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云韶从萧绎办公室出来，脸上带笑，神采奕奕，简直是风含情来水含笑，柯晨见她心情很好，又问她：“姐姐怎么啦，有什么好事？”
“一边去，你知道什么！”
云韶笑着睨了柯晨一眼，这一眼，把柯晨瞧得心头一跳，他心想，这婆娘凶归凶，笑起来的时候还怪好看的。
刚刚在萧绎办公室里，云韶跟他说了，她说：“萧经理，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卖给易小阳保单的业务员是优秀业务员，也就是前不久拿了奖状的司马小红，她得奖状，说明公司对她业绩的认可，也说明康总和肖总对这位业务员本人的认可和嘉奖。”
“还有一个问题是，易小阳被销售误导，但他的保单已经生效，公司已经将提成返还给司马小红业务员了，也就是说，公司如果要全款把6000多块钱退给易小阳的话，这笔钱谁出。”
“我这么说的话，萧经理清楚了吧？”
云韶知道萧绎是保险界新人，有点试探他深浅的意思。萧绎既然没有说话，云韶接着对他下套，“易小阳现在退保，他能拿1630元，他实际所缴纳的保费是6273元，这中间所产生的费用，也就是这中间的差额4643元，谁来承担？”
这才是这桩退保案件最关键处，萧绎不懂门道，肯定解决不了，云韶等着看这位截了她胡的新任运营经理的应变能力。她心里想，姓萧的，你一个新人空降此处骑在我头上，我要告诉你，运营经理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不懂的可多了，到最后你不是还得来问我吗？你要是来问我，我非得狠狠削你一顿。
一直到下午，都没听见声息，既没听见业务那边有什么动静，云韶也没等到萧绎来请教她。下班之时，她心情又不好了，忽然有点忐忑不安。柯晨瞧她脸色，心道：这婆娘真是喜怒无常，上午的时候不是心情还很好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姐姐们，运营各位兄弟姐妹们，我来啦！”唐糖糖推开客服的玻璃门，“亲爱的姐们，弟兄们，我有好消息要宣布哦！”
“什么？”云韶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她还等着指教萧绎呢。
倒是柯晨，拿出一条巧克力，“这位美女，请问有什么好事呀，说来听听。”
“这还差不多，”唐糖糖收了柯晨的巧克力，清一清嗓子，用播音腔宣布：“运营的各位姐们、哥们，我用行政的名义宣布，本周五咱们全体内勤要去阳朔采风啦！”
“阳朔，广西，桂林？”柯晨扭头看云韶，“为什么呀？”
云韶懒得理他，“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又问唐姑娘，“为什么呀？”
“咳，是这样的，在广西分公司成立三周年之际，他们为了感谢我们广东分公司在他们筹备期间给予的无偿帮助，他们想邀请咱们去做客。正巧呢，咱们广东分公司不是要做拓展训练，原先定的是佛山的一个温泉酒店，现在也退了，领导决定，地点改成广西阳朔，咱们和广西分公司一起办，费用对半分。”
“具体时间，有哪些项目，在哪儿过夜？”
“本周五出发，项目还不清楚，是广西分公司的同事策划的，在阳朔西街过夜，据说是当地特色民宿。”唐糖糖晃晃柯晨给的巧克力，“好了，拜拜了，兄弟姐妹们，请你们转达运营其他人员哦，带好衣服，我走啦，你们也下班吧。”
“拜拜，”云韶随便挥挥手，六点钟了，萧绎该来也早来了，现在都下班了，他肯定不会来了。哎，不等了，云韶一拍桌子，准备走人，又把柯晨吓一跳，“云姑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事了？”
云韶瞥他，“你哪里来回哪儿去，姐姐我不高兴，别惹我。”
萧绎与陆九渊同乘一辆电梯下楼，电梯下行，到了大堂，陆九渊说：“谢谢。”
“嗯？”萧绎看她，陆九渊晃晃手表，轻声道：“多谢。”
萧绎笑，也没有说不用谢，等出了写字楼，萧绎转身，来了一句，“你都想起来了？”
