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重楼影
“叶子，你这一大早就跑人家门口干吗啊？见情人？那你倒是敲门啊，犹犹豫豫玩矫情呢。”胖乞丐无力地将全身重量倚在小叶子身上，半睡半醒的催促。
“你管我，我让你不睡的？是你臭不要脸皮，非随我来。”小叶子没好气地将靠在自己背上的人推了又推，没招了只好倚在门柱上，盯着张府的大门，欲前又止。
他昨天从张家离开后，就一直懊悔自己规劝张磊不成，反有将张磊沈鹤云矛盾扩大的意思，一晚上辗转反侧，想着再与张磊解释一下，免得再生误会，可到了门前，眼前又浮现昨日张磊的态度，不禁有点打退堂鼓。
“我就奇怪，你弃了沈鹤云那英俊少年郎，找的下家，究竟是谁。今儿个一看，原来是张磊啊。嗯，不错，那小子生的也俊俏，有门。”胖乞丐赖皮的挽着小叶子胳膊，说得猥琐，语气中还有一丝替沈鹤云鸣不平的意味。
小叶子本就思绪纷扰，再听到沈鹤云的名字，更加五味杂陈，连带着嗓门都大，“你放屁，我是有正经事，你去讨别家的便宜！别烦我！”
话音刚落，张家大门的栓锁似有从内打开的动静。
二人嘴唇一紧，匆匆退后，躲在一处角落，只见一个下人打扮的灰衣男子快步出了大门。
小叶子认出其是张磊的贴身随从之一，本长的就獐头鼠目，此时见行色匆匆，更绝古怪，莫名提了脚步跟上。
“叶子，你怎么又走了？不是找张磊吗？脸色儿也变得这般阴沉，难不成你改行做刺客了？我真的是服了自己，以为能跟着你再吃几碗红烧肉，结果成苦力。”胖乞丐一路跟着小叶子尾随灰衣男子来到城东一座废旧阁楼，本就没吃饭，累的仰天长叹。
“平日里就看你贪生怕死，我劝你赶紧离开，莫不然被发现后非把你宰了在集市上当猪肉卖。”小叶子堵住胖乞丐的嘴，小声提醒。
他有预感，灰衣男子来这儿必有见不得人的事。
胖乞丐也觉得事关重大，便知趣的点点头，与小叶子蜷缩在门外拐角处，不会被人正眼瞧见，也能将屋内的情况看得出来清清楚楚。
不出所料，还未等上半柱香，就有一痞气十足的男人哼着小曲走到阁楼里，似是旧相识，两人连照面都不打，便直切正题。
“你这几日多去临安城东蹴鞠场走动走动，看到有叫沈鹤云的，宣扬搞什么昭德蹴鞠社的，就把这纸里的东西公之于众，可以多找几个人帮忙，钱不是问题。做好了，去这里提钱。”张磊的侍从拿出两张薄纸，交给对面的少年，一张是写下钱庄与字号的银票，一张是书信，纸上墨迹点点，应算一桩故事。
小叶子大惊，第一反应便是猜测是不是张磊授意。
而那张纸上的内容料想不错的话，应与沈鹤云父亲有关。
胖乞丐一脸兴趣盎然，“哎哟，这是碰着事儿了啊。叶子，你看上的两个人这是要你死我活啊，难不成是为了你？”
“会说人话吗？闭嘴吧你。”小叶子心中腾起一股恼怒，声如刀刃，割的胖乞丐一个激灵。
此时此刻，他毫无心思与胖乞丐斗嘴，将整件事的脉络理上一遍，越是深入，越是恐惧。
他岂会不知，整个临安所有热爱蹴鞠的少年，都会聚集在城东的蹴鞠场，一起探讨球技，等待慧眼识具的蹴鞠社或教练挖掘。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会相信，张磊会遣人作出此等违背道义之事？
虽然他不断的找理由为张磊开脱，可潜意识的确认感不由分说。
那个人，他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模样吗？
