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敢至深，恐大梦一场（二）
单单的手腕被捉住了，她有一瞬间的呆滞。握住她的那只手，温度要比她的体温低很多，不会觉得冰，凉凉的很舒服。心跳加速，臭弟弟要做什么。
“我……”第一次这么结巴。手上的动作先行一步，祝一凡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抓住她。他想说谢谢，可是说不出口。他知道她在开玩笑，她的眼里藏着笑，安安静静地站在身边。
祝一凡深刻体会到了冲动是魔鬼，他听见自己说，“我们试试吧。”
单单低下头，他的表情严肃，往日的扑克脸更加扑克了。一瞬间她以为他在说“我们结婚吧”。
阳光柔和，从窗外看进去，明朗的屋内，餐桌上放着醇白的牛奶，三明治看起来美味可口。桌边坐着的男人昂起头，一手握着身侧女人的手腕，一手拿着颗鸡蛋，被金线勾勒出的侧脸轮廓分明。那个女人低着头和他对视，凌乱随意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睡衣上的娃娃露着笑脸。
如果时间能定格，这便是一副极其温馨的画，岁月静好大抵也不过如此。
No.4
几个月来单单时不时就会梦到这个场景，那天后来的事情很简单，她问他是不是认真的，他说是，她就应了下来。然后两人尴尬又沉默地吃完了那顿仓促的早餐。
如果说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有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是像例行公事一样每天一个早晚安，不忙会打视频电话，见面倒是常有。和别的情侣说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其中缘由，单单说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单单总觉得祝一凡对着她时表情柔和了许多，扑克脸上也不再只有一种表情，“哦”也不常说了，几个月下来跟着她学了不少语气词，聊天时也会用滑稽的表情包逗她笑。
不同于前几次，单单从梦里醒来时心里压抑又难受。一模一样的场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和美好。夜才过去一半，单单打算找部电影浪费时间，手机响了，是祝一凡打来的。
“喂。”对面是长久的沉默，单单也不急，靠在抱枕上耐心等待，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打扰你了，你接着睡吧，晚安。”跟她在一起后祝一凡的话也越来越多了，但他明显有事情瞒着她。他一向清明的声音此时沙哑破碎，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去找他她一定会后悔的。单单皱着眉，不假思索地下床，披了件外套就出门。
她和祝一凡只差一层楼的距离，她至今都记得那天帮她搬好家后祝一凡站在门口，认真地指了指楼下，按着她的肩说，“以后常来家里玩。”最初她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他把备用钥匙交到她手里。
像是触碰到了视频播放器的开关，下楼梯的这几分钟里，和他相处的很多画面都一帧一帧地在脑海浮现，一起逛超市时小心翼翼地在身后护着她不让她被人群撞到，过马路时强势地把她护到里侧，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她从未注意过的小细节。臭屁弟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她才刚刚发现，好在还不算太晚。
单单站前门前按响了门铃，走得太急她忘了拿钥匙。等待开门的那段时间，她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想着过会门开了她该露出怎样的表情要不要配一个“芝麻开门”。这些她都没想好，门打开了。祝一凡站在门内，离她只有二十厘米。
看到单单，祝一凡一点也不意外。侧了侧身子让她进门，门外的人一动不动。
