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同人宅腐 > 莫问
第二章
    (四)

    夏夜依旧闷热。从会所的空调房间一下子走到室外,热空气扑面而来,燥热到几乎有粘稠感。

    会所门前远远停着一辆车,看到两人出来,车子慢慢开近。开近两人时,驾驶窗摇下,温情的脸出现在玻璃后面。

    魏婴打开后座的门,示意蓝湛坐进去。帮一动不动的蓝湛系上安全带后,魏婴绕到车的另一边,坐上副驾。

    温情手付方向盘,两眼直视着前方,尽可能放轻语气问,“蓝湛,你回剧组酒店还是……,给我个地址,我和魏婴送你回去。“

    温情重复了两遍问句,后座一直寂静无声。魏婴扭头,借着路灯的一点微光,看到蓝湛腮边一道静莹的泪痕。

    魏婴回头,轻声道,“我家附近大排档不错,大家也都饿了,我请客。“

    大排档依旧热闹,夜风中浓郁的食物香气让人情不自禁的松弛了下来。温情把车停到路上,三人依次下车,随意找了个空桌坐了下来。

    魏婴所谓的请客就是要了三碗海鲜粥,温情瞪他一眼,他很豪迈的招手叫来老板,一人再加了一根火腿肠。

    尽管大排档环境很差,粥却是真材实料的鲜美。温情正慢慢喝着粥,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温情看了一眼屏幕,立即跳起,快步跑着去路边接电话。

    几分钟后,温情结束了通话回来,她匆匆抓起塑料椅子上的手包,温和的对蓝湛道,“今天的事情已经基本控制住了,我需要要去处理一点后续事件。魏婴会照顾好你,有什么事情直接和他说。” 说完毫不拖拉,转身向停在路边的车走去。

    魏婴愣了一下,立即起身,快步追上温情。

    温情坐进车,魏婴正好追上,牢牢的抓住车把手。温情扭头,看到魏婴的脸几乎贴在了车窗玻璃上,他睁大双眼,用极其无辜的表情和萌萌的眼神可怜巴巴的看着温情,用嘴型无声的呐喊“No, No, No”。温情摇下车窗,小声说,“聂大老板刚才发火了,听起来真是世交家的孩子,不是我们猜想的包养。我现在立即去和聂大老板解释,你照顾一下小孩子。” 温情说完,一脚踩下油门。

    魏婴松开车把手,扭头看向蓝湛。

    蓝湛依旧笔直地端坐着。在人声鼎沸处,他的脸庞、他的身姿,生硬的把他和周边环境割裂了出来。

    粥依旧香滑,魏婴劝了两次,看蓝湛依旧只喝了几小口。魏婴不再劝了,招手示意老板再打包一份小龙虾并结账。

    结完账,魏婴很小心的把蓝湛剩下的大半碗粥倒在一个一次性塑料碗中,把温情嫌弃没吃和蓝湛动也没动的两根火腿肠外的塑料包装拨开,用手掰成小段,包在一块餐巾纸里。做完这一切,他很自然的抬头问,“蓝湛,不累的话一起去散会儿步?”

    大排档周边的几个白炽灯将周边照的亮如白昼,蓝湛看着魏婴笑意盈盈的脸,情不自禁小声道,“好。”

    大排档不远处是几栋老旧居民楼,魏婴端着塑料碗,不紧不慢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和蓝湛随意交谈几句。

    走到两栋楼之间拐角处的灌木边,魏婴把小碗和餐巾纸放在灌木丛边,轻轻喵了两声,退后几步,和蓝湛并肩站立。

    灌木丛中发出悉悉索索的声响,一黑一白两只猫钻了出来,小黑猫欢快地在魏婴腿上蹭了又蹭,白猫远远对着魏婴喵了几声。白猫喵完,并不先吃,静静地坐着等黑猫和魏婴蹭完跑回来,两只猫才一起低头舔舐。

    静静看了一会儿两只猫进食,魏婴指了指前面一栋居民楼,无比自然道,“我在这儿租了间房,除非跟剧组到外地拍戏,我基本就住这儿。蓝湛你是回家呢?还是和我凑合一晚,明早一起去片场?”

