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与过去告别
“你去哪啊？”
车上，贝楠回头问陈靖。陈靖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试探性地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风影？”
“你去了什么都解决不了的，现在这个关头涉及到的都是利害得失，尤娜那边已经没空探讨艺术和艺术家的清白了。”
贝楠这几句话，噎得陈靖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去看看雷泽和高为吧。”
“这两个混蛋，现在谁都不接电话，不知道死哪去了，回头我再收拾他俩！唉——”贝楠长叹一声，转头又对沈荷说道，“前边过了跨海桥就把我放下吧，我坐地铁去，你直接回公司吧。”
沈荷没说话，点了点头。坐在后面的陈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随口说道：“要不，我去找韩牧织想想办法？”
这句话一出口，贝楠立刻转回头，直直地瞪着陈靖。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她人脉广，说不定……你和储薇要办了？”陈靖这时从贝楠的眼神里，才瞬间反应过来。
“你不要让韩牧织再卷进来了，不然，我真会觉得我是一无是处的失败。”
听着贝楠的话，沈荷在心里真是一万匹神兽踏浪而来！都什么时候了，还面子，面子！
“贝楠，对不起啊……”
陈靖还想解释一下，贝楠却已经回过头去，摆弄起了手机。这时，沈荷的手机忽然来了视频电话，她也没在意，直接用车机互联接了电话。随后，中空屏幕上出现了罗莎的影响。
“哎，罗莎姐，什么事？”
“沈荷，你什么时候回来？”罗莎的语气十分疲惫。
“怎么了？莎姐。”
“叶方舟又出事了。”
听着罗莎的长吁短叹，车内的三个人都立刻紧张了起来。
“什么意思？”贝楠把头凑向了中空屏幕，忍不住追问道。
罗莎这时发现贝楠浑身湿漉漉的，身后还坐着陈靖，不禁稍显意外：“贝楠，你……唉，陈靖，你……唉，你们那边怎么样？”
“没事儿了！你快说啊，叶方舟怎么了？”贝楠迫不及待地问道。
罗莎虽然不信贝楠的敷衍，但是也懒得再问了，转而说道：“额？对，叶方舟，现在在TEC云新闻上，无端流出来了一段叶方舟在酒吧的不雅视频，舆情现在都爆了，咱们合作的其他画家都人人自危，都大概知道有人在整咱们，都生怕自己出事情，现在已经有不少画家都开始联系我，要求退出《降临》项目的合作了，现在叶方舟的电话打不通，我刚和作协那边通了电话，间接确认了叶方舟确实去了酒吧，但是叶方舟本人坚持说是诬陷。”
“叶方舟？！怎么能有不雅视频呢？！我之前讨论选题的时候，他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啊。”陈靖近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扒着前排座位，对着中空屏幕里的罗莎。
“我哪知道？反正视频就摆在那儿，你可以自己看，唉，真是刚解决完物流仓库那边的事情，现在彻底被‘偷家’了，还要物流有个屁用。”视频里的罗莎瘫坐在椅子上，仰头一脸生无可恋，“具体情况，虽然还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这事儿是冲着风影去的。”
“风影……”沈荷若有所思，随后，口中不自觉地念叨着，“难道说，真让韩牧织给说着了？”
这句话还是被贝楠听到了，随即立刻嚷道：“停车！”
沈荷一脚刹车停在了路旁的地铁站口，转头有些发憷。
“我走了，你开车慢点儿。”贝楠扔下这么一句，便开门扬长而去。
“我也下车了。”陈靖紧跟着也下了车，追上了贝楠。
“别理他们，呵呵！”中空屏幕里的罗莎抱着肩膀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回来吧，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风影能对我们手下留情，在经济下行的环境下，我们转型广告公司，留得一条活路啊。”
罗莎的话虽然带着调侃，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陈靖这边，一路提着冰粉，已经跟着贝楠都走进了地铁闸机了。
“你总跟着我干啥？实在没事儿，你就赶紧接孩子去。”