他一定是被噩梦惊醒，穿着睡衣拖鞋，睡衣的领口歪歪斜斜，往日里生人勿近的气息全部收敛，像一只困兽。单单莞尔一笑，扑上去抱住了他，紧紧的。
他们很少拥抱，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牵手。脖颈被勒得发疼，清新的发香侵入鼻间，成功安抚了他的情绪。祝一凡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怀里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可其实谁都懂，靠着两人尚且稀薄的那点默契心意相通。
察觉差不多了，单单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屋里没有开灯，楼道里的声控灯一明一灭，浅浅的灯光混着遗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梦幻迷离。“回屋睡觉。”
不待他回答，单单就挣开他的怀抱重新起跳，双臂绕上他的脖子，双腿绕上他的腰，低头对着他笑。
“好。”单单今晚一反平常，祝一凡完全没料到她会跳到自己身上，怕她摔倒急急地伸出手去接她，把她往起抱了抱。他的鼻尖蹭到了她的下巴，那里的皮肤细嫩光滑。喉结动了动，他抬起头。她的脸庞被月色镀了色，美丽动人。
两人躺在床上面对面聊天，从最新上映的电影到童年的记忆，单单没问祝一凡梦到了什么，但她猜到和她脱不了干系。
对面的人很快睡着没了声音。都说夜晚是人最脆弱的时候，饶是再冷漠的人也不例外。身侧的人此时入睡，脸部的曲线柔和，像个孩童一样抱着她，呈现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单单动了动，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单单睁开眼睛时天色才刚刚亮起来，她打算起床熬汤。之前和老妈打电话时说漏了嘴，单妈像是怕她虐待祝一凡，每周给她发一份详细的食谱让她照做了给他送过来。几个月下来，她的厨艺大增。
胸口有股热气传来，单单垂眸——
祝一凡的脸正对着她的胸口。
臭流氓，单单把他的大头推到一边。这么大的动作他也没醒，鼻翼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唇线淡淡地抿着。细碎的刘海滑到一边遮住了他的眼睛，单单屏住呼吸，伸手一点点拨开，纤细的手指顺势拂过他的眉眼鼻梁和温热的唇。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她拿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蹑手蹑脚地离开。
祝一凡是被窗外耀眼的阳光唤醒的，晨风晃着蓝纱幔，离散的意识一点点苏醒。被子全部在他一人身上，身侧的枕头和床单像刚刚铺好般平整。又做梦了，梦里他还做了个噩梦。祝一凡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起床洗澡。
食物的香气总能很好地引起人的食欲，祝一凡被虾仁玉米粥浓郁的香味吸引，打开卧室的门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他的田螺姑娘。
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单单被吓了一跳。“祝一凡，不出声是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不是梦的欣喜要比被训快乐得多，祝一凡把脑袋搁在她的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吃错药了？”他的短发和脖子相摩擦，挠的她心底痒痒的。单单伸手去推肩上的人，没推开。
“抱一会。”撒娇？看在他做噩梦的份上，单单没再理他，自顾自的地做饭。
狭窄的空间里背后黏着他这么一只大型树袋熊实在碍事，单单扔下勺子，转过身。“祝一凡……”
她从未见过他像此刻一样绽开如此爽快明朗地笑。往日里见惯了的扑克脸此时眉眼柔和，唇角被掀出不小的弧度，唇弯里露着标准的八颗牙。休闲服套在身上，衬得他翩翩阳光少年郎。
