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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居庙堂之高
    怜月见此嘴角笑意意味深长:“看来是怜月失礼了。竟是不知这位公子是武二公子的人。既然是同道中人,那怜月也不强求。”

    武缘此刻起也不是,坐也不是,心中早已将这怜月骂了个透彻。什么同道中人,他武缘可是清清白白,怎会跟他这种人同道。再说,想揭农怀君的面具,他怜月还真就没有这个资格。以农怀君的姿容长相,揭面之后还不得让他们一个个的无地自容。

    “哈哈哈,我家这位长得实在是平凡的很,平日里也是极少出门,生怕自己的长相吓到了旁人。这不,为了不引起恐慌,这才带了这么一个不阴不阳的面具,生怕夜市中吓到众人。还望怜月公子不要见笑。”武缘面露敷衍,想尽快将面前的人打发走。要知道,自己现在可是如坐针毡。

    “我望月居中什么样的男子没有,竟然都入不了武二公子的眼。面前这位公子竟然让武二公子如此怜爱,可见自是有着独特的魅力。我怜月倒是对这位公子越来越好奇了。”

    武缘本想起身,却突然感觉有一只手揽在了他腰上,禁锢着让他起不了身。武缘愕然之下装模做样的凑到农怀君耳边小声道:“君公子,你这是闹哪样?”

    农怀君抬手将武缘耳边碎发捋顺,目光未从武缘脸上移开过半分:“我是怎样的人,阿缘心知便可,你的好奇与我何干?”

    此话一出,让刚刚说话的怜月嘴角抽动,尴尬不已。而武缘顿觉后脊发凉,这人顺杆儿爬的速度可真是堪称一绝,总觉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填不平的大坑。趁着其他人不注意,武缘背着众人给农怀君露出了一个哭瓜脸,低声道:“君公子,是我错了还不成?求放过。”

    农怀君邪魅挑笑,他这一笑,倒是让武缘浑身打了个哆嗦。下一刻武缘便觉腰间顿松,没了刚刚的束缚。他快速从农怀君大腿上站起来,装模做样的坐回到刚刚自己的位置,心下松了口气。只是刚刚悄然发生的一切,给他心中留下了一道不可磨灭的印痕。

    此人有毒,此人有毒,此人身上有剧毒!

    “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武缘现在想尽快离开这望月居。不是他不想帮妙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道理他不是不懂,只是现在玉辰的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他不能盲目的去应下这件事情。

    之前大哥武召一再嘱咐他不能去掺和官府中的事情,现在自己若是茫然应下,事后一旦出现问题,自己牵扯进去倒无防,若是连累了身边的人那便是罪过了。

    武缘扯着农怀君往外走,后者任由他拉着走到房间门口。妙宿突然伸手拉住农怀君的衣袖焦急的询问:“这位公子,你可是答应过妙宿的,难道要言而无信吗?”

    农怀君一个眼色便让妙宿拘在当场,手本能的收了回去。

    旁边星初急忙将妙宿扯到身后:“妙宿,不得无礼。”转头又对武缘道,“这天色确实不早了,若三位公子不嫌弃,今晚就在望月居下榻如何?”

    武缘立马回道:“那倒不必,我这人从小就要有个破毛病,认床。我们走。”

    三人离开望月居,外面竟不知何时飘起了雪。已是初春,雪落即融,一路上未留下半点儿雪迹。

    身后望月居渐远,武缘突然转身对农怀君道:“君公子,你看啊,这天色也不早了,要不你我二人便在此作别?你回你的皇宫,我回我的君陵山,你看如何?”

    农怀君站在三尺之外看着他只字不语,这倒是让武缘心下没了底。若是他不放自己走,以自己的本事,要想从他手里逃走还真得费些周折。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更不靠谱的严大壮。这可如何是好?

    正当他进退两难之际,农怀君突然道了一句:“你要走?”

    这人反应为何要慢半拍?

    武缘急忙点头:“是啊,要走、要走。这深更半夜的,君公子莫不是要我在这寒天地冻中过夜?虽然这雪色不错,可我现在真的没那心情赏雪景。”

    说话间,武缘对着严大壮使了个眼色,对方急忙附和道:“是啊大哥,你已经好几日没回君陵山了。大家都怪想你的!而且君陵山好多事务都在等着你回去处理呢。”

    本以为农怀君还要阻拦,谁知他却问了一句:“你,还会来找我吗?”