陆九渊站定了，她转过身子，定定的，“这位先生，多谢你在雪天里拉了我一把，感谢你捡了我的手表，而先生又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拾金不昧。今日这块本该丢失的手表物归原主，原主很感激，想请那位好心的先生吃一顿，不知道那位先生愿意吗？”
萧绎故意顿了顿，陆九渊看着他，也不催促，差不多隔了六秒钟，萧绎才道：“可以，但是不能再喝劲酒了，那位先生喝不惯。”
陆九渊仰起头，冲他笑了笑，萧绎低头，添了一句：“烈酒伤身，尤其是女孩儿。”
两人右转，开始商量晚上吃什么，日料、法餐、印度菜、公司旁边还有一家越南餐厅，陆九渊问萧绎的喜好，萧绎说：“我觉得昨天的火锅就挺好吃的，今天可以还吃火锅。”
“那行，咱们今天换个花样，昨天潮汕火锅，今天重庆火锅，朝天门宽板凳怎么样？”
身边女孩子笑靥如花，萧绎自然点头说好，然后不知道自己即将又要被坑了。
一辆迈巴赫从两人身边呼啸而去，“小心，”萧绎拉了陆九渊一把，让她走自己内侧。陆九渊头一扬，“那是柯晨。”
“谁？”
“柯晨，”陆九渊道：“广州本地富二代，爸爸是村长，前几年爸爸下台，哥哥又当了村长，广州近些年拆迁动土，他们村个个都是千万富翁。他是司徒明弄进来的，我回国后去看了司徒明，他老婆生二胎，我买了礼物。”
真是人不可貌相。萧绎想说这句，不过陆九渊心态很好，她说：“我对柯晨也没有先入为主的意见，他的考评让云主任去做，他们没有利害关系，云主任也会更加公平公正地看待他，他在公司是去是留，都是他自己的表现说了算。”
陆九渊着重柯晨的品行，不过萧绎另有考虑，柯晨是不是一个富家公子不是问题，他的能力到哪一步，究竟能做什么才是问题。
“云韶那单退保怎么样，你处理得怎么样了？”不知不觉间，陆九渊和萧绎的相处已经很自在了，她平时也不是这么多事的人，这会儿主动说起操作流程来：“这笔费用理论上还是业务部门承担，如果易小阳退保的话，他先拿他账户余额里的1630元，再让电销业务员司马小红退钱，她销售出去易小阳保单所得的提成，全部拿出来，退还给客户。”
“最后还有不足的，理论上也应该让电销核算，易小阳交了多少钱，就让电销退回去多少钱，因为是他们销售误导在先。”
陆九渊说完，发现萧绎望着她笑，便问：“怎么啦，我说得不对？”
这次轮到萧绎说请客，他说：“为了感谢陆主任不辞劳苦不吝指教，看来这顿得由我来请，因为本人正在翻阅指导手册呢。”
宽板凳火锅店，陆九渊考虑萧绎口味，叫了个鸳鸯锅底，结果她专吃辣锅，萧绎看她吃得有味，也跟着吃了块麻辣肥牛，结果差点把肺咳出来。“快快快，喝糖水，解辣，”陆九渊起身，拍了拍萧绎的背，给他顺气。萧绎仰头，面色潮红，眼睛里有水气。
“怎么，辣哭了？”
萧绎就着陆九渊的手喝了一口红糖米酒，他的眼睛会说话，目光里千言万语，他相信她看得懂。因为很多时候，人这一生，必须说清楚的话实在不多。
“好点了吗？”
“嗯。”
陆九渊拿开自己的手，没有回应他刚刚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太赤裸，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幸萧绎也没有纠缠，转而说起周五的阳朔之行，“两天一夜，活动区域是十里画廊、遇龙河和西街，活动项目分三段，早上自行车骑行比赛，下午有个划船和射箭二选一项目，晚上是聚餐，三段都设立奖品，估计晚上也有一定的竞争性质。”
“我不会游泳，怕水，所以划船我就不参加了。”陆九渊说起自己的情况来，“小时候溺过水，七八岁大不知事，掉河里了。”
“那是谁把你救起来的，同行的小伙伴？”
“嗯，”不想陆九渊点头，“同行的小伙伴，我孤儿院的小伙伴，他特别聪明，当年他就自制了一堆玩具，我们的玩具差不多都是他自己做的，他随身带着，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当时他掏出一个喇叭，大声喊：‘陆九渊掉河里了，陆九渊掉河里啦！’喊到第五声的时候，路过两个大叔，他们将我从河里捞出来，还问我是哪家的孩子，要送我回家去。”