系着围裙的人看入神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盈盈水光，令人沉溺其中移不开眼。心头一动，祝一凡捧上她的脸，炙热的呼吸渐渐相融，温热的唇最终相接。
上一次他说他们试试吧是在她家的餐桌旁，如今他们初次接吻在他家厨房的流理台旁边，相应相合，也算一种浪漫。单单揪着他的衣角闭上眼睛之前如是想。
粥香很快溢满整个屋子，窗外不小心跑进来的风悄悄地躲在窗帘后面，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窥着两个人类别样的浪漫。
【终】
临近年关，单单的公司组织了一次聚会，祝一凡接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偏偏喝醉的人觉得自己没醉，坐在车里唱了一路跑调的红歌。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单单吵着闹着非要自己走。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神涣散迷离，祝一凡的脸色越来越冷，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把人抗到了肩上。
“放开我，祝一凡救命，有人绑架……”醉鬼说话吞吞吐吐，喊起他的名字却格外清楚。祝一凡的嘴角勾了勾，但一想到她喝成这个样子，笑容很快消弭。
走了一节路怕她难受，祝一凡把她重新放到地上背了起来。
“祝一凡……你是祝一凡吗？”背上的人搂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东蹭西摸，最后停在他的耳边。
过高的呼吸一股脑跑进耳朵里，耳廓被湿热的舌尖碰到的时候，祝一凡原本顺畅的脚步顿了顿，不能和醉鬼计较。
一进门祝一凡就把人放到沙发上安置好，自己去厨房冲蜂蜜水。奈何他走到哪她跟到哪，祝一凡搂着这只八爪鱼单手冲好水，磕磕绊绊地领着她重新坐回沙发。
水没哄着喝几口，她就闭上了眼睛。祝一凡见她睡着，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杯，弯腰把人抱回了卧室。
她弯弯的长睫毛闪着晶莹的光，脸颊红彤彤的，红润的唇微嘟，像极了果冻。很想咬一口，祝一凡慢慢低下头，怀里的人恰时睁开了眼睛，扯着一脸坏笑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了下来。
他直接砸到了她身上，他的脑袋在她的脖间，怕压到她，祝一凡皱着眉头想要起身，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吸引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祝一凡。”
“我看到了他电脑上的存稿，我知道他是NFao了，嘿嘿嘿，他不知道我是催更的单单单单。”
“单单很喜欢NFao，更喜欢祝一凡……”猝不及防的表白，唇弯勾起，祝一凡吻了吻身侧人的红唇，“祝一凡也喜欢单单。”
“嘘，还有一个秘密，其实祝一凡前世是个书生，我是只小鸟，一次我被猎人打下来掉在石头边上，是他救了我。今生他变成鸽子，我无以为报，只有催更报答。祝一凡小说里的那些黑团子都是笔和字变的……”
声音越来越小，祝一凡给她盖好被子，关上门去了书房。
他记得【单单单单】，几年前他刚开始写文的时候她就在了。从半年前开始，【单单单单】每发一条催更的私信，当天晚上他准会做噩梦，梦里每次都有一群黑团子，他索性把这些梦写成了离奇的小说，做一次梦写一次，写到现在，也是时候收尾了。单单刚刚的胡话刚好给他提供了结尾的思路，他还得谢谢她。
隔日单单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立下flag以后不再喝酒。
床头贴着祝一凡给她留下的便签，大意是他出去买点东西，厨房里给她做了吃的。
有人照顾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单单洗漱完就美滋滋地跑去吃饭，一边吃一边刷微博，看到NFao的一条微博，她不淡定了，昨晚喝醉酒的记忆渐渐回笼。