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模样全是自己的臆想？
不等角落二人继续思考，便听到那个痞气男人爽快答应，接过灰衣男子的银票，放置衣袖，分道扬镳。
单单几句对话，得心应手的买通，连胖乞丐都能一眼看出这绝不是第一次。
小叶子心神俱乱，眉梢扭在一起。
沈鹤云的话犹在他的脑海，张磊当真是沈鹤云说的那般人面兽心？
可无论如何，此事他都要先帮沈鹤云度过难关，再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他暗自纠结该如何阻止这一切，直到他被胖乞丐的骂声拉扯回现实。
“哟呵，啥好差事，能赚五十两？凭啥大家一开始都是讨饭的，他就能混得人模狗样。这孙子，真不是个东西！往日我待他可不差。”胖乞丐在一旁愤愤不平，跺起粗短的腿。
“你认得他？”小叶子被胖乞丐话点醒，顿时打起精神。
“认得！我怎能不认得！城东的小混混，原本和我一同讨过饭，我说他这两年怎得风生水起，原来是有张家少爷撑着。哎，可惜我没这运气。”胖乞丐一提起这桩事，就开始骂骂咧咧，在地上发泄地不停吐口水。
谁混的如何，小叶子无所谓，生死富贵各有命。
但凭借歪门邪道，针对他身边亲友发家的人，他绝不能忍。
他银牙一咬，心下有了计较。
沈鹤云必然会去城东，其父之事不能再被宣扬，否则蹴鞠社再难起步。
想到此处，他豁然起身，欲与沈鹤云通信，可刚抬脚，又想到二人这几日的关系，顿时惆怅，停滞不前。
“发什么愣呢？你不去阻止胖爷我去。我可不能让这龟孙子得意咯。我告诉你啊，他可不管沈鹤云在或不在，必是今天就宣扬出去，尽了他该做的事，安心拿下这笔钱，吃香喝辣。这狗德行，我清楚得很。到时候，木已成舟，你想帮一把，都难。”
胖乞丐的话点醒了小叶子，再不犹豫。
这事要顺利解决，必要从那小混混身上下手。
可该如何才能让他闭口呢？
对方必然知道，拿了这笔钱，若是不将此事办好，张磊必不会放过他。
除非有比张磊更可怕的事横在他前面。
“胖子！你可气他混得比你出色，他能吃肉，而你只能喝讨来的汤？”小叶子水盈盈的大眼滴溜的转了几圈，忽然精光一闪，嘴角扯出不经意的笑，眼神勾勾地望着胖乞丐。
“这才是我家的好叶子。说吧。要胖爷干什么？”胖乞丐邪魅一笑，说不尽的妖娆。
“你这就去衙门报案，说你是张家下人，出门采买时丢了五十两银票，强抢之人，穿着墨色宽袖长袍，你也不能确定，但多半是城东一名混混。记得你衣服要换换，装的像点。”小叶子拉过胖乞丐的胳膊，细心叮嘱。
“我疯啦？到时衙门拿下那混混，银票交还给张磊，我不得被他记恨？你也莫让胖爷尽做些卖命的勾当啊。”胖乞丐连声拒绝。
小叶子狠揪了胖乞丐腿上肥肉，骂咧咧说：“身材魁梧，胆子如鼠。刚是谁嚷嚷着要去算账？你莫怪别人发财不带上你，你这胆子，能成什么事？你放心，衙门的人拿不下那混混的，我自有办法。没时间了，你快去！”
“那，那我说我是张家下人，他们就信了？那县老爷不办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胖乞丐仍有忐忑，吭吭哧哧不肯走。
小叶子翻了个白眼，推着他到了阁楼外，催促道：“你放心，只有张家养得出你这一身膘。再之，衙门不办寻常人家的事，也要先办张家的事。”
