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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贺寿(一)
    “本宫还想静一会儿,让湫荷过来,其余人等都退下吧。”回到崇明宫,聂臻便遣走了众人入了书阁。

    青竹原本还想说什么,见聂臻神色不佳只好作罢,随着众宫娥一并退下。

    “那小子的手折了吧?”待宫女散尽,顾懿从房梁落下挑起一粒果仁往嘴里塞。

    “这可怪不得我,是他自己要救。”聂臻神情冷漠。

    “唔,真甜。”顾懿舔了舔唇,又道,“这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可不就是难伺候么?”

    “难伺候也得伺候。”聂臻没看他,找一椅子坐下,极有闲情地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你不是复命去了,怎地又来了?”

    “例行公事,日常汇报,不打紧。”顾懿边吃边道。

    “希望你帮我做事的时候也是这么积极。”

    “那是,小昭元你可是我的顶头上司呀。”顾懿搞怪地眨了眨眼,“可是小昭元啊,这你就不对了,用我的时候叫我阿兄,不用的时候就这么冷酷无情。”

    聂臻板着个脸,故作严肃,“你想多了。”

    顾懿毫不介意,又往嘴里抛了一粒果仁,慢条斯理道,“不过话说回来,我瞧着那小子挺规矩的,何故老是跟他过不去?担心他记仇?也不至于吧,这浪哪是那么好翻的?”

    聂臻没回答,只道:“我最近被看得比较严,不便走动,他家的事反正帮我多留意些。”

    “行啦,知道了,不过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弄清楚的好,正所谓一发不可牵,牵之动全身。”

    “是这个理,但是不弄清楚,不会心安。”聂臻凝视着手中杯盏,几缕轻烟缓缓溢出,杯中一抹淡绿浮浮沉沉。她微微蠕动嘴唇,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政若不明,国无法久治。水虽至清而无鱼,但若太浑,鱼亦死。”

    顾懿嘴唇微张,一脸惊悚地盯着聂臻,连果仁都忘记吃了。

    聂臻突然意识到什么,神色颇有些微妙,轻咳了两声道:“最近看的书有点多,这几句琅琅上口,便……多读了几遍。”

    顾懿一副“你别解释,我其实什么都懂”的表情。

    聂臻:“……”

    “不说了,你的侍女来了。”顾懿话音刚落便没了影儿。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湫荷温婉的声音,“公主。”

    聂臻捏了捏眉心,起身来到了书桌前,“进来吧。”

    “诺。”

    门轻轻打开,身穿鹅黄宫装的女子恭敬地来到了聂臻跟前。

    一阵风从窗外涌进,卷起了她额前发丝,露出了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聂臻不禁多看了两眼,湫荷的容貌很是普通,放在人群里一点也不惹眼,然为人举止得体,颇有闺秀风范,更重要的是,心思细腻,留在身边也很清净。

    “湫荷姐姐帮昭元研墨吧。”聂臻莞尔。

    湫荷伏身,“尊卑有别,公主莫要折煞奴婢,还是直接唤奴婢的名字吧。”

    聂臻笑意渐深。

    分寸拿捏得当,进退有度,不骄不躁,的确比青竹好太多。

    “湫荷姐姐较昭元年长,叫声姐姐也不为过。”

    “奴婢多谢公主抬爱。”回答依旧不卑不亢。

    “湫荷姐姐原先在哪里当差?”聂臻手执紫毫,入墨三分,做似不经意地问。

    湫荷研磨的手忽地一顿,低眉回答道:“奴婢之前在乾元殿奉茶,六岁入的宫,至今已有十年。”

    御前奉茶,难怪了。

    聂臻目露惊讶,“竟是这么久了,想家人吗?要不要昭元替你求道旨意,许你回家探亲?”