祝一凡回来的时候并没看到人，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一半。他打开卧室的门，床上的人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他不给她害羞的机会，强势地把羞窘的她从被子里捞出来，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一脸认真，“我的柠檬供应商合作愉快。”
听完这句话单单就窝在他怀里再也不肯抬头，“谁要和你合作了，我同意了吗？我妈同意了吗？”
“听说阿姨很钟意我，改日我一定上门拜访。”祝一凡的声音里尽染笑意。
“祝一凡你学坏了。”
……
NFao的微博是这样的，“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我一向不信佛，遇见你便信了。故事因你而起，因你而结。有幸成为你的欢喜，也庆幸早在孤身一人之时便有你陪伴。柠檬供应商的甲方，你好，余生多指教。@单单单单”
亲爱的你看啊，这个世界上恋人相爱的方式有几千几百种，每一种都独一无二无人能替代。总有人在身边按着自己的方式义无反顾地爱着你，笨拙却不失真挚。
这个世界上恋人的相遇也有几千几百种，没有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是我的第三根肋骨，遇见你时心跳加速成一见钟情的温度。即便最初的最初各在天涯分散一方，他日相逢自有神明指引。梦里相遇的时候，我们就热情地相爱吧。
【完】
“我……”第一次这么结巴。手上的动作先行一步，祝一凡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要抓住她。他想说谢谢，可是说不出口。他知道她在开玩笑，她的眼里藏着笑，安安静静地站在身边。
祝一凡深刻体会到了冲动是魔鬼，他听见自己说，“我们试试吧。”
单单低下头，他的表情严肃，往日的扑克脸更加扑克了。一瞬间她以为他在说“我们结婚吧”。
阳光柔和，从窗外看进去，明朗的屋内，餐桌上放着醇白的牛奶，三明治看起来美味可口。桌边坐着的男人昂起头，一手握着身侧女人的手腕，一手拿着颗鸡蛋，被金线勾勒出的侧脸轮廓分明。那个女人低着头和他对视，凌乱随意的发丝遮挡住了她的半张脸，睡衣上的娃娃露着笑脸。
如果时间能定格，这便是一副极其温馨的画，岁月静好大抵也不过如此。
No.4
几个月来单单时不时就会梦到这个场景，那天后来的事情很简单，她问他是不是认真的，他说是，她就应了下来。然后两人尴尬又沉默地吃完了那顿仓促的早餐。
如果说两个人之间的相处有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是像例行公事一样每天一个早晚安，不忙会打视频电话，见面倒是常有。和别的情侣说一样又好像不一样。其中缘由，单单说不出来。
不知是不是错觉，单单总觉得祝一凡对着她时表情柔和了许多，扑克脸上也不再只有一种表情，“哦”也不常说了，几个月下来跟着她学了不少语气词，聊天时也会用滑稽的表情包逗她笑。
不同于前几次，单单从梦里醒来时心里压抑又难受。一模一样的场景，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安和美好。夜才过去一半，单单打算找部电影浪费时间，手机响了，是祝一凡打来的。
“喂。”对面是长久的沉默，单单也不急，靠在抱枕上耐心等待，他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打扰你了，你接着睡吧，晚安。”跟她在一起后祝一凡的话也越来越多了，但他明显有事情瞒着她。他一向清明的声音此时沙哑破碎，心底有个声音在说不去找他她一定会后悔的。单单皱着眉，不假思索地下床，披了件外套就出门。
她和祝一凡只差一层楼的距离，她至今都记得那天帮她搬好家后祝一凡站在门口，认真地指了指楼下，按着她的肩说，“以后常来家里玩。”最初她以为他在开玩笑，直到他把备用钥匙交到她手里。
像是触碰到了视频播放器的开关，下楼梯的这几分钟里，和他相处的很多画面都一帧一帧地在脑海浮现，一起逛超市时小心翼翼地在身后护着她不让她被人群撞到，过马路时强势地把她护到里侧，还有很多很多很多她从未注意过的小细节。臭屁弟弟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对她好，她才刚刚发现，好在还不算太晚。