胖乞丐寻思着有理，便一摇一晃地往衙门走去，三步一个回头，最终在小叶子威胁的眼神下，小跑着消失。
“你管我，我让你不睡的？是你臭不要脸皮，非随我来。”小叶子没好气地将靠在自己背上的人推了又推，没招了只好倚在门柱上，盯着张府的大门，欲前又止。
他昨天从张家离开后，就一直懊悔自己规劝张磊不成，反有将张磊沈鹤云矛盾扩大的意思，一晚上辗转反侧，想着再与张磊解释一下，免得再生误会，可到了门前，眼前又浮现昨日张磊的态度，不禁有点打退堂鼓。
“我就奇怪，你弃了沈鹤云那英俊少年郎，找的下家，究竟是谁。今儿个一看，原来是张磊啊。嗯，不错，那小子生的也俊俏，有门。”胖乞丐赖皮的挽着小叶子胳膊，说得猥琐，语气中还有一丝替沈鹤云鸣不平的意味。
小叶子本就思绪纷扰，再听到沈鹤云的名字，更加五味杂陈，连带着嗓门都大，“你放屁，我是有正经事，你去讨别家的便宜！别烦我！”
话音刚落，张家大门的栓锁似有从内打开的动静。
二人嘴唇一紧，匆匆退后，躲在一处角落，只见一个下人打扮的灰衣男子快步出了大门。
小叶子认出其是张磊的贴身随从之一，本长的就獐头鼠目，此时见行色匆匆，更绝古怪，莫名提了脚步跟上。
“叶子，你怎么又走了？不是找张磊吗？脸色儿也变得这般阴沉，难不成你改行做刺客了？我真的是服了自己，以为能跟着你再吃几碗红烧肉，结果成苦力。”胖乞丐一路跟着小叶子尾随灰衣男子来到城东一座废旧阁楼，本就没吃饭，累的仰天长叹。
“平日里就看你贪生怕死，我劝你赶紧离开，莫不然被发现后非把你宰了在集市上当猪肉卖。”小叶子堵住胖乞丐的嘴，小声提醒。
他有预感，灰衣男子来这儿必有见不得人的事。
胖乞丐也觉得事关重大，便知趣的点点头，与小叶子蜷缩在门外拐角处，不会被人正眼瞧见，也能将屋内的情况看得出来清清楚楚。
不出所料，还未等上半柱香，就有一痞气十足的男人哼着小曲走到阁楼里，似是旧相识，两人连照面都不打，便直切正题。
“你这几日多去临安城东蹴鞠场走动走动，看到有叫沈鹤云的，宣扬搞什么昭德蹴鞠社的，就把这纸里的东西公之于众，可以多找几个人帮忙，钱不是问题。做好了，去这里提钱。”张磊的侍从拿出两张薄纸，交给对面的少年，一张是写下钱庄与字号的银票，一张是书信，纸上墨迹点点，应算一桩故事。
小叶子大惊，第一反应便是猜测是不是张磊授意。
而那张纸上的内容料想不错的话，应与沈鹤云父亲有关。
胖乞丐一脸兴趣盎然，“哎哟，这是碰着事儿了啊。叶子，你看上的两个人这是要你死我活啊，难不成是为了你？”
“会说人话吗？闭嘴吧你。”小叶子心中腾起一股恼怒，声如刀刃，割的胖乞丐一个激灵。
此时此刻，他毫无心思与胖乞丐斗嘴，将整件事的脉络理上一遍，越是深入，越是恐惧。
他岂会不知，整个临安所有热爱蹴鞠的少年，都会聚集在城东的蹴鞠场，一起探讨球技，等待慧眼识具的蹴鞠社或教练挖掘。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会相信，张磊会遣人作出此等违背道义之事？
虽然他不断的找理由为张磊开脱，可潜意识的确认感不由分说。
那个人，他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模样吗？
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模样全是自己的臆想？
