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靠山
篮球馆后面是一个含有400米塑胶跑道的运动场，童小乔走进棕红色的跑步道上，也没有任何热身或拉伸，撒野一样狂跑出去。
雨后的云层透出一束阳光，像剑一样掀翻地上的泥土，翻出一股股新锐的气息，芬芳清澈，一缕缕送入童小乔的鼻腔，她能听到自己微喘的呼吸和鼓动的心跳。
心潮没有办法随着步伐趋于平静，大脑也没有办法因为雨后的清新空气而放空，她现在满眼满脑都是那件价值30万的裙子。
“蓝眼泪”，好浪漫的名字，赵越在买这件衣服的时候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那衣服她已经穿过了，并且全国人民都知道她穿了，所以她没有办法还给赵越了，她必须背着着这个有“靠山”的锅，也许永远都摘不掉。
赵越试图一次又一次拉进他们的关系，所用的工具都是钱，尤其是在送她这件天价的裙子之后，她与他之间瞬间就出现了一道天梯，赵越在上，她在下，这绝不是朋友应该有的状态。
她不想有这么一个“靠山”，使她“人穷志短”，必须攀权富贵的“靠山”，这让觉得自己是寄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朵蘑菇，生命变得没有意义。
心脏随着童小乔急速的奔跑而玩命地跳着，跑过了第一圈，实在没有力气了，呼吸的时候都觉得喉管发疼，她停下步伐，慢慢朝前走。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一回头，是赵越。
可能是因为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他没来得及刹车，原本保持的她发现不了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她就发现了。
“你为什么跟在我后面？”童小乔回过头，继续朝前走，没有等他的意思。
他跑了两步，和她并肩走着，笑嘻嘻地说：“不是要跟老大同甘共苦吗？”
童小乔的眸子很冷，这其实是她对人的招牌式目光，像一株高岭之花，生人勿进的眸光。
她通常情况下不会对赵越这样，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关系很铁，童小乔愿意对他加上一个“滤镜“，柔化一下自己的目光，可此时，她没有加”滤镜“的心情了。
童小乔说：“赵越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爽，很过瘾？”她的声音也很冷，不像以往的她。
赵越一时之间没明白她的意思，他爽？爽点在哪里？他张了张嘴，愣是没接上她这句话。
童小乔也没看他，还是以相同的步伐朝前走着，她接着说：“你是不是从认识我那天开始，就觉得我很可怜？你那泛滥的英雄主义可算找到了用武之地，对吗？”
“什……”
童小乔压根没有给他还口的时间，截了他的话，继续说：“你是不是因为在这所学校再也找不到比我穷的女生了？所以就可我一个人砸，把钱砸在我身上，你是不是特别的爽？非常有成就感？”
童小乔的语气平缓，看不出一点激动，甚至都没看出她刚快跑了400米，出奇的冷静反而更可怕：“想要得到感激，去找别人，不要来找我！”
她停下脚步，与赵越对视，赵越说：“我没有想要你感激我。”
“砸这么多钱，连声谢谢都不需要吗？”童小乔淡笑说：“因为你喜欢我……”
赵越的眼神突然变了，是那种秘密被猝不及防揭穿的惊诧感，但也就一秒之间，他就赶紧把这种被拆穿后的失态埋在了眼底。
怎么办？赵越，快发挥你学霸的特质，不能因为一件裙子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童小乔停顿了片刻，大概是想憋回激动得即将哽咽的情绪，然后她说：“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必须默默接受你的恩赐，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得满足你的直男成就感？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接受？”
当然想过，知道你不愿意，才瞒价格的。