    额……嗯……啊……哦……呵呵……

    那一刻武缘脑海里闪过无数个拟声字,无论哪一个都不能描述他此时此刻复杂的内心。

    “君、君公子,你看啊,你我二人本就是萍水相逢……”

    “会、还是不会?”

    面对农怀君那平和却深含威胁的言语,武缘咽了口唾沫,心想着再怎么着也不能吃眼前亏,于是急忙道:“会会,怎能不会。落雪山风景如画,美如仙境,我上赶着想去呢,这不是怕君公子你嫌我烦嘛!”

    “不烦。”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武缘只能委屈求全:“后日便是上元节,既是上元节再怎么着也是合家团圆的大好节日,等过了……”

    “好,那上元节我在山上等你。”农怀君说完就走,不给武缘任何反驳的机会。

    什么情况?这人怎么这样?自己话还没说完呢!武缘看着空荡荡的街巷,竟是有种欲哭无泪的憋屈。

    “大,大哥,我们也回去吧?”严大壮背后轻声问了句。武缘回过神儿来,转身就给了严大壮一个脑瓜蹦儿。

    “你你你,我还没问你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严大壮挠着被打的脑门儿,嘿嘿一笑道:“大哥你之前不是说,要我们君陵守墓人自给自足,靠自己双手将君陵山改头换面吗?所以我就趁着夜市下山来买些种子。谁知会遇到这种事情。”

    严大壮憨实愚态,让武缘不知该打哪儿去生气:“罢了,走吧!”

    武缘转身往回走,却被严大壮一把拦住:“大哥,你走错方向了,那是刚刚我们来的路。”

    武缘瞥了他一眼道:“这永安都城的路我可比你清楚,可今日公子我还有事情要做,你先回去吧。”

    “何事?是刚刚望月居小官的事情?”

    武缘抬眼瞧着严大壮,心下生奇,这小子也不像看起来那么憨实嘛!

    “大哥之前不是已经拒了他吗?为何现在又要回去帮他?”

    武缘眼神躲闪转身就走:“哪来那么多为何,我武缘向来爱多管闲事,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那大哥为何刚刚在望月居时,未当场应下那妙宿公子的请求?大哥是在顾及什么吗?”

    真不知这严大壮今日是犯了哪门子的邪性,怎么那么多的问题。

    “我武缘做事只求一个问心无愧罢了,有什么需要我去顾及的?”

    “大哥是在顾及刚刚那位君公子?”

    “我顾及他?开什么玩笑呢!他可是……是……”武缘“是”了半天没了下文。

    “我不跟你说了!”武缘甩手就走,走了没几步又掉头走到严大壮跟前,一本正经的解释起来。

    “你可听说过一句话: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

    严大壮很郑重的点头。

    武缘接着道:“你看啊,我爹是谁?那可是大理寺少卿。他身兼重职,作为他的儿子,我也应该为他尽一份力吧?你说是不是?”

    严大壮又点头。

    “还有,关于玉辰这件事我已经发现了一些蹊跷,若我没记错的话,近两个月前西城发生了一件与之类似的少女失踪案,失踪少女背景与之类似。我猜测此二女应是同一个人。若真是同一个人,那这玉辰即便不是元凶,那也是摊上了大事。”

    武缘对着严大壮挑了挑眉,邪笑道:“现在明白了吗?”

    严大壮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可大哥为何要避开君公子呢?多一个人不是多一份力吗?”

    武缘对着严大壮咬牙吞气,恨不得将他的嘴给封上。说了半天,话题又回到了原处,这人是不是故意在逗弄他呢?

    “严大壮,你要是想跟着我,现在开始就给我闭嘴。”

    严大壮立马将嘴巴抿成了一条线。

    严大壮说的没错,他武缘确实刻意支开了农怀君。至于为何这么做?连他自己也说不出个缘由来。下意识里,他并不想将此人卷入其中。

    武缘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儿上:“你是被灌迷魂药了吗?这么关心他作甚?不不不,我是为了我父亲尽快破案。对,是为了我父亲。我是太闲了,闲的无事找事做。对对对,我是闲的……”

    说话间,二人又回到了望月居。武缘拽着严大壮从后门悄然翻墙而入。当二人走入居内时,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明明之前离开时,这里面还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只是短短三盏茶的功夫,这望月居竟然是人去楼空。

    正当武缘生疑时,一个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武二公子,在下恭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