不等角落二人继续思考，便听到那个痞气男人爽快答应，接过灰衣男子的银票，放置衣袖，分道扬镳。
单单几句对话，得心应手的买通，连胖乞丐都能一眼看出这绝不是第一次。
小叶子心神俱乱，眉梢扭在一起。
沈鹤云的话犹在他的脑海，张磊当真是沈鹤云说的那般人面兽心？
可无论如何，此事他都要先帮沈鹤云度过难关，再去证实自己的猜测。
他暗自纠结该如何阻止这一切，直到他被胖乞丐的骂声拉扯回现实。
“哟呵，啥好差事，能赚五十两？凭啥大家一开始都是讨饭的，他就能混得人模狗样。这孙子，真不是个东西！往日我待他可不差。”胖乞丐在一旁愤愤不平，跺起粗短的腿。
“你认得他？”小叶子被胖乞丐话点醒，顿时打起精神。
“认得！我怎能不认得！城东的小混混，原本和我一同讨过饭，我说他这两年怎得风生水起，原来是有张家少爷撑着。哎，可惜我没这运气。”胖乞丐一提起这桩事，就开始骂骂咧咧，在地上发泄地不停吐口水。
谁混的如何，小叶子无所谓，生死富贵各有命。
但凭借歪门邪道，针对他身边亲友发家的人，他绝不能忍。
他银牙一咬，心下有了计较。
沈鹤云必然会去城东，其父之事不能再被宣扬，否则蹴鞠社再难起步。
想到此处，他豁然起身，欲与沈鹤云通信，可刚抬脚，又想到二人这几日的关系，顿时惆怅，停滞不前。
“发什么愣呢？你不去阻止胖爷我去。我可不能让这龟孙子得意咯。我告诉你啊，他可不管沈鹤云在或不在，必是今天就宣扬出去，尽了他该做的事，安心拿下这笔钱，吃香喝辣。这狗德行，我清楚得很。到时候，木已成舟，你想帮一把，都难。”
胖乞丐的话点醒了小叶子，再不犹豫。
这事要顺利解决，必要从那小混混身上下手。
可该如何才能让他闭口呢？
对方必然知道，拿了这笔钱，若是不将此事办好，张磊必不会放过他。
除非有比张磊更可怕的事横在他前面。
“胖子！你可气他混得比你出色，他能吃肉，而你只能喝讨来的汤？”小叶子水盈盈的大眼滴溜的转了几圈，忽然精光一闪，嘴角扯出不经意的笑，眼神勾勾地望着胖乞丐。
“这才是我家的好叶子。说吧。要胖爷干什么？”胖乞丐邪魅一笑，说不尽的妖娆。
“你这就去衙门报案，说你是张家下人，出门采买时丢了五十两银票，强抢之人，穿着墨色宽袖长袍，你也不能确定，但多半是城东一名混混。记得你衣服要换换，装的像点。”小叶子拉过胖乞丐的胳膊，细心叮嘱。
“我疯啦？到时衙门拿下那混混，银票交还给张磊，我不得被他记恨？你也莫让胖爷尽做些卖命的勾当啊。”胖乞丐连声拒绝。
小叶子狠揪了胖乞丐腿上肥肉，骂咧咧说：“身材魁梧，胆子如鼠。刚是谁嚷嚷着要去算账？你莫怪别人发财不带上你，你这胆子，能成什么事？你放心，衙门的人拿不下那混混的，我自有办法。没时间了，你快去！”
“那，那我说我是张家下人，他们就信了？那县老爷不办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胖乞丐仍有忐忑，吭吭哧哧不肯走。
小叶子翻了个白眼，推着他到了阁楼外，催促道：“你放心，只有张家养得出你这一身膘。再之，衙门不办寻常人家的事，也要先办张家的事。”
胖乞丐寻思着有理，便一摇一晃地往衙门走去，三步一个回头，最终在小叶子威胁的眼神下，小跑着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