    鬼使神差般,蓝湛道,“叔父住院了,兄长不在家……”

    魏婴了然笑笑,“那就去和我凑合一晚吧。”

    老式居民楼里的一室一厅房间都不大,客厅里就一张桌子、一张沙发,地上摞着几个快递纸箱。蓝湛无意间往桌上一瞥,看到一台手提和几张不可言说封面的碟片。魏婴毫不扭捏问,“女主角身材很好,看不看?” 蓝湛窘迫之下,摇了摇头。

    魏婴把碟片随手扔沙发上,从厨房拿出几个盘子,再从某个纸箱里拿出一个纸袋子,从袋中拿出两块烧饼放在盘子上,递给蓝湛,一脸纠结不舍地说,“我老家最好吃的莫问烧饼,店主没有淘宝店,我姐姐专门去排队买了邮寄给我的。”

    吹进客厅的夜风终于带有一丝凉意,隐隐约约还能听到不远处大排档的人声,手提电脑放着综艺节目,魏婴边喝啤酒边奋力消灭着小龙虾,莫问烧饼香脆酥松,蓝湛奇迹般放松了下来,把两块饼吃的干干净净不说,连魏婴剥给他的几只变态辣的小龙虾都吃了下去。

    节目里突然播放了一首老歌,轻柔的歌声似乎轻轻抚摸着蓝湛,蓝湛心中积蓄了一晚上而找不到出口的屈辱、愤怒突然被委屈、迷茫取代,冲动之下,他说了一句憋在心中很久的话,“魏婴,我知道你。”

    魏婴略有诧异,以目光鼓励蓝湛说下去。

    蓝湛呐呐的说,“我进校那年,你退学进娱乐圈了。”

    魏婴快速心算了一下,讶然道,“你低我两届,那你今年该是大三,怎么会来拍戏?”

    蓝湛摇了摇头,还没想好怎么说,魏婴一只手伸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肩膀,笑道,“咱学校考分那么高,应该没笨人啊,你的演技……,哈哈哈哈哈。“

    蓝湛心中感激魏婴的善解人意,也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低声道,“我家投资的酒店被竞争对手恶意纵火烧了,资产被冻结。叔父气病了,兄长一直在外奔波取证打官司,我必须照顾叔父,挣到叔父的医疗费。“

    蓝湛的声音更低,“我的合约很宽松,我明天会向温情辞职。“

    魏婴一直笑着。

    收拾了桌子,蓝湛快速洗漱了一下,拒绝了魏婴的家居服,躺在沙发上休息。

    关灯后,客厅陷入一片黑暗。窗户大开着,夜风徐徐吹了进来,似乎还传来几声细细的猫叫声。一墙之隔的卧室里魏婴似乎在床上不停的翻身。一片寂静中,蓝湛只觉得出奇的安心,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五)

    电话一接通,魏婴怒不可遏地咆哮,“温情,你的主意是不是?”

    温情愣了愣,魏婴继续发泄,“见你之前,蓝湛说不演戏了,解约回家。和你见了一面,蓝湛说他不想借住聂家的房子了,问能不能和我合租,不是你的主意是谁的主意……”

    温情惊讶的声音不似作伪,“不知道啊,我只是很隐晦告诉他,昨晚的事情聂大老板罩住了,没事了。解约和合租,他都没和我提啊。“

    魏婴心里快速掂量了一下温情撒谎的可能性,权衡了一下,放软了声音,“情姐,你知道我自在惯了,你帮我和蓝湛说一下,不方便,真的不方便。“

    温情不耐烦道,“你自己这么和他说不就行了。魏婴,你这毛病要改,总是心软,对朋友的要求没法说‘不’。咦,也不对,除了对我,你拒绝我一向干脆直接。“

    魏婴继续诉苦,“情姐,你一定要帮我。蓝湛和我商量合租,居然说他在网上查到我家附近有体育馆和表演训练班,一起去健身或上课都很方便……”

    温情打断魏婴,“等一下,就等一分钟。”