单单站前门前按响了门铃，走得太急她忘了拿钥匙。等待开门的那段时间，她一边平复呼吸一边想着过会门开了她该露出怎样的表情要不要配一个“芝麻开门”。这些她都没想好，门打开了。祝一凡站在门内，离她只有二十厘米。
看到单单，祝一凡一点也不意外。侧了侧身子让她进门，门外的人一动不动。
他一定是被噩梦惊醒，穿着睡衣拖鞋，睡衣的领口歪歪斜斜，往日里生人勿近的气息全部收敛，像一只困兽。单单莞尔一笑，扑上去抱住了他，紧紧的。
他们很少拥抱，最亲密的接触也不过牵手。脖颈被勒得发疼，清新的发香侵入鼻间，成功安抚了他的情绪。祝一凡缓缓地伸出手，抱住了怀里的人。谁也没有说话，可其实谁都懂，靠着两人尚且稀薄的那点默契心意相通。
察觉差不多了，单单抬起头，直直地望进他的眼里。屋里没有开灯，楼道里的声控灯一明一灭，浅浅的灯光混着遗落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梦幻迷离。“回屋睡觉。”
不待他回答，单单就挣开他的怀抱重新起跳，双臂绕上他的脖子，双腿绕上他的腰，低头对着他笑。
“好。”单单今晚一反平常，祝一凡完全没料到她会跳到自己身上，怕她摔倒急急地伸出手去接她，把她往起抱了抱。他的鼻尖蹭到了她的下巴，那里的皮肤细嫩光滑。喉结动了动，他抬起头。她的脸庞被月色镀了色，美丽动人。
两人躺在床上面对面聊天，从最新上映的电影到童年的记忆，单单没问祝一凡梦到了什么，但她猜到和她脱不了干系。
对面的人很快睡着没了声音。都说夜晚是人最脆弱的时候，饶是再冷漠的人也不例外。身侧的人此时入睡，脸部的曲线柔和，像个孩童一样抱着她，呈现一种绝对保护的姿态。单单动了动，轻轻在他额头落下一吻。
单单睁开眼睛时天色才刚刚亮起来，她打算起床熬汤。之前和老妈打电话时说漏了嘴，单妈像是怕她虐待祝一凡，每周给她发一份详细的食谱让她照做了给他送过来。几个月下来，她的厨艺大增。
胸口有股热气传来，单单垂眸——
祝一凡的脸正对着她的胸口。
臭流氓，单单把他的大头推到一边。这么大的动作他也没醒，鼻翼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唇线淡淡地抿着。细碎的刘海滑到一边遮住了他的眼睛，单单屏住呼吸，伸手一点点拨开，纤细的手指顺势拂过他的眉眼鼻梁和温热的唇。在他唇角落下一吻，她拿开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蹑手蹑脚地离开。
祝一凡是被窗外耀眼的阳光唤醒的，晨风晃着蓝纱幔，离散的意识一点点苏醒。被子全部在他一人身上，身侧的枕头和床单像刚刚铺好般平整。又做梦了，梦里他还做了个噩梦。祝一凡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了口气，起床洗澡。
食物的香气总能很好地引起人的食欲，祝一凡被虾仁玉米粥浓郁的香味吸引，打开卧室的门才走了两步就看到了他的田螺姑娘。
腰间突然多出一双手，单单被吓了一跳。“祝一凡，不出声是会吓死人的，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不是梦的欣喜要比被训快乐得多，祝一凡把脑袋搁在她的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吃错药了？”他的短发和脖子相摩擦，挠的她心底痒痒的。单单伸手去推肩上的人，没推开。
“抱一会。”撒娇？看在他做噩梦的份上，单单没再理他，自顾自的地做饭。
狭窄的空间里背后黏着他这么一只大型树袋熊实在碍事，单单扔下勺子，转过身。“祝一凡……”
她从未见过他像此刻一样绽开如此爽快明朗地笑。往日里见惯了的扑克脸此时眉眼柔和，唇角被掀出不小的弧度，唇弯里露着标准的八颗牙。休闲服套在身上，衬得他翩翩阳光少年郎。
系着围裙的人看入神了，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盈盈水光，令人沉溺其中移不开眼。心头一动，祝一凡捧上她的脸，炙热的呼吸渐渐相融，温热的唇最终相接。
上一次他说他们试试吧是在她家的餐桌旁，如今他们初次接吻在他家厨房的流理台旁边，相应相合，也算一种浪漫。单单揪着他的衣角闭上眼睛之前如是想。
粥香很快溢满整个屋子，窗外不小心跑进来的风悄悄地躲在窗帘后面，捂着眼睛从指缝里偷窥着两个人类别样的浪漫。
【终】