“小乔。”赵越终于开口了，“我不喜欢你，你误会了。”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认真，认真到童小乔都有点脸红自己鲁莽地认为他喜欢自己。
赵越扶住她的肩头，弯腰低头，平视着她，继续说：“你太man了，不对我的盘，我喜欢，那种……”他思考了一下，说，“小巧可爱型的。你看你太高了，一米六八，一点都不小家碧玉，脾气又太暴，刚刚打廖飞那一下子，我的鼻子都跟着发酸，我哪受得了这个？你也说了，我直男，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但直男，我还直男癌，你明白了吗？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童小乔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赵越此时的笑容有如攻不破的铜墙铁壁，看不出任何破绽，她微微动了动唇。
“真的吗？”酝酿了好久，她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对啊，你看不出来吗？我要是喜欢你，早就告白了啊！”赵越像是被什么鼓励着，激昂地说着，“我买那条裙子，纯属是因为觉得合适你穿，跟价格没关系，哪怕那裙子只值30块钱，只要是合适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买。”
童小乔又看了他一会，顿感疲累。
感觉刚刚的挣扎和发泄都随着他那句“不喜欢你”轻浮得像是融入空气中的水雾，明明觉得还有点什么不对劲，却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单凭感觉，任何讨论又都没有价值。
“还有，小乔……”他顿了顿，又说，“像我这种从小就不缺钱的人，往往会缺少“怜悯”这种感情。只有认为自己可怜的人，才会怜悯心泛滥，而我从不会。你都没有觉得自己可怜，我怎么会这样认为？倘若我觉得你可怜的话，也许根本不会和你做朋友。朋友是建立在对等的状态下的，一旦有一方觉得另一方可怜，就不对等了。”
是么？好像是。
童小乔生平最讨厌同情的目光，人们太擅长把别人框在自认为的框架中了，许多人觉得童小乔这种半孤儿就应该是可怜的孩子，从没问过她的意见，她对这样的框架厌恶至极。
如果她觉得自己活得不好，她肯定会尝试改变，不改变，就代表她觉得现状很好。
那些如油井一样喷薄而出的同情反而更能刺痛人心。
她和赵越一直能保持稳固平衡的关系，就是因为赵越从没有对她投来过刺痛她的目光。他们在一起，她是感到舒适的。
而今，那件天价的裙子打破了这个平衡，让她对他的判断出现了模糊的边界，她想退缩，想远离，但他刚刚坚定地告诉她——他从不会怜悯别人，又让她迷茫了。
好像一切又顺其自然地成为了注定的模样。
雨后的云层透出一束阳光，像剑一样掀翻地上的泥土，翻出一股股新锐的气息，芬芳清澈，一缕缕送入童小乔的鼻腔，她能听到自己微喘的呼吸和鼓动的心跳。
心潮没有办法随着步伐趋于平静，大脑也没有办法因为雨后的清新空气而放空，她现在满眼满脑都是那件价值30万的裙子。
“蓝眼泪”，好浪漫的名字，赵越在买这件衣服的时候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她不知道。
她唯一知道的是，那衣服她已经穿过了，并且全国人民都知道她穿了，所以她没有办法还给赵越了，她必须背着着这个有“靠山”的锅，也许永远都摘不掉。
赵越试图一次又一次拉进他们的关系，所用的工具都是钱，尤其是在送她这件天价的裙子之后，她与他之间瞬间就出现了一道天梯，赵越在上，她在下，这绝不是朋友应该有的状态。
她不想有这么一个“靠山”，使她“人穷志短”，必须攀权富贵的“靠山”，这让觉得自己是寄生在别人身上的一朵蘑菇，生命变得没有意义。
心脏随着童小乔急速的奔跑而玩命地跳着，跑过了第一圈，实在没有力气了，呼吸的时候都觉得喉管发疼，她停下步伐，慢慢朝前走。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一回头，是赵越。
可能是因为没想到她会突然停下，他没来得及刹车，原本保持的她发现不了的距离一下子缩短了，她就发现了。
“你为什么跟在我后面？”童小乔回过头，继续朝前走，没有等他的意思。
他跑了两步，和她并肩走着，笑嘻嘻地说：“不是要跟老大同甘共苦吗？”
童小乔的眸子很冷，这其实是她对人的招牌式目光，像一株高岭之花，生人勿进的眸光。
