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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年的春天,学校安排了义务劳动——带领新生挖芦苇荡中水塘的淤泥。

    义务劳动按各个系分组,一直住在主校区的女生们也来了西区参与本系的集体活动——男女生在入学后的大半年后,终于有了除上课外的接触机会。学校给每个系发了一张施工图,把水塘按系划分,类似农村的承担责任制,把水塘的不同区域分派给各个系。

    新生中有少数插过队的知青,有过干农活的经验,指挥大家把球鞋脱下、裤腿挽高,大略分配了一下工作任务——女生尽量留在岸上做些轻省活,向男生们分派铁锹、麻袋、竹杠和竹筐。分配好之后,有经验的往届生就带领着应届毕业生走进淤泥地。

    魏无羡见到久违的铁锹,喜不自胜。当年在街头群殴时,年龄最大的几个头目已经用上了菜刀或铁锹,他那时候还只能按资历和排行用棍棒或砖块。可没等他混到铁锹级别,自行车就被藏色卖了,他被迫和蓝忘机共同学习、一起进步。铁锹这个农具,从此他心中拥有了神圣而亲切的特殊含义。他个头高,如愿以偿领到了一把铁锹,喜滋滋地下了地。

    这片芦苇荡一直是荒地,每年冬天飘落的芦花没入淤泥,年年岁岁滋养着土壤,土质肥沃,臭气熏天。数百个男生嗷嗷叫着在地里一阵乱抡,翻开了层层淤泥和沼气,挖开了无数老鼠洞和螃蟹洞。一时间,淤泥地中学子们劳动热情如火,西区上空和四周臭气熏天。

    学校里尚无社团,学生们除了学业,完全没有别的竞技活动。挖淤泥挖出了年青人的争强好胜心,所有人都全身心投入到劳动中,几个系之间的竞争达到白热化阶段——女生们也争相下地,尽可能的多尽一份力;男生们咬牙挖泥,一筐筐的淤泥被背上岸边。

    几天后,监工老师觉得劳动强度太大,紧急喊停,重新划分了劳动区域,把新生们撤出了淤泥中心地带,在岸边相对干燥的区域劳动。

    池塘边响彻着青年们向后奋力抡土时的劳动号子,铿锵有力的“嘿呦,嘿呦”此起彼伏。

    校办拍下了这年轻而激情四溢的一幕,镜头的大前方就是又高又帅、挽着裤脚的魏无羡努力抡泥的一幕。一号楼这次没再调侃魏无羡,而是憋足了劲和他比起了抡泥的速度和距离。

    义务劳动结束后,男女生开始有了课堂外的接触——应届生普遍认为上大学时谈恋爱时浪费时间的行为,年龄大一些的往届生中有几对开始接触并恋爱;学生们开始摸索着成立社团、组织活动。

    新生里公认的帅哥魏无羡没有谈恋爱,他一举成立了两个无官方认证的民间组织——青蛙组和螃蟹组。

    春光明媚,草长莺飞。芦花荡的水塘里有很多水生动物,青蛙、螃蟹、黄鳝等,岸边的草丛中还经常有野兔出没,一片自然好风光。

    白天渐渐变长,如果下午课少或是最近肚里油水少,魏无羡就会在楼里走廊上吆喝几声,不一会儿,青蛙组或螃蟹组先后出发,浩浩荡荡向池塘边走去。

    青蛙组到了池塘边脱鞋挽裤脚下地,先捉几只青蛙放在岸边竹筐里。然后青蛙组继续在池塘边捉青蛙;螃蟹组陆续赶到,把竹筐里的青蛙大卸八块,穿在绳勾上做诱饵,静待池中的螃蟹或虾上钩,运气好的,还能钓上黄鳝。

    晚饭前,各组陆续收工,拎着竹筐、端着脸盆回楼,拿把大菜刀把青蛙或螃蟹剁成几大块,加上盐,闷在电热杯里,煮熟了开吃。魏无羡特意骑车从市区买来几大瓶辣椒酱,每次都在电热杯里狠狠地加上几大勺,辣椒酱盖住了腥味,意外地鲜美。

    魏无羡统筹管理两组的工作,并身手敏捷地积极参与捕杀。回宿舍后,如果同时使用的电热杯过多,负载过大烧断了楼层的保险丝,他立即拿着手电筒狂奔出宿舍,直奔电闸换上新的保险丝。几分钟后,楼里继续灯火辉煌、飘香四溢。

    管杀管埋,魏无羡的一条龙服务,让青蛙组和螃蟹组成为79年春校园里最显赫的民间组织、保卫科最痛恨的乌合之众。

    意料之外地接连用上铁锹和菜刀,带领全楼时不时地打牙祭,魏无羡止不住的斗志昂扬、意气风发。

    学校里开始有了不同社团——数学兴趣小组、物理队等等。因为是理工科学校,文学土壤不足,没有文学社或话剧社之类,学生们除了课本外,最普遍的阅读就是看学校给每个班订的报纸——《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或人数多的大系才有的英文报纸《China Daily》。

    这个学期,学校给每个班配了一台黑白电视,尽管很多人之前都没接触过电视,但大家怕影响学习,都不愿意把电视放在自己宿舍里。最后班级达成了协议,电视轮流放,每个宿舍放一周,按宿舍号循环。

    报纸和电视上的新闻,在学生中很快掀起了波涛。新的思想层出不穷地涌现,旧的观点被批判、被冲击,全校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思想解放运动。

    《旧金山》这首六十年代的美国歌曲在学子中引发着共鸣:

    全国遍地都是从没所有的震荡,

    大家处在不安摇动中;

    整整一代人对所有一切有了全新的诠释,

    大家处在不安摇动中,处在不安摇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