临近年关，单单的公司组织了一次聚会，祝一凡接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喝得酩酊大醉，偏偏喝醉的人觉得自己没醉，坐在车里唱了一路跑调的红歌。好不容易到了小区门口，单单吵着闹着非要自己走。
她的脸蛋红扑扑的，眼神涣散迷离，祝一凡的脸色越来越冷，不给她反抗的机会直接把人抗到了肩上。
“放开我，祝一凡救命，有人绑架……”醉鬼说话吞吞吐吐，喊起他的名字却格外清楚。祝一凡的嘴角勾了勾，但一想到她喝成这个样子，笑容很快消弭。
走了一节路怕她难受，祝一凡把她重新放到地上背了起来。
“祝一凡……你是祝一凡吗？”背上的人搂着他的脖子，歪着脑袋东蹭西摸，最后停在他的耳边。
过高的呼吸一股脑跑进耳朵里，耳廓被湿热的舌尖碰到的时候，祝一凡原本顺畅的脚步顿了顿，不能和醉鬼计较。
一进门祝一凡就把人放到沙发上安置好，自己去厨房冲蜂蜜水。奈何他走到哪她跟到哪，祝一凡搂着这只八爪鱼单手冲好水，磕磕绊绊地领着她重新坐回沙发。
水没哄着喝几口，她就闭上了眼睛。祝一凡见她睡着，轻手轻脚地放下水杯，弯腰把人抱回了卧室。
她弯弯的长睫毛闪着晶莹的光，脸颊红彤彤的，红润的唇微嘟，像极了果冻。很想咬一口，祝一凡慢慢低下头，怀里的人恰时睁开了眼睛，扯着一脸坏笑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拽了下来。
他直接砸到了她身上，他的脑袋在她的脖间，怕压到她，祝一凡皱着眉头想要起身，却被她接下来的话吸引了。
“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别告诉祝一凡。”
“我看到了他电脑上的存稿，我知道他是NFao了，嘿嘿嘿，他不知道我是催更的单单单单。”
“单单很喜欢NFao，更喜欢祝一凡……”猝不及防的表白，唇弯勾起，祝一凡吻了吻身侧人的红唇，“祝一凡也喜欢单单。”
“嘘，还有一个秘密，其实祝一凡前世是个书生，我是只小鸟，一次我被猎人打下来掉在石头边上，是他救了我。今生他变成鸽子，我无以为报，只有催更报答。祝一凡小说里的那些黑团子都是笔和字变的……”
声音越来越小，祝一凡给她盖好被子，关上门去了书房。
他记得【单单单单】，几年前他刚开始写文的时候她就在了。从半年前开始，【单单单单】每发一条催更的私信，当天晚上他准会做噩梦，梦里每次都有一群黑团子，他索性把这些梦写成了离奇的小说，做一次梦写一次，写到现在，也是时候收尾了。单单刚刚的胡话刚好给他提供了结尾的思路，他还得谢谢她。
隔日单单醒来的时候头疼欲裂，立下flag以后不再喝酒。
床头贴着祝一凡给她留下的便签，大意是他出去买点东西，厨房里给她做了吃的。
有人照顾的感觉简直不要太美妙。单单洗漱完就美滋滋地跑去吃饭，一边吃一边刷微博，看到NFao的一条微博，她不淡定了，昨晚喝醉酒的记忆渐渐回笼。
祝一凡回来的时候并没看到人，桌子上的东西吃了一半。他打开卧室的门，床上的人把自己整个埋在被子里。他不给她害羞的机会，强势地把羞窘的她从被子里捞出来，额头贴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一脸认真，“我的柠檬供应商合作愉快。”
听完这句话单单就窝在他怀里再也不肯抬头，“谁要和你合作了，我同意了吗？我妈同意了吗？”
“听说阿姨很钟意我，改日我一定上门拜访。”祝一凡的声音里尽染笑意。
“祝一凡你学坏了。”
……
NFao的微博是这样的，“佛曰前世五百次回眸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我一向不信佛，遇见你便信了。故事因你而起，因你而结。有幸成为你的欢喜，也庆幸早在孤身一人之时便有你陪伴。柠檬供应商的甲方，你好，余生多指教。@单单单单”
亲爱的你看啊，这个世界上恋人相爱的方式有几千几百种，每一种都独一无二无人能替代。总有人在身边按着自己的方式义无反顾地爱着你，笨拙却不失真挚。
这个世界上恋人的相遇也有几千几百种，没有巧合，而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你是我的第三根肋骨，遇见你时心跳加速成一见钟情的温度。即便最初的最初各在天涯分散一方，他日相逢自有神明指引。梦里相遇的时候，我们就热情地相爱吧。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