她通常情况下不会对赵越这样，那是因为他们一直关系很铁，童小乔愿意对他加上一个“滤镜“，柔化一下自己的目光，可此时，她没有加”滤镜“的心情了。
童小乔说：“赵越你是不是觉得这样特别爽，很过瘾？”她的声音也很冷，不像以往的她。
赵越一时之间没明白她的意思，他爽？爽点在哪里？他张了张嘴，愣是没接上她这句话。
童小乔也没看他，还是以相同的步伐朝前走着，她接着说：“你是不是从认识我那天开始，就觉得我很可怜？你那泛滥的英雄主义可算找到了用武之地，对吗？”
“什……”
童小乔压根没有给他还口的时间，截了他的话，继续说：“你是不是因为在这所学校再也找不到比我穷的女生了？所以就可我一个人砸，把钱砸在我身上，你是不是特别的爽？非常有成就感？”
童小乔的语气平缓，看不出一点激动，甚至都没看出她刚快跑了400米，出奇的冷静反而更可怕：“想要得到感激，去找别人，不要来找我！”
她停下脚步，与赵越对视，赵越说：“我没有想要你感激我。”
“砸这么多钱，连声谢谢都不需要吗？”童小乔淡笑说：“因为你喜欢我……”
赵越的眼神突然变了，是那种秘密被猝不及防揭穿的惊诧感，但也就一秒之间，他就赶紧把这种被拆穿后的失态埋在了眼底。
怎么办？赵越，快发挥你学霸的特质，不能因为一件裙子最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童小乔停顿了片刻，大概是想憋回激动得即将哽咽的情绪，然后她说：“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必须默默接受你的恩赐，连说‘不’的机会都没有。就因为你喜欢我，我就得满足你的直男成就感？你在做那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愿不愿意接受？”
当然想过，知道你不愿意，才瞒价格的。
“小乔。”赵越终于开口了，“我不喜欢你，你误会了。”
他的表情是如此的认真，认真到童小乔都有点脸红自己鲁莽地认为他喜欢自己。
赵越扶住她的肩头，弯腰低头，平视着她，继续说：“你太man了，不对我的盘，我喜欢，那种……”他思考了一下，说，“小巧可爱型的。你看你太高了，一米六八，一点都不小家碧玉，脾气又太暴，刚刚打廖飞那一下子，我的鼻子都跟着发酸，我哪受得了这个？你也说了，我直男，我现在告诉你，我不但直男，我还直男癌，你明白了吗？我一直把你当兄弟。”
童小乔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赵越此时的笑容有如攻不破的铜墙铁壁，看不出任何破绽，她微微动了动唇。
“真的吗？”酝酿了好久，她只说出了这三个字。
“对啊，你看不出来吗？我要是喜欢你，早就告白了啊！”赵越像是被什么鼓励着，激昂地说着，“我买那条裙子，纯属是因为觉得合适你穿，跟价格没关系，哪怕那裙子只值30块钱，只要是合适的，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买。”
童小乔又看了他一会，顿感疲累。
感觉刚刚的挣扎和发泄都随着他那句“不喜欢你”轻浮得像是融入空气中的水雾，明明觉得还有点什么不对劲，却什么都看不见摸不着，单凭感觉，任何讨论又都没有价值。
“还有，小乔……”他顿了顿，又说，“像我这种从小就不缺钱的人，往往会缺少“怜悯”这种感情。只有认为自己可怜的人，才会怜悯心泛滥，而我从不会。你都没有觉得自己可怜，我怎么会这样认为？倘若我觉得你可怜的话，也许根本不会和你做朋友。朋友是建立在对等的状态下的，一旦有一方觉得另一方可怜，就不对等了。”
是么？好像是。
童小乔生平最讨厌同情的目光，人们太擅长把别人框在自认为的框架中了，许多人觉得童小乔这种半孤儿就应该是可怜的孩子，从没问过她的意见，她对这样的框架厌恶至极。
如果她觉得自己活得不好，她肯定会尝试改变，不改变，就代表她觉得现状很好。
那些如油井一样喷薄而出的同情反而更能刺痛人心。
她和赵越一直能保持稳固平衡的关系，就是因为赵越从没有对她投来过刺痛她的目光。他们在一起，她是感到舒适的。
而今，那件天价的裙子打破了这个平衡，让她对他的判断出现了模糊的边界，她想退缩，想远离，但他刚刚坚定地告诉她——他从不会怜悯别人，又让她迷茫了。
好像一切又顺其自然地成为了注定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