萧绎望着她，目光无限温柔，他方才听得很清楚，她说‘我孤儿院的伙伴’，她是孤儿院的孩子。陆九渊继续道：“回孤儿院之后，我和他都被禁足了，我们关在小黑屋里，他和我同岁，都是七八岁大的孩子，那个时候，他就对我说：‘九渊，你放心，我会有出息的，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到大城市去，我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怕。’”
陆九渊倒一杯啤酒，一口喝干，“所以我不喜欢水，也没有学会游泳，一直都这样，没有改。”
“那他呢，你的小伙伴，他也在广州，还和你在一起吗？”
萧绎瞧得很清楚，她刚刚哭了，在说起那个小伙伴的时候，他一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人。果然，陆九渊坐直了，摸了摸脖颈，她说：“他死了。”
萧绎无言，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嗤嗤，嗤嗤，”陆九渊忽然笑起来，嘴角都没裂开，又看着萧绎，说：“我本非美玉，从来不敢对自己琢磨太过，却又害怕自己是块美玉，故而不肯自我放弃，也不想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都是因为他的关系，他带我成长，引领我的爱情，我们差点就结婚了。”
“九渊。”
“嘘，别说话，干了这碗二锅头。”
有了前一天晚上的前车之鉴，萧先生喝得很克制，陆九渊是真的喝醉了，她说：“萧绎，很多人都说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你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你信吗？”
萧绎单肩扛着她，一手拿着她的包，等送她上楼，从她包里翻出钥匙，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高跟鞋，盖好被子，又找到蜂蜜，替她冲一杯蜂蜜水的时候，才回答这个问题：“我信。”
调好了蜂蜜水，萧绎将陆九渊扶起来，“来，张嘴，吃药，”陆九渊偏开头，表示想要睡觉。萧绎也不啰嗦，直接将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又捏她脸颊，“当心明天头疼，赶紧张嘴，快点，听话。”
陆九渊被人捏住面颊，不得已张嘴，萧绎见她吞了药，替她留了一盏落地灯，关上门走了。
“一边去，你知道什么！”
云韶笑着睨了柯晨一眼，这一眼，把柯晨瞧得心头一跳，他心想，这婆娘凶归凶，笑起来的时候还怪好看的。
刚刚在萧绎办公室里，云韶跟他说了，她说：“萧经理，现在有两个问题，一个是卖给易小阳保单的业务员是优秀业务员，也就是前不久拿了奖状的司马小红，她得奖状，说明公司对她业绩的认可，也说明康总和肖总对这位业务员本人的认可和嘉奖。”
“还有一个问题是，易小阳被销售误导，但他的保单已经生效，公司已经将提成返还给司马小红业务员了，也就是说，公司如果要全款把6000多块钱退给易小阳的话，这笔钱谁出。”
“我这么说的话，萧经理清楚了吧？”
云韶知道萧绎是保险界新人，有点试探他深浅的意思。萧绎既然没有说话，云韶接着对他下套，“易小阳现在退保，他能拿1630元，他实际所缴纳的保费是6273元，这中间所产生的费用，也就是这中间的差额4643元，谁来承担？”
这才是这桩退保案件最关键处，萧绎不懂门道，肯定解决不了，云韶等着看这位截了她胡的新任运营经理的应变能力。她心里想，姓萧的，你一个新人空降此处骑在我头上，我要告诉你，运营经理不是那么好当的，你不懂的可多了，到最后你不是还得来问我吗？你要是来问我，我非得狠狠削你一顿。
