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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第一次落叶之后,是第一次漫漫冬日。

秋天之后,魏无羡已经习惯了新的环境,组会上也能频繁参与发言讨论了,他试着周末往曼哈顿跑,可是他周末两天中至少有一天是要泡实验室的,他回纽约最多只能待一天两晚,远不如蓝忘机来普林斯顿能住二天三夜,所以基本上还是蓝忘机来他的小破屋里过周末。

秋季的那次谈话之后,蓝忘机的心境慢慢沉淀了下来。尽管他深知自己内心还是焦虑不安的,但是他尽力控制自己的思维方式,以积极心态应对不安全感——焦躁不安感一冒头,他就想想魏无羡那两句大直白话“想想我爸妈”和“想想你叔父和我妈”,或是直接以工作或锻炼等方式转换心神。

慢慢地,蓝忘机改变了每周末去普林斯顿时的心态——Amtrak晚点或因故障暂时停车时,他不再紧盯着手表看时间,心平气和地在座位上打盹或看书;周五天气实在太差或是人实在太累,他就打电话和魏无羡说明,第二天一早再过来。

比起嘈杂拥挤的纽约,蓝忘机更喜欢普林斯顿附近这个幽静宁和的小镇,尤其是放下最初焦躁不安的心结后,他来小镇过周末的心境越来越平和。魏无羡在实验室用功的同时,他要么在图书馆或咖啡店里看书,要么在附近的健身房里锻炼,有条不紊地安排和享受着独处时光。

魏无羡很快觉察到了蓝忘机情绪上的改变,他也变的更加从容——不忙的时候,他在站台等待蓝忘机;忙或累的时候,他会事先在电话里说明,留在实验室继续做实验或是在屋里倒头大睡等蓝忘机;偶尔有空闲时间,他就坐车去曼哈顿,和蓝忘机一起吃顿晚饭,住一晚再回来。

漫长冬日,魏无羡在书桌边的空地上铺了块毛绒绒的小地毯,蓝忘机看书时,他经常蹭过来,坐在地毯上,把头靠在蓝忘机膝盖上看书。蓝忘机一只手翻书,另一只手插入魏无羡柔顺的短发中,时不时地轻轻按摩。魏无羡经常放下书本,倚着他的膝盖小睡片刻或是突然伸出一只手、不怀好意地揉揉蓝忘机的某个部位……

周末的相聚琐碎温馨,周中每晚临睡前例行通几分钟电话。尽管两人都是报喜不报忧,但魏无羡话多,蓝忘机基本清楚他的日常。蓝忘机依旧少言,但魏无羡对他极度信任,并不因为蓝忘机偶尔的沉默而心神不宁或疑神疑鬼。

两人的观点和认知,依旧惊人的一致,并没有因为生活上的距离而产生差异。周末时一杯热茶、一瓶啤酒,一人随意提起一个话题,另一人能毫不困难地接着聊下去。

两人慢慢走出了刚开始分居后焦虑和仓惶,跌跌撞撞地磨合出了新的相处方式。

一切都上了正轨,细碎时光,缓缓流淌。

夏初,两人再三商量后,蓝忘机回国探望叔父,魏无羡接了父母来小住。

魏长泽和藏色来之前,蓝忘机把魏无羡的住所仔细整理了一天,把他放在在魏无羡处的衣物鞋袜、牙刷、安全套等琐碎生活用品整理到一个大箱子中,再把这个箱子带回了自己的住所。

某个周四晚,魏无羡赶至蓝忘机的住处,两人温存一夜。

第二天上午,两人都摘下了手上的戒指,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收好。魏无羡开着租车把蓝忘机送到了机场,他目送蓝忘机的背影消失在安全通道的另一头后,立即赶到另一个terminal等待,两个小时后,他接到了魏长泽和藏色。

魏无羡带着久违的父母开回了他普林斯顿的家。

魏长泽还未退休,单位只给了三个星期的假。魏无羡依旧忙碌,并没有太多时间陪父母,他给父母报了华人旅行社的旅游团,分次在中部和西部旅行——算起来,魏长泽和藏色一半时间在外旅行。