“贝楠，我知道你不痛快，特别是我们家牧织之前对forstar做行业背调，我明白你心里——”
“不，陈靖，你不明白。”贝楠转头看着陈靖，眼神之中充满了惭愧与不甘，“我对韩牧织没有意见，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你知道吗？！”
贝楠的高呼，引得周围等地铁的人，都纷纷侧目。但是，此时的贝楠管不了这许多。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韩牧织对储薇十几天前的预言，都正在我眼前一步一步地应验了！但是我却无能为力，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而且这现在背刺我的还是他妈是我大学最好的兄弟高为！说到底我没脸见韩牧织，更没脸见我们家储薇！”
虽然贝楠的咆哮声大部分淹没在了地铁的声音里，但是陈靖看着贝楠猛搓脸颊痛苦的样子，神情十分痛苦。
“兄弟，对不起，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贝楠苦笑着拍了拍陈靖的肩膀：“别再道歉了，我们都应该向自己媳妇儿道歉才对，我现在挺庆幸让晓春去安排我和储薇离婚，这决定总算挽回了一些损失。”
“那你打算怎么和储薇说？”
“实话实讲呗，不过，现在实情到底能恶化成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
贝楠说着在手机上打开了那段所谓的不雅视频。当两人看完视频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已经完全凉透了。
视频开始，镜头有些摇晃不定，开头是酒吧门口，但是能看清叶方舟的确跟着服务人员走进了酒吧，随后，叶方舟一路来到了大厅的一处卡座里，随后，镜头一闪，是一个衣着性感的女郎拿着手机拍摄的，只见她牵着叶方舟的手，穿过热舞的人群，和另一个搂着叶方舟的女郎，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卫生间。紧接着，最后一段是，卫生间里面，在一个隔间的毛玻璃上，贴着三个扭动的躯体，并且伴随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不一会儿，随着一阵放浪的笑声，玻璃门被一把推开，衣衫不整的叶方舟，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脖子上还套着一件黑色的蕾丝丁字内裤。
“叶方舟明显喝醉了。”陈靖咋舌，语气里满是惋惜。
“这不能用作公关话术。”
“这是——泰格酒吧？”陈靖忽然又放大了视频开头。
“你去过？”贝楠揶揄道。
“不是，高为昨晚在朋友圈晒了几张图，我无意间看到的。”
陈靖说着用手机调出了朋友圈图片，拿给贝楠。贝楠看着图片里，满脸通红的高为与酒吧女郎十分亲密的合照，紧缩双眉。贝楠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孙子，他妈的，阴我？玩儿消失？”贝楠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能吧？”陈靖此时的语气其实也透着也未可知的意味。
贝楠收起手机，朝着陈靖摆了摆手。
“行了，你别管这些了，好好配合学校的调查，别担心，你这点儿事够能过去的，回头把罗彦那小子找出来，还你一个清白，咱们兄弟几个不能都折在这件事上。”
“不能让你一个人顶雷！你——”
陈靖刚想再说一些共患难的煽情台词，贝楠终于接到了雷泽打来的电话。
“喂？！你他妈！死哪去了？！我让你在家待着，跑到高为那边捣什么乱！……”贝楠骂了几句，忽然表情僵住了，“你确定？你先找着，不对，你报警没？行，我知道了，祖宗，你别再做傻事就行了！好啦！”
“怎么回事？”陈靖紧张地问道。
“高为好像要去找陆昂拼命。”
“陆昂是谁？”
“又让你们家韩牧织说准了，这个陆昂是唐元文化的CEO。”
陈靖听明白了贝楠的话，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这对于forestar接下来的结局意味着什么。
“你们家韩牧织算得唯一不准的，就是，她为了你，可以瞪眼上了这么大的当，要不现在她弄死我的心都有了。”
“什意思？”陈靖被贝楠说得一愣一愣的，无所适从。
这时，又一班地铁呼啸而来了。