    湫荷微愣,立马屈身向聂臻行了叩首礼,“公主殿下的好意,奴婢感激不尽,只是奴婢双亲均已病逝,家中目前尚无亲人。”

    “是昭元失言了。”聂臻眸光微暗。

    “公主蕙质兰心,是奴婢之福,奴婢定当尽心尽力服侍主子。”

    一笔落于纸上,端秀清新。

    “善。”聂臻嘴里轻轻吐出这一个字。

    一晃两日已去。

    昨日聂臻以吴钟繇手受伤为由,特别“体恤”地让他在家疗养,等完全无碍了再行教习之事。

    这教习毕竟是因聂臻受了伤,皇帝也不好开尊口让其继续教授聂臻骑马,至于下月秋狝能不能去还难说。虽御医已问过诊,休养即可,但休养多久,还是得聂臻这边发话。为了以示对老师的敬爱之心,聂臻还特命几名殿内得力内侍去其宅邸照看一二,直至其完全康复。

    这接下来的日子,聂臻自然也是不可疏于练习,免得会“麻烦”别的老师。这样一来,到时就算她必须得参加秋狝,那也好找理由推脱,而吴钟繇她是无论如何也不给去的。

    而这之后,让顾小一那小子去调查调查也不错。

    “公主,陛下御辇已在殿外等候。”

    聂臻施施然从屏风后走出,双环髻垂于脸颊,髻边各簪有一镂金珠花,坠有些许流苏,整张脸显得玲珑剔透,娇俏可爱。

    “湫荷姐姐,这裙裾似乎略长了些。”聂臻略微摆动,悬于腰间的玉禁步随之发出清脆的声音。

    “奴婢瞧着甚好,既不失尊贵,亦秀丽可人。”

    “是吗?”

    聂臻低头瞧了瞧,裙摆之上暗金纹饰相衬,纹绣繁复,色彩明亮。云锦织就的宫装本就流光溢彩,或许是许久没有这么盛装打扮,聂臻忽然感觉有些不习惯。平时着装,她几乎很少佩戴簪珥之物,衣着也以素雅轻便为主。然今时不同往日,既是代表皇家出宫贺寿,自然得慎重一番,不然反倒显轻慢了。

    “其余可都安排妥当了?”聂臻又问。

    “回禀公主,尚无纰漏。”

    “如此,那便走吧。”

    聂臻乘着皇帝特赐御辇出了内廷,她的身后跟着浩浩荡荡的一众宫人。

    天武门附近,赤红马车已恭候在此,侍卫们分列而站,整装待发。见聂臻露面,众人齐声行跪礼,“公主千岁千千岁!”

    声势浩大,宛若洪钟。

    聂臻凝眸望了望。

    父皇这安排的仪卫会不会太多了点儿?

    虽这般想,但聂臻神态依旧摆得十分端庄,“平身。”

    “谢公主!”

    若是平日去外祖父家低调随意些也就罢了,偏偏这次她代表的可不仅仅是她个人,此次寿宴,京城达官贵人几乎都会到场。谁让她的母后身为一国之母,盛宠不衰,其外祖父更身居高位,乃当朝丞相。若她的排场不够,帝后均未到场,难免会下了萧府的面子。

    然仪仗队伍太过庞大,也会影响百姓出行,若是引起骚乱那就更不好了。

    “湫荷与青竹留下,其余宫人都回去罢。”聂臻下了御辇,在二人的搀扶下入了车内。

    那些侍从虽面露难色,但也不能抗命,只得打道回宫。

    马车一路平稳前行,聂臻半倚着身子闭目养神,直到喧闹声入耳,她才缓缓睁开了眼。

    这种吆喝声,应当是临近千秋了,若继续往东,便不若这般吵闹。

    聂臻皓腕一抬,挑开了帘子一角。

    仪卫在前面开道,路边百姓已是匍匐在地,不敢抬头。

    阵仗太大就是这一点麻烦。

    聂臻无奈放下帘子,又将身子靠了回去,趁着没到的功夫,她才不想讲这么多规矩端正坐着,难受。

    “前面发生何事了?”见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聂臻不禁问道。

    “启禀公主,是名拦街妇人,侍卫正在驱赶。”湫荷靠帘回答。

    “尽快处理,免得耽误时辰。”

    “诺。”

    湫荷正准备退下,聂臻突然叹了一口气,补充道:“如无必要不要刻意为难。”

    湫荷顿了顿,答:“奴婢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