    一分钟不到,温情的声音再次传来,“我刚才去拿了可乐和薯片,你可以继续说了,我洗耳恭听。”

    温情的狂笑声中,魏婴愤然挂了电话。

    闹钟响起,魏婴伸长一只手迷迷糊糊按了暂停,转身继续睡。

    一个人轻轻走进卧室,拉开窗帘,再把一块冷毛巾放在魏婴额头。

    半梦半醒的魏婴发出各式花样哀求,“蓝湛,求求你,让我再睡一会儿。“”真的就一会儿。”

    蓝湛似乎离开了,魏婴满意的继续睡。

    脚步声再次靠近,一块冷毛巾放在魏婴的一只手背上,又一块冷毛巾放在另一只手上。

    魏婴醒来,一睁眼就看到卧室门背后蓝湛贴的日程表,看到上面笔画工整、一板一眼的字迹,魏婴用手扶住从额头下滑落的湿毛巾,怒不可遏地想,“够了,受够了,今天必须赶蓝湛走,一定、肯定、马上赶他走。”

    气势汹汹的走进客厅,蓝湛已经把沙发上的枕头、被子叠好,叠成整齐到令人发指的方块。桌上,早点、豆浆,甚至筷子都已经摆好。

    蓝湛正坐在客厅窗下读书,早晨的阳光柔和的照在他背后,他的脸庞白皙到几近半透明,长长的眼睫低垂,在脸上形成一片小小的阴影。

    听见动静,蓝湛抬眼看向魏婴,琥珀色的眼眸清澈似水,看到魏婴时,眼中似乎有光芒闪烁。

    魏婴只觉得心跳在蓝湛抬眼那霎那间突然停了一下,一腔怒火突然被熄灭,他悻悻的想,算了算了,不和小孩子计较。再说,他早上喂我,中午在片场帮我拿盒饭,晚上喂猫,又养眼又贤惠,先留下吧。

    因为金子勋的作梗,本来已经初步达成合作意愿的两个合约被黄。几个星期后,魏婴被迫暂时性在家休息。但他觉得疲惫的很,远比拍戏时疲惫。

    蓝湛帮两人报了短期的表演课、发音课和形体课。课程安排的很科学,基本每天都有两堂课——两堂需要全神贯注、极耗体力脑力的课。

    魏婴至今还记得他正和温情姐弟在火锅店小聚,蓝湛找到他,把已经交好了学费的收据递给他时的情形。当时桌上一片静默,温情死劲憋笑,温宁一脸震惊,而他瞠目结舌的蠢像,被温情用手机拍下,发在了朋友圈,收获无数点赞。

    温情神通广大,居然从经济公司处报销了两人的学费,魏婴被迫再次开始了学习生涯。

    魏婴以一部偶像剧出道,靠自己看录像和在片场观摩他人表演,磕磕绊绊完成了女主角弟弟这个小男配的角色。在一堆偶像剧明星中,他处女作的演技居然毫不逊色。尚可的演技加上极符合校园剧、偶像剧要求的年龄、形象,同类型的片约不断,趁热打铁拍了几部类似的电视剧后,魏婴勉强跻身电视剧偶像剧三、四线小生。

    有了一定名气和表演经验后,温情有意识帮他接了些武侠剧重要男配或年代剧小配角的片约,魏婴心热嘴甜,同剧组的前辈们也愿意指点一二。片场上模仿学习,下场后努力揣摩,就这么边拍边学,魏婴的口碑和演技在同辈的小生中,算中上。

    蓝湛报的这三门短期课程,不仅仅是蓝湛,也是魏婴第一次系统接受表演方面的培训。

    魏婴开始还觉得无所谓,真正上了课,三门课程都给了他极大的压力,每门课都需要他全神贯注的听、学、吸收。

    表演课有大量的课堂即兴表演和课后作业,很多基本功的小训练——各种场景下的情绪反应,各种情绪下对身体肌肉、脸部肌肉的控制等——远超出偶像剧对演技的要求,远超出他几年来在偶像剧中积累的经验。