一直到下午，都没听见声息，既没听见业务那边有什么动静，云韶也没等到萧绎来请教她。下班之时，她心情又不好了，忽然有点忐忑不安。柯晨瞧她脸色，心道：这婆娘真是喜怒无常，上午的时候不是心情还很好的吗，这又是怎么了。
“姐姐们，运营各位兄弟姐妹们，我来啦！”唐糖糖推开客服的玻璃门，“亲爱的姐们，弟兄们，我有好消息要宣布哦！”
“什么？”云韶现在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她还等着指教萧绎呢。
倒是柯晨，拿出一条巧克力，“这位美女，请问有什么好事呀，说来听听。”
“这还差不多，”唐糖糖收了柯晨的巧克力，清一清嗓子，用播音腔宣布：“运营的各位姐们、哥们，我用行政的名义宣布，本周五咱们全体内勤要去阳朔采风啦！”
“阳朔，广西，桂林？”柯晨扭头看云韶，“为什么呀？”
云韶懒得理他，“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又问唐姑娘，“为什么呀？”
“咳，是这样的，在广西分公司成立三周年之际，他们为了感谢我们广东分公司在他们筹备期间给予的无偿帮助，他们想邀请咱们去做客。正巧呢，咱们广东分公司不是要做拓展训练，原先定的是佛山的一个温泉酒店，现在也退了，领导决定，地点改成广西阳朔，咱们和广西分公司一起办，费用对半分。”
“具体时间，有哪些项目，在哪儿过夜？”
“本周五出发，项目还不清楚，是广西分公司的同事策划的，在阳朔西街过夜，据说是当地特色民宿。”唐糖糖晃晃柯晨给的巧克力，“好了，拜拜了，兄弟姐妹们，请你们转达运营其他人员哦，带好衣服，我走啦，你们也下班吧。”
“拜拜，”云韶随便挥挥手，六点钟了，萧绎该来也早来了，现在都下班了，他肯定不会来了。哎，不等了，云韶一拍桌子，准备走人，又把柯晨吓一跳，“云姑奶奶，您怎么了，是不是我又做错事了？”
云韶瞥他，“你哪里来回哪儿去，姐姐我不高兴，别惹我。”
萧绎与陆九渊同乘一辆电梯下楼，电梯下行，到了大堂，陆九渊说：“谢谢。”
“嗯？”萧绎看她，陆九渊晃晃手表，轻声道：“多谢。”
萧绎笑，也没有说不用谢，等出了写字楼，萧绎转身，来了一句，“你都想起来了？”
陆九渊站定了，她转过身子，定定的，“这位先生，多谢你在雪天里拉了我一把，感谢你捡了我的手表，而先生又是一个道德高尚的人，拾金不昧。今日这块本该丢失的手表物归原主，原主很感激，想请那位好心的先生吃一顿，不知道那位先生愿意吗？”
萧绎故意顿了顿，陆九渊看着他，也不催促，差不多隔了六秒钟，萧绎才道：“可以，但是不能再喝劲酒了，那位先生喝不惯。”
陆九渊仰起头，冲他笑了笑，萧绎低头，添了一句：“烈酒伤身，尤其是女孩儿。”
两人右转，开始商量晚上吃什么，日料、法餐、印度菜、公司旁边还有一家越南餐厅，陆九渊问萧绎的喜好，萧绎说：“我觉得昨天的火锅就挺好吃的，今天可以还吃火锅。”
“那行，咱们今天换个花样，昨天潮汕火锅，今天重庆火锅，朝天门宽板凳怎么样？”
身边女孩子笑靥如花，萧绎自然点头说好，然后不知道自己即将又要被坑了。
一辆迈巴赫从两人身边呼啸而去，“小心，”萧绎拉了陆九渊一把，让她走自己内侧。陆九渊头一扬，“那是柯晨。”
“谁？”
“柯晨，”陆九渊道：“广州本地富二代，爸爸是村长，前几年爸爸下台，哥哥又当了村长，广州近些年拆迁动土，他们村个个都是千万富翁。他是司徒明弄进来的，我回国后去看了司徒明，他老婆生二胎，我买了礼物。”
真是人不可貌相。萧绎想说这句，不过陆九渊心态很好，她说：“我对柯晨也没有先入为主的意见，他的考评让云主任去做，他们没有利害关系，云主任也会更加公平公正地看待他，他在公司是去是留，都是他自己的表现说了算。”
陆九渊着重柯晨的品行，不过萧绎另有考虑，柯晨是不是一个富家公子不是问题，他的能力到哪一步，究竟能做什么才是问题。
“云韶那单退保怎么样，你处理得怎么样了？”不知不觉间，陆九渊和萧绎的相处已经很自在了，她平时也不是这么多事的人，这会儿主动说起操作流程来：“这笔费用理论上还是业务部门承担，如果易小阳退保的话，他先拿他账户余额里的1630元，再让电销业务员司马小红退钱，她销售出去易小阳保单所得的提成，全部拿出来，退还给客户。”
