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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一周后,蓝忘机扛了个旧电视机来,建议魏无羡和思追多看新闻,这句建议他是用英语说的,而且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在魏无羡家里时,都只说英语了,并说这是当年他们兄弟到香港、到美国后的经验——每到一地,只说当地的语言,迫使自己从思维习惯上尽快接受新语言。

    从此,只要屋里有人,电视一定开着,当背景音播放,魏无羡数次清晨被思追跟着电视念早间新闻的声音吵醒,索性起来,跟着一起看电视扩大词汇量。

    蓝忘机找出两本他和蓝曦臣找工作时买的面试书籍借给思追看,并和思追模拟了几次和老师的面试谈话。尽管被魏无羡嘲笑杀鸡用牛刀——这些正式面试的技巧思追也确实没有用上——但充分准备让思追自信了很多,向教授推荐自己时发挥出色,很顺利地进入了他心仪的实验室。

    魏无羡翻看面试书时,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备注,深深被蓝氏兄弟一如既往的认真细致折服。但这些面试技巧他也没用上,他课余时间参加了系里几乎所有他能参加的seminar, 一边吃着会议提供的免费食物一边大胆发问,他认真和大胆求知的作风很受教授们的注目,找实验室时仅靠刷脸,就得到了几位教授的初步首肯。

    蓝忘机和思追模拟面试时,蓝忘机的言行都落在旁观的魏无羡眼中,尽管蓝忘机本科不是物理系的,但他向思追提的问题并不显得很外行,有几个问题的角度甚至非常有启发性,他对思追说话时的语调、用词等方面的指正,更是极有针对性,思追的紧张焦虑在他温和而强有力的帮助下逐渐消退。

    魏无羡十分欣赏蓝忘机在这个过程中的从容不迫,他熟知少年蓝忘机的固执和僵硬,所以他很轻易地看出了蓝忘机在为人处事上的改变。或许是从国内到香港到纽约颠簸流离的生活教会蓝忘机的,也或许是半工读的大学生活馈赠给蓝忘机的,他的言行中自然而然有一份远超出同龄人的从容和淡然。

    魏无羡想起他给温宁讲解习题、鼓励温宁的往事,知道只有经历和眼光都超出对方时,才能切中要害、一针见血地解决困扰对方的问题。他不得不承认,蓝忘机走在了他前面,或许是一步、或许只是半步,但肯定走在他前面。

    蓝忘机和思追交流时,总会不期然地和魏无羡的视线接触。猝不及防间看到魏无羡的灿烂笑脸和专注的目光,蓝忘机总是会情不自禁地心中悸动,涌上一股即像是酸楚、又有点温热的感觉。

    两个学校的中国留学生人数很少,所以彼此间联系很紧密,大多数节假日,只要有空就会聚在一起吃吃喝喝,蓝忘机做为编外成员,也经常参加。魏无羡问过他不去参加同事间的聚会吗,蓝忘机的回答是,他并不太享受看棒球赛或泡酒吧,除非是公司活动,他一般不参加同事间的聚会。

    大多数的周末,蓝忘机不是和他们一起聚会,就是和魏无羡一起看书学习,两人在哥大的图书馆一泡泡半天,各看各的专业书籍。

    圣诞节后的某天,蓝忘机走在地铁站楼梯上时,前面一个搬着童车的妈妈脚步一滑,连人带车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蓝忘机并未避让,硬生生用身体挡住了向下翻滚的妈妈和童车。他一手撑在地铁站的墙壁上,用身体和另一只手拦住了妈妈和童车。倒霉的是,他手撑的那块墙壁是块马赛克拼出的图案,冲击力让马赛克的毛边瞬间割伤了手,流出血来。同时,童车的一个扶手重重地砸在他大腿上,立即肿起了一块。

    蓝忘机当场疼出一头一脸的冷汗,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才勉强有力气道别了连声感谢的妈妈,慢慢爬完楼梯,回到家中。

