶子已明白沈鹤云的意图，尽可能的避开衙役视线，免得作为出堂证人不便下一步追查。
但他向来机敏，已忖度到，今夜县令应会提审沈鹤云。
到时，他躲在人堆里伺机观望，才能找到解救沈鹤云的办法。
事不宜迟。
他立刻奔往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