“你以后就明白了。”贝楠说着，一把将陈靖推上了地铁，“快走吧！回家好好表现。”
陈靖站在地铁门口，透过隔离门窗，看着渐渐远去的贝楠，心里顿时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迷茫感和割裂感，就像是一场对过去情感拖延已久的残酷告别。
需要和过去告别的，或者说，更需要向自己想象中的未来告别的，还有高为。
此刻，他正站在唐元文化大厦的地下停车库里，腋下夹着一捆用透明胶带粘着的卡式炉瓦斯罐。高为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恶狠狠地盯着陆昂从那辆黑色奥迪S8上走下来。
车上，贝楠回头问陈靖。陈靖皱眉思索了片刻，然后试探性地说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风影？”
“你去了什么都解决不了的，现在这个关头涉及到的都是利害得失，尤娜那边已经没空探讨艺术和艺术家的清白了。”
贝楠这几句话，噎得陈靖有些不知所措。
“……那我——去看看雷泽和高为吧。”
“这两个混蛋，现在谁都不接电话，不知道死哪去了，回头我再收拾他俩！唉——”贝楠长叹一声，转头又对沈荷说道，“前边过了跨海桥就把我放下吧，我坐地铁去，你直接回公司吧。”
沈荷没说话，点了点头。坐在后面的陈靖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随口说道：“要不，我去找韩牧织想想办法？”
这句话一出口，贝楠立刻转回头，直直地瞪着陈靖。
“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她人脉广，说不定……你和储薇要办了？”陈靖这时从贝楠的眼神里，才瞬间反应过来。
“你不要让韩牧织再卷进来了，不然，我真会觉得我是一无是处的失败。”
听着贝楠的话，沈荷在心里真是一万匹神兽踏浪而来！都什么时候了，还面子，面子！
“贝楠，对不起啊……”
陈靖还想解释一下，贝楠却已经回过头去，摆弄起了手机。这时，沈荷的手机忽然来了视频电话，她也没在意，直接用车机互联接了电话。随后，中空屏幕上出现了罗莎的影响。
“哎，罗莎姐，什么事？”
“沈荷，你什么时候回来？”罗莎的语气十分疲惫。
“怎么了？莎姐。”
“叶方舟又出事了。”
听着罗莎的长吁短叹，车内的三个人都立刻紧张了起来。
“什么意思？”贝楠把头凑向了中空屏幕，忍不住追问道。
罗莎这时发现贝楠浑身湿漉漉的，身后还坐着陈靖，不禁稍显意外：“贝楠，你……唉，陈靖，你……唉，你们那边怎么样？”
“没事儿了！你快说啊，叶方舟怎么了？”贝楠迫不及待地问道。
罗莎虽然不信贝楠的敷衍，但是也懒得再问了，转而说道：“额？对，叶方舟，现在在TEC云新闻上，无端流出来了一段叶方舟在酒吧的不雅视频，舆情现在都爆了，咱们合作的其他画家都人人自危，都大概知道有人在整咱们，都生怕自己出事情，现在已经有不少画家都开始联系我，要求退出《降临》项目的合作了，现在叶方舟的电话打不通，我刚和作协那边通了电话，间接确认了叶方舟确实去了酒吧，但是叶方舟本人坚持说是诬陷。”
“叶方舟？！怎么能有不雅视频呢？！我之前讨论选题的时候，他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啊。”陈靖近乎从椅子上弹起来，扒着前排座位，对着中空屏幕里的罗莎。
“我哪知道？反正视频就摆在那儿，你可以自己看，唉，真是刚解决完物流仓库那边的事情，现在彻底被‘偷家’了，还要物流有个屁用。”视频里的罗莎瘫坐在椅子上，仰头一脸生无可恋，“具体情况，虽然还不清楚，但是我敢肯定这事儿是冲着风影去的。”
“风影……”沈荷若有所思，随后，口中不自觉地念叨着，“难道说，真让韩牧织给说着了？”
这句话还是被贝楠听到了，随即立刻嚷道：“停车！”
沈荷一脚刹车停在了路旁的地铁站口，转头有些发憷。
“我走了，你开车慢点儿。”贝楠扔下这么一句，便开门扬长而去。
“我也下车了。”陈靖紧跟着也下了车，追上了贝楠。
“别理他们，呵呵！”中空屏幕里的罗莎抱着肩膀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赶紧回来吧，现在最好的结果就是风影能对我们手下留情，在经济下行的环境下，我们转型广告公司，留得一条活路啊。”
罗莎的话虽然带着调侃，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陈靖这边，一路提着冰粉，已经跟着贝楠都走进了地铁闸机了。