除了跟团旅游外,魏无羡尽量陪着父母在周边城市短途旅游、在小镇和校园里转悠,他事先做好了父母无意间知道他和蓝忘机恋情的心理准备,想着大不了再被魏长泽的皮带抽一顿。但是很幸运,学校里的中国留学生不多,同一时间段也没有其他来探亲的父母,魏长泽和藏色语言又不通,并没有听到任何闲言碎语。

蓝忘机在国内陪了叔父近两个星期后,回到纽约。

蓝忘机从机场回家,上楼时先去拿了信件,他从信箱里拿出厚厚一摞、积攒了两星期的信件时,意外地发现其中夹杂着一封魏无羡的来信。

蓝忘机进屋后,放下箱子就拆开这封信。

信里是魏无羡这段时间陪父母在纽约和华盛顿旅游时的照片,照片上的魏无羡难得的穿着白衬衫,白衬衫是正装样式,但肩膀略为宽松,被他意外地穿出了休闲感,配上他的笑颜,说不出的飘逸俊朗。

蓝忘机打开衣柜,毫不意外地发现衣柜里少了两件自己常穿的白衬衫。他一张张的照片看过来。自由女神像前的魏无羡穿着白衬衫,照片后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蓝忘机、魏无羡到此一游。”

华盛顿纪念碑下的魏无羡穿着白衬衫,照片后一行龙飞凤舞的字迹,“蓝忘机、魏无羡到此一游。”

国会山前的魏无羡穿着白衬衫,“蓝忘机、魏无羡到此一游。”

……

蓝忘机放下照片,往魏无羡实验室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接通,魏无羡的声音传来,“Hello!”

蓝忘机突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沉默片刻,干巴巴地道,“我回来了。”

魏无羡回了一句,“回来就好。”,说完也沉默了。

蓝忘机回国这两个星期,两边家里都有长辈,两人都不太敢往对方家里打电话,两人已是两个星期没说过几句话了,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如何挑起话题。

蓝忘机想了想,轻声道,“谢谢你带我参加你和爸妈的旅行。”

魏无羡也轻声道,“壁橱里没有你的衣服,真不习惯。我送爸妈去中国城参加去赌城的旅行团,他们上了大巴,我就去你家拿了两件衣服。”

蓝忘机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话来。

电话里背景音中有人喊,“Wei!”

魏无羡匆匆道,“有人找我,我晚上打给你。”

晚上,魏无羡并没有打电话过来,实验室里也没人接电话。蓝忘机有心打到他家里,但思前想后,始终没敢拨过去。

蓝忘机等到快十一点,无奈睡下。

睡意朦胧中,有人钻进他的被子,蓝忘机又惊又喜,搂住对方精瘦的腰身,“怎么这么晚过来?”

魏无羡堵住他的嘴唇,含糊笑道,“来还衬衫。”

蓝忘机起身,想打开床头灯。

魏无羡一边亲吻他一边问道,“做什么?”

蓝忘机柔声道,“好久没见了,想看看你。”

魏无羡粗暴地按住他的手,“没时间,我骗我爸妈说晚上有实验,明天一早还要回去,我就是来睡你的……”

他话没说完,就被蓝忘机狠狠堵了回去。

藏色很想改机票多留一段时间,留下照顾儿子的生活起居。但魏长泽因为以前多年的野外工作经历,胃不太好,藏色一是不放心没人照顾魏长泽,二是魏无羡的住处实在太小,父母来的三个星期中,他只能打地铺,再加上魏无羡再三保证他会照顾好自己,藏色万般不舍地和丈夫一起回了国。

次年春,蓝忘机跳槽,职位和薪水都跃升了一级。

同年夏,魏无羡博士后工作结束。

魏无羡读博士时专攻超弦,毕业前突然对高温超导有了强烈的兴趣,加上他希望留在纽约附近做博士后,两个因素加起来,他选择了去Princeton。

Princeton物理系是当时高能物理的大本营,魏无羡在一众高能物理学家手中磋磨两年,开创了以超弦的思路解决高温超导问题的新思路,以“拓扑论”序曲的全新理论申请到了哥大的教职,回到了纽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