    但表演课居然是他唯一稳胜蓝湛的课程。形体课,他和蓝湛身高接近,但蓝湛的身姿远比他笔直端正,形体动作也比他灵活敏捷。发音课,蓝湛台词发音清晰流利不说,又低又磁的声音在课堂内一响起时,课堂内一片静默,魏婴不合时宜的想起一句形容,“让耳朵怀孕的声音”;声线迷人不说,蓝湛的语言天赋也高的惊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精通几门外语的学习基础,蓝湛学习发音技巧、台词处理的速度快的惊人,屡屡被老师当成典范示范给同学们看。

    每天白天或傍晚上完课,魏婴都觉得比拍一天戏还累。但这一天还远远没有结束,在外吃完简单的晚饭后,回到合租的小屋,蓝湛一定会拉着他把当天的作业完成,再把当天的课程再温习一遍,才能休息。

    虽然早睡早起,生活规律,但魏婴每晚临睡时,都觉得浑身被反复碾压似的疲惫,加上蓝湛总有意无意地阻止他吃不健康零食,精神上挥之不去的疲惫和胃口长期得不到满足的空虚,让一贯开朗的魏婴情绪低落了下去。

    (六)

    短期课程快结束时,某武侠剧男三的演员开拍前不慎受伤住院,魏婴匆匆飞去试镜,数日后接到进组通知。

    魏婴几乎是欢欣鼓舞地对蓝湛宣布了这个消息,以中二少年逃离监护人的雀跃心情收拾了行李,飞到剧组。

    此时已是初冬,剧组在山区实景拍摄,当地连酒店都没有,只有条件很一般的旅馆。条件虽然艰苦,但收工后,年纪相仿的几个演员一起吃饭、打牌、互相帮忙对对台词,颇为放松。尤其当地嗜辣,伙食极合魏婴的胃口。对比起前一段时间紧张、饥饿的生活,魏婴几乎有乐不思蜀之感。

    “右手动作快一点,转身旋转时要快,注意脚下。”

    魏婴心中默念上场前动作指导的嘱咐,身随意动,迅捷无比刺出一剑,同时转身,从屋顶上轻盈落下,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过“,随着这一声,动作指导遥遥对魏婴竖了个大拇指,这一天的拍摄进程顺利完成。

    一整天的武戏拍摄之后,魏婴累的连手指都不愿意动了,回到下榻的旅馆,打开电视,勉强打开餐盒,慢慢进食。吃到一半,手机响了,魏婴看了一眼屏幕,按下了接听键,蓝湛低磁的声音响起。

    蓝湛开门见山道,“你们剧组需要有一定武术功底的人做群演,我刚刚拿到一个相关证书,温情推荐我过来,工资按日结算。”

    听到蓝湛的声音,魏婴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高兴,好心提醒道,“我也听说了,薪水开的不低,因为这里条件实在比较差,山区太冷,没有暖气,导演要求也高,动作戏尤其辛苦。”

    说到这,魏婴转了转酸痛的脖子,忍不住抱怨道,“动作导演还希望我们下戏后,再额外多练一小时功。有没有搞错,又不给加班费。”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蓝湛认真地道,“我看了你们剧组的介绍,武术指导是业内名人,免费受训不好吗?如果我是你,我会尽量在这么认真的剧组里多学一些。你知道的,温情一直想拓宽你的戏路,你的形象也适合武侠剧,如果这部戏反响好,事半功倍。”

    魏婴听得头皮发麻,敷衍道,“好好,你说的对,我明天就开始加练。”

    蓝湛的声音变的更加严肃,“不要等明天,你应该现在就去加练。我会把最后几堂表演课的作业带过来,你以后更没空了。”