“你总跟着我干啥？实在没事儿，你就赶紧接孩子去。”
“贝楠，我知道你不痛快，特别是我们家牧织之前对forstar做行业背调，我明白你心里——”
“不，陈靖，你不明白。”贝楠转头看着陈靖，眼神之中充满了惭愧与不甘，“我对韩牧织没有意见，可是，我就是不甘心！不甘心！你知道吗？！”
贝楠的高呼，引得周围等地铁的人，都纷纷侧目。但是，此时的贝楠管不了这许多。
“你知道这种感觉吗？韩牧织对储薇十几天前的预言，都正在我眼前一步一步地应验了！但是我却无能为力，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而且这现在背刺我的还是他妈是我大学最好的兄弟高为！说到底我没脸见韩牧织，更没脸见我们家储薇！”
虽然贝楠的咆哮声大部分淹没在了地铁的声音里，但是陈靖看着贝楠猛搓脸颊痛苦的样子，神情十分痛苦。
“兄弟，对不起，有什么事我们一起扛。”
贝楠苦笑着拍了拍陈靖的肩膀：“别再道歉了，我们都应该向自己媳妇儿道歉才对，我现在挺庆幸让晓春去安排我和储薇离婚，这决定总算挽回了一些损失。”
“那你打算怎么和储薇说？”
“实话实讲呗，不过，现在实情到底能恶化成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
贝楠说着在手机上打开了那段所谓的不雅视频。当两人看完视频后，互相对视了一眼，心已经完全凉透了。
视频开始，镜头有些摇晃不定，开头是酒吧门口，但是能看清叶方舟的确跟着服务人员走进了酒吧，随后，叶方舟一路来到了大厅的一处卡座里，随后，镜头一闪，是一个衣着性感的女郎拿着手机拍摄的，只见她牵着叶方舟的手，穿过热舞的人群，和另一个搂着叶方舟的女郎，跌跌撞撞地跑向了卫生间。紧接着，最后一段是，卫生间里面，在一个隔间的毛玻璃上，贴着三个扭动的躯体，并且伴随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呻吟声，不一会儿，随着一阵放浪的笑声，玻璃门被一把推开，衣衫不整的叶方舟，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脖子上还套着一件黑色的蕾丝丁字内裤。
“叶方舟明显喝醉了。”陈靖咋舌，语气里满是惋惜。
“这不能用作公关话术。”
“这是——泰格酒吧？”陈靖忽然又放大了视频开头。
“你去过？”贝楠揶揄道。
“不是，高为昨晚在朋友圈晒了几张图，我无意间看到的。”
陈靖说着用手机调出了朋友圈图片，拿给贝楠。贝楠看着图片里，满脸通红的高为与酒吧女郎十分亲密的合照，紧缩双眉。贝楠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
“这孙子，他妈的，阴我？玩儿消失？”贝楠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能吧？”陈靖此时的语气其实也透着也未可知的意味。
贝楠收起手机，朝着陈靖摆了摆手。
“行了，你别管这些了，好好配合学校的调查，别担心，你这点儿事够能过去的，回头把罗彦那小子找出来，还你一个清白，咱们兄弟几个不能都折在这件事上。”
“不能让你一个人顶雷！你——”
陈靖刚想再说一些共患难的煽情台词，贝楠终于接到了雷泽打来的电话。
“喂？！你他妈！死哪去了？！我让你在家待着，跑到高为那边捣什么乱！……”贝楠骂了几句，忽然表情僵住了，“你确定？你先找着，不对，你报警没？行，我知道了，祖宗，你别再做傻事就行了！好啦！”
“怎么回事？”陈靖紧张地问道。
“高为好像要去找陆昂拼命。”
“陆昂是谁？”
“又让你们家韩牧织说准了，这个陆昂是唐元文化的CEO。”
陈靖听明白了贝楠的话，但是一时半会儿还是没有完全明白这对于forestar接下来的结局意味着什么。
“你们家韩牧织算得唯一不准的，就是，她为了你，可以瞪眼上了这么大的当，要不现在她弄死我的心都有了。”
“什意思？”陈靖被贝楠说得一愣一愣的，无所适从。
这时，又一班地铁呼啸而来了。
“你以后就明白了。”贝楠说着，一把将陈靖推上了地铁，“快走吧！回家好好表现。”
陈靖站在地铁门口，透过隔离门窗，看着渐渐远去的贝楠，心里顿时涌起一种难以言表的迷茫感和割裂感，就像是一场对过去情感拖延已久的残酷告别。
需要和过去告别的，或者说，更需要向自己想象中的未来告别的，还有高为。
此刻，他正站在唐元文化大厦的地下停车库里，腋下夹着一捆用透明胶带粘着的卡式炉瓦斯罐。高为躲在一个柱子后面，恶狠狠地盯着陆昂从那辆黑色奥迪S8上走下来。