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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他该不会真看上他了?
    五毒俱全的林怀甫,撇开读书外,其实也有长处的,譬如人脉。

    常年混迹烟花之地的他,三教九流的人认识的颇多,而在书院内,为了便于自己随时能够溜出去,这些天林怀甫使银子打点的关系,在这会儿派上用场了。

    考前一夜,天色黑下时,林怀甫带着赵小渔来到了先生们住的院舍。

    岐山书院北边辟出的另一块地,除山长院外,还有不少供给书院先生住的院舍,未成家的住大院舍,已经成家有孩子的,会分个单独的小院子。

    这次半月考的主考官,就住在单独的小院内,后头挨着林子,左右院都是空的,分外安静。

    赵小渔看着屋内窗户透出来的光亮,隐约有人影,再看旁边极度自信的林怀甫,颇为怀疑:“少爷,这能行吗?”

    “你家少爷什么时候不行过?”林怀甫瞪了她一眼,敢质疑他!

    赵小渔呵呵笑着,不忘恭维:“自然不是,但这位先生,不是出了名刚正不阿,绝不可能被收买。”

    “这世上就没有钱买不通的事,所谓的刚正不阿,不过是钱没到位罢了。”

    林怀甫给了她一个“你太天真”的眼神,朝那屋努了努嘴:“更何况我做了两手准备,双管齐下,他还不被拿下?”

    赵小渔努力看着窗户,还是没能看明白他所说的双管齐下是什么:“少爷,里面是谁?”

    “画舫的春娘。”

    “……”赵小渔愣了下,怕不是疯了,把画舫的春娘带到书院里来,他是想被山长直接丢出么?!

    “他不仅贪财,还好色,我叫人打听过,每逢初一十五,他就会进一趟城到画舫喝花酒过夜,这个叫杜鹃的春娘,是他这阵子叫作陪的人,送了不少东西,喜欢的紧。”

    林怀甫对此胜券在握:“今晚值守的人我已经买通了,张先生的媳妇昨天带了孩子回娘家要明日才回,等后半夜将那春娘送回去,考试的事包管万无一失。”

    话音刚落,张先生回来了。

    俩人压低了身子,看着张先生进屋,赵小渔这才在开门之际看到了那春娘的模样。

    四月的夜里一袭薄纱盖身,水粉味儿都快飘到她这,进院时还一本正经的张先生,这会儿表情也荡漾的很。

    赵小渔心中暗暗唾了声色胚,转眸看林怀甫,呵,这也是!

    林怀甫却还在得意的说起明州几处烟花之地中的名角,谁家的姑娘最好看,谁家的琴艺最好,谁家有新人登台,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一阵冷风吹过,夹带着隐隐约约的调笑声,林怀甫不再说话。

    四周安静下来。

    “你讨厌~”

    “哎,猴急个什么劲儿!”

    “轻点~”

    万籁寂静的四周,屋内传来的细碎声,越发清晰。

    赵小渔等的有些无聊,还有些冷,便想离石墙远一些,后退时撞到了林怀甫的身上。

    “少……”

    “嘘!”

    林怀甫快速呵了她一声,赵小渔没再动,视线在小院中游离,偶尔从那窗边掠过,伸手扒拉了下墙,逐渐不耐烦。

    屋内的声音越发显得突兀。

    赵小渔身后的林怀甫,神情开始变得不太对劲。

    他原是撑着墙的,在赵小渔后退撞到他后,他就靠到了树上,从他的角度,总能看到赵小渔的脖颈。

    林怀甫不由想到了那日赵小渔在小厮院中洗澡的情形。

    这家伙脸看着黑,人倒是挺白的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久没去潇洒,竟受了屋内的影响,觉得眼前的赵小渔,挺养眼……

    林怀甫你疯了么!

    浑身一个激灵,林怀甫骤然清醒,背后竖起一阵寒毛。

    “少爷,我们还要在这儿呆多久?”赵小渔终于忍不住问,难道要等送走了那春娘?

    林怀甫轻咳了声,正欲回答,他们两个人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女子疑惑。

    “灯怎么还亮着,还没睡?”

    躲在暗处的两个人惊呆了,赵小渔瞪着林怀甫,口型问着:“师母?”

    林怀甫摇了摇头,不是去娘家了么!可这大半夜进院的,除了她也没别人。

    已经预知结果的赵小渔,在看到妇人进入院舍后,闭上了眼不忍继续看。

    片刻后,她就听到了震天的怒吼声:“张树远你个臭不要脸的!”

    林怀甫的“贿赂”大计随着张师母的提前归来,彻底泡汤。

    在吵醒附近的老师后,林怀甫带着赵小渔狼狈溜走,来不及看后半场的赵小渔,只能在第二天从学生口中得知此事。

    张先生趁着师母带孩子回娘家的空隙,竟将画舫春娘招到了书院内,被提早回来的师母直接逮了个正着。

    先生院舍内闹了一整宿,最后由山长与山长夫人出来劝说,事儿才暂时告一段落,张先生也因为被挠花了脸,缺席了第二天的考试。

    原本这样的八卦消息,赵小渔最乐的听,可眼下有件火烧眉毛的事,考试怎么办?

    昨夜回到学生院舍时所有人都歇下了,第二天一早就要开考,根本来不及再做准备。

    林怀甫倒是想再收买考官,可事出突然,他们根本不知道谁会换过来给他们监考。

    无计可施的林怀甫,只能硬着头皮进了授业堂,在对上元少康挑衅的目光后,内心越发焦躁。

    他被分出甲子堂不要紧,被元大头这草包嘲笑,可万万不能忍!

    怎么办?

    监考的先生说了什么,林怀甫压根没有听进去,待纸卷下发,他整个人都是懵的。

    一个时辰过去后,林怀甫看着仅写了三分之一的纸卷,有了最后的打算。

    交了卷子得审核三日,届时再去找人!

    想到此,林怀甫的笔才没那么沉重。

    正打算掏空自己再写点什么,侧后方的椅子微动了下,有人起身。

    坐在上面的严莛看到起来的人,微微一笑很快低下头去。

    就在这时,提早交卷的人经过了林怀甫的身边,极轻的声响,拂袖间,一个纸卷落在了林怀甫的桌上。

    一个字没写,等着枪手给自己答案,全程就关注林怀甫的元少康猛地瞪大了眼,他看着已经走到最前方的宋慕青,紧握着拳头,额头都快爆青筋了,但还是忍了下来。

    目光死死的盯着林怀甫的后背,快要烧出个洞来。

    这时,翻开纸卷的林怀甫,看着上面写满的内容,呆愣的抬起头看着宋慕青。

    他为什么帮他?

    林怀甫的身体狠狠一颤。

    他该不会真的看上他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