    魏婴盯着手机屏幕,默默想,可不可以我给蓝湛每天开工资,求他别来了。

    蓝湛进组时果真带来了最后几堂表演课的作业。如果不是两人住处不同——魏婴是男三,有单独的房间,蓝湛和其他群演住一起——估计他还要盯着魏婴做完这些作业。

    条件所限,不能盯着魏婴做作业,但他每天盯着魏婴参加了收工后的一小时加练。他用的方式老土而有效,每天收工后,拉着魏婴一起参加功夫特训,练完才回去吃饭。

    特训说简单也简单,武术指导根据个人的角色有针对性的布置一些体能训练。魏婴在片中的角色以轻功见长,所以训练基本就是在旅馆外不远处的空地上临时布置的简易梅花桩上游走打拳,增强肢体灵活性和动作飘逸感。蓝湛本没有资格参加特训,但是大部分演员都不愿来加练,蓝湛人又有礼好学,武术指导闲着也是闲着,也就随便指点一二。

    魏婴开始也不愿来加练,但是他深知蓝湛沉默下的固执,更知道蓝湛说的有道理,在“和蓝湛争论“和”每天多受一会儿苦“之间痛苦挣扎了许久后选择了后者。开始确实叫苦不迭,但几天之后就明显感受到了专业指导的不同,他在镜头前更加敏捷、灵活,武打动作更加连贯流畅。随着导演对他的称赞越来越多,镜头越来越多的围着他拍,魏婴心甘情愿地接受了这一小时的加练。

    上了三个月左右的表演课,蓝湛的面部表现力由毫无表情变为“好象有点表情但又不知道是啥表情的表情“,但他的肢体灵活性、协调性非常好,武术指导交给他的任何动作,他都能很快以一种赏心悦目的方式呈现出来。动作导演临时给他加了很多戏,主角的远景替身、蒙面人、刚露面就丧命的衙役等等,算下来,他杂七杂八的武戏戏份不比魏婴少太多。

    魏婴进过不少剧组,人头颇广,朋友、朋友的朋友认识很多,在这个剧组里,也有几个相处的不错的同龄人。蓝湛来之前,大家常聚在一起吃饭。蓝湛来后,因为多了一小时的加练时间,训练完后又精疲力竭,类似的聚会他就没再参加过了。

    其中一个朋友戏份少,他提前几天邀请了朋友们在完成他戏份那天一起去附近的城市吃一顿,算散伙饭。魏婴接到邀请,欣然答应。当天收工后,魏婴没有再去加练,直接回房换了衣服,和朋友们一起去吃饭。

    杯觥交错中,魏婴近日几近身体极限的压力和疲劳感陡然消失了大半。朋友间边吃饭边喝酒,随意笑骂,无限惬意。饭局快结束时,蓝湛突然来了。

    蓝湛闯入包间时,大家已经喝到半醉,魏婴正和一个朋友勾肩搭背、满嘴胡说八道的吹牛中。那个朋友先看到蓝湛,正要开口招呼,蓝湛已经把他在魏婴肩膀上的手狠狠扒了下来,抓起魏婴就走。

    事出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蓝湛把魏婴带出包间。

    踉踉跄跄被硬拉出饭店,魏婴酒气上涌,被室外的冷风一吹,说不出的恶心难受,勉强定住脚步,看着蓝湛不做声。

    蓝湛的脸色也很难看,一只手还牢牢抓住魏婴一只手腕,也扭过头来直直的看着魏婴。

    几个月来被强行压制的隐隐的愤怒和刚刚在朋友们面前丢脸的暴怒交织,在酒精和寒风的共同作用下被放大,魏婴冷冷道,“蓝湛,你过界了。“

    蓝湛脸色似乎一下子变白,他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说什么。

    魏婴的声音更冷,“我知道你家中巨变,也知道你在新环境中恐惧,所以不忍心拒绝你,和你合租。可你不能把你的安全感建立在控制我之上。你控制我的日常生活,现在还想控制我交友?“

    魏婴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淡淡道,“我们不适合做朋友,回去后,你搬出去吧!“

    魏婴转身欲回饭店,他听到身后蓝湛苦涩的声音,“魏婴,我只是担心你,我怕象金子勋那天一样………”

    魏婴下意识转身,心中泛上来一股酸楚,心口有点发疼,又有点温热。他愣愣的看着蓝湛,看着灯光下蓝湛苍白而无措的脸,但脑子还没从刚才的暴怒中转出来,他不知道怎么地又愤怒又委屈地喊了出来,“搬走前,把你藏起来的那些碟片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