“最后还有不足的，理论上也应该让电销核算，易小阳交了多少钱，就让电销退回去多少钱，因为是他们销售误导在先。”
陆九渊说完，发现萧绎望着她笑，便问：“怎么啦，我说得不对？”
这次轮到萧绎说请客，他说：“为了感谢陆主任不辞劳苦不吝指教，看来这顿得由我来请，因为本人正在翻阅指导手册呢。”
宽板凳火锅店，陆九渊考虑萧绎口味，叫了个鸳鸯锅底，结果她专吃辣锅，萧绎看她吃得有味，也跟着吃了块麻辣肥牛，结果差点把肺咳出来。“快快快，喝糖水，解辣，”陆九渊起身，拍了拍萧绎的背，给他顺气。萧绎仰头，面色潮红，眼睛里有水气。
“怎么，辣哭了？”
萧绎就着陆九渊的手喝了一口红糖米酒，他的眼睛会说话，目光里千言万语，他相信她看得懂。因为很多时候，人这一生，必须说清楚的话实在不多。
“好点了吗？”
“嗯。”
陆九渊拿开自己的手，没有回应他刚刚那个眼神，那个眼神太赤裸，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所幸萧绎也没有纠缠，转而说起周五的阳朔之行，“两天一夜，活动区域是十里画廊、遇龙河和西街，活动项目分三段，早上自行车骑行比赛，下午有个划船和射箭二选一项目，晚上是聚餐，三段都设立奖品，估计晚上也有一定的竞争性质。”
“我不会游泳，怕水，所以划船我就不参加了。”陆九渊说起自己的情况来，“小时候溺过水，七八岁大不知事，掉河里了。”
“那是谁把你救起来的，同行的小伙伴？”
“嗯，”不想陆九渊点头，“同行的小伙伴，我孤儿院的小伙伴，他特别聪明，当年他就自制了一堆玩具，我们的玩具差不多都是他自己做的，他随身带着，就像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当时他掏出一个喇叭，大声喊：‘陆九渊掉河里了，陆九渊掉河里啦！’喊到第五声的时候，路过两个大叔，他们将我从河里捞出来，还问我是哪家的孩子，要送我回家去。”
萧绎望着她，目光无限温柔，他方才听得很清楚，她说‘我孤儿院的伙伴’，她是孤儿院的孩子。陆九渊继续道：“回孤儿院之后，我和他都被禁足了，我们关在小黑屋里，他和我同岁，都是七八岁大的孩子，那个时候，他就对我说：‘九渊，你放心，我会有出息的，等我长大了，我就带你出去，离开这个地方，到大城市去，我和你在一起，你不要怕。’”
陆九渊倒一杯啤酒，一口喝干，“所以我不喜欢水，也没有学会游泳，一直都这样，没有改。”
“那他呢，你的小伙伴，他也在广州，还和你在一起吗？”
萧绎瞧得很清楚，她刚刚哭了，在说起那个小伙伴的时候，他一定是对她很重要的人。果然，陆九渊坐直了，摸了摸脖颈，她说：“他死了。”
萧绎无言，想要安慰，却不知如何开口。“嗤嗤，嗤嗤，”陆九渊忽然笑起来，嘴角都没裂开，又看着萧绎，说：“我本非美玉，从来不敢对自己琢磨太过，却又害怕自己是块美玉，故而不肯自我放弃，也不想庸庸碌碌，与瓦砾为伍。都是因为他的关系，他带我成长，引领我的爱情，我们差点就结婚了。”
“九渊。”
“嘘，别说话，干了这碗二锅头。”
有了前一天晚上的前车之鉴，萧先生喝得很克制，陆九渊是真的喝醉了，她说：“萧绎，很多人都说没有不可治愈的伤痛，没有不能结束的沉沦，所有你失去的，都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你信吗？”
萧绎单肩扛着她，一手拿着她的包，等送她上楼，从她包里翻出钥匙，将她放在床上，替她脱了高跟鞋，盖好被子，又找到蜂蜜，替她冲一杯蜂蜜水的时候，才回答这个问题：“我信。”
调好了蜂蜜水，萧绎将陆九渊扶起来，“来，张嘴，吃药，”陆九渊偏开头，表示想要睡觉。萧绎也不啰嗦，直接将一粒药丸塞进她嘴里，又捏她脸颊，“当心明天头疼，赶紧张嘴，快点，听话。”
陆九渊被人捏住面颊，不得已张嘴，萧绎见她吞了药，替她留了一盏落地灯，关上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