    几天后,不请自来的魏无羡看到了行动不便、左手裹着纱布的蓝忘机后,回家整理出几件换洗衣服和几本书,他整理了一下空着的上铺,就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

    蓝忘机腿上只是淤肿,并不妨碍日常的行走,第二天就照常上班了,但手上的伤势比较严重,被割伤的肌肉外翻,伤口又深又长,短时间内不能沾水,生活起居处处不便。魏无羡住进来前,他就因为洗衣服时不慎沾到了水,伤口发炎了。

    魏无羡住进来后,包揽了一切沾水的家务——淘米做饭、洗碗、洗衣服等。他不擅厨艺,去Chinatown买了一书包的牛肉、五花肉送回家,让思追定期卤好送过来。

    卤菜、沙拉、水果、再加上时不时的外卖,两个人吃好是说不上,吃饱是做到了。

    蓝忘机生性爱洁,手伤带给他最大的不便大概就是洗浴了,开始他只答应了魏无羡帮他洗头,怎么也不肯答应魏无羡帮忙洗澡,勉强用一只手给自己洗了几次澡后觉得后背实在洗不干净,在魏无羡第N次问要不要帮忙擦背的时候无奈点了点头。

    第一次擦背时,蓝忘机不好意思全裸,只脱了上半身的衣服坐在浴室洗手池前。魏无羡拿起一块毛巾,大开大合把他后背檫到皮肤发红,颇有精工实验时不遗余力磨砂的劲头。

    擦背过程中,大概是浴室温度过高,蓝忘机只觉得浑身燥热,勉强维持住了镇静。刚擦完背,他就看见魏无羡放下毛巾,顺手拎起厕所的垃圾袋,和厨房的垃圾袋扎在一起,溜溜达达下楼倒垃圾去了。

    蓝忘机百感交集,赌气般地想把魏无羡赶走,可看到推门回来的魏无羡,气鼓鼓地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他独自在浴室气闷了一会儿,默默地把上衣穿上了。

    这次之后,蓝忘机也自然了很多,甚至后来魏无羡再帮他擦背时,调笑般摸他的脸或背、赞他皮肤好,他也能坦然处之或是用右手和他对打,一如两人少年时的嬉闹相处。

    在魏无羡粗放豪迈的照料下,蓝忘机的伤口没再反复,慢慢的愈合了。

    蓝忘机是标准的上班族时间,魏无羡如果没有上午八、九点的课,绝对的晚睡晚起,一间房内住两个生活作息不同的人,原本颇有不便,但蓝忘机睡前能看到犹在灯下苦读的魏无羡,早起能看到还在睡梦中的魏无羡,心上人近在眼前、触手可及,蓝忘机心中说不出的满足,只希望这种同居生活能一直延续下去。

    粗枝大叶的魏无羡除了对蓝忘机限制他喝过多的可乐而有点不满外,更没任何不方便的感觉。

    蓝忘机伤好后,魏无羡心疼自己的房租钱,搬了回去。

    蓝忘机没有挽留,只是时不时地做好了饭菜打电话给他,魏无羡召之即来,吃饱后带着打包的剩菜而去。他也经常回请蓝忘机,他懒得做饭,经常是周末一起泡完图书馆,就请蓝忘机在学校附近的中餐馆吃一顿。

    相较于快餐店的dollar Menu或food truck的量大价廉,中餐馆价位稍高些,顾客多是小情侣或小姑娘们。原本米饭是按人头收费,魏无羡带着蓝忘机连着去了两次后——两个一米八五以上的青年、尤其是魏无羡放开饭量吃了两顿之后,店家改了收费标准,按碗收费了。

    当中餐馆一看到魏无羡和蓝忘机这对男鸳鸳走进店面,店员就自动蒸上一大锅米饭时,行人们换上了轻薄的